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備受關注的陜西張扣扣過年殺人案開庭,有兩位著名的刑辯律師為他辯護,一位是山東于歡殺人案的辯護人,一個是京衡上海的副主任。案子經過9個小時庭審,兩篇辯護詞也非常精彩,但法院還是當庭判處死刑。這讓部分人得出一個刑辯無用論的結果。
人渴了,喝水就可以解口。但律師在刑事案子中的作用就不見得有這么立竿見影了——人被刑拘,并不是請了律師就馬上可以取保候審或者緩刑的。律師的工作是以專業技能和知識在每個階段為當事人提供辯護意見。相比喝水解渴,律師的工作更像是醫生看病,人生病了,并不是吃了一次藥或打一次點滴,就馬上病除,而是有一個診斷、下藥、細菌對抗、恢復的過程。
在被刑拘后,所有的犯罪嫌疑人和家屬最期望的就是取保候審。當然,取保是律師在公安偵查階段最重要的工作內容之一。但很多人錯誤曲解了取保的含義。取保候審,全稱是用錢或人作擔保,對于沒有社會危害性的犯罪嫌疑人在看守所外等候法院審判。所以,取保僅是暫時不用被羈押,并不是取保就意味著沒事了。基于是擔保,所以只要遵守取保候審的規定,所交保的保證金是會如數退還的。但現實生活中,很多人不明白這個道理,總以為需要花費一筆取保費——一筆消費型的費用,花錢贖人。事實上,并不是這樣。
律師介入刑事案件后,不同階段有不同的工作。公安偵查階段,主要是在看守所會見犯罪嫌疑人,了解案情,給予法律罪名分析,提示如何應對公安訊問,根據所了解的案情向公安機關提出取保候審申請及提出律師辯護意見(無罪或者其他罪名或罪輕),在批捕階段向檢察院提出不予批捕的律師意見等。
在檢察院審查起訴階段的工作,主要是閱卷,查看閱宗。這時可以全盤了解案件證據,并和犯罪嫌疑人核對筆錄,提出辯護意見,通過這些工作去影響檢察官起草起訴書。如果有附帶民事賠償的,可以協助賠償調解,獲得諒解等。
在法院階段的工作,先是拿起訴書,比對公安起訴意見書和檢察院起訴書的區別,這些區別就是檢察官可能支持律師辯護意見的地方。和法官溝通案件細節,是否有從犯、自首、立功等法定從、減輕情節。和法官溝通退贓、退賠和罰金金額,提出緩刑意見。會見被告人,告知庭審程序和權利等。
綜上,公——檢——法,整個過程下來,快的6個月,慢的1年到一年半,這是一個律師辯護不斷深入的過程。就筆錄承辦的幾起經濟詐騙案件舉例說明,某非法經營案,公安偵查時有近500萬,到檢察院,律師提出辯護意見,變成60萬,到法院起訴書只有50萬,而開庭時,辯護再就細節提出辯護意見,變成40萬。還有某詐騙案,公安階段24萬,檢察院20萬,到法院審判成為14萬,并最終獲得緩刑。這些數字的減少直接體現了律師工作貫穿整個刑事辯護的過程。
所以,我經常說,剛接案子時問能不能取保,能不能緩刑,能判幾年,這些是不現實的,因為第一案情不了解,第二案情在不斷發展變化。這些問題根本回答不了,要回答也是大概,那些保證打包票的人大多不是律師,而是司法騙子。
現代社會,刑事辯護也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很多案子公安、檢察院和法院也吃不準,吃不準是否屬于犯罪,是否屬于這個罪名,是否可以取保等,他們也期待有律師介入案件,律師從辯護人提出辯護的同時,也為他們的辦案提出意見。這也就是法律設置辯護律師的意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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