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
(2004)滬高民三(知)終字第24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梅蒸服飾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中山北路966號2-62室。
法定代表人甘傳猛,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魏榮興,上海市敏鑒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博內(nèi)特里塞文奧勒有限公司(Bonneterie Cevenole S.A.R.L.),住所地法蘭西共和國格里華倫共和路1001號(1001,Av De La Republique, 07500 Guilherand Granges, France)。
法定代表人比爾?格勞斯(Pierre Gros),該公司董事。
委托代理人曾報春,廣東智洋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陳克宇,廣東智洋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夢特嬌?梅蒸(香港)服飾有限公司,住所地香港特別行政區(qū)金馬倫道26-28號金壘商業(yè)中心1401室。
法定代表人甘傳飛,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魏榮興,上海市敏鑒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常熟市豪特霸服飾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蘇省常熟市謝橋鎮(zhèn)新光村。
法定代表人徐國良,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魏榮興,上海市敏鑒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甘傳猛,男,34歲,漢族,住上海市虬江路1139號。
原審被告甘傳飛,男,39歲,漢族,住上海市虬江路1139號。
原審被告徐國良,男,39歲,漢族,住江蘇省常熟市謝橋鎮(zhèn)新光村。
上訴人上海梅蒸服飾有限公司(下稱上海梅蒸)因商標侵權和不正當競爭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02)滬二中民五(知)初字第20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4年4月19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上海梅蒸、原審被告夢特嬌?梅蒸(香港)服飾有限公司(下稱香港梅蒸)與原審被告常熟市豪特霸服飾有限公司(下稱常熟豪特霸)的委托代理人魏榮興,被上訴人博內(nèi)特里塞文奧勒有限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曾報春,原審被告常熟豪特霸的法定代表人及原審被告徐國良本人均到庭參加訴訟,原審被告甘傳猛、甘傳飛經(jīng)本院合法傳喚未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jīng)審理查明:原告博內(nèi)特里塞文奧勒有限公司于1925年2月11日在法國登記設立,主要從事服裝設計、制造和銷售。自1986年6月起,原告先后向國家商標局登記注冊了4個商標,4個商標核定使用的商品均為商品國際分類第25類衣服、鞋、帽等,目前均在有效期內(nèi)。商標注冊證號為795657的商標是一個“花圖形”,由花瓣、葉和莖組成。商標注冊證號為577537的商標為繁體字“夢特嬌”。商標注冊證號為253489和1126662的兩個商標均是“MONTAGUT與花圖形”,前者“花圖形”位于“MONTAGUT”的字母“G”之上,后者“花圖形”位于“MONTAGUT”之中,替代了字母 “O”。
