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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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０２）粵高法民一終字第５２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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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訴人（原審被告）：深圳市金牛投資（集團）有限公司（下稱金牛公司）。住所地：深圳市華富路海外裝飾大廈Ｂ座１－３樓。
??? 法定代表人：陳勝年，董事長。
??? 委托代理人：姜海騰，金牛公司法律顧問。
??? 上訴人（原審被告）：深圳市福田環慶實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環慶公司）。住所地：深圳市福田區福星路１８號福樂樓２樓。
??? 法定代表人：黃偉光，董事長。
??? 委托代理人：胡清元，環慶公司法律顧問。
???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廣州市佳欣怡貿易有限公司（下稱佳欣怡公司）。住所地：廣州市建設六馬路青菜崗街１８號６０２房。
??? 法定代表人：林善策，總經理。
??? 委托代理人：崔麗榮，廣東鵬安律師事務所律師。
??? 委托代理人：吳超，佳欣怡公司職員。

??? 上訴人金牛公司、環慶公司因合作建房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２００１）深中法房初字第６５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金牛公司委托代理人姜海騰、環慶公司委托代理人胡清元、佳欣怡公司委托代理人崔麗榮、吳超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 經審理查明：本案爭議所涉的土地地號為Ｂ１２１－３８的地塊，位于深圳市福田南路東側，土地面積１３３９１．４平方米，原為環慶公司的歷史用地。１９９５年６月１６日，環慶公司、深圳市錢海實業發展有限公司?下稱錢海公司?、深圳富霖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下稱富霖公司）三方就合作開發Ｂ１２１－３８地塊簽訂一份《合作興建商住樓、寫字樓合同書》?約定三方合作興建商住樓?建筑面積約６０５００平方米?、寫字樓?建筑面積約６４５００平方米?各一棟，總投資約２．９億元人民幣，其中環慶公司負責出地和用地范圍內的拆遷安置及其費用，錢海公司負責商住樓的投資和管理所需全部資金的９０％及寫字樓的投資和管理所需的全部資金，富霖公司負責商住樓的投資和管理所需全部資金的１０％；投資內容包括勘探、設計、建安工程和配套工程等；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負責繳納其分成房產應補交的商品房地價、市政配套費、銷售稅金和土地增值費等；建成后環慶公司分成商住樓建筑面積共１４０００平方米、寫字樓建筑面積共１６０００平方米，錢海公司分成商住樓建筑面積共３０１４４平方米、寫字樓建筑面積共３４０５５．５平方米，富霖公司分成商住樓建筑面積共５３００平方米、寫字樓建筑面積共９３４平方米；錢海公司申請提高容積率，增加建筑面積均為錢海公司所有。該合同經深圳市規劃國土局審批后，深圳市規劃國土局與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于１９９５年１２月２８日簽訂一份《深圳市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書》?深地合字［１９９５］０８７號?，約定深圳市規劃國土局將Ｂ１２１－３８地塊，面積約１３３９１．４平方米的土地出讓給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使用，使用期限７０年；地價款總計人民幣８８２００６９４元，其中土地使用權出讓金３０００萬元，土地開發費８２００６９４元，市政配套設施費５０００萬元；合同簽訂時，三方須付８００萬元，１９９６年１２月２９日前付清余款；在本塊土地中，環慶公司分得建筑面積３００００平方米的產權為自用，錢海公司分得建筑面積６４１９９．５平方米為商品房，富霖公司分得建筑面積６２３４平方米為商品房。１９９５年１２月３０日，錢海公司交納了地價款８００萬元。
１９９６年１０月１６日，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深圳有色金屬期貨聯合交易所（下稱期貨交易所、金牛公司前身）四方簽訂一份《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約定：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三方提供Ｂ１２１－３８地塊的西側部分面積約７８９０平方米的土地，期貨交易所負責建設環慶大廈（功能為寫字樓）的全部投資（包括工程投資及補地價款），環慶大廈建筑面積為７５０００平方米，其中裙樓建筑面積１６０００平方米，寫字樓建筑面積５９０００平方米（不包括地下室面積），投資約２．５億元人民幣；大廈建成后，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三方共分得寫字樓建筑面積１６６００平方米（占建筑面積的２０％），其中環慶公司１２０００平方米、錢海公司６６６平方米、富霖公司３９３４平方米，期貨交易所分得５８４００平方米（占建筑面積的８０％），包括全部裙樓面積１６０００平方米，寫字樓面積４２４００平方米，期貨交易所分得的面積全部為商品房；工程建設期初定從１９９６年底至１９９９年底；任何一方違約而造成他方損失，由違約方賠償；對不可抗力的自然災害和不可預見的因素致使工程停建、緩建造成損失，四方按約定的利益分配比例承擔經濟責任，但四方仍保留該地塊及上蓋物業發展權。１９９７年１月１８日，深圳市規劃國土局批準上述四方合同并與上述四方簽訂了一份《深地合字［１９９５］０８７號＜深圳市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書＞補充協議書》?該補充協議書確認了合作四方的權益，并將Ｂ１２１－３８地塊的容積率由７．５增加到９．５；同時要求土地使用者除按原合同書的條款向深圳市規劃國土局支付地價款外，應另向深圳市規劃國土局支付因增加容積率及合作而涉及的市政配套設施費人民幣３８３２５８１１元，其中第一期２０００萬元應于１９９７年１月１６日前付清，余款１８３２５８１１元應于１９９８年１月１６日前付清。１９９７年１月３１日，期貨交易所交納了第一期地價款２０００萬元。
??? １９９７年６月１３日，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期貨交易所四方簽訂一份《合作興建環慶大廈補充合同》，約定同意富霖公司退出合作興建環慶大廈的要求，富霖公司在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中的權益和義務由錢海公司承擔，原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中的其余條款不變。１９９７年１２月２０日，深圳市規劃國土局與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期貨交易所簽訂一份《深地合字［１９９５］０８７號＜深圳市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書＞第二份補充協議書》，約定深圳市規劃國土局同意富霖公司退出Ｂ１２１－３８地塊１３３９１．４平方米用地的合作，不再投資開發建設并且不再享有深地合字［１９９５］０８７號土地出讓合同書及其補充協議書規定的任何權益，富霖公司原來在深地合字［１９９５］０８７號土地出讓合同書及其補充協議書中所享有的權益全部由錢海公司承擔，對此，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期貨交易所四方均表示同意；富霖公司退出合作后，環慶公司、錢海公司、期貨交易所應繼續履行合作建房合同、原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及其補充協議。

