【案例回放】李玉新（化名）隸屬于一家建筑工程公司（以下簡稱建筑公司）。2013年5月1日，李玉新以建設公司的名義，與一家能源開發公司（以下簡稱能源公司）簽訂了建設合同。能源公司是雇主，建筑公司是承包商。根據合同，該建筑公司承諾在長春市外縣區建設一棟辦公樓的連接層（三四層）和一棟新框架樓（地下一層，地上六層）。工程內容包括土建、給排水、電氣等。

在施工過程中，李玉新承包了工程外的裝修工程，并在中華（化名）向他供應建筑材料。工程完工后，李玉新欠中華物資款，并于2013年10月25日向中華開具了借據。借據內容為：“某能源公司改造工程用于中華砂巖（山皮石、砂、石粉）商品混凝土。商品混凝土車172輛，山皮石車107輛，砂石車73輛，石料37輛，石粉車11輛。總金額為111.1萬元，已向中華物資支付37萬元，欠中華物資74.1萬元。”債務人由能源公司承包商李玉新簽字。

隨后，余中華將李玉新、建筑公司、能源公司一起起訴至法院，稱其未能收回材料款。庭審中，建筑公司辯稱，與能源公司簽訂的施工合同中不包括“院內裝修工程”，也沒有授權李玉新承包能源公司的“院內裝修工程”。該工程系李玉新個人行為，與建筑公司無關。能源公司辯稱，本案系銷售合同糾紛，原告在中華的對方是被告李宇新，李宇新沒有法律依據向能源公司主張權利。一審法院認為，李玉新在醫院裝修工程中使用了中華提供的建筑材料，經中華結算后出具借據，應視為買賣雙方的買賣合同關系。李玉新對欠條沒有異議，是實際建造人，應承擔付款責任。李玉新隸屬于建筑施工企業，建筑施工企業應當承擔連帶付款責任。因此，一審中，被告李玉新向原告支付了74.1萬元及中華工程物資的利息；被告建筑公司承擔連帶責任；被告能源公司不承擔責任。一審判決后，建筑公司向長春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上訴理由是，建筑公司與能源公司簽訂的《建筑工程施工合同》中不包括“院內裝修工程”，這是李玉新個人施工，建筑公司沒有授權。對于商品混凝土的支付，李玉新應承擔法律責任，建筑公司不應承擔連帶責任。

二審法院經審理認為，根據各方陳述和提供的證據，可以認定李玉新隸屬于建筑公司，李玉新不是建筑公司的工作人員，其從中國購買材料不構成職務行為。余中華也知道李宇新和建筑公司之間的關系。關于本案的民事責任問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五條第一款規定，在合同糾紛案件中，主張合同關系成立并發生效力的一方，應當對合同事實承擔舉證責任當事人主張變更、解除、終止、解除合同關系的，應當對造成合同關系變更的事實承擔舉證責任。在本案中，建筑公司與余中華沒有簽訂書面銷售合同，余中華持有的借據也沒有反映建筑公司的名稱。余中華收到的37萬元貨款是李宇新支付的現金。余中華無法提供證據證明建筑公司與他簽訂了銷售合同，因此法院認定，在中華的交易對方是李玉新，而不是建筑公司。

根據相關法律法規，二審法院判決被告人李玉新負有支付責任，本案建筑公司、能源公司不承擔賠償責任。

[法律解釋]

據長春市中級人民法院民事第四審判庭法官顧娟介紹，本案主要涉及項目關聯背景下買賣合同的相對性問題。在建筑市場上，普遍存在著借出資質和附建資質的情況，即名義建造師（建筑公司借出資質）與實際建造師（使用他人資質的個人）不一致。建材供應商向法院起訴時，會出現誰是銷售合同的相對人，即誰是責任主體的問題。由于關聯公司償債能力強，出賣人希望以名義建造人作為買賣合同的相對人，但這需要出賣人承擔舉證責任。如能提供名義建造人（施工單位）的授權委托書或施工單位與實際建造人之間勞動合同關系的證據，一般認定實際建造人為施工單位授權的職務行為，而施工單位可視為銷售合同的相對人，施工單位應承擔相應的責任。

然而，在大多數情況下，很難證明實際建造師是一種職務行為，也有必要對其是否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規定的明顯代理情形進行審查。表見代理的構成要求當事人是善意的，有理由認為交易對方是名義上的構造人，即不知道關聯事實的存在。其次，要求實際建造商的行為，使賣方誤以為自己是名義建造商及其交易。實踐中，實際施工單位通常使用名義施工單位項目部公章簽訂合同，在名義施工單位賬戶上向賣方付款，以名義施工單位名義與材料供應商對賬，并由名義建造師授權的人員接收貨物。只有滿足上述條件，才能認定銷售合同的對方為名義建造師。在沒有官方行為或表面代理的情況下，只能認定銷售的對方為實際建造人。同時，顧娟法官表示，目前建筑市場上掛靠建設的現象比較普遍，各地法院也傾向于嚴格把握表見代理的構成要件。材料銷售者應當根據證據謹慎選擇責任主體。同時提醒所屬施工單位加強對項目部人員、公章、專用章的管理，避免成為責任主體。

買賣合同對方當事人的確定是此類案件的焦點。合同實際支付后，買賣雙方只能承擔相應的責任。掛靠名稱建造師承擔連帶責任的做法沒有相應的法律依據。對違反有關法律、行政法規出借資質的所屬單位，應當給予相應的行政處罰，而不是在銷售合同中承擔責任。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