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滬高民三(知)終字第43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上海三龍閥業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中山北路588號332室。

　　法定代表人耿永林，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徐康偉，上海市申華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季能平。

　　委托代理人李駿，上海市海燕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上海三龍閥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三龍公司)因專利權權屬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03)滬二中民五(知)初字第17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4年5月28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三龍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徐康偉，被上訴人季能平及其委托代理人李駿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季能平于1997年7月22日向國家知識產權局申請“雙瓣隔膜式液控閥”實用新型專利，1999年2月13日被授予專利權，專利號為ZL97235087.X.

　　1997年9月12日，江蘇雙馬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雙馬公司)(甲方)、南通市海門輕工機械廠(以下簡稱輕工機械廠)(甲方)與三龍公司(乙方)簽訂聯合試制、生產“雙瓣隔膜式液控閥”協議書。該協議約定，由乙方負責提供“雙瓣隔膜式液控閥產品”的專利證書，且乙方提供的所有文件、資料的知識產權均屬乙方所有。該協議還約定，乙方在試制產品期間的未能續用模具、夾具及由于設計更改造成的報廢等各項費用，在產品發出300臺后，乙方在六個月內全部償還給甲方。

　　1999年12月2日，“雙瓣隔膜式液控閥”及其系列產品通過上海市建設委員會科學技術委員會的產品驗收鑒定。在產品簡要說明中記載：雙瓣隔膜式液控閥及其系列產品是在總結了國內外水力控制閥產品基礎上一種改進型專利產品(ZL97235087.X)，由三龍公司負責研制、開發、對外銷售，并委托雙馬公司為生產基地負責試制和生產。在主要開發人員名單中有季能平的姓名，并載明季能平對產品的主要貢獻是：技術專利的發明、設計、試制。

　　1997年12月5日，三龍公司成立，經營范圍為閥門、五金交電、五金工具、建筑裝潢材料、水暖器材等。法定代表人為耿永林，耿永林、季能平為三龍公司的股東。

　　原審法院認為：“雙瓣隔膜式液控閥”實用新型專利證書記載季能平是該技術方案的設計人，也是該專利的專利權人。三龍公司認為，該專利是職務發明，專利權應歸屬于三龍公司，則其必須提供相應的證據予以證明。三龍公司提供的聯合試制、生產協議書在季能平申請專利之后，因而不足以證明其主張。三龍公司提供的系爭專利的設計圖紙是減壓閥總裝圖、主閥、閥體的裝配圖、施工圖。上述圖紙并非本案系爭專利技術方案的設計圖紙，而是將技術方案轉化為專利產品而制作的圖紙，且上述圖紙形成時間最早為1997年7月，因此，上述證據亦無法證明三龍公司主張的事實。三龍公司訴稱三龍公司成立前，耿永林、季能平及輕工機械廠曾有約定，由季能平為三龍公司研制專利，研制費用暫由輕工機械廠墊付，待三龍公司成立后再償還，但三龍公司未提供相應的證據。其提供的輕工機械廠的情況說明、銀行進帳單、借條等證據因缺乏相應的證據佐證，且上述證據形成的時間也在季能平申請專利之后，故不予采信。此外，三龍公司提供的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的民事判決書、駁回再審通知書并沒有認定本案系爭專利為職務發明，因此三龍公司以此要求確認其為本案系爭專利的專利權人的主張不能成立。對于季能平認為三龍公司的起訴已超過訴訟時效的觀點，因本案屬于確權之訴，而并非侵權之訴，因此不應受訴訟時效的限制，故對季能平的主張，不予支持。據此，原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六條之規定，判決對三龍公司的訴訟請求不予支持。一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000元，由三龍公司負擔。

　　三龍公司不服一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請求撤銷原審判決，依法改判。上訴人三龍公司上訴的主要理由是：第一，一審法院認為三龍公司提供的聯合試制、生產協議書在季能平申請專利之后，因而不足以證明其主張。實際上，該份協議書是對被上訴人季能平在申請專利前三龍公司、季能平及輕工機械廠口頭約定的書面確認。第二，一審法院認為三龍公司提供的系爭專利的設計圖紙是減壓閥總裝圖、主閥、閥體的裝配圖、施工圖。實際上，三龍公司提供的證據不僅有設計圖，而且該些設計圖確為系爭專利說明書的附圖，圖紙制作單位為三龍公司。第三，一審法院認為三龍公司提供的圖紙形成時間最早為1997年7月，而事實上，該圖紙上所標明的只是描圖時間，而非出圖時間。這一時間只能表明出圖時間最晚為1997年7月，并且其中一份圖紙的描圖時間為1997年7月11日。第四，一審法院認為三龍公司成立前，耿永林、季能平及輕工機械廠曾有約定，由季能平為三龍公司研制專利，研制費用暫由輕工機械廠墊付，待三龍公司成立后再償還，但三龍公司未提供相應的證據。實際上，三龍公司在一審中提供了大量證據。第五，(2001)滬高知終字第 51號民事判決中經審理查明認定的基本事實，是季能平曾受擬成立的三龍公司的委托，設計雙隔膜式水力控制閥，單古軒與季能平都是接受三龍公司的指示繪制圖紙。該判決明確認定單古軒作為設計人之一，其行為屬執行本單位的任務所完成的職務行為。季能平與單古軒同是雙隔膜式液控閥的設計人，但本案一審法院卻認定季能平不是職務行為。