??? １９９８年，深圳市商業銀行華強支行因與錢海公司發生經濟糾紛訴至原審法院，原審法院審理后作出?１９９８?深中法經調初字第２６５號民事判決。因雙方當事人均未上訴，故該判決生效。原審法院在執行該判決過程中，于１９９９年４月２２日作出?１９９９?深中法執字第３５４號民事裁定，查封、凍結錢海公司價值人民幣７０２００００元的財產。２０００年２月１８日，原審法院發出了?１９９９?法封字第１５－３５４號查封令，查封錢海公司在福田南環慶大廈的房產項目權益，土地編號為Ｂ１２１－３８，面積為１３３９１．４平方米。同月２０日，原審法院向深圳市規劃國土局福田分局發出了?１９９９?深中法執字第１５－３５４號協助執行通知書，請深圳市規劃國土局福田分局協助辦理查封錢海公司在福田南環慶大廈房產項目權益，土地編號為Ｂ１２１－３８，面積為１３３９１．４平方米。爾后，原審法院經委托評估后，對錢海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在建項目中享有的全部權益進行拍賣。佳欣怡公司以人民幣２９６３萬元的報價，競買了錢海公司的上述權益。同年７月２０日，原審法院作出（１９９９）深中法執字第１５－３５４號民事裁定，裁定錢海公司在福田區福田路（Ｂ１２１－３８土地）在建項目中的全部權益，歸競買人佳欣怡公司所有，當事人逕向國土部門辦理相關過戶手續。同日，原審法院向深圳市規劃國土局發出了協助執行通知書，請深圳市規劃國土局將錢海公司在福田區福田路（Ｂ１２１－３８土地）在建項目中的全部權益，解封并過戶給競買人佳欣怡公司。佳欣怡公司向原審法院繳納了２８１１１５００元的執行款，向拍賣行交納了３００萬元往來款后，于２０００年８月３日向深圳市規劃國土局申請辦理土地在建項目權益變更相關手續。深圳市規劃國土局于２０００年９月１１日作出深規土函第ＨＱ０００１８４４號復函給佳欣怡公司，稱根據（１９９９）深中法執字第１５－３５４號《民事裁定書》的裁決，佳欣怡公司競得錢海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號地塊在建項目中的權益，并取得其相應權益；你公司應根據《深圳經濟特區房地產登記條例》的規定申請辦理轉移登記。佳欣怡公司隨后向深圳市規劃國土局福田分局（下稱福田分局）提出重新簽訂土地出讓合同申請，福田分局于２０００年１０月２４日作出深規土函第ＦＴ００００７３３號復函給佳欣怡公司，稱貴公司應在與Ｂ１２１－３８號地上的其他權益人共同付清該宗地的地價款后，根據《深圳經濟特區房地產登記條例》的規定申請辦理轉移登記。２００１年２月２３日，佳欣怡公司以特快專遞的方式分別向環慶公司、金牛公司寄出內容相同的商函，要求兩公司盡快完成項目后續推進開發的登記、變更手續；付清Ｂ１２１－３８地塊應付的地價及利息和滯納金；清理Ｂ１２１－３８地塊的施工現場，付清拖欠該項目的工程款，做好原施工隊伍的善后工作，并與佳欣怡公司辦理相關交接手續。但金牛公司、環慶公司稱未收到該商函。
??? ２００１年３月２８日，金牛公司亦向深圳市規劃國土局遞交一份《關于處理福田區Ｂ１２１－３８地塊地價款問題的報告》，深圳市規劃國土局于２００１年４月２０日作出深規土函第ＨＱ０１００９１５號復函給金牛公司、錢海公司、環慶公司，稱貴單位所欠地價款在６月３１日前交清的，可予以免除地價滯納金及利息。請你三家單位按已簽訂的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及有關補充協議規定辦理交付地價款手續。２００１年５月１０日，佳欣怡公司再次向福田分局遞交一份《關于要求分別計算Ｂ１２１－３８宗地東西側兩地塊地價款的申請》，福田分局于同年５月２８日作出深規土函第ＦＴ０１００４８１號復函給佳欣怡公司，稱Ｂ１２１－３８宗地由你司及環慶公司、期貨交易所共同擁有土地使用權，為保護共有權利人的利益，應由所有權利人共同申請有關事宜。
２００１年９月２日，福田分局向期貨交易所、錢海公司、環慶公司發出《關于催繳地價欠款及限期開發的通知》，稱你司自簽訂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合同編號：９５００８７?以來，至今未繳清地價欠款，也未按合同要求開發建設。根據《深圳經濟特區土地使用權出讓條例》第二十條、第五十六條的規定，該土地使用權應依法收回。我局已將該地列入閑置土地清理范圍。現根據深圳市政府第八十一次用地審定會議精神，決定對你司閑置土地再寬限一個月時間繳納地價欠款，并限期半年時間開發建設該地。請你司自接此通知之日起１個月內到我局一次性繳清該用地的地價欠款，并在接通知之日起６個月內動工開發建設。逾期再不繳清地價和開發建設，我局將堅決依法解除土地出讓合同，無償收回土地使用權。
??? 由于環慶公司、金牛公司拒絕認可佳欣怡公司的合作建房合同主體資格，及該宗地的地價款未付清等原因，佳欣怡公司一直未能辦理該項目開發權益變更登記手續。佳欣怡公司遂于２００１年５月３０日，以金牛公司嚴重違約、環慶大廈至今處于停滯狀態及金牛公司欠繳地價款及其利息、滯納金高達上億元，金牛公司已不具備繼續履行合同的能力為由，向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請求：１、判令解除《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２、判令金牛公司支付因其不履行合同義務給佳欣怡公司造成的經濟損失人民幣１０００萬元；３、判令金牛公司承擔本案訴訟費用。
??? 一審期間，金牛公司向原審法院遞交一份《投資環慶大廈匯總表》?稱其司向環慶大廈項目合計投資人民幣６１４６９８３９．１１元，其中支付地價款２０００萬元、付給錢海公司項目轉讓費３６３７１７１２元、設計投標費４８萬元、設計費４２５萬元、工程勘探費９８１２７．１１元、工程監理費２７萬元，并提交了相應付款憑證的復印件，但后經原審法院多次限期催交，其未能向原審法院提交證據原件。佳欣怡公司對金牛公司所稱的投資除２０００萬元地價款認可外，其余均不予認可。
??? ２００１年１２月１３日，佳欣怡公司向原審法院提交一份《關于〈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解除后環慶項目法律狀況的意見》，對其訴訟請求作了進一步明確，認為１９９６年簽訂的《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解除后，環慶項目權益應恢復原狀，各方權利義務應由１９９５年簽訂的《合作興建商住樓、寫字樓合同書》來約定，因富霖公司已退出合作，其權益由錢海公司承擔，而其司通過競買已取得了錢海公司的權益，故整個Ｂ１２１－３８地塊項目應由其司與環慶公司合作開發。金牛公司因１９９６年《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的解除而退出合作項目，其實際投入項目的資金，由承接者佳欣怡公司承擔，故佳欣怡公司第二項訴訟請求提出１０００萬元的賠償是經過全面清算金牛公司的投入，再計算金牛公司違約給其造成的損失，兩者抵扣后，金牛公司應承擔的損失遠遠大于其投入，但考慮金牛公司的實際償還能力，只請求其中的１０００萬元。
??? 一審期間，原審法院查明當時整個Ｂ１２１－３８地塊項目尚欠出讓金、開發費、配套費共計９８５２６５０５元、利息７０００多萬元、滯納金８０００多萬元，合計欠款２．５億多元。合作各方均欠地價，但國土局的催交地價款通知單是針對整個地塊作出的，并未對東西兩側兩個地塊分別計算，故各方各欠多少地價無法核計。本案雙方爭議的是西側地塊?用地面積約７８９０平方米?，現狀仍為一塊空地。
另查明，佳欣怡公司無房地產開發經營資格。環慶公司是福田村集體資產管理委員會（集體股）及福田村黃國光等１１７６名村民（合作股）共同持股于１９８４年設立的股份合作公司，具有在合法取得土地使用權范圍內從事房地產開發經營資格。金牛公司前身為期貨交易所?后由于全國期貨市場調整，深圳市人民政府于１９９９年批復同意期貨交易所改組為深圳市金牛投資有限公司，又于２００１年４月３０日變更登記為深圳市金牛投資（集團）有限公司，亦無房地產開發經營資格。