香港梅蒸是一家于2001年9月14日在香港注冊設立的有限公司,其英文名稱為“MONTEQUE?MAYJANE(HONG KONG)FASHION LIMITED”。公司董事為甘傳飛和甘傳猛。“梅蒸”商標原系浙江省義烏市大陳鎮(zhèn)珊珊服裝廠于1999年3月8日申請注冊取得,商標注冊證號為 1220606,核定使用范圍為第25類服裝。2002年2月28日,經(jīng)國家商標局核準,香港梅蒸從浙江省義烏市大陳鎮(zhèn)珊珊服裝廠受讓取得“梅蒸”商標。該商標由“梅蒸”中文文字、拼音字母“Meizheng”和花瓣圖形組成,花瓣圖形和“梅蒸”中文文字分別位于連體的“梅蒸”拼音字母的“Mei”和 “zheng”之上。與原告的“花圖形”商標相比,“梅蒸”商標中的花瓣圖形與“花圖形”中的花瓣相同,僅缺少了花瓣下面的葉和莖。
上海梅蒸于2001年11月15日在上海投資設立,法定代表人為甘傳猛。同年12月1日,香港梅蒸授權上海梅蒸在中國大陸地區(qū)獨占使用“梅蒸”商標,并享有在中國大陸以合資、合作、加盟特許的方式將“梅蒸”商標有償再許可給他人使用的權利,有效期為2001年12月1日至2006年11月30日。
常熟豪特霸成立于2002年1月28日,法定代表人為徐國良。2001年12月,上海梅蒸授權常熟豪特霸生產(chǎn)、銷售“梅蒸”服裝,常熟豪特霸將其生產(chǎn)的“梅蒸”服裝一部分提供給上海梅蒸,一部分自行銷售。
上海梅蒸、常熟豪特霸銷售的服裝,包括茄克、T恤等,在服裝、包裝袋、吊牌上使用商標和企業(yè)名稱的具體情況如下:茄克、T恤的衣領標上標有“梅蒸”商標,商標下方標有“夢特嬌?梅蒸”標志;上裝的左胸標有“梅蒸”拼音字母與花瓣圖形標志,與“梅蒸”商標相比,缺少了“梅蒸”文字,并放大了花瓣圖形;在茄克、風衣的襯內(nèi)上標有“夢特嬌?梅蒸”標志;包裝袋和吊牌的底色均為白色,中間標有“梅蒸”商標,“梅蒸”中文文字和拼音字母為黑體,花瓣圖形為紅色,商標下方為綠色橫條,上面標有“HONG KONG”,包裝袋和吊牌的最下方為香港梅蒸的中、英文企業(yè)名稱。原告包裝袋的底色也為白色,中間是“MONTAGUT與花圖形”商標,“花圖形”在 “MONTAGUT”的上方,“花圖形”的花瓣為紅色,葉、莖為綠色,商標下方為一綠色橫條,上面標有“PARIS”。
上海梅蒸在上海市四川北路2029號設有一家專賣店。該專賣店的店門上標有香港梅蒸的中文企業(yè)名稱,企業(yè)名稱中的“夢特嬌”是繁體字,并且在企業(yè)名稱中間標注由“梅蒸”拼音字母和花瓣圖形標志。店內(nèi)的銷售柜臺后上方有一木牌匾,上面也標有上述商標和香港梅蒸的中文企業(yè)名稱。貨架上,間隔標有繁體的“夢特嬌”和“梅蒸”拼音字母與花瓣圖形標志。商品的價格標簽上標明“貨(牌)號”為“夢特嬌”。上海梅蒸還制作了“特約經(jīng)銷授權證”木牌和由外國人作為形象代言人的小型廣告牌,上面均標有香港梅蒸的中文企業(yè)名稱。此外,2002年7月初,上海梅蒸還在安徽省合肥市開設一專賣店,在店門外懸掛香港梅蒸的中文企業(yè)名稱。
2002年9月和10月,因原告的舉報,上海和常熟等地的工商行政管理部門對上海梅蒸、常熟豪特霸的商標侵權行為進行了查處。
原告和夢特嬌遠東有限公司就香港梅蒸實施的侵犯其注冊商標的行為向香港特別行政區(qū)高等法院提起民事訴訟。2003年4月22日,香港特別行政區(qū)高等法院在香港梅蒸被依法傳喚而缺席的情況下,作出如下判決:(1)香港梅蒸不得生產(chǎn)、銷售標有香港梅蒸中、英文企業(yè)名稱或原告商標的仿冒品,不得以任何方法假冒原告衣物及衣物制品,包括長靴、拖鞋、襪制品,不得促使或授權他人作出前述行為;(2)香港梅蒸立即向公司注冊處注銷其中英文企業(yè)名稱;(3)香港梅蒸不得將任何貌似原告商標的名字注冊為企業(yè)名稱;(4)香港梅蒸不得侵害原告的任何商標;(5)香港梅蒸必須立即向原告交出或宣誓已毀滅其所有的違反前述禁令的衣物、包裝、文件等。
原審法院認為:
