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5）佛中法民一終字第699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劉毅，男，1963年1月11日出生，漢族，住佛山市南海區桂城玉蘭村玉蘭大街3號3幢402房。

　　委托代理人陳文敬，廣東泰揚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鄧學揚，男，1960年7月18日出生，漢族，住佛山市禪城區燎原路106號3座518房。

　　上訴人劉毅因雇傭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人民法院（2003）佛禪法民一初字第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判決認定： 2001年3月26日，被告向原告出具一張收據，內容為“今收到劉毅貳千五百元正”。同年4月11日，原、被告簽訂一份《承包人聘請司機協議書》，內容為被告聘請原告為副班司機，駕駛車號為粵E-25476（108）的承包車輛，聘期一年；原告服從被告的工作安排，執行出租車分公司的安全操作規程；原告向被告交10000元管理保證金，違規違章按公司規定處罰等。在協議書尾部原、被告簽名和簽約日期之后，另起一行有“已收到保證金壹萬元正”的字跡。同年5 月25日，被告再次出具收據，內容為“今收到劉毅駕駛證一個”。佛山市汽車運輸集團有限公司出租車分公司車隊于2003年3月31日出具證明，稱該公司粵 E-25476號出租小汽車由黎國昌承包，被告是由黎國昌于2000年10月12日聘請的副班司機，2002年1月22日被解聘。原告于2003年1月取得廣東省城鄉居（村）民最低生活保障金領取證，每月領取救濟金564元。審理中，原告變更補考駕駛證的損失數額為211元。原告提供的證據7，其中南海市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同日出具的汽車類考試注冊費（遺失補發駕駛證）收據和登報費發票、南海市機動車檢測中心出具的駕駛適應性檢測費發票可以相互印證，證實原告補辦駕駛證的事實。一年一度審驗費收據為年審費用，不屬于補辦駕駛證所支出的費用。原告以南海市公安局桂南派出所出具的定額收費收據證實補辦身份證的損失，因原告在起訴時未陳述被告拿走其身份證的事實，其他證據也未顯示這一事實，故對定額收費收據不予審查。因此，原告補辦駕駛證支出的費用合計為166 元。

　　原審判決認為：原、被告簽訂的《承包人聘請司機協議書》約定了公民之間的勞動用工關系，為雇用合同關系，這一民事關系不屬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的調整范圍。原告請求確認協議書無效，應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的規定予以審查。《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五十八條第一款列舉了導致民事行為無效的法定情形，其中第三項為“一方以欺詐、脅迫的手段或者乘人之危，使對方在違背真實意思的情況下所為的”。原告舉證證實了被告不是佛山市汽車運輸集團有限公司出租車分公司的職工，未承包該公司的粵E-25476號出租車。被告以該車承包人的名義與原告簽訂聘請協議，其行為構成了欺詐。原告主張協議無效，于法有據，應確認原、被告簽訂的協議書為無效協議，導致協議無效的過錯方為被告。被告應返還依協議取得的財產給原告，若原告因此遭受損失，被告應予賠償。原告請求被告返還駕駛證，有事實依據，予以支持。原告認為被告收取了保證金10000元，但無證據予以證實。聘請協議書最下方雖有收到保證金10000元的字樣，但無被告隨后簽名確認，不能視為被告收取了保證金。被告收取原告的2500元是在雙方簽約之前所收，收據上也未寫明款項性質，不能證實與雙方的雇傭合同關系有關。因此對原告返還10000元保證金和2500元的請求，不予支持。原告補辦駕駛證的費用有證據證實，確系被告的過錯行為所致損失，被告應予賠償。原告認為被告拿走其身份證（沒有證據證實）和駕駛證，致使其無法工作，理由不充分，因即使無法駕駛，亦可尋找其他工作。原告沒有工作與被告的欺詐行為之間沒有必然的因果關系，其據此請求賠償無法工作的經濟損失，沒有事實依據，不予支持。被告經公告未到庭應訴，依法可作缺席判決。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三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五十八條第一款第（三）項、第二款、第六十一條第一款的規定，判決：一、原告劉毅與被告鄧學揚簽訂的承包人聘請司機協議書無效。二、被告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5日內向原告返還原告的機動車駕駛證1本。三、被告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5日內向原告賠償經濟損失166元。四、駁回原告的其他訴訟請求。一審案件受理費1099元，由原告承擔1049元，被告承擔50元。