??? 再查明，２０００年４月３日，旭飛房地產開發（深圳）有限公司（下稱旭飛公司）與錢海公司、金牛公司、環慶公司簽訂一份《合作興建商住大廈合同書》，約定四方合作興建高層商住大廈，項目用地編號Ｂ１２１－３８，用地面積１３３９１．４平方米，暫定名為華慶園，分東側（原擬建環慶花園）、西側（原擬建環慶大廈）兩部分；經國土部門批準，東側部分由環慶公司和錢海公司共同開發，西側部分由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和金牛公司共同開發；為加快開發進度，環慶公司、錢海公司、金牛公司三方同意增加旭飛公司為合作出資方，全權負責本項目的開發和經營管理，并負責后續全部資金的投資?本合同簽訂生效前，錢海公司、金牛公司兩方因拖欠政府地價款而發生的利息及滯納金除外?，合作建房手續由旭飛公司負責報批，另外三方協助提供所需的手續和文件；環慶公司負責提供Ｂ１２１－３８號１３３９１．４平方米的項目用地和用地范圍拆遷安置及其費用等；錢海公司、金牛公司共同承擔原應繳地價款未按時繳清或拖欠所產生的滯納金、利息等；合作各方的房產權益分配：環慶公司分得東側商業裙樓１－３層，面積８６００平方米，東側公寓分得９３００平方米?具體為第３２、２７、２２、１２、７層五個整層?，西側公寓分得１２６００平方米，具體按５層為一組，取該組中間一層分配給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分得東側３０００平方米單身公寓和２９００平方米商業裙樓及西側１０２００平方米單身公寓和２０００平方米商業裙樓?１、２、３層平均分配?；金牛公司分得西側５２００平方米商業裙樓?１、２、３層平均分配?；其余面積為旭飛公司所得；旭飛公司保證西側用地在辦妥合作建房及用地功能變更之政府批文后９個月內開工，并在之后３９個月內竣工交付給環慶公司、錢海公司、金牛公司所得的房產；該合同還約定了合作的其他權利義務。同日，上述四方又簽訂一份《合作興建商住大廈補充協議書》，約定：根據環慶公司、錢海公司、金牛公司和富霖公司相互之間簽訂的合約及本項目的投資憑證，旭飛公司確認錢海公司已投入１１０００萬元人民幣，金牛公司已投入６１３０萬元人民幣，其中錢海公司已投入的１１０００萬元人民幣?含用于償還本項目的部分債務?作為華慶園項目的前期投入，并承擔本合同和補充協議簽訂之前與錢海公司和本項目均有關的債務；金牛公司已投入的６１３０萬元人民幣作為華慶園項目的前期投入，并承擔本合同簽訂之前與本項目均有關的債務；上述錢海公司、金牛公司已投入的具體金額及投入用途是由旭飛公司認可的，與環慶公司無關；旭飛公司同意以６１３０萬元受讓金牛公司和１１０００萬元受讓錢海公司在該項目的全部權益，金牛公司的受讓金以本項目商業裙樓房產５２００平方米折抵，錢海公司的受讓金以２１００萬元人民幣資金和８９００萬元本項目商業裙樓和單身公寓房產折抵；旭飛公司負責將本項目西側７８９０平方米用地原規劃的商業／寫字樓功能更改為商業／單身公寓功能及辦妥重新核定地價，并負責根據政府要求的時間內交清地價；本補充協議與原合同有不同之處，以本補充協議為準。上述合同簽訂前后，旭飛公司分別于１９９９年１２月２９日和２０００年４月１９日向錢海公司支付了項目合作款７０萬元，向金牛公司支付了履約保證金１００萬元。２０００年５月２２日，深圳市規劃國土局復函環慶公司、錢海公司、金牛公司、旭飛公司，同意增加旭飛公司為Ｂ１２１－３８地塊１３３９１．４平方米土地合作建房項目的投資方。但上述四方未與國土部門重新簽訂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也未交清地價款，未依法辦理土地使用權登記或變更登記手續。
??? ２００１年初，旭飛公司向原審法院起訴金牛公司、錢海公司、環慶公司、佳欣怡公司，請求：１、判令解除四方簽訂的《合作興建商住大廈合同書》及《合作興建商住大廈補充協議書》；２、判令金牛公司返還１００萬元履約金；３、判令錢海公司返還７０萬元；４、判令佳欣怡公司返還其對華慶園東部地塊的施工投資款人民幣２２１６．３７萬元；５、金牛公司、錢海公司、環慶公司、佳欣怡公司承擔本案所有訴訟費用。金牛公司、錢海公司、環慶公司共同反訴旭飛公司，認為合作合同合法有效，旭飛公司不交納地價款，應承擔違約責任，反訴請求：１、判令解除四方簽訂的《合作興建商住大廈合同書》及《合作興建商住大廈補充協議書》；２、判令旭飛公司向錢海公司賠償投資款利息損失人民幣５７９１５００元；３、判令旭飛公司向金牛公司賠償投資款利息損失人民幣３２３６３８７元；４、判令旭飛公司承擔全部訴訟費用。原審法院經審理認為，旭飛公司與金牛公司、錢海公司、環慶公司之間的合作建房，雖經深圳市規劃國土局“函復”批準，但并未依法簽訂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未交清地價款，未依法辦理土地使用權登記或變更登記手續，因此，旭飛公司與金牛公司、錢海公司、環慶公司于２０００年４月３日簽訂的《合作興建商住大廈合同書》及《合作興建商住大廈補充協議書》應認定為成立未生效的合同，對此合同各方均有責任，各方投入項目的投資款的利息損失，應當各自承擔。由于佳欣怡公司通過拍賣程序競得錢海公司在本案所涉房地產項目的權益后，并未依法辦理過戶登記手續，旭飛公司與佳欣怡公司也未存在其他合同關系，故旭飛公司起訴請求由佳欣怡公司返還其在華慶園東部地塊的施工投資款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予以駁回。據此，原審法院于２００１年５月８日作出（２００１）深中法房初字第１２號民事判決：（一）、旭飛公司與金牛公司、錢海公司、環慶公司于２０００年４月３日簽訂的《合作興建商住大廈合同書》及《合作興建商住大廈補充協議書》未生效，終止履行；（二）、金牛公司返還旭飛公司人民幣１００萬元；

