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衛過當刑事判決書

刑事附帶民事裁定書

(2007)浙刑三終字第140號

抗訴機關浙江省金華市人民檢察院。

上訴人(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朱某某，男，1923年1月21日出生，漢族，浙江省武義縣人，農民，住武義縣王宅鎮郭浦朱村。系被害人朱*松之父。

上訴人(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王*蘭，女，1929年4月9日出生，漢族，浙江省武義縣人，農民，住武義縣王宅鎮郭浦朱村。系被害人朱*松之母。

上訴人(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徐*仙，女，1965年12月14日出生，漢族，浙江省武義縣人，農民，住武義縣王宅鎮郭浦朱村。系被害人朱*松之妻。

上訴人(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朱*鵬，男，1987年10月4日出生，漢族，浙江省武義縣人，學生，住武義縣王宅鎮郭浦朱村。系被害人朱*松之子。

上述四附帶民事訴訟上訴人共同委托的代理人胡*泉，**杰正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邱*法，男，1965年3月8日出生，漢族，浙江省武義縣人，農民，住武義縣新宅鎮嶺腳村。系被害人邱*平之父。

上訴人(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徐-鳳，女，1967年11月18日出生，漢族，浙江省武義縣人，農民，住武義縣新宅鎮嶺腳村。系被害人邱*平之母。

上述二附帶民事訴訟上訴人共同委托的代理人俞*平，**今日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人)李某某，男，1961年11月13日出生，漢族，浙江省武義縣人，農民，戶籍地武義縣新宅鎮謝山村，住武義縣熟溪街道南湖畈謝山新村。因本案于2006年9月3日被刑事拘留，同月22日被逮捕。現押武義縣看守所。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人)龔某某，男，1981年6月1日出生，漢族，浙江省武義縣人，農民，戶籍地武義縣新宅鎮謝山村，住武義縣熟溪街道南湖畈謝山新村。因本案于2006年9月3日被刑事拘留，同月22日被逮捕。現押武義縣看守所。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人)胡某某，男，1988年2月26日出生，漢族，浙江省武義縣人，居民，住武義縣熟溪街道武義傘廠一樓8號。因本案于2006年9月3日被治安拘留，同月11日被刑事拘留，同月22日被逮捕。2007年9月2日被取保候審。

原審被告人朱某某，男，1987年1月30日出生，漢族，浙江省武義縣人，農民，住武義縣王宅鎮郭浦朱村。因本案于2006年9月5日被刑事拘留，同月22日被逮捕。2007年9月4日被取保候審。

原審被告人巫某某，男，1986年5月11日出生，漢族，浙江省武義縣人，農民，住武義縣王宅鎮郭浦朱村。因本案于2006年9月5日被刑事拘留，同月22日被逮捕。2007年7月4日被取保候審。

浙江省金華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金華市人民檢察院指控被告人李某某犯故意傷害罪、被告人龔某某、胡某某、朱某某、巫某某犯尋釁滋事罪，及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朱某某、王*蘭、徐*仙、朱*鵬、邱*法、徐-鳳提起附帶民事訴訟一案，于2007年6月21日作出(2007)金中刑一初字第22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宣判后金華市人民檢察院認為原判認定李某某的行為系防衛過當錯誤，遂向本院提出抗訴;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朱某某、王*蘭、徐*仙、朱*鵬、邱*法、徐-鳳亦均不服，分別提出上訴。浙江省人民檢察院經審查后認為金華市人民檢察院抗訴不當，決定向本院撤回抗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經過閱卷，訊問被告人，聽取附帶民事訴訟上訴人的意見，認為本案事實清楚，決定不開庭審理。現已審理終結。

原判認定：2006年9月2日下午13時許，被告人龔某某到武義縣熟溪街道南湖畈謝山新村被告人李某某家經營的超市內買煙，與李某某的兒子李*揚發生口角。李某某當即叫李*揚向龔某某道歉，但龔某某不肯罷休，揚言報復后離去。李某某見狀又叫妻子潘*仙將一條香煙和龔遺留在超市柜臺的30元錢送至龔家，同時為防不測而將一把彈簧刀藏在身上。

