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山東蘭-陵企業(集團)總*司。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山東蘭-陵美酒股份有限公司。

“蘭-陵”文字及圖商標是1979年3月經國家工商總局核準注冊的商標，商標所有人為山東省蒼山縣蘭-陵美酒廠，注冊證號為第127174號，核定使用商品為第33類白酒。1989年2月1日，經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核準變更注冊人為山東蘭-陵美酒廠。1997年11月28日，又經核準轉讓給山東蘭-陵企業(集團)總*司(以下簡稱蘭-陵總*司)。同年12月1日，蘭-陵總*司與山東蘭-陵美酒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美酒公司)簽訂注冊商標使用許可合同，蘭-陵總*司許可**美酒公司使用“蘭-陵”注冊商標。1995年10月28日，蒼山縣蘭-陵**生酒廠(以下簡稱**生酒廠)申請注冊了“蘭-陵笑笑生”文字商標，注冊證號為787177.核定使用商品亦為第33類白酒。蘭-陵總*司曾就**生酒廠的“蘭-陵笑笑生”商標注冊與“蘭-陵”注冊商標相近似為由向國家工商管理局商標局提出異議，國家商標局商標評審委員會終局裁決，駁回了蘭-陵總*司對“蘭-陵笑笑生”注冊不當的異議。“蘭-陵笑笑生”商標準予注冊。

“蘭-陵大曲”酒為**美酒公司生產的白酒產品，普通玻璃瓶裝，瓶上分別貼有大小兩個產品標簽，其中大的標簽為長方形，基本構成為由麥穗、高粱組成的類似扇形(不規則)，外圍繞綠色豌豆秧，扇形內上方為“蘭-陵”圖形，中間突出產品名稱“蘭-陵大曲”;小標簽為綠色豌豆秧圍繞“蘭-陵”圖文商標，并注有“山東名酒”字樣。“蘭-陵”商標曾被評為山東省著名商標，“蘭-陵大曲”曾幾次被評為“山東省優質產品”等稱號，在臨沂地區乃至山東省享有盛譽。

**生酒廠生產的普通瓶裝白酒亦取名為“蘭-陵大曲”，其瓶貼標簽亦為大小兩個。其中，大標簽亦長方形，與**美酒公司的“蘭-陵大曲”大小相近，基本構成為類似不規則的菱形、外圍繞綠色;石榴芽，菱形底端為紅色地毯狀圖案。菱形內上方為“蘭-陵笑笑生”圖文商標，中間亦突出“蘭-陵大曲”，其字體、字號與**美酒公司的“蘭-陵大曲”相近。小標簽為綠色石榴芽圍繞的“蘭-陵笑笑生”圖文商標，并注有“山東名酒”字樣。

**生酒廠生產的“蘭-陵大曲”酒主要銷往山東省的巨野、嘉祥、棗莊、微山等地，**美酒公司生產的“蘭-陵大曲”也在上述地區銷售。

蘭-陵總*司和**美酒公司以**生酒廠生產“蘭-陵大曲”構成商標侵權和不正當競爭為由向臨沂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在一審訴訟中，臨沂市中級人民法院委托**大宇會計師事務所對**美酒公司生產的“蘭-陵大曲”酒在上述地區的銷售數量及銷售利潤情況進行審計。該所出具審計報告，認定**美酒公司及其委托銷售單位山東蘭-陵陳香酒業股份有限公司從2000年11月28日至2001年2月28日的銷售利潤與上年同期相比減少661368.15元。

[焦點問題]

**生酒廠是否構成商標侵權

蘭-陵總*司和**美酒公司認為**生酒廠構成商標侵權。**生酒廠認為，蘭-陵總*司和**生酒廠的注冊商標均合法有效。蘭-陵總*司的注冊商標中有“蘭-陵”二字，**生酒廠的注冊商標中也有“蘭-陵”二字，雙方均可使用“蘭-陵”二字作為商品名稱，并不存在商標侵權問題。同時，單單“蘭-陵”二字并不是經國家商標局注冊的商標，蘭-陵總*司的注冊商標是由文字“蘭-陵”和圖形組成的組合商標。一審法院混淆了純文字商標與組合商標的區別，判決**生酒廠不能使用“蘭-陵”二字作為自己的產品名稱予以使用，恰恰支持了蘭-陵總*司和**美酒公司非法壟斷“蘭-陵”二字的違法行為。

[審判]

一審法院認為，蘭-陵總*司依法享有對“蘭-陵”商標的專用權。**生酒廠在同一種產品上將蘭-陵總*司“蘭-陵”注冊商標的文字作為自己產品的名稱——“蘭-陵大曲”，不僅會造成消費者對該酒產源的誤認，也會使消費者產生**生酒廠與商標注冊人蘭-陵總*司之間存在某種特殊聯系的錯誤認識。因此，**生酒廠使用蘭-陵總*司的注冊商標的文字作為其產品名稱，足以造成消費者誤認。因此，**生酒廠的行為構成了對蘭-陵總*司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侵犯。**美酒公司依法享有“蘭-陵”商標的使用權。**生酒廠的上述行為也構成了對**美酒公司商標使用權的侵犯。