??? （三）、錢海公司返還旭飛公司人民幣７０萬元；（四）、金牛公司、錢海公司應返還的款項，應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履行完畢，逾期則按中國人民銀行貸款利率雙倍計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五）、駁回旭飛公司對佳欣怡公司的訴訟請求；（六）、駁回金牛公司、錢海公司對旭飛公司的賠償投資款利息損失的反訴請求。該判決已發生法律效力。
??? 原審法院經審理本訴認為，錢海公司與金牛公司、環慶公司于１９９６年簽訂《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是合同各方當事人真實意思的表示，且得到深圳市規劃國土局的批準，應屬有效合同，受法律保護。２０００年７月２０日，上述合同主體之一錢海公司因負債，其于該合同中權益被拍賣，據原審法院（１９９９）深中法執字第１５－３５４號民事裁定，佳欣怡公司競得錢海公司在上述合同所涉合作建房項目中的權益，國土局亦具函認可，故佳欣怡公司已取代錢海公司成為該合同的合同主體，具備了本案訴訟主體資格。據各合作方約定，金牛公司應交納該合同所涉地塊的全部地價，但由于該公司長期欠繳巨額地價，致使合同目的無法實現，若維持現狀將導致合作各方更大損失，故佳欣怡公司要求解除《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的訴訟請求，應予支持。金牛公司應退出該合同所涉房地產項目的開發經營，其原投入該房地產開發項目的２０００萬元地價可由佳欣怡公司補償，關于金牛公司所稱其余投資款問題，因其未舉證證明，可另循法律途徑解決。另佳欣怡公司要求金牛公司賠償１０００萬元經濟損失的問題，由于佳欣怡公司未能舉出確鑿證據來證實，此項訴訟請求，不予支持。經原審法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二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八十五條、第八十八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九十四條第?四?項、第九十七條的規定，于２００２年２月７日作出判決：一、解除錢海公司與金牛公司、環慶公司于１９９６年１０月１６日簽訂的《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金牛公司退出上述合同所涉房地產項目的開發經營；二、佳欣怡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向金牛公司支付２０００萬元人民幣地價款，上述款項付清后，佳欣怡公司取得金牛公司在上述合同所涉房地產項目中的開發經營權；三、駁回佳欣怡公司要求金牛公司賠償１０００萬元經濟損失的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人民幣６００１０元，由金牛公司負擔。
金牛公司、環慶公司均不服上述一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金牛公司上訴稱：（一）、佳欣怡公司不具備本案的訴訟主體資格，對《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不享有請求權。金牛公司、環慶公司、錢海公司與國土局簽訂的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及三公司簽訂的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都是合法有效的，且在履行中，佳欣怡公司不是訟爭合同的當事人，其通過拍賣所取得的是錢海公司的權益，而不是合作開發的主體資格，在已生效的（２００１）深中法房初字第１２號民事判決書中已認定，佳欣怡公司雖通過拍賣程序競得錢海公司在訟爭項目的權益，但并未依法辦理變更登記手續，因此尚不具備合作建房的主體資格。依最高院關于民訴法的司法解釋，已為人民法院生效判決所認定的事實可以作為證據采用。事實上國土局現仍認可錢海公司的主體資格，通知錢海公司交地價，而未認可佳欣怡公司的合同主體資格。故一審判決根據既無資格又無請求權的佳欣怡公司的申請，逕行解除金牛公司與錢海公司的合同，無法可依，無理可循。（二）、佳欣怡公司通過拍賣取得的僅是錢海公司在訟爭項目中已投入的財產和預期收益。錢海公司在本案訟爭的西側地塊上僅有６６６平方米房產的預期收益，而這一預期收益仍需錢海公司繼續履行《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中規定的義務后方可取得，而且本案中錢海公司的權益屬于按份共有，其被拍賣未經共有人金牛公司、環慶公司同意，應予撤銷。且佳欣怡公司未依法辦理相關的產權變更登記手續，故佳欣怡公司實際上并未取得上述財產權益；（三）、佳欣怡公司在一審訴訟中并未提出取得訟爭項目開發經營權的訴訟請求，一審判決第二項違反了民訴法的基本原則，超越了審理權限；（四）、一審判決解除合同，金牛公司退出合作開發經營，佳欣怡公司向金牛公司支付２０００萬元地價款后，即取得金牛公司在項目中的開發經營權，而這２０００萬元是金牛公司于１９９７年１月３１日就已向國土局交納的地價，也就是說，佳欣怡公司分文未付，僅憑一審判決就取得了土地的經營開發權，而金牛公司的合法經營權益被強行剝奪了，這是違反公平原則的判決。故上訴請求：１、撤銷原審判決第一、二項，駁回佳欣怡公司的訴訟請求；２、判令佳欣怡公司承擔本案一、二審訴訟費用。
??? 環慶公司上訴稱：（一）、經過原審質證的《資產評估報告》已證明，佳欣怡公司通過拍賣取得的權益并不是合作建房的合同權益；（二）、佳欣怡公司不是《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的合同當事人，因此，其不具備本案的訴訟主體資格；（三）、從原審認定事實看，金牛公司、佳欣怡公司均有違約行為，只有環慶公司是守約方，原審法院強制判令解除合同，要環慶公司與佳欣怡公司合作，剝奪了環慶公司的合同解除權、向違約方提出賠償的請求權及選擇合作人的權利；（四）、環慶公司理解金牛公司的困難，愿意與其繼續合作，而不愿與佳欣怡公司合作開發訟爭項目。故上訴請求：撤銷原審判決，依法駁回佳欣怡公司的起訴。
??? 佳欣怡公司答辯稱：１、其司通過拍賣取得了錢海公司在訟爭地塊的合作開發所有權益，自然取代錢海公司成為合作合同的主體，從而具備合法的訴訟主體資格，但由于金牛公司、環慶公司的惡意阻撓，致使無法辦理過戶，使其司競買所得權益無法實現，造成巨大損失；２、其司通過競買所取得的并非金牛公司、環慶公司所稱的訟爭項目竣工后的預期收益，而是錢海公司所擁有的對整個地塊項目合作開發的權利、義務，對此無論是法院裁定書還是國土局復函均已明確認定；３、金牛公司長期違約不交清地價、不履行合同義務進行項目開發，惡意阻止佳欣怡公司辦理國土部門的變更登記手續，已造成該項目的巨大損失，事實證明金牛公司已不具備履行合同的誠信及條件，原審判令其退出項目開發合法，《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解除后，該地塊各合作方的權益應恢復由錢海公司與環慶公司于１９９５年６月１６日簽訂的《合作興建商住樓、寫字樓合同書》來約束，即由環慶公司與錢海公司兩方合作開發，佳欣怡公司取得錢海公司在該項目中的所有權益后，自然取得該項目的出資人開發經營權；４、原審判決駁回其司要求賠償１０００萬元經濟損失是不合理的，請求二審法院判令金牛公司承擔其違約行為所造成合作項目應補交地價滯納金及利息的巨大損失。故要求二審法院維持解除合同的判決，駁回金牛公司、環慶公司上訴請求，改判金牛公司承擔其違約行為所造成的應補交的地價滯納金和利息的責任。