被告人龔某某離開后即打電話糾集被害人朱*松，要求朱找人幫忙打架。朱*松糾集了被告人巫某某、胡某某，巫某某又糾集被告人朱某某。之后朱*松等四人與龔某某會合，胡某某還打電話糾集被害人邱*平，邱又叫來了湯*偉、謝*平、鄒*平、方*輝、湯*潔、徐*龍(均另案處理)等人。當天下午15時30分許，龔某某等一行十余人分乘一輛貨車、兩輛出租車趕到謝山新村。龔某某、朱*松、邱*平、胡某某、朱某某、巫某某等人闖進李某某家一樓的超市，龔某某要求李某某交出李*揚，李某某再次道歉，但龔不肯罷休，與邱*平一起踹通向二樓的防盜門，欲將躲藏在樓上的李*揚抓出來。爾后，龔某某叫朱某某到貨車上拿螺紋鋼筋棒撬防盜門，還聲稱要叫鏟車來鏟李的房子。這時，潘*仙去勸阻邱*平踹門卻被邱毆打，李某某見狀上前制止，邱*平拿起椅子砸李某某，李某某即拔出隨身攜帶的彈簧刀捅刺邱*平的胸部。同時，龔某某、朱*松等人也上前圍毆李某某，李某某則持刀亂刺，刺中朱*松胸腹部二刀，刺中龔某某腰背部二刀。朱某某亦持螺紋鋼筋棒擊中李的頭面部。之后，朱某某、巫某某還用螺紋鋼筋棒、石塊打砸超市的柜臺。朱*松、邱*平在被送醫院搶救途中死亡。經法醫鑒定，被害人朱*松、邱*平均因銳器刺破心臟而死亡，李某某的傷勢構成輕傷，龔某某和潘*仙的傷勢均構成輕微傷。案發后，被告人龔某某、朱某某、巫某某分別向公安機關投案自首。

被害人朱*松、邱*平的死亡給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造成了一定的經濟損失。被告人李某某已支付賠償款人民幣18000元，其中朱*松、邱*平的家屬各領得9000元。

原審認定被告人李某某防衛過當，以故意傷害罪，判處被告人李某某有期徒刑九年;以尋釁滋事罪，分別判處被告人龔某某有期徒刑四年，判處被告人胡某某有期徒刑一年，判處被告人朱某某有期徒刑一年，判處被告人巫某某有期徒刑十個月;判令李某某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朱某某、王*蘭、徐*仙、朱*鵬經濟損失共計人民幣二十五萬元;判令李某某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邱*法、徐-鳳經濟損失共計人民幣二十四萬元;駁回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朱某某、王*蘭、徐*仙、朱*鵬對被告人龔某某的訴訟請求，駁回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邱*法、徐-鳳對被告人龔某某、胡某某的訴訟請求。

金華市人民檢察院提出抗訴稱，原判認定被告人李某某的行為防衛過當屬適用法律不當，導致量刑畸輕。在本院二審期間，浙江省人民檢察院認為金華市人民檢察院抗訴不當，決定撤回抗訴。

附帶民事訴訟上訴人朱某某、王*蘭、徐*仙、朱*鵬、邱*法、徐*及各自的代理人分別提出，被告人李某某的行為不屬防衛過當，被害人朱*松、邱*平沒有過錯，原判量刑畸輕，要求判處李某某死刑。民事部分適用防衛過當及被害人有過錯條款而減輕李某某的賠償責任錯誤，要求判令李某某賠償朱某某、王*蘭、徐*仙、朱*鵬死亡賠償金、喪葬費、被扶養人生活費、交通費、精神損害撫慰金等各種損失共計人民幣五十萬元，并判令被告人龔某某對民事賠償承擔連帶責任;賠償邱*法、徐-鳳死亡賠償金、喪葬費、誤工費、精神損害撫慰金等各種損失共計人民幣四十四萬一千六百六十六元，并判令被告人龔某某、胡某某承擔連帶責任。

