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鄂民三終字第30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阮禮堂，男，漢族，1943年3月出生，湖北省鄂州市人，系湖北省黃石祥隆股份有限公司退休高級工程師，現住湖北省黃石市上窯八泉街6－7號，身份證號：420204430330451.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黃石華通公路工程設施有限公司，住所地湖北省黃石市頤園路555號。

　　法定代表人劉合春，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饒建華，湖北省黃石市三益專利事務所專利代理人。

　　上訴人阮禮堂因與被上訴人黃石華通公路工程設施有限公司（下稱華通公司）專利權權屬糾紛一案，不服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2004）武知初字第138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出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阮禮堂、被上訴人華通公司委托代理人饒建華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判認定，阮禮堂是湖北省黃石祥隆股份有限公司退休高級工程師。2002年4月3 日，阮禮堂與華通公司簽訂《關于PT25型平臺拖車生產協議》一份。約定：華通公司提供生產平臺拖車的樣車及相關技術要求，由阮禮堂為其生產一臺PT25 型平臺拖車；加工價格（含材料及其他配件）每臺28，800元；生產場地所發生的一切費用由阮禮堂承擔。合同履行期間，華通公司負責人蘇衛民要求增加一臺生產數量，并要求將平臺拖車的跳板部分設計、改裝成既可以橫向移動，又可以手搖折疊的機械板橋；并要求阮禮堂將華通公司主管部門黃石市公路局的一臺待修拖車也按上述技術條件進行改裝，改裝費每臺按3，000元計收。對華通公司的上述要求和條件，阮禮堂表示同意。之后，阮禮堂根據華通公司的技術改進要求，對平臺拖車的跳板部分進行設計、繪圖和計算數據，并以華通公司設計室名義出具設計圖紙。同年6月5日，阮禮堂依據雙方所簽拖車生產合同及華通公司提出的額外施工要求，完成上述三臺平臺拖車的生產、加工及改裝任務。在合同履行過程中，阮禮堂以生產、制作平臺拖車名義，在華通公司領取拖車材料款、加工費及工資，并將購買拖車所用材料費用在華通公司予以報銷。2002年4月底，華通公司負責人蘇衛民提出將上述設計改裝的“帶機械板橋”的平臺拖車技術方案申報專利。同年5月15日，華通公司與湖北省黃石市三益專利事務所簽訂專利委托代理協議書一份。專利代理委托書載明：委托單位是華通公司，該專利設計人是阮禮堂，專利代理委托書由阮禮堂起草、填寫，華通公司加蓋公章確認。專利申報期間，阮禮堂為該平臺拖車申報實用新型專利制作設計圖紙、計算數據、撰寫和修改申報專利技術文件，華通公司承擔該專利申報所需費用。2003年4月30日，國家知識產權局將“帶機械板橋的平臺拖車”實用新型專利公告、授權，該項專利權的授權證書中載明的設計人為阮禮堂，專利權人為華通公司。

　　原判認為，“帶機械板橋”平臺拖車實用新型專利所載明的技術方案是阮禮堂和華通公司在履行平臺拖車生產協議過程中形成的，雙方當事人簽訂的《關于PT25 型平臺拖車生產協議》及協議履行狀況應是本案基本事實，專利代理授權委托書是本案專利權權利歸屬的基本證據。阮禮堂于2002年5月20日在華通公司領取 3，581.30元工資和同年7月又在該公司領取300元工資的事實，該事實應認定為阮禮堂與華通公司之間已經形成事實上的臨時聘用關系。華通公司提出 “帶機械板橋”的平臺拖車的主題構思及技術要求，并交阮禮堂負責設計、制圖和施工，故其技術條件由華通公司提供；PT25型平臺拖車及其改進部分的資金由華通公司支付，其物質條件也由華通公司提供。從該實用新型申報專利的技術資料看，“帶機械板橋”平臺拖車的設計圖紙及技術文件均署名華通公司，設計人除阮禮堂外，還有華通公司的負責人蘇衛民的署名，對該技術文件反映阮禮堂工作身份隸屬于華通公司的這一事實，阮禮堂明知且予以認可。因此，涉案實用新型專利技術是阮禮堂在執行華通公司臨時交付的工作任務期間，利用華通公司的物質技術條件完成的發明創造。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實施細則》第十一條第二款的規定，該項專利應屬職務發明專利。 2002年5月15日，華通公司委托湖北省黃石市三益專利事務所申報該項專利時，阮禮堂以華通公司名義填寫專利委托書，撰寫專利書面文件，繪制專利設計圖紙，將專利設計人確定為阮禮堂，專利權人確定為華通公司。從委托書填報的內容及委托過程來看，雙方當事人就本案爭議的專利權歸屬問題已經達成一致，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六條第三款規定，故其法律效力應予認定。判決：駁回阮禮堂的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500元由阮禮堂負擔。

　　上訴人阮禮堂向本院提出上訴稱，該專利是其本人親自設計，其與華通公司并無臨時聘用關系。請求撤銷原審判決，將專利號為ZL02229514.3的實用新型專利判歸其所有。理由是：一是從其在原審中提交的證據9-3可以證明華通公司所給其的62800元均系合同承包費、加工費，無工資；二是其未領取支票頭號為00769693、面額為7800元的支票，原審認定其已取70600元是錯誤的；三是原審證據3中的300元工資是其在2002年7月初到8月期間為華通公司作技術指導的報酬；四是其并未與華通公司就