　　被上訴人季能平庭審中口頭答辯稱，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上訴人三龍公司提供的圖紙是制造專利產品的施工圖，且形成于專利技術方案形成以后。上訴人混淆專利技術方案與專利產品。

　　二審中，上訴人三龍公司與被上訴人季能平均未向本院提供新的證據材料。

　　本院經審理查明，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基本屬實。

　　本院認為：即使有證據能夠證明根據某項專利技術方案開發生產相應工業化專利產品是職務行為，也并不能由此認定完成該項專利技術方案的行為也是職務行為。上訴人三龍公司主張系爭專利權應歸其享有，其必須提供充分證據證明系爭專利技術方案是由被上訴人季能平執行三龍公司的任務或者主要是利用三龍公司的物質技術條件所完成的。

　　上訴人三龍公司認為其提供的聯合試制、生產協議書是對被上訴人季能平在申請專利前三龍公司、季能平及輕工機械廠口頭約定的書面確認，但三龍公司并未提供相應的證據予以證明，故該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上訴人三龍公司認為其提供的證據不僅有設計圖，而且該些設計圖確為系爭專利說明書的附圖。但事實上三龍公司提供的相應圖紙確為裝配圖、施工圖。即使系爭專利說明書的附圖與該些裝配圖、施工圖相同，也只能說明該些裝配圖、施工圖是以系爭專利技術方案為基礎繪制的。即使認定該些裝配圖、施工圖的圖紙制作單位是三龍公司，也并不能證明是三龍公司完成了系爭專利技術方案，三龍公司的相應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上訴人三龍公司認為其提供的圖紙上所標明的只是描圖時間，而非出圖時間，這一時間只能表明出圖時間最晚為1997年7月，并且其中一份圖紙的描圖時間為1997年7月11日。即使認為三龍公司的該主張成立，也只能認定相應裝配圖、施工圖可能在 1997年7月11日前已經完成。但這只能進一步說明系爭專利技術方案完成時間應可能是在1997年7月11日之前，而不是系爭專利的申請日1997年7 月22日之前，因為先有系爭的專利技術方案，然后才可能有根據系爭專利技術方案繪制的相應裝配圖、施工圖。三龍公司的相應上訴理由并不能支持其上訴請求。

　　一審法院因三龍公司提供的輕工機械廠的情況說明、銀行進帳單、借條等證據缺乏相應的證據佐證，且該些證據形成的時間在季能平申請專利之后，故不支持三龍公司訴稱在三龍公司成立前，耿永林、季能平及輕工機械廠曾有約定，由季能平為三龍公司研制專利，研制費用暫由輕工機械廠墊付，待三龍公司成立后再償還的主張，并無不當。上訴人三龍公司的相應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九條的規定，已為人民法院發生法律效力的裁判所確認的事實，當事人無需舉證證明，當事人有相反證據足以推翻的除外。對是職務行為還是非職務行為的判斷是法律問題而非事實問題。(2001)滬高知終字第51號民事判決認定單古軒與季能平都是接受三龍公司的指示繪制圖紙，單古軒的行為是職務行為，并非是對案件事實的認定，而是對相應法律問題的判斷。最高人民法院的前述司法解釋在本案中并不適用。另外，(2001)滬高知終字第51號民事判決也只是認定為開發生產工業化專利產品，季能平曾受擬成立的三龍公司的委托，設計雙隔膜式水力控制閥，單古軒與季能平都是接受三龍公司的指示繪制生產專利產品的圖紙。這只能說明根據系爭專利技術方案開發生產相應專利產品的行為屬于執行三龍公司任務，而并不能由此認為季能平是由于執行三龍公司任務而完成了系爭專利技術方案，上訴人三龍公司的相應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綜上所述，上訴人三龍公司的上訴請求與理由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應予駁回。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五十八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000元，由上訴人上海三龍閥業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朱 丹

　　代理審判員 張曉都

　　代理審判員 馬劍峰

　　二OO四年六月十日

　　書 記 員 范雯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