一、由于上海梅蒸、常熟豪特霸生產(chǎn)、銷售的上裝的衣領標、襯內(nèi)標有“夢特嬌?梅蒸”標志,上裝的左胸標有“梅蒸”拼音字母與花瓣圖形標志,且將“梅蒸”拼音字母的顏色選擇為服裝衣料的顏色,將花瓣的顏色突出。與原告的注冊商標“夢特嬌”相比,“夢特嬌?梅蒸”僅多了一個后綴“梅蒸”,“夢特嬌”在前,“梅蒸”在后。故以一般消費者或經(jīng)營者的認知,“夢特嬌?梅蒸”與“夢特嬌”兩個標志在相同商品上使用,容易使消費者或經(jīng)營者誤認為兩個不同經(jīng)營者之間存在某種關聯(lián)。又由于上述兩被告在上裝上使用的“梅蒸”拼音字母與花瓣圖形標志,結合其色彩,一般消費者或經(jīng)營者只會對花瓣圖形產(chǎn)生較強的感覺而忽視“梅蒸”拼音字母的存在。與原告的“花圖形”商標相比,被告的花瓣圖形僅僅是缺少了葉和莖。因此,消費者或經(jīng)營者很容易將被告的“梅蒸”拼音字母與花瓣圖形標志與原告的“花圖形”商標相混淆。且因原告的注冊商標均指定使用在商品國際分類第25類服裝,被告的上述標志也使用在服裝上,所以,被告是在與原告注冊商標指定使用的相同商品上使用近似商標,故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規(guī)定,上海梅蒸、常熟豪特霸生產(chǎn)、銷售的服裝上標有“夢特嬌?梅蒸”或“梅蒸”拼音字母與花瓣圖形標志的行為侵犯了原告“夢特嬌”和“花圖形”注冊商標專用權。
二、上海梅蒸在貨架、價格標簽等上面直接使用“夢特嬌”作為商品名稱,足以使消費者誤以為上海梅蒸提供的就是“夢特嬌”品牌商品,該商品來源于原告。故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實施細則》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實施條例》的有關“在同一種或者類似商品上,將與他人注冊商標相同或近似的標志作為商品名稱誤導公眾的,屬于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的行為”的規(guī)定,上海梅蒸的上述行為侵犯了原告“夢特嬌”注冊商標專用權。同理,由于上海梅蒸在專賣店的店門及店內(nèi)使用的“梅蒸”拼音字母與花瓣圖形標志與原告“花圖形”商標近似,故構成對原告“花圖形”注冊商標的侵權。
三、關于原告訴稱香港梅蒸享有的“梅蒸”商標與其兩個“MONTAGUT與花圖形”商標相近似,構成商標侵權一節(jié)的主張,原審法院認為,對于兩個商標是否構成相同和近似的判斷,應當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中論述的方法和標準進行綜合評價。就商標的具體構成要素看,原告商標的主體是“MONTAGUT”,英文字母均是大寫,而香港梅蒸商標的主體是拼音字母“Meizheng”,且除第一個字母是大寫外,其余字母都是小寫。“MONTAGUT”和“Meizheng”無論是讀音、含義還是外形都不相近似。從商標的整體構成看,原告的商標由“MONTAGUT”和“花圖形”兩部分組成,而香港梅蒸的商標由“梅蒸”拼音字母和“梅蒸”文字及花瓣圖形三部分組成,因此,從整體構成上兩者不相近似。而且,“梅蒸”中文文字很容易使一般消費者或經(jīng)營者將兩者區(qū)分,而不致混淆。雖然香港梅蒸商標中的花瓣圖形與原告的“花圖形”相近似,但是局部的近似并不必然導致整體的近似。因此,對原告的該節(jié)主張,原審法院不予支持。
四、企業(yè)名稱權具有專屬性,企業(yè)名稱專用權人不得許可他人使用自己的企業(yè)名稱。本案中,香港梅蒸授權上海梅蒸獨占使用的是其享有的注冊商標“梅蒸”,而上海梅蒸除了在商品上使用“梅蒸”商標外,還在專賣店的店門、廣告牌、服裝、包裝袋等上面直接使用香港梅蒸的中英文企業(yè)名稱,該企業(yè)名稱包含了原告商標“夢特嬌”,同時,其還在專賣店的貨架、價格標簽等上面使用“夢特嬌”標志。這些行為足以使相關消費者對上海梅蒸、香港梅蒸與原告的關系產(chǎn)生誤認。故上海梅蒸的上述行為違反了誠實信用原則,擾亂了正常的市場競爭秩序,誤導消費者,構成對原告的不正當競爭。同理,常熟豪特霸在服裝、包裝袋上使用香港梅蒸的中英文企業(yè)名稱,也對原告構成不正當競爭。
五、原告的“夢特嬌”品牌服裝在中國市場具有一定知名度,為相關公眾所知悉,是知名商品。經(jīng)將原告的包裝袋裝潢與上海梅蒸、常熟豪特霸所使用的包裝袋裝潢進行比較,盡管裝潢中的商標和文字不相同,但從整體上觀察,兩個包裝裝潢的設計風格一致,消費者在購物時施以一般注意力容易對兩個包裝裝潢產(chǎn)生混淆,將上述被告的產(chǎn)品誤認為原告的產(chǎn)品。因此,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下稱《反不正當競爭法》)規(guī)定,上述被告的包裝裝潢包括服裝上的吊牌均侵犯了原告知名商品特有包裝裝潢的權利,構成不正當競爭。