??? 二審期間，金牛公司提交了兩份證據材料。?１?、深圳市政府于２００２年１月２９日簽發的《關于印發第八十二次用地審定會議紀要的通知》（深府［２００２］２３號），其中第十項是關于中國深圳外貿（集團）公司（下稱外貿公司）解決行政訴訟問題，內容為：同意將金牛公司、錢海公司和環慶公司合作開發的期貨大廈用地?即Ｂ１２１－３８地塊?項目的地價欠款（免利息和滯納金），以及皇崗福民新村東側４２００平方米土地的全部地價款，以國家資本金形式注入外貿公司，一次性解決該公司與國家儲備局、香港華潤紡織公司的行政訴訟案和外貿公司多年來的歷史債務；會議要求外貿公司對此要明確作出兩項目專門用于還債的書面承諾。?２?、金牛公司于２００２年５月１５日寫給本院的函，內容是：鑒于深府［２００２］２３號文第十項，市政府需以Ｂ１２１－３８地塊所欠地價款作為解決外貿公司與國家儲備局的債務問題，其司與環慶公司于２００１年６月１０日致函深圳市規劃國土局，同意國家儲備局作為投資方共同合作開發該地塊，并由國家儲備局代交原合作方所欠國土局的地價款。國家儲備局深圳辦事處于２００２年５月１３日在該函上蓋章，并加注“以上陳述屬實”。 佳欣怡公司認為深府［２００２］２３號文第十項與本案無關，金牛公司與國家儲備局合作，其司不知情亦侵犯其司合法權益，同時還提交了其司去深圳市規劃國土局打出的《催交地價款通知單》，顯示環慶公司、錢海公司、金牛公司所欠地價款的利息與滯納金正與日俱增，已達１．７億元之多。

