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 佛中法民一終字第311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原審反訴被告）佛山市玫瑰園物業發展有限公司住所：佛山市禪城區金華路11號首層。

　　法定代表人羅苑萍，經理。

　　委托代理人萬炯熙、馬小玲，均系廣東匯聯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原審反訴原告）廣州市賽能物業清潔有限公司住所：廣州市東山區八旗二馬路48號航運大廈1508房。

　　法定代表人黃振華，經理。

　　委托代理人黃振民，該公司職員。

　　上訴人佛山市玫瑰園物業發展有限公司因不當得利返還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人民法院（2003）佛禪法民二初字第837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了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判決認定：2002年4月20日，原、被告簽訂《玫瑰園小區清潔承包合同》，由被告承包佛山市玫瑰園小區的清潔工作，承包費為每月15000元，合同期限由2002年5月1日至2003年4月30日屆滿。合同履行過程中，承包費的數額發生了變更，其中2002年5月的清潔費為15000元，2002年 6月的清潔費為15710元，2002年7月至同年9月的清潔費為每月15600元。2002年10月1日，原、被告又簽訂《清潔保養服務補充合同》，約定被告新增加了佛山市金華路玫瑰公園的清潔保養服務工作，承包費在原基礎上每月新增加1800元，新增加服務項目的合同期限為2002年10月1日至 2003年4月30日。此后，原告于2002年10月至2003年4月間每月均向被告支付承包費17400元。2003年5月則支付承包費22400元（被告抗辯認為該月增加的5000元是消毒處理費），被告收取上述承包費后已向稅務部門繳稅。另，原告于2003年2月以小區衛生狀況不理想為由扣罰了被告500元承包費。此外原告于2003年5月30日書面通知被告于次日辦理有關退場手續。

　　原審判決認為：本案爭議的焦點是：原告訴稱被告多收的9800元清潔服務費是否合法所得？原告于2003年2月扣罰被告500元清潔服務費有無依據？被告反訴要求原告賠償一個月的服務清潔費作為合同違約金有無法律依據？針對第一個爭議焦點，原告訴稱的9800元清潔服務費雖然在雙方簽訂的服務合同及補充協議沒有反映，但從合同履行的時間看，原告從2002年6月已開始在服務合同約定的承包費基礎上每月增加600元承包費，并且該增加的費用一直延續至 2003年5月即被告退場之月，另2003年5月還另外支付了5000元消毒清潔費，承包費數額的變更所經歷的時間長達一年，并且變更的數額較大。如非雙方另有口頭約定對承包費進行變更，即如原告所述是財務上的疏忽所致，顯然有悖于常理，無論從交易慣例或邏輯推理上均無法自圓其說，財務對外支付費用，必須有主管領導的簽名確認，又有財務人員之間的監督，不可能由財務人員一人即可對外發放款項，因此應不存在錯發承包費長達一年并且錯發數額較大的可能性，原告起訴的理由欠充分，被告抗辯有理，本院采納被告的意見。針對第二個爭議焦點，《服務合同》約定：若于合同期內乙方違反合同條文而未能于合同期限整改，導致甲方有任何損失，甲方有權給予乙方書面通知后，并由甲方酌情從每月費用中扣除有關數額以作賠償，其數額確定以實際損失為限，乙方有異議的，應書面向甲方提出協商。合同約定若被告的承包服務出現違約行為并未能及時整改，則原告有權根據實際情況從應支付給被告的承包費中酌情扣除，由于未約定處罰的具體數額，因此原告扣罰被告500元并未違反合同約定，又由于被告受到扣罰未按合同約定向原告提出書面異議，應視為當時已默示同意，因此被告現反訴要求原告予以返還缺乏依據，不予支持。針對第三個爭議焦點，由于原告是在合同期滿后才通知被告退場，并不存在提前解約的情況，合同期滿又未能及時續約的情況下，被告應能預見到雙方可能不再續約，即存在隨時退場的可能，因此原告書面通知被告于次日離場并無損害被告的利益，被告要求賠償損失的反訴請求亦缺乏依據，本院不予支持。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七十七條第一款、第一百零七條的規定，判決如下：一、駁回原告佛山市玫瑰園物業發展有限公司的訴訟請求；二、駁回被告廣州市賽能物業清潔有限公司的反訴請求。本案征收本訴受理費402元，由原告佛山市玫瑰園物業發展有限公司承擔，征收反訴受理費189元，由被告廣州市賽能物業清潔有限公司承擔。

　　上訴人佛山市玫瑰園物業發展有限公司不服上述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認為：一、本案是不當得利返還糾紛，上訴人將佛山市玫瑰園小區的清潔工作承包給被上訴人，但被上訴人利用上訴人區分財務管理與合同管理之間的漏洞，錯支了9800元費用，拒不歸還；二、一審判決書關于“承包費變更經歷時間長達一年，變更數額較大，如非雙方另有口頭合同約定，有悖常理……不可能由財務人員一個即可對外發放款項”的認為是錯誤的。首先，承包費變更，并非長達一年，其中每月 600元，是從2002年10月至2003年5月共八個月；其次，變更數額也不大，一筆是每月600元（共八個月），一筆是5000元一次，共計只有 9800元；再次，雙方有書面合同在前，書面補充合同在后，可見雙方合同習慣是書面形式，并不存在另有口頭約定，否則，還定什么補充合同呢？又次，支出款項確有財務人員互相監督，但僅是對帳與款核對，并沒對合同進行核對，主管領導由于數額較小，直到最后一次支出5000元才引起重視核查，而支出款項歷來是出納一人，事后才對帳才簽名確認也是常理；三、上訴人認為不當得利的返還是受害人主觀錯誤，導致侵害人不當受益的法律救濟措施，被上訴人應該對其是否有合法依據占有上訴人的上述款項承擔合理舉證，這才是不當得利返還規定的本意。綜上，請求二審撤銷一審判決第一項，依法改判，本案訴訟費用全部由被上訴人承擔。