六、根據(jù)已經(jīng)查明的案件事實看,香港梅蒸利用在香港注冊企業(yè)名稱的便利,在香港注冊了含有原告“夢特嬌”商標的企業(yè)名稱,然后通過商標授權等合法形式,由上海梅蒸在中國內(nèi)地實施一系列商標侵權和不正當競爭行為。因此,上海梅蒸和香港梅蒸是有計劃、有目的實施針對原告的商標侵權和不正當競爭行為的。常熟豪特霸作為服裝經(jīng)營者,明知上海梅蒸委托其加工的是侵權服裝,大量生產(chǎn)、銷售、提供侵犯原告注冊商標專用權的服裝,并使用侵犯原告知名商品特有包裝裝潢的包裝袋和吊牌等。故上述三名被告的行為構成共同侵權,應共同承擔侵權民事責任,并對賠償承擔連帶責任。另根據(jù)《民法通則》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zhí)行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中關于“企業(yè)法人的法定代表人以法人名義從事經(jīng)營活動,給他人造成經(jīng)濟損失的,由企業(yè)法人承擔民事責任”的規(guī)定,由于甘傳猛、甘傳飛和徐國良作為上海梅蒸、香港梅蒸、常熟豪特霸的法定代表人,其實施的行為都代表法人,因侵權造成的后果也應由法人承擔。故原告要求追究三個人被告侵權民事責任的訴請原審法院不予支持。
有關侵權賠償數(shù)額的問題,由于原告未向法院提供其或被告銷售單件服裝的利潤,故原告的損失法院難以認定。同時其未向法院提供被告生產(chǎn)、銷售侵權服裝的確切數(shù)量和獲利,故法院根據(jù)被告侵權行為的性質(zhì)、時間長短,上海、常熟工商行政管理處罰決定書認定的侵權數(shù)量,以及原告為制止侵權行為支出的合理開支等具體情況,并根據(jù)《商標法》、《反不正當競爭法》的相關規(guī)定,酌情確定賠償數(shù)額。
綜上,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第五十二條第(一)、第(二)、第(五)項、第五十六條第一、第二款,《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實施條例》第五十條第(一)項,《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九條第二款,《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第五條第(一)、第(二)項、第二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三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zhí)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第五十八條之規(guī)定,判決:一、上海梅蒸服飾有限公司、夢特嬌?梅蒸(香港)服飾有限公司、常熟市豪特霸服飾有限公司停止侵害博內(nèi)特里塞文奧勒有限公司的“夢特嬌”與“花圖形”注冊商標專用權;二、上海梅蒸服飾有限公司、夢特嬌?梅蒸(香港)服飾有限公司、常熟市豪特霸服飾有限公司停止對博內(nèi)特里塞文奧勒有限公司的不正當競爭行為;三、上海梅蒸服飾有限公司、夢特嬌?梅蒸(香港)服飾有限公司、常熟市豪特霸服飾有限公司共同賠償博內(nèi)特里塞文奧勒有限公司經(jīng)濟損失人民幣50萬元,并相互承擔連帶責任;四、對博內(nèi)特里塞文奧勒有限公司的其它訴訟請求不予支持。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5010元,由博內(nèi)特里塞文奧勒有限公司負擔人民幣3752元,上海梅蒸服飾有限公司、夢特嬌?梅蒸(香港)服飾有限公司、常熟市豪特霸服飾有限公司共同負擔人民幣11258元。