??? ２００２年５月１０日，外貿公司向深圳市規劃國土局提交了一份《關于落實市府第八十二次用地會議紀要盡快解決與國儲局行政訴訟問題的請示》，內容是：１、因國家儲備局深圳辦事處是事業單位，不能直接從事經營活動。為此，國家儲備局深圳辦事處擬全權委托屬下中港合作企業深圳享德來實業發展有限公司（下稱享德來公司）同原合作方與深圳市規劃國土局簽訂項目土地補充協議書，承擔項目開發經營的一切事項。２、懇請批準享德來公司房地產單項開發經營權。３、待上述事項辦好后，國家儲備局深圳辦事處答復可以辦理撤銷對市政府“兩局”的行政訴訟。４、其司向深圳市規劃國土局承諾，期貨大廈用地項目地價款專門用于解決與國家儲備局的行政訴訟問題，并一次性了結此案。由于外貿公司單方申請，合作幾方未就該項目的開發達成合作協議，且經深圳市規劃國土局多次通知外貿公司，但外貿公司至今未補送合作建房應提供的基本資料，故深圳市規劃國土局于２００２年６月２５日已作退文處理。
佳欣怡公司在一審庭審時承認，其在競買錢海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權益時知道該地塊三方合作開發及尚未建好建筑物的狀況；二審庭審時，佳欣怡公司再次承認在競買錢海公司權益時知道該地塊欠繳地價款及地塊開發的狀況。

??? ２００２年６月２４日，旭飛公司向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起訴金牛公司、錢海公司、環慶公司，請求：１、判令金牛公司、錢海公司、環慶公司立即向旭飛公司償還華慶園項目樁基、地下室施工投資款人民幣２７１６萬元；２、訴訟費由金牛公司、錢海公司、環慶公司負擔。旭飛公司起訴的同時請求對金牛公司、環慶公司的財產采取訴訟保全措施，保全金額以人民幣２７１６萬元為限。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于次日作出（２００２）深中法房初字第５３－１號民事裁定書，裁定查封金牛公司、環慶公司在福田區華慶園（Ｂ１２１－３８地塊）在建項目中的全部權益。

