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某某行賄受賄罪重審一審

辯護方證據質證意見

一、楊某某的詢問筆錄。

時間：2009年8月15日;2009年9月6日——2009年9月14日。

地點：阜陽市**賓館109房間。

內容：分別是行賄10起30、4萬元;受賄49起268萬余元。

質證意見：

(1)不是刑事訴訟證據。

立案偵查時間——2009年9月29日。阜陽市檢察院以涉嫌受賄罪，同日對楊某某刑事拘留。因此在立案前，楊某某兩部分詢問筆錄中的有罪陳述，涵蓋楊某某全部的行賄及受賄，不是法定刑事訴訟證據，不能作為定罪證據使用。

(2)使用非法拘禁犯罪手段取得。

2009年7月8日，阜陽市紀檢委以楊某某涉嫌受賄罪移送阜陽市檢察院，阜陽市檢察院初查，初查期間楊某某被非法轉押在阜陽市**賓館109房間。楊某某被非法拘禁被非法剝奪通訊自由。

(3)楊某某稱受到刑訊逼供。

楊某某親筆材料，詳盡表明他在立案前被非法拘禁期間94天里，從早上5點到晚上12點，長時間遭受非人折磨的慘狀，時間地點眾多的參與人員方式和內容，楊某某虛假有罪的詢問筆錄形成的全過程。并說明他被非法拘禁期間所在的阜陽市**賓館109房間里，安裝了兩個攝像頭有錄音錄像。

最高人民檢察院《人民檢察院訊問職務犯罪嫌疑人實行全程同步錄音錄像的規定(試行)》第二條規定：“人民檢察院訊問職務犯罪嫌疑人實行全程同步錄音、錄像，是指人民檢察院辦理直接受理偵查的職務犯罪案件，每次訊問犯罪嫌疑人時，應當對訊問全過程實施不間斷的錄音、錄像。”第七條規定：“全程同步錄像的，攝制的圖像應當反映犯罪嫌疑人、檢察人員、翻譯人員及訊問場景等情況，犯罪嫌疑人應當在圖像中全程反映，并顯示與訊問同步的時間數碼。”第十二條規定：“訊問結束后，錄制人員應當立即將錄音、錄像資料復制件交給訊問人員，并經訊問人員和犯罪嫌疑人簽字確認后當場對錄音、錄像資料原件進行封存，交由檢察技術部門保存。”

楊某某案件是職務犯罪案件。根據上述規定，阜陽市檢察院既然把楊某某行賄、受賄罪的全部陳述作為定罪證據，就應當在對其詢問的時候進行不間斷的錄音錄像，且應當保存在檢察技術部門。若阜陽市檢察院不能提供與詢問筆錄相對應的不間斷的錄音錄像，則不能證明其取證過程合法。

《關于辦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證據若干問題的規定》第十一條：“對被告人審判前供述的合法性，公訴人不提供證據加以證明，或者已提供的證據不夠確實、充分的，該供述不能作為定案的根據。”公訴方對楊某某的指控舉證不能，楊某某的有罪陳述應作為非法證據予以排除。

二、楊某某的訊問筆錄

第一次：

時間：2009年9月29日。

地點：阜陽市檢察院警務區詢問室

內容：全部受賄即49起260余萬元。

質證意見：

(1)系楊某某被立案前，用非法拘禁犯罪手段取得的詢問筆錄的翻版復制件。

(2)訊問地點不合法。2009年9月29日立案當日，阜陽市檢察院決定對楊某某刑事拘留，沒有依法交由公安機關執行，將楊某某羈押在看守所，在看守所對楊某某進行訊問。而是由阜陽市檢察院自己執行。

2009年9月29日10時23分楊某某在拘留證上簽字后，阜陽檢察院將楊某某羈押在阜陽市檢察院警務區訊問室，于2009年9月29日10時55分開始訊問至15時7分結束。

違反下列法律規定：《刑訴法》第132條：“人民檢察院直接受理的案件中符合本法第六十條、第六十一條第四項、第五項規定情形，需要逮捕、拘留犯罪嫌疑人的，由人民檢察院作出決定，由公安機關執行。”

《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第139條：“提訊在押的犯罪嫌疑人，應當填寫提押證，在看守所進行訊問。因偵查工作需要，需要提押犯罪嫌疑人出所辨認罪犯、罪證或者追繳犯罪有關財物的，可以提押犯罪嫌疑人到人民檢察院接受訊問。”

這種對犯罪嫌疑人楊某某訊問地點的違法，法律沒有規定有任何的補正措施。

(3)訊問方式違法——指名指事指供誘供、零供述、沒有使用性。

《刑訴法》第93條規定：“偵查人員在訊問犯罪嫌疑人的時候，應當首先訊問犯罪嫌疑人是否有犯罪行為，讓他陳述有罪的情節或者無罪的辯解，然后向他提出問題。犯罪嫌疑人對偵查人員的提問，應當如實回答。但是對與本案無關的問題，有拒絕回答的權利”。