經審理查明：原判認定被告人李某某故意傷害、被告人龔某某、胡某某、朱某某、巫某某尋釁滋事的事實，有李*揚、潘*仙、李*武、湯*濤、高*央、湯*偉、謝*平、鄒*平、方*輝、湯*潔、徐*龍、龔*翠、潘*武、徐*仙等人的證言，公安機關現場勘查筆錄、法醫學尸體、活體和DNA檢驗報告，及扣押在案的兇器彈簧刀等證據證實。各被告人對所犯罪行亦均供認在卷，所供能相印證并與前述證據證明的情況相符。原判認定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關于抗訴、上訴理由及代理意見，經查：⑴龔某某因瑣事與李某某的兒子發生糾紛，在李某某兒子已道歉及李某某等人都在勸息的情況下，仍糾集十多人攜帶螺紋鋼筋棒等兇器闖入李某某家中尋釁，暴力脅迫李某某交出兒子，并揚言叫鏟車鏟平李宅，其行為不僅屬非法侵入公民住宅，而且已經威脅他人人身安全，顯屬不法侵害。李某某在此情況下，且又目睹妻子被打，上前勸阻反遭對方攻擊，其因此持刀反擊的行為具有防衛性質。但其行為致對方二死一傷的嚴重后果，明顯超出必要限度而造成重大損害。原判據此認定防衛過當并減輕處罰并無不當，抗訴機關及附帶民事訴訟上訴人和各自的代理人就原判適用法律及量刑提出的異議不能成立，不予采納。⑵龔某某糾集朱*松、邱*平等多人尋釁滋事，朱*松、邱*平等人受糾集后積極實施打人砸物等具體滋事行為，引起本案的發生，在起因上有嚴重過錯。李某某的行為系防衛過當，其應賠償被害人家人經濟損失，但依法可減輕賠償責任。原審根據本案具體情況酌情支持各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的合理訴訟請求及確定總的賠償數額適當。附帶民事訴訟上訴人及代理人認為被害人朱*松、邱*平沒有過錯，要求增加精神損害撫慰金等賠償數額的理由與事實和法律規定不符，不予支持。⑶龔某某、胡某某的糾集行為與李某某的故意傷害行為并非共同侵權行為，故附帶民事訴訟上訴人朱某某、王*蘭、徐*仙、朱*鵬要求被告人龔某某承擔連帶責任、附帶民事訴訟上訴人邱*法、徐-鳳要求被告人龔某某、胡某某承擔連帶責任并無法律依據，亦不予支持。

本院認為，被告人李某某在住宅和家人遭受不法侵害時進行自衛，但防衛行為明顯超過必要的限度，致對方二人死亡、一人輕微傷，其行為已構成故意傷害罪。被告人龔某某、胡某某、朱某某、巫某某為逞強好勝而隨意毆打他人，致一人輕傷、一人輕微傷，情節惡劣，其行為均已構成尋釁滋事罪。李某某的行為屬防衛過當，依法可減輕處罰，但其行為造成被害人親屬的經濟損失應予賠償。鑒于被害方對引發本案有嚴重過錯，故可減輕李某某的民事責任。六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及其代理人要求改判的理由不足，不予支持。龔某某、朱某某、巫某某有自首情節，依法可從輕處罰。原判定罪及適用法律正確，量刑和民事賠償適當。審判程序合法。浙江省人民檢察院提出撤回對李某某抗訴的要求符合法律規定，應予準許。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八十九條第㈠項，《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㈠項，《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二百九十三條、第二十條第二款、第六十七條第一款、第三十六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九條、第一百二十八條、第一百三十一條，及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百四十一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刑事附帶民事訴訟范圍問題的規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之規定，裁定如下：

一、準許浙江省人民檢察院撤回金華市人民檢察院對被告人李某某的抗訴;

二、駁回附帶民事訴訟上訴人朱某某、王*蘭、徐*仙、朱*鵬、邱*法、徐-鳳的上訴;

三、維持原判。

本裁定為終審裁定。

審判長梁**

代理審判員劉**

代理審判員黃*

本件與原本核對無異

書記員韓**

如果讀者需要法律方面的幫助，歡迎到律霸網進行法律咨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