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5）皖民二終字第17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沈陽遼沈電子商貿有限公司，住所地：遼寧省沈陽市東陵區萬柳塘路91號甲3.

　　法定代表人：李永福，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張秀杰，該公司職員。

　　委托代理人：李敬先，遼寧金陽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0五單位五二九部安徽物資供應站，住所地：合肥市界首路21號。

　　法定代表人：陳元洪，主任。

　　委托代理人：張云燕、王磊，安徽承義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飛歌空調（合肥）實業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合肥市長江西路669號合肥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

　　法定代表人：鄭維奇，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常開余、劉英萍，該公司法務部工作人員。

　　上訴人沈陽遼沈電子商貿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沈陽遼沈公司）為與被上訴人0五單位五二九部安徽物資供應站（以下簡稱部隊物資供應站）、原審被告飛歌空調 （合肥）實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合肥飛歌公司）票據買賣糾紛一案，不服安徽省合肥市中級人民法院（2004）合民二初字第8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5年1月27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沈陽遼沈公司法定代表人李永福及其委托代理人張秀杰、李敬先，被上訴人部隊物資供應站法定代表人陳元洪及其委托代理人張云燕、王磊，原審被告合肥飛歌公司委托代理人常開余、劉英萍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2001年9月19日，合肥飛歌公司財務人員濮立偉介紹并陪同沈陽遼沈公司法定代表人李永福一起到部隊物資供應站，商談沈陽遼沈公司急需資金，欲將一張200萬元銀行承兌匯票貼息換取物資供應站195.32萬銀行匯票（現匯）事宜。部隊物資供應站認為該筆交易具有商業利潤，同意交換。為預防不測，部隊物資供應站財務科長鄭長江與合肥飛歌公司財務人員濮立偉分別以單位名義簽訂合同一份，合同主要內容為：一、部隊物資供應站在2001 年9月21日前，辦理銀行匯票（現匯）195?32萬元，由合肥飛歌公司背書轉讓；二、由合肥飛歌公司派人到沈陽遼沈公司換取銀行承兌匯票200萬元，部隊物資供應站派人陪同，部隊物資供應站的交通費、食宿費等一切費用均由合肥飛歌公司承擔；三、在合肥、沈陽往返過程中，如部隊物資供應站出具的銀行匯票出現任何問題，如被盜或者被告沈陽遼沈公司的承兌匯票有任何問題造成的損失（含本金、利息、預計收入和律師費等），均由合肥飛歌公司承擔；四、承兌貼息率 3.9‰。2001年9月20日，部隊物資供應站從工商銀行合肥市雙崗支行向合肥飛歌公司開具了編號00255126號，金額195.32萬元的銀行匯票，合肥飛歌公司于當日在該銀行匯票背書欄加蓋財務印章，被背書人欄為空白，并立即交給部隊物資供應站持有。當日下午，部隊物資供應站派其工作人員閭軍持該銀行匯票與合肥飛歌公司財務人員濮立偉、沈陽遼沈公司法定代表人李永福一同乘飛機抵達沈陽。

　　2001年9月21日，沈陽遼沈公司取得部隊物資供應站持有的上述195.32萬元銀行匯票后，在匯票的被背書人欄填寫了“沈陽遼沈電子商貿有限公司”字樣并加蓋了財務專用章，在中國工商銀行沈陽市府街支行解付并將銀行匯票資金195.32萬元轉至其在華夏銀行沈陽五愛支行開設的帳戶上。但沈陽遼沈公司至今未向部隊物資供應站交付約定的200萬元銀行承兌匯票。部隊物資供應站為追回其銀行匯票資金損失，多次與沈陽遼沈公司、合肥飛歌公司交涉未果，于2004年6月28日訴至安徽省合肥市中級人民法院。請求判令：確認合肥飛歌公司與部隊物資供應站簽訂的合同無效，部隊物資供應站與沈陽遼沈公司之間的票據買賣關系無效；沈陽遼沈公司返還部隊物資供應站匯票資金人民幣195.32萬元，并按兩年存款利率1.875%賠償該款自2001年9月21日至2004年6月21日期間的利息10萬元；合肥飛歌公司對沈陽遼沈公司占有的部隊物資供應站匯票資金造成的上述第二項經濟損失承擔賠償責任；合肥飛歌公司、沈陽遼沈公司共同賠償差旅費損失91703.8元并承擔本案全部訴訟費用。