??? 本院認為：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于１９９５年６月１６日簽訂的《合作興建商住樓、寫字樓合同書》及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金牛公司于１９９６年１０月１６日簽訂的《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是合同各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未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且得到深圳市規劃國土局的批準，故上述合同應認定合法有效。后富霖公司退出合作，其在上述合同中的權利和義務由錢海公司承接，并已經錢海公司、環慶公司、金牛公司以及深圳市規劃國土局同意。因此，上述合同的權利和義務應由環慶公司、錢海公司、金牛公司享有和承擔。由于上述合同主體之一錢海公司負債，其在上述合同中所涉的Ｂ１２１－３８地塊在建項目中的權益被原審法院強制執行拍賣，由佳欣怡公司競買取得。原審法院已以（１９９９）深中法執字第１５－３５４號民事裁定書裁定錢海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在建項目中的全部權益，歸競買人佳欣怡公司所有，當事人逕向國土部門辦理相關過戶手續。同時，原審法院亦已向深圳市規劃國土局發出了協助執行通知書，請深圳市規劃國土局協助將錢海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在建項目中的全部權益，解封并過戶給佳欣怡公司。對此，深圳市規劃國土局亦具函認可。只是由于合作各方欠繳地價款，致佳欣怡公司未能辦理上述地塊合作方的變更登記手續，也未與國土部門重新簽訂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雖然深圳市規劃國土局未給佳欣怡公司辦理有關變更登記手續，但深圳市規劃國土局只是法院生效法律文書的協助執行單位，是否辦理了有關變更登記手續并不影響佳欣怡公司取得錢海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在建項目中的全部權益。依據原審法院的上述民事裁定及權利義務對等的原則，應認定佳欣怡公司已實際取得了錢海公司在上述合同中所涉的Ｂ１２１－３８地塊在建項目中的全部權益，佳欣怡公司已取代錢海公司成為上述合同的合同主體，具備了本案的訴訟主體資格。原審判決對此認定正確，本院予以維持。金牛公司、環慶公司上訴認為佳欣怡公司未實際取得錢海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在建項目中的全部權益，亦未取得《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的主體資格，不具備本案的訴訟主體資格，理由不成立，本院予以駁回。

??? 根據深圳市規劃國土局與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簽訂的《深圳市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書》，深圳市規劃國土局與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金牛公司簽訂的兩份《〈深圳市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書〉補充協議書》及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金牛公司簽訂的《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的約定，Ｂ１２１－３８地塊面積約１３３９１．４平方米，地價款總計人民幣１２６５２６５０５元，應于１９９８年１月１６日前付清；環慶大廈用地為上述用地西側部分約７８９０平方米，金牛公司負責建設環慶大廈的全部投資?包括工程投資及補地價款?約２．５億元人民幣，并應在１９９６年進行項目動工興建，在１９９９年底向環慶公司、錢海公司交付建成的商品房。根據上述合同的約定，可計算出金牛公司應負責支付上述用地西側部分約７８９０平方米的地價款為７４５４７４０５．３８元。但金牛公司至今未按合同約定支付地價款及投資興建環慶大廈，現有證據證實金牛公司至今才支付地價款２０００萬元，僅占其應投資總額的百分之八，若按金牛公司所主張的其已投資６１４６９８３９．１１元?含２０００萬元地價款，該投資額尚未有充分的證據證實?計，亦不到占其應投資總額的四分之一。雖然環慶公司、錢海公司、金牛公司、旭飛公司曾于２０００年４月３日簽訂一份《合作興建商住大廈合同書》和《合作興建商住大廈補充協議書》，約定環慶公司負責提供Ｂ１２１－３８地塊，金牛公司、錢海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項目的全部權益由旭飛公司分別以人民幣６１３０萬元和１１０００萬元受讓，旭飛公司負責該項目的開發和經營管理，并負責后續全部資金的投資?包括全部地價款的交納?。但該合同是在原審法院查封錢海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項目的權益后簽訂的，因此，該合同對各方當事人不具有約束力，不應受法律保護。且該合同后因旭飛公司起訴，原審法院已于２００１年５月８日作出?２００１?深中法房初字第１２號民事判決書，判決該合同未生效。該判決已生效。因此，環慶公司、金牛公司、錢海公司?佳欣怡公司?應按《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履行，但金牛公司至今未履行該合同約定的義務，除在１９９７年支付地價款２０００萬元人民幣外，既未支付剩余的地價款，亦未對環慶大廈進行投資開發建設，環慶大廈用地至今仍是一塊空地。且金牛公司在原審法院裁定錢海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在建項目中的全部權益歸佳欣怡公司所有后，一直拒絕認可佳欣怡公司的合作建房合同主體資格，不履行應盡的配合義務。金牛公司的上述行為已構成嚴重違約，致使合同目的不能實現，若繼續維持現狀將導致合作各方更大損失。因此，佳欣怡公司請求解除《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九十四條關于當事人一方遲延履行債務或者有其他違約行為致使不能實現合同目的的，當事人可以解除合同的規定。一審判決解除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金牛公司于１９９６年１０月１６日簽訂的《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金牛公司退出上述合同所涉房地產項目的開發經營正確，本院亦予以維持。金牛公司稱其應交納西側地塊地價款的金額是多少至今尚不明確，且佳欣怡公司又已提起本案的訴訟，致使金牛公司的義務至今仍處于不確定狀態，并以此為由認為其不存在違約的問題，因合同各方當事人的權利義務是明確的，雖有訴訟，但訴訟并不影響合同當事人行使合同權利和履行合同的義務。因此，金牛公司該抗辨理由不成立，本院亦予以駁回。