“蘭-陵大曲”酒曾獲山東省優質產品稱號，且在市場上已經具有一定的知名度，已為相關公眾(至少在蒼山縣、臨沂地區乃至山東省)所知悉，一審法院依法認定其為知名商品。“蘭-陵大曲”是**美酒公司以“蘭-陵”商標加產品的通用名稱“大曲”組合在一起而命名的其產品的特有名稱，并非該類白酒的通用名稱。**生酒廠將自己的產品也取名為“蘭-陵大曲”，且其包裝裝潢無論從文字、整體的圖案、色彩及其排列組合上與**美酒公司的“蘭-陵大曲”相近，其包裝裝潢的主要部分和整體印象，足以使一般購買者施以普通的注意力產生混淆，引起誤認。違反了《反不正當競爭法》第5條第(二)項的規定，構成對**美酒公司的不正當競爭。

由于**生酒廠的侵權行為，使得**美酒公司的“蘭-陵大曲”酒市場銷售數量下降，銷售利潤減少，給**美酒公司造成了損失，**生酒廠應給予賠償。依照《商標法》第38條第(4)項、《商標法實施細則》第41條第(2)項、《反不正當競爭法》第5條第(二)項、第20條之規定，判令：一、**生酒廠立即停止對蘭-陵總*司“蘭-陵”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侵害。二、**生酒廠立即停止對**美酒公司“蘭-陵”注冊商標使用權的侵害。三、**生酒廠立即停止對“蘭-陵大曲”酒名稱的使用。四、**生酒廠立即停止使用與**美酒公司“蘭-陵大曲”相近似的包裝裝潢，并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銷毀現存的所有“蘭-陵大曲”標簽。五、**生酒廠賠償**美酒公司經濟損失661368.15元。六、駁回蘭-陵總*司、**美酒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

**生酒廠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

二審法院經審理認為：

第一，注冊商標的專用權，以核準注冊的商標和核定使用的商品為限。本案中，蘭-陵總*司依法取得了“蘭-陵”注冊商標專用權，“蘭-陵”注冊商標及核定使用的商品——白酒就落人了“蘭-陵”商標專用權的保護范圍。蘭-陵總*司的“蘭-陵”注冊商標雖為文字加圖形的組合商標，但在該組合商標中，恰恰是“蘭-陵”兩字在標志商品來源的功能上起到了最為顯著的作用，是組合商標的主要部分，用以區別同類或類似商品的生產經營者，從而禁止他人在同類或類似商品上將“蘭-陵”文字作為商品名稱使用。**生酒廠“蘭-陵笑笑生”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保護范圍為“蘭-陵笑笑生”注冊商標及核定使用的商品——白酒，**生酒廠無權任意改變或擴大其使用范圍。**生酒廠將“蘭-陵笑笑生”文字中的“蘭-陵”兩字作為自己的商品名稱，自然超出了其商標專用權的保護范圍，不僅無法得到法律的保護，還因此落入了蘭-陵總*司“蘭-陵”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保護范圍，即**生酒廠在同一種商品(白酒)上將與蘭-陵總*司的“蘭-陵”注冊商標相同的文字作為商品名稱——“蘭-陵大曲”使用，并足以造成消費者的誤認，依據《商標法實施細則》第4l條第(二)項的規定，**生酒廠的行為構成了對蘭-陵總*司“蘭-陵”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侵犯。

第二，商標法所保護的商標專用權，為商標權人享有。商標專用權的保護范圍包括商標權人對注冊商標的使用權和禁止權。商標獨占使用許可合同的被許可人，因享有使用上的獨占權利和禁止權利，可以根據商標權人的授權排除他人使用商標，故有權單獨或者與商標權人共同對商標侵權行為提起訴訟。而普通使用許可合同的被許可人，只享有使用商標的權利，不享有禁止權，其使用權不具有獨占性，不產生排除他人使用的效果，不能成為指控商標侵權行為的權利主體。本案中，蘭-陵總*司與**美酒公司之間簽訂的《注冊商標使用許可合同》為普通使用許可合同，**美酒公司對“蘭-陵”商標的使用為普通許可使用。根據上述理由，**美酒公司不具有主張保護商標權的權利主體資格，**生酒廠侵犯商標權的行為與**美酒公司無法律上的利害關系，**美酒公司要求保護商標權的訴訟請求應予駁回。

將**生酒廠生產的“蘭-陵大曲”酒的裝潢與**美酒公司的“蘭-陵大曲”酒的裝潢對比可以看出，兩者無論從文字、整體的圖案、色彩及其排列組合上均構成近似。**生酒廠同時將**美酒公司的“蘭-陵大曲”酒的名稱作為自己產品的名稱使用，足以造成一般消費者將**生酒廠的產品與**美酒公司的知名商品“蘭-陵大曲”酒相混淆，引起消費者的誤認。**生酒廠的行為違反了《反不正當競爭法》第5條第(二)項的規定，構成對**美酒公司的不正當競爭。

第三，一審法院委托**大宇會計師事務所對**美酒公司及其委托銷售單位山東蘭-陵陳香酒業股份有限公司的銷售利潤進行審計時，只審計了上述兩公司的主營業務利潤(營業收入減生產成本減稅金)，但未對上述兩公司的銷售成本。

（本文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