　　原審法院經審理認為：1、部隊物資供應站與沈陽遼沈公司票據買賣關系成立并已部分履行。雖然票據買賣的雙方部隊物資供應站與沈陽遼沈公司未訂立書面合同，但有部隊物資供應站與合肥飛歌公司所簽訂合同內容及證人鄭長江、閭軍證言、合肥飛歌公司當庭陳述及李永福在公安機關的詢問筆錄等一系列證據形成的證據鎖鏈予以證實，且該匯票資金實際己被沈陽遼沈公司解付并轉至沈陽遼沈公司帳戶上，應予認定該票據買賣合同關系成立，并已部分履行。沈陽遼沈公司辯稱部隊物資供應站與其沒有任何合同關系，無權對其提起訴訟的理由不能成立。2，沈陽遼沈公司取得部隊物資供應站持有的空白背書的銀行匯票后，自行填寫了被背書人名稱，對匯票資金195.32萬元予以解付并轉至沈陽遼沈公司帳戶上，同時，沈陽遼沈公司未向部隊物資供應站交付約定的200萬元銀行承兌匯票，由此產生本案糾紛。從部隊物資供應站起訴的訴訟請求及查明的事實可見，本案是由非法票據買賣引起的糾紛，并非票據法意義上的票據權利引起的糾紛。由于該票據買賣合同違反國家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屬無效合同，性質上應認定為企業間非法拆借資金行為。沈陽遼沈公司在庭審時辯稱沈陽遼沈公司是善意取得該票據權利，不應當返還票據資金，該辯稱與事實不符，理由不能成立。3、根據無效合同的返還原則，沈陽遼沈公司依據該無效合同取得的銀行匯票資金 195.32萬元及其法定孽息（按同期銀行活期存款利率計算）應當返還部隊物資供應站。由于部隊物資供應站、沈陽遼沈公司明知該票據買賣行為違反國家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而為之，均有一定過錯，部隊物資供應站主張的沈陽遼沈公司賠償其它利息損失及為追索上述款項支出的差旅費91703?8元的訴訟請求，不予支持。4、合肥飛歌公司工作人員濮立偉未經單位授權，擅自以單位名義與部隊物資供應站簽訂合同，并承諾對上述非法票據買賣過程中出現的意外風險損失承擔責任，事后也未經單位追認，該承諾屬無效，合肥飛歌公司不應承擔由此產生的賠償責任。綜上，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十條第一款、第五十二條第一款第（五）項、第五十八條之規定，判決：一、確認部隊物資供應站與沈陽遼沈公司的票據買賣合同關系無效。二、沈陽遼沈公司返還部隊物資供應站銀行匯票資金 195.32萬元，支付該款自2001年9月21日至2004年6月21日期間的同期銀行活期存款利息于本判決生效后三日內付清。三、駁回部隊物資供應站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20735元，其他訴訟費4147元，財產保全費11370元，合計36252元，由部隊物資供應站負擔3241元，沈陽遼沈公司負擔33011元。

　　上訴人沈陽遼沈公司不服安徽省合肥市中級人民法院上述民事判決向本院上訴稱：一、本案程序嚴重違法：1、一審法院案由錯誤，依據最高人民法院《民事案件案由（試行）》的規定，無“票據轉讓合同糾紛”更無“票據買賣糾紛”。一審法院無權改變或創新案由。2、一審法院先以“票據轉讓合同糾紛”案由立案，開庭時又以“票據買賣糾紛”案由審理，應當提前通知對方當事人，而且給對方當事人足夠的舉證期間，一審法院剝奪了上訴人的權利。3、被上訴人向法庭舉出的證據材料，上訴人明確表示不符合證據材料的規格要求，一審法院卻進行了質證活動。二、一審法院認定事實錯誤，適用法律不當： 1、被上訴人與上訴人無買賣行為，也無買賣合同及意向，一審法院認定“票據買賣關系成立并已部分履行”毫無事實依據。2、本案中“銀行匯票”已經背書轉讓給上訴人，被上訴人不是“票據持有人”，一審法院的認定，違背票據法律及規則。3、一審法院認定“非法票據買賣，”非法拆借資金“既無事實也無法律依據。 4、被上訴人與原審被告合肥飛歌公司簽訂的合同并履行，一審法院卻認定無效，不符合法律規定，是為合肥飛歌公司轉嫁責任。5、鄭長江及閭軍為被上訴人主要工作人員，其陳述作為主要的定案依據，不符合證據證明的要求。綜上所述，被上訴人對上訴人的訴求沒有法律依據，請求二審法院查明事實，撤銷原判，駁回被上訴人的訴訟請求。