這次訊問筆錄中，楊某某的供述沒有有罪情節，是“零”供述。有罪情節是偵查人員以問話方式表述的，偵查人員陳述了楊某某有罪情節時間、人物、數額，楊某某回答：“有”、“是事實”。

偵查人員的這種訊問方式系指名指事指供誘供——楊某某的供述是零供述。不僅不具有合法性，而且也不具有使用性。制作判決書無法引用。

第二次：

時間：2009年10月2日。

地點：阜陽市看守所

內容：受賄兩筆，戴*忠、唐*忠各送5萬元計10萬元。

這是阜陽市檢察院報逮捕的兩筆，安徽省檢察院據此以涉嫌受賄罪對楊某某批準逮捕，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質證意見：

(1)是立案前用非法拘禁犯罪手段取得的有罪陳述的翻版復制件——毒樹之果，作為非法證據在任何情況下都要排除。

(2)不是事實。

第一筆，2006年中秋節，在阜陽楊某某家中，戴*忠送楊某某5萬元。

2006年中秋節是2006年10月6日，國慶長假期間。楊某某夫妻、王某某夫妻兒女共6人在云南昆明。

在楊某某涉嫌行賄罪卷第6頁第21頁，楊某某和王某某均作了說明，二審辯護人調查王某某筆錄也表明，楊某某不在安徽。

第二筆，2007年3月25日下午，在阜陽楊某某家中，唐*忠送楊某某5萬元。

唐*忠二審及重審一審均當庭作證，稱在初查階段被非法剝奪通訊自由被非法限制人身自由24小時以上，整夜間不許睡覺，受到暴力取證。錢是下午到阜陽后向戰友借的，而唐*忠提供的其戰友的取款單是上午的，送錢情節是編造的，數字是一萬一萬加上去的。

第三次：

時間：2010年2月5日。

地點：阜陽市看守所。

內容：全部行賄10起30、4萬元。

質證意見：

這次訊問筆錄，偵查人員問道：“2009年8月15日，安慶市人民檢察院對你進行詢問時，你所講你一共十二次送給王某某30萬元，其中代范*忠送6萬元的事情是不是事實?”楊某某答：“我講的都是事實。”見行賄卷第2頁。

(1)2009年8月15日的詢問筆錄，是立案前用非法拘禁犯罪手段取得，作為非法證據在任何情況下都要排除。

(2)訊問方式違法——指名指事指供誘供、零供述。制作判決書無法引用。

三、證人證言筆錄

第一批：

時間：2009年8月21日;2009年7月9日——2009年9月24日

地點：合肥電院大蜀山辦案點;阜陽市**賓館。

內容：全部的行賄和受賄。

證人：王某某、唐*忠等百名以上。

質證意見：

(1)不是刑事訴訟證據。

全部證人證言筆錄分作兩部分;第一部分是行賄——2009年8月21日在合肥電院大蜀山辦案點，證人王某某的安慶市檢察院詢問筆錄(全部行賄10起數額30、4萬元)。

第二部分是受賄——2009年7月9日—2009年9月24日。在阜陽市**賓館，阜陽市檢察院詢問了100名以上的證人，制作了詢問筆錄(全部受賄49起數額260余萬元)。

這兩部分證人證言詢問筆錄涵蓋了楊某某全部的行賄及受賄，均形成2009年9月29日阜陽市檢察院刑事立案前初查階段。

《刑訴法》第二編第二章偵查第三節詢問證人第97條規定：“偵查人員詢問證人，可以到證人的所在單位或者住處進行，但是必須出示人民檢察院或者公安機關的證明文件。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通知證人到人民檢察院或者公安機關提供證言。”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第一百五十七條：“人民檢察院在偵查過程中，應當及時詢問證人。”第九章出席法庭第一節出席第一審法庭，第三百三十八條：“必要時還應當宣讀證人在偵查、審查起訴階段提供的證言筆錄。”

依照上述《刑訴法》規定，詢問證人是立案偵查后，偵查人員的偵查活動。立案偵查前的詢問人員不是偵查人員，詢問筆錄不是偵查人員的偵查活動。這種在立案前取得的證人證言，不是《刑訴法》規定意義上的證人證言。

因此在立案前，100名以上的證人證言，涵蓋楊某某全部的行賄及受賄，不是法定刑事訴訟證據。

(2)取證地點違法。

前述100名以上證人的取證地點，在阜陽市**賓館。違反《刑事訴訟法》第九十七條：“偵查人員詢問證人，可以到證人的所在單位或者住處進行”，“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通知證人到人民檢察院或者公安機關提供證言”。“兩高三部一委”《關于刑事訴訟法實施中若干問題的規定》第十七條：“偵查人員詢問證人，應當依照刑事訴訟法第九十七條的規定進行，不得另行指定其他地點。”

阜陽市**賓館不是法定取證地點。兩高三部《關于辦理死刑案件審查判斷證據若干問題的規定》第十四條:“證人證言的收集程序和方式有下列瑕疵，通過有關辦案人員的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的詢問證人的地點不符合規定的，可以采用：(二)詢問證人的地點不符合規定的;”。