一審判決后,上海梅蒸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其主要上訴理由為:一、原審法院認定事實有誤,表現(xiàn)為:1、既認定“上訴人侵犯被上訴人的注冊商標,國際分類第25類服裝”又認定“原審被告香港梅蒸享有的梅蒸商標未侵犯被上訴人MONTAGUT與花圖形兩個商標專用權”,前后有矛盾;2、原審被告香港梅蒸所擁有的“梅蒸”是經(jīng)商標局核準的,在25類服裝商品上使用的注冊商標,該節(jié)事實未予明確。二、原審法院適用法律不當:1、本案是商標侵權糾紛,上訴人的一種行為不應當同時由兩個不同的法律規(guī)范來進行調(diào)整,而原審法院在認定上訴人構成商標侵權的同時,還認定上訴人構成不正當競爭;2、根據(jù)有關法律規(guī)定,被上訴人應先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出申請,并由該評審委員會裁定香港梅蒸的注冊商標構成侵權或惡意注冊的結論后,才可適用最高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案件的司法解釋來審理本案;3、原審判決的50萬元的賠償數(shù)額明顯過高,上訴人也不應與其他原審被告對此承擔連帶責任。故請求二審法院撤銷原審判決主文第一、二、三項的判決內(nèi)容,予以改判。
被上訴人博內(nèi)特里塞文奧勒有限公司答辯稱:一、原審法院認定事實基本無誤,上訴人侵犯了被上訴人的注冊商標專用權;二、原審法院適用法律基本正確,由于原審法院針對的是不同的上訴人的行為,分別認定其構成商標侵權和不正當競爭行為,而并非將一種行為同時由二個不同的法律規(guī)范進行調(diào)整,且依有關法律程序規(guī)定,法院可以直接審理并依法認定上訴人的行為構成商標侵權;三、上訴人與各原審被告的針對被上訴人的商標侵權和不正當競爭行為,主觀上有故意,客觀上實施了共同侵權行為,故應承擔連帶侵權責任。此外另三名個人原審被告雖是公司法定代表人,但三被告利用公司獨立法人人格進行侵權的意圖明顯,要求二審法院依法追究其侵權責任。綜上,由于上訴人提出的上訴理由均不能成立,請求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原審被告香港梅蒸、常熟豪特霸庭審中發(fā)表的答辯意見與上訴人上海梅蒸的上訴意見基本相同。
二審中,各方當事人均未提供新的證據(jù)。
經(jīng)審理查明,原審法院認定的事實屬實。
本院認為:
一、根據(jù)原審法院判決書的表述,其首先認定了上訴人上海梅蒸、原審被告常熟豪特霸在生產(chǎn)、銷售的服裝上標有“夢特嬌?梅蒸”或“梅蒸”拼音字母與花瓣圖形標志的行為侵犯了被上訴人“夢特嬌”和“花圖形”注冊商標專用權,在上述認定中,被侵權商標是被上訴人的“夢特嬌”和“花圖形”注冊商標,而構成侵權的是上訴人以及原審被告常熟豪特霸在生產(chǎn)、銷售的服裝上使用“夢特嬌?梅蒸”或“梅蒸”拼音字母與花瓣圖形標志的行為。繼而原審法院又根據(jù)被上訴人的訴請,經(jīng)過審查,作出香港梅蒸享有的“梅蒸”商標未侵犯被上訴人兩個“MONTAGUT與花圖形”商標專用權的認定,在該節(jié)認定中,未被侵權的商標是被上訴人的兩個“MONTAGUT與花圖形”商標,而未構成侵權的是香港梅蒸的“梅蒸”商標。故原審法院在兩段認定中所針對的對象完全不同,前后并不存在事實認定的矛盾,上訴人的此節(jié)上訴理由明顯缺乏相關事實依據(jù),本院難以支持。
二、原審法院認定了上訴人在服裝上實際使用的“夢特嬌?梅蒸”或“梅蒸”拼音字母與花瓣圖形標志的行為侵犯了被上訴人的注冊商標專用權,尤其需要指出的是,上訴人并未完整地使用自己依法從香港梅蒸處授權取得使用的“梅蒸”注冊商標,即上訴人使用的上述標志與“梅蒸”注冊商標不一致,因此不存在商標局核準在第25類服裝商品上使用的問題,而“梅蒸”商標被商標局核準在第25類服裝上使用的事實,與本案的相關爭議焦點即上訴人與各原審被告的涉案行為是否構成侵權無關,況且原審法院在事實查明部分對該節(jié)事實也進行了認定,故上訴人的關于“梅蒸商標被商標局核準在第25類服裝上使用的事實應當明確卻未予認定”的上訴理由亦缺乏相應的事實依據(jù),本院不予采納。