　　部隊物資供應站辯稱：一、沈陽遼沈公司關于“本案程序嚴重違法”的上訴理由沒有任何事實和法律依據。二、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沈陽遼沈公司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故請求二審法院依法駁回沈陽遼沈公司的上訴，維持原審判決。

　　原審被告合肥飛歌公司當庭陳述，原審法院對本案的審理程序合法，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二審法院維持原審判決。

　　本院對原審法院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被上訴人部隊物資供應站是以匯票買賣糾紛提起訴訟，原審法院立案時按照最高人民法院法發（2000）26號《關于印發<民事案件案由規定（試行）>的通知》中：“第一審法院可根據當事人的起訴確定案由。當事人起訴的法律關系與實際訴爭的法律關系不符時，結案時以法庭查明的當事人之間實際查明的法律關系作為確定案由的依據，……”的規定，將案由暫定為票據轉讓糾紛。隨后，原審法院根據本案審理中查明的事實認為部隊物資供應站與合肥飛歌公司簽訂上述合同的目的，是部隊物資供應站經合肥飛歌公司的介紹，依其申請開出195.32萬元銀行匯票（現匯）來換取沈陽遼沈公司200萬元的銀行承兌匯票。也即部隊物資供應站以銀行匯票項下的資金195.32萬元購買沈陽遼沈公司200萬元的銀行承兌匯票。將本案案由確定為票據買賣糾紛，并無不當。故沈陽遼沈公司關于本案程序嚴重違法，一審法院案由錯誤的上訴理由，本院不予支持。被上訴人部隊物資供應站向法庭舉出的證據材料，是否符合證據材料的規格要求，可否作為證據使用，應在質證過程中進行，原審法院根據最高人民法院的相關規定組織雙方當事人對所有證據進行質證，并在此基礎上確定證據材料的證明力大小以及效力。在未進行質證前，法院不可能也不會就某一證據材料做出符合或不符合證據規格要求的判斷。故沈陽遼沈公司關于此節的上訴理由，本院不予采納。由于沈陽遼沈公司在未交付200萬元銀行承兌匯票的情況下占有了部隊物資供應站的195.32萬元資金，致使部隊物資供應站的合同目的無法實現，由此產生本案糾紛。部隊物資供應站在催討無果的情況下根據票據的原因關系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沈陽遼沈公司返還銀行匯票資金195.32萬元，可見，本案并非票據法意義上的票據權利糾紛，而是因非法票據買賣引發的糾紛。原審法院依據本案查明的事實判決沈陽遼沈公司返還部隊物資供應站銀行匯票資金 195.32萬元，并支付相應利息，并無不當。由于票據買賣行為違反相關金融法律法規的禁止性規定，故原審法院認定該行為為企業間非法拆借資金行為并確定合同無效的判決正確。上訴人沈陽遼沈公司關于此節的上訴理由，本院不予支持。鄭長江及閭軍雖為被上訴人的主要工作人員，但該兩人是本案票據買賣的經辦人，原審法院不僅依據部隊物資供應站與合肥飛歌公司所簽訂的合同內容以及該兩人的證言，而且是結合合肥飛歌公司的陳述以及上訴人法定代表人李永福在公安機關所作的詢問筆錄等一系列證據形成證據鎖鏈，認定雙方當事人已部分履行的票據買賣合同無效。故沈陽遼沈公司關于鄭長江及閭軍為被上訴人主要工作人員，其陳述作為主要的定案依據，不符合證據證明的要求的上訴理由，缺乏事實依據，本院亦不予支持。綜上，原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楚，處理結果正確，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29858元，由沈陽遼沈公司負擔。

　　本判決系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付和平

　　審 判 員 查名曰

　　代理審判員 王文友

　　二OO五年二月二十三日

　　書 記 員 張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