　　被上訴人廣州市賽能物業清潔有限公司答辯稱：一、9800款項為我司合法收入。2002年5月25日（星期六）接待玫瑰園物業管理處劉穗生經理通知，由于玫瑰園物業部辦公室搞衛生接待的員工辭職，通知我司從5月27日開始派一名員工為玫瑰園物業部辦公室（1－2）樓提供日常清潔服務（合同外項目），費用為每月600元（因原玫瑰園物業部辦公室清潔員工資為500元，另100元為稅收，清潔藥劑及工具費）。因此，上訴人在2002年6月份付予我司清潔費 15710元（其中110元為2002年5月27日至31日費用），每月增加600元的費用是從2002年5月27日開始一直收到2003年5月31日退場。并不是上訴人所說的從2002年10月至2003年5月（詳見附列證據內發票匯總憑證，送款單和繳稅回單）。2003年4月8日，物業部隋助理與我司經理陳玉全商談玫瑰園小區防“非典”殺菌消毒問題，最后雙方確定每月增加3000元消毒費，2003年4月9日隋助理通知我司，“消毒服務方案”已批，從 2003年4月10日開始進行消毒服務，至2003年5月31日止，我司收到消毒費共5000元（詳見附列證據內發票匯總憑證，送款單和繳稅回單）。每次我司向上訴人收取每月清潔費用，都是先向上訴人提交發票，上訴人經其領導審批確認無誤后方批出支票，再通知我司上門收取的，并不是上訴人所說的“支出款項歷來是出納一人，事后才對帳簽名確認”，詳見“證據一”至“證據十二”，為每次我司提交發票時間和上訴人批出支票時間概述。

　　經審理，本院對原審認定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上訴人佛山市玫瑰園物業發展有限公司與被上訴人廣州市賽能物業清潔有限公司之間形成了服務合同關系，但雙方當事人非對合同履行本身發生爭議，僅是由于上訴人訴稱被上訴人多收取的9800元清潔服務承包費并無依據而生訴訟，故本案定性為不當得利返還糾紛適宜。依據本院確認的事實分析，涉訴款 9800元清潔服務承包費源于兩項構成：一是雙方2002年10月1日重新簽訂《清潔保養服務補充合同》后，約定上訴人給付被上訴人的清潔服務承包費在原基礎上每月再增加1800元，即以后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每月清潔服務承包費為16800元，合同期限至2003年4月30日止。但從2002年10月至 2003年4月共七個月間被上訴人每月實收清潔服務承包費是17400元，即七個月共多收取了4200元；二是2003年5月被上訴人實收清潔服務承包費 22400元，即該月多收取了5600元清潔服務承包費。故兩項合計共9800元為訟爭“不當得利”款。但對此款是否為“不當得利”應由作為受益人的被上訴人舉證說明其合法取得依據。對第一項共七個月多收取的4200元，被上訴人主要辯稱是為了配合山水居項目雙方才于2002年10月1日重新簽訂新的補充協議，新增1800元清潔服務承包費不含600元，每月實得17400元是其提供服務得到上訴人認可再由主管領導確認，然后財務對外支付取得的，還憑此打稅，并提供了發票匯總憑證、送款單和繳稅回單加以證明。對被上訴人的上述解釋及舉證，本院應予指出的是，雙方2002年10月重新簽訂書面補充合同屬于雙方對清潔服務承包費用作出書面變更，該次合同變更系雙方真實意思表示一致的體現，應受法律保護，雙方的合同權利義務應受變更后的合同內容約束，被上訴人對 2002年10月以后每月至合同解除超出補充合同約定額外收取的清潔服務承包費600元，不能提供充足證據證明其為補充合同外的其他法定或約定服務收費，雙方亦再未對補充合同再次變更或再次約定新的服務收費項目，上訴人亦未喪失對該不當得利債權的訴訟時效利益，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二條規定：“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有責任提供證據加以證明。沒有證據或者證據不足以證明當事人的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后果。”故對上訴人的上述觀點，本院不予支持；對第二項2003年5月被上訴人多收取的5000元，被上訴人認為該5000元是消毒處理費，并提供了相應的發票，因該發票是由被上訴人自行出具提供給上訴人，事后上訴人并未認可此項支出，被上訴人亦提不出充分證據證明自己的主張，故該月又實際多收取了5000元。

　　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二）項、《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九十二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第一百三十一條的規定，判決如下：

　　一、 撤銷（2003）佛禪法民二初字第837號民事判決第（一）

　　項；

　　二、維持（2003）佛禪法民二初字第837號民事判決第（二）

　　項；

　　三、被上訴人廣州市賽能物業清潔有限公司應于本判決發

　　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三日內向上訴人佛山市玫瑰園物業發展有限公司退還9800元及其利息（利息計算方法：按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同期貸款利率從上訴人起訴之日起計至本判決確定的還款之日止）。

　　一審案件本訴受理費402元，反訴受理費189元，由被上訴人廣州市賽能物業清潔有限公司負擔；二審案件受理費591元，由被上訴人廣州市賽能物業清潔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杜 秉 沛

　　代理審判員 吳 健 南

　　代理審判員 林 煒 烽

　　二ОО四年四月三十日

　　書 記 員 劉 雁 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