??? 由于是金牛公司根本違約，才導致法院解除合同的。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九十七條關于“合同解除后，尚未履行的，終止履行；已經履行的，根據履行情況和合同性質，當事人可以要求恢復原狀、采取其他補救措施，并有權要求賠償損失。”的規定，合同解除的效力是使合同恢復到訂立前的狀態，即合同解除后，合同自訂立時起失去法律約束力，由此產生的直接財產處理后果是恢復原狀。因合同自始失去效力，故當事人受領的給付失去法律依據，應該返還給付人。原物有利息或孳息的，應當將利息或孳息一并返還。因此，在法院判決解除《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之后，Ｂ１２１－３８地塊項目應由環慶公司、佳欣怡公司?已取代錢海公司、富霖公司?按該合同訂立前所訂立的合法有效的合同即１９９５年６月１６日簽訂的《合作興建商住摟、寫字樓合同書》來履行；而金牛公司因履行該合同而支付的２０００萬元地價款及該款銀行利息應由該地塊的受益人環慶公司、佳欣怡公司共同返還給金牛公司。但考慮環慶公司、錢海公司、富霖公司在１９９５年６月１６日簽訂的《合作興建商住樓、寫字樓合同書》中，約定是由環慶公司負責出地，錢海公司、富霖公司負責投資的，由于富霖公司已退出合作，其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所涉合同中的權利和義務由錢海公司承接；而佳欣怡公司又通過司法程序取得了錢海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在建項目的全部權益，取代了錢海公司成為上述合同的主體資格，承接了上述合同的權利和義務。故金牛公司投入該項目的２０００萬元地價款及該款銀行利息應由佳欣怡公司負責返還。金牛公司因此所受到的其他損失，由于是金牛公司本身過錯造成的，應由金牛公司自己承擔。原審判決由佳欣怡公司向金牛公司支付２０００萬元人民幣地價款正確，本院予以維持。但原審未判決佳欣怡公司向金牛公司支付該款的銀行利息不當，本院予以糾正。由于原審法院已裁定查封了金牛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在建項目中的全部權益，故在原審法院解封金牛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在建項目中的全部權益前，佳欣怡公司應返還給金牛公司的上述２０００萬元人民幣及該款利息可由原審法院暫時保管。

??? 關于金牛公司在一審時稱其司投入環慶大廈項目的款項還有：付錢海公司項目轉讓費３６３７１７１２元、設計投標費４８萬元、設計費４２５萬元、工程勘探費９８１２７．１１元、工程監理費２７萬元的問題。經查，原審法院對金牛公司提出的上述投資費用曾多次要求金牛公司提交相關證據的原件，但金牛公司一直未能向原審法院提交相關證據的原件。故一審判決對金牛公司所稱的上述投資款未作處理，由金牛公司另循法律途徑解決并無不當。且金牛公司對此也未提起上訴。因此，本院對金牛公司所稱的上述投資款亦不作處理，金牛公司可另循法律途徑解決。
??? 關于金牛公司上訴提出，佳欣怡公司在一審訴訟中并未提出取得訟爭項目開發經營權的訴訟請求，一審判決第二項違反了民訴法的基本原則，超越了審理權限的問題。經查，佳欣怡公司在一審起訴時未就訟爭項目開發經營權提出訴訟請求，原審判決解除合同后，佳欣怡公司取得金牛公司在上述合同所涉房地產項目中的開發經營權，超出了當事人的訴訟請求范圍，違反了民事訴訟不告不理的基本訴訟原則，故本院予以撤銷。金牛公司上訴提出原審超越佳欣怡公司訴訟請求審理，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

??? 關于環慶公司上訴提出，金牛公司、佳欣怡公司均有違約的行為，只有環慶公司是守約方，原審法院強制判令解除合同，要環慶公司與佳欣怡公司合作，剝奪了環慶公司的合同解除權、向違約方提出賠償的請求權及選擇合作人的權利的問題。經查，在《合作興建環慶大廈合同書》中，佳欣怡公司的主要義務是出地，該地已提供使用，其在履行合同中不存在違約的事實。且環慶公司在一、二審時均無提出解除合同或向違約方提出賠償的請求，不存在一審法院剝奪了其合同解除權、向違約方提出賠償的請求的問題。現雖然環慶公司理解金牛公司的困難，愿意與金牛公司繼續合作，而不愿與佳欣怡公司合作開發本案涉訟項目。但合同主體的變更，必須是與原合作各方協商，或是司法裁決。而佳欣怡公司之所以取代錢海公司，成為錢海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項目所簽合同的主體，是佳欣怡公司在原審法院強制執行拍賣錢海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在建項目中的全部權益的過程中，通過公開競買取得的，且亦已被原審法院作出生效的民事裁定所確定。金牛公司、環慶公司對此也沒有提出異議。因此，佳欣怡公司取代錢海公司，成為錢海公司在Ｂ１２１－３８地塊項目所簽合同的主體，不能因為環慶公司不愿與佳欣怡公司合作開發本案涉訟項目而否定，更不存在一審法院剝奪了環慶公司選擇合作方的權利的問題。???

??? 綜上所述，原審判決認定事實基本清楚，適用法律基本正確，本院除對原審判決第二項予以改判外，其余判項予以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十三條、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三）項、《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八十五條、第八十八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九十四條第?四?項、第九十七條的規定，判決如下：
??? 一、維持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２００１）深中法房初字第６５號民事判決第一、三項；
??? 二、撤銷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２００１）深中法房初字第６５號民事判決第二項；
??? 三、佳欣怡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３０日內向金牛公司返還人民幣２０００萬元及該款利息?從１９９７年１月３１日起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算至清償之日止?。
??? 本案一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６００１０元負擔不變，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６００１０元，由金牛公司、環慶公司各負擔２４００４元，佳欣怡公司負擔１２００２元。金牛公司、環慶公司分別向本院預交的案件受理費６００１０元，由佳欣怡公司于本判決生效時分別向金牛公司、環慶公司逕付人民幣６００１元。本院亦分別向金牛公司、環慶公司退回案件受理費人民幣３０００５元。

???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 審? 判? 長? 王宗仁

????????????????????????????????????????????????? 審? 判? 員? 陳君惠
????????????????????????????????????????????????? 代理審判員? 許東平

????????????????????????????????????????????????? 二OO二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 書? 記? 員? 方麗達
????????????????????????????????????????????????????????????? 劉碧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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