阜陽市**賓館是對證人非法拘禁暴力取證的地點。法定取證地點(證人的所在單位或者住處，人民檢察院)不具備證人被非法拘禁暴力取證的便利條件。)公訴人不能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

(3)非法拘禁暴力取證。

王某某被非法取證。

2009年6月30日，安徽省紀檢委將王某某案移交安徽省檢察院，安徽省檢察院交安慶市檢察院辦理，安慶市檢察院以涉嫌受賄罪對王某某立案偵查的時間是2009年8月31日。(見王某某起訴意見書)。

王某某被非法限制人身自由60天，其中2009年8月21日，王某某王某某被安慶市檢察院制作詢問筆錄，證明楊某某行賄10次數額30、4萬元。

張-潔被非法取證。

2009年8月10日，張-潔(楊某某妻)被阜陽市檢察院傳喚至阜陽市**賓館禁閉，2009年9月28日被阜陽市檢察院取保候審。從2009年8月10日到2009年9月28日，長達48天沒有人身和通訊自由。

張-潔非中共黨員。中辦發【2005】28號《中央紀委關于完善查辦案件協調機制進一步改進和規范“兩規”措施的意見》第二條第一項第二款：“對下列人員不得使用“兩規”措施：非中共黨員;已被檢察機關或公安機關審查、立案偵查的人員。”

【2008】33號《中共中央紀委關于進一步加強和規范辦案工作的意見》第五條第十七項規定：對不符合“兩規”條件的，不得違規采取“兩規”措施或變相使用“兩規”措施。

張*這種沒有人身自由和通訊自由的狀態，不符合黨內的規定，也不符合《刑訴法》規定的任何強制措施的一種，相關人員涉嫌非法拘禁罪。

證人范**、唐**、張**、侯*、牛**、賈*、孫**、孫*、李**、施**、李**、范**出庭陳述，取證被非法限制人身自由通訊自由長達二十幾小時甚至幾天以上被暴力取證。

上述出庭證人除證明自己被非法拘禁暴力取證外，還證明了一個違法犯罪的取證模式——先有紀檢人員詢問，再有檢察人員轉換材料，紀檢詢問期間，對證人先非法限制通訊自由，后非法限制人身自由，使用暴力等侵犯人身權利的非法手段，逼取證人自書虛假證言，再向檢察轉換材料，證人若不從，檢察則以退回紀委要挾，形成筆錄完成轉換。這個模式不單是對一個證人的，它是對全體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百名證人證言筆錄全都是這種違法犯罪取證模式的產物。

這種模式就是紀檢先把人擺使熟燙了再由檢察上手.

《關于辦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證據若干問題的規定》第十三條：“庭審中，被告人及其辯護人提出未到庭證人的書面證言、是非法取得的，舉證方應當對其取證的合法性予以證明。”公訴人當庭表示舉證不能。

立案前的100名以上的證人證言，涵蓋楊某某全部的行賄及受賄，作為非法證據應予排除。

第二批：

時間：2009年10月2日。

地點：阜陽市檢察院辦公室。

內容：受賄兩筆各5萬元計10萬元。

證人：戴**、唐**。

質證意見：

(1)立案前用非法拘禁犯罪暴力取證手段和非法拘禁犯罪暴力取證模式獲取的證人證言筆錄的翻版復制件——毒樹之果，作為非法證據在任何情況下都要排除。

(2)不是事實。

這是阜陽市檢察院報請逮捕，安徽省檢察院據此批準的兩筆。

理由前述。

第三批：

時間：2010年2月2日;2010年2月4日。

地點：安慶市看守所;阜陽市檢察院辦公室。

證人：王某某;范**。

質證意見：

(1)立案前用非法拘禁犯罪暴力取證手段和非法拘禁犯罪暴力取證模式獲取的證人證言筆錄的翻版復制件——毒樹之果，作為非法證據在任何情況下都要排除。

(2)王某某的證言是零證言，沒有使用性，判決書不能引用。

此次的王某某詢問筆錄，地點安慶市看守所。阜陽市檢察院偵查人員問王某某：“2009年8月21日，安慶市人民檢察院對你進行詢問臨泉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楊某某先后十二次向你行賄30.4萬元和購物卡，其中代范**送6萬元的事情，你講的是不是事實?”王某某答：“我講的都是事實，具體情況依我在安慶市人民檢察院作的詢問筆錄為準。”見行賄卷第17頁。

王某某以為準的安慶市人民檢察院的詢問筆錄，時間是2009年8月21日，這是在楊某某涉嫌受賄罪立案前的證人詢問筆錄，不僅不是刑事訴訟證據，而且是王某某被非法拘禁期間違法犯罪手段取得。

(3)不是事實。

范**出庭陳述被非法拘禁暴力取證虛假證言筆錄的形成。

王某某陳述2009年8月21日被威逼整治、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在詢問人員事先打印好的筆錄上簽字。2011年4月25日在九城監獄，重審一審律師的王某某詢問筆錄。

四、書面記載的保險箱內錢物

質證意見：

1、不是原件應調取原件。

2、馬*的3萬已退還，不在保險箱內。

楊**律師整理;楊**律師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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