　　被上訴人華通公司當庭答辯稱：阮禮堂生產拖車的場地是華通公司租賃的，其委托外部協作生產配件也是以華通公司的名義，又領取了華通公司的工資，故阮禮堂系其公司的聘用人員。阮禮堂領取了支票頭號為00769693、面額為7800元的支票。華通公司與阮禮堂在申報專利過程中對專利權的歸屬已達成了一致。

　　上訴人阮禮堂為支持其上訴請求，在法定期限內提交了一份黃石市西塞山區法院于2004年8月10日作出的（2004）西法民冶初字第55號判決，該判決中對其與華通公司之間的關系確認為承包關系。欲證明其與華通公司之間是承攬關系，而非臨時聘用關系。華通公司的質證意見是，該證據在形式上是真實的，但與本案無關聯。

　　本院經審查，認為阮禮堂提交的該證據，根據《證據規則》第四十一條第（二）項的規定，屬于二審的新證據。阮禮堂上訴稱未領取支票頭號為00769693、面額為7800元的支票一事，華通公司業已承認在該支票頭上的簽字系其公司財務人員所簽，雖然在華通公司提交的用款申請人為阮禮堂的用款申請單上有阮禮堂的簽名，但從華通公司提交的其他用款申請單后均附有阮禮堂親筆簽名的支票頭來看，華通公司并無其他證據加以佐證阮禮堂領取了此筆款項，根據《證據規則》第二條的規定，應承擔舉證不能的后果，故對阮禮堂領取了該7800元的事實本院不予認定。

　　經審理查明，原判認定的事實屬實，本院依法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2002年4月3 日，阮禮堂與華通公司簽訂的《關于PT25型平臺拖車生產協議》系當時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合法有效，應依法予以確認。從該合同的內容上看，可以看出當時雙方就加工PT25型拖車的真實意圖是華通公司付出加工費，阮禮堂收取加工費，并為華通公司生產PT25型拖車一臺，后雙方口頭協商同意追加了一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五十一條的規定，該合同符合承攬合同的法律特征。盡管在合同履行過程中，阮禮堂于2002年5月20日、2002年7月在該公司工資款名義領取了3581.30元和300元。但從上述二份證據中，不能正確得出從阮禮堂簽訂協議時的2002年4月至6月阮禮堂每月工資應發的具體數，即阮禮堂在2002年4月至6月的每月工資平均數有1193.8元左右，卻為何在7月僅領取了300元，顯然是相互矛盾的。而且阮禮堂并非是華通公司職工，亦無合同約定華通公司有支付工資的義務，僅憑該二份相互矛盾的證據并不能足以推導出阮禮堂系華通公司的聘用人員，而難以認定阮禮堂與華通公司是事實上的臨時聘用關系。阮禮堂于二審中提交的黃石市西塞山區法院于2004年8月10日作出的（2004）西法民冶初字第55號判決書，判決書送達后各方均未上訴，業已生效。在該案中華通公司亦以其與阮禮堂之間是加工承攬關系為由進行了抗辯。因此，原審判決認定當事人之間是臨時聘用關系有誤，應予糾正。本院根據雙方合同的約定及相關事實，認定雙方當事人在生產二臺PT25型拖車時是一個加工承攬關系。而本案中“帶機械板橋”平臺拖車實用新型專利所載明的技術方案是阮禮堂和華通公司在履行平臺拖車生產協議過程中形成的，在該協議中并未涉及改裝機械板橋及相關技術方案的內容。從雙方當時的實際情況看，當時是華通公司委托阮禮堂將平臺拖車的跳板部分設計、改裝成既可以橫向移動，又可以手搖折疊的機械板橋，改裝費每臺按3，000元計收。對此要求和條件，阮禮堂表示同意，并予以事實上履行。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三百三十條的規定，盡管雙方未就該委托技術開發達成書面的委托開發合同，不符合技術開發合同的形式要件，但是，從該改裝內容的完成情況和履行過程來看，雙方就完成該改裝事項已形成了事實上的委托技術開發合同關系。但雙方未對改裝后的技術成果（“帶機械板橋”平臺拖車的技術方案）的歸屬進行約定，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三百三十九條的規定，本案中該技術成果本應歸研究開發人阮禮堂所有。

　　但是在2002年4月底，華通公司提出將上述設計改裝的“帶機械板橋”的平臺拖車技術方案申報專利，并于5月15日與湖北省黃石市三益專利事務所簽訂專利委托代理協議書一份。專利申報期間，阮禮堂在明知該委托書填報申請人是華通公司，其本人僅填報為發明人的情況下，為該平臺拖車申報實用新型專利制作設計圖紙、計算數據、撰寫和修改申報專利技術文件，華通公司承擔該專利申報所需費用，對該文件加蓋了公章。2003年4月30日，國家知識產權局將“帶機械板橋的平臺拖車”實用新型專利公告、授權，該項專利權的授權證書中載明的設計人為阮禮堂，專利權人為華通公司。故從雙方在此申報過程中的行為來看，應當認定雙方當事人就本案爭議的專利權歸屬問題已經達成一致，即阮禮堂已事實上認可該項技術的所有權人從其本人變更為華通公司，原審判決對此節認定并無不當，本院依法予以維持。

　　綜上，原審認定事實基本清楚，程序合法，對案件部分事實定性欠準確，但判決處理正確，應予以維持。經合議庭評議，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500由阮禮堂承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裴 縝

　　代理審判員 王 俊 毅

　　代理審判員 宋 哲

　　二OO五年五月二十六日

　　書 記 員 陳 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