　　上訴人劉毅不服上述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一、原審法院認定事實不清，以致作出了錯誤的判決。1、關于保證金10000元的問題。在2001年4月11 日雙方簽訂的協議書中，有“已收到保證金10000元”的內容。該內容是被上訴人寫的，簽訂協議當日，上訴人即將約定的保證金交給被上訴人，被上訴人收到后認為在協議書下方確認就行了，于是就在協議書的下方寫上了這些內容。這是事實，且可以找到相關的證人予以證實。另外從證明的責任來看，被上訴人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參加訴訟，即視為放棄對證據質證辨證的權利，應承擔對其不利的后果。但原審法院不顧事實，認為不能視為被上訴人收取了保證金，這顯然是錯誤的。 2、同樣地，對被上訴人收取上訴人的2500元，盡管收據上沒用寫明款項性質，但由于收據證實了被上訴人收取了上訴人的費用的事實確實存在，且被上訴人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參加訴訟，應承擔不利后果，因此，原審法院認為不能證實與雇傭合同有關是錯誤的。3、關于經濟損失10716元，補考駕駛證損失211元的問題。由于被上訴人虛構事實誘騙上訴人與其簽訂協議書，并收取了上訴人的駕駛證拒不返還的欺詐行為，致上訴人無法工作取得收入，為此應賠償上訴人經濟損失10716元。被上訴人收取了上訴人的駕駛證拒不返還，致使駕駛證失效，為此被上訴人應賠償上訴人補考駕駛證的費用211元。綜上，請求撤銷原審判決第三、四項，依法判決被上訴人返還保證金10000元，辦證、社保、工服、手續費2500元，賠償上訴人經濟損失10716元，補考駕駛證損失211元。一、二審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承擔。

　　被上訴人鄧學揚在二審期間沒有向本院提出答辯意見。

　　上訴人與被上訴人在二審期間沒有向本院提供新的證據。

　　經審理，本院對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上訴人劉毅與被上訴人鄧學揚所簽訂的《承包人聘請司機協議書》，約定由被上訴人鄧學揚聘請上訴人劉毅駕駛承包車輛粵E25476號出租車，因被上訴人鄧學揚并不是該車輛的所有者或者承包者，其以車輛承包人身份與上訴人劉毅簽訂合同，屬欺詐行為。并且被上訴人鄧學揚對粵E25476號出租車是否雇傭司機也無處分權，故原審判決認定《承包人聘請司機協議書》屬無效合同正確。合同無效，因該合同取得的財產，應予返還。被上訴人鄧學揚在簽訂協議書前已收取上訴人2500元，有其出具的收據為證，被上訴人鄧學揚無正當理由拒不出庭，視為其放棄質證的權利，故本院對此予以確認。被上訴人鄧學揚應將該款返還予上訴人劉毅。原審判決對此沒有認定不當，本院予以糾正。對于被上訴人鄧學揚是否收取了上訴人劉毅10000元保證金的問題，因雙方當事人在簽訂協議書前收取2500元或在此后收取上訴人劉毅駕駛證，均由被上訴人出具收據，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收取了其10000元保證金僅在《承包人聘請司機協議書》下方注明，而沒有出具收據，不符合雙方的交易習慣；且在“已收到保證金壹萬元正”字體下方并沒有被上訴人的簽名確認，因此，上訴人僅以此證明其交付了10000 元，證據不足，本院不予支持。合同無效后，有過錯的一方應當賠償對方因此所受到的損失。本案《承包人聘請司機協議書》無效，過錯在于被上訴人張學揚，其應賠償上訴人劉毅因此所受到的經濟損失。被上訴人張學揚雖取走上訴人劉毅的駕駛證，但上訴人劉毅可以通過向有關部門補辦而取得駕駛證，亦可以尋找其他工作，故被上訴人鄧學揚取走上訴人劉毅的駕駛證并不必然導致上訴人劉毅無法工作。因此，上訴人劉毅上訴請求被上訴人鄧學揚賠償其經濟損失10716元，理據不足，本院不予支持。但上訴人劉毅為補辦駕駛證而支出的166元，屬合理的損失，應由被上訴人予以賠償。綜上，上訴人的上訴請求，部分有理，對于有理部分本院予以支持。原審判決認定事實部分有誤，導致處理不當，本院予以糾正。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三）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人民法院（2003）佛禪法民一初字第3號民事判決。

　　二、被上訴人張學揚應于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五日內返還2500元予上訴人劉毅。

　　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各1099元，合共2198元，由上訴人劉毅負擔1398元，被上訴人張學揚負擔800元。（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均由上訴人劉毅申請緩交，尚未繳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黃 學 軍

　　代理審判員 張 夢 陽

　　代理審判員 吳 健 南

　　二○○五年八月二十九日

　　書 記 員 劉 斯 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