三、上訴人認為其涉案行為不應同時由《反不正當競爭法》和《商標法》兩個法律規(guī)范進行調(diào)整。本院認為,上訴人混淆了原審法院分別認定的商標侵權和不正當競爭行為。原審法院在判決書第10頁第三節(jié)認定:根據(jù)商標法的相關規(guī)定,上訴人上海梅蒸、原審被告豪特霸將“夢特嬌?梅蒸”或“梅蒸”拼音字母與花瓣圖形標志使用于其生產(chǎn)、銷售的服裝上,構成對被上訴人“夢特嬌”和“花圖形”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侵犯。第13頁的第四節(jié)認定:根據(jù)反不正當競爭法的相關規(guī)定,由于上訴人與被上訴人系同行業(yè)競爭者,具有競爭關系。上訴人以及原審被告在專賣店店門、廣告牌、服裝以及包裝袋上等直接使用香港梅蒸的中英文企業(yè)名稱,足以使普通消費者造成誤認,構成對被上訴人的不正當競爭。據(jù)此,二者針對的行為不同,行為的性質(zhì)不同,并由此造成所調(diào)整的法律規(guī)范的當然不同。故上訴人的該節(jié)上訴理由系對原審判決書的理解錯誤所致,與法相悖,本院不予支持。
四、上訴人認為被上訴人應先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出申請,并由該評審委員會裁定香港梅蒸的注冊商標是否構成侵權或惡意注冊的結論后,才可適用最高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案件的司法解釋來審理本案。本院認為,首先上訴人在生產(chǎn)、銷售的服裝上實際使用的是“夢特嬌?梅蒸”或“梅蒸”拼音字母與花瓣圖形標志而不僅是“梅蒸”商標,如前所述,該行為構成對被上訴人的注冊商標的侵權,而并不屬于對“梅蒸”注冊商標的爭議。其次,原審判決所依據(jù)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中第九條第二款只是對《商標法》第五十二條第一項規(guī)定的解釋,不存在與《商標法》有沖突之處。故上訴人的該節(jié)上訴理由與法相悖,同樣不能成立。
五、上訴人認為,原審判決的50萬元的賠償數(shù)額明顯過高,上訴人與原審被告之間“不存在共同的故意,故也不應該承擔連帶的責任”。本院認為,關于本案的賠償數(shù)額問題,根據(jù)有關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在審理商標侵權案件以及不正當競爭案件中,當被侵權的權利人或被侵害的經(jīng)營者的損失難以計算,侵權行為人或給其他經(jīng)營者造成損害的經(jīng)營者的利潤無法查明時,人民法院可以根據(jù)權利人或被侵害的經(jīng)營者遭受侵害的實際情形酌情確定賠償額。故原審法院根據(jù)上訴人以及原審被告侵權行為的性質(zhì)、時間長短、影響以及被上訴人為制止侵權行為支出的合理開支等具體情況,酌情確定50萬元的賠償數(shù)額并無不當。此外,根據(jù)一審查證的事實,上訴人以及原審被告香港梅蒸、常熟豪特霸是有計劃、有目的實施針對被上訴人的商標侵權和不正當競爭行為,主觀上有共同過錯,構成共同侵權,應當對被上訴人的損失承擔連帶賠償責任。現(xiàn)上訴人稱“其與原審被告相互之間不存在共同故意,不應承擔連帶責任”,卻未提供相應的事實依據(jù),故本院對此上訴理由同樣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原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審判程序合法,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五十八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5,010元,由上訴人上海梅蒸服飾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 審 判 長 王海明
代理審判員 馬劍峰
代理審判員 李 瀾
二○○四年七月六日
書 記 員 劉潔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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