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實踐中對于相關聯的行政爭議和民事爭議,不同法院采取的方式不同,一般主要有三種方式:分別立案、分別審理;分別立案,先審理具有預決效力案件,另一案件中止審理;行政附帶民事訴訟。對于什么情況下可以采取行政附帶民事訴訟的方式,法院并沒有給出明確的界定。根據現有判例,本文總結除前面提到的行政侵權賠償案件外,以下幾種情況實踐中應可提起行政附帶民事訴訟:
1、第三人認為行政機關的不動產權屬登記行為侵犯其合法權益的,可提起行政附帶民事訴訟
此種類型案件的典型案例是袁雅琴不服上海市房屋土地管理局核發房屋所有權證案。該案中,袁雅琴以謝其英出賣底層房屋,未征求其同意,侵犯其優先購買權為由,提出二項訴訟請求:一是撤銷被告上海市房屋土地管理局作出核發給第三人汪敏杰房屋所有權證的具體行政行為;二是確認汪敏杰與謝其英訂立的房屋買賣合同無效。前一項訴訟請求針對行政爭議,后一項訴訟請求針對民事爭議。該案中民事爭議的解決是解決行政爭議的前提,要解決行政爭議必然要審查民事法律行為是否有效。因此,該案中僅解決行政爭議并不能導致本案糾紛的完全解決,民事爭議與行政爭議有直接關聯關系,故可以采取行政附帶民事訴訟的方式解決爭議。
不過,本文以為該類案件未必一定要采取行政附帶民事訴訟的方式提起,事實上袁雅琴還可以直接就民事爭議提起民事訴訟,然后持生效法律文書申請執行,通過執行程序使上海市房屋土地管理局撤銷核發給汪敏杰的房屋所有權證。
2、當事人對行政機關作出的行政裁決不服起訴,同時要求解決原有民事爭議的,可提起行政附帶民事訴訟
此種類型案件的典型案例是隔口村第四村民小組23戶村民不服龍巖市新羅區人民政府確定山林權屬決定行政附帶民事訴訟案。該案中,龍巖市新羅區人民政府確認隔口村珠仔坑山場335畝杉木的林權屬隔口村村委會所有,隔口村第四村民小組23戶村民認為該片杉木是其營造,根據當時村黨支部書記宣傳的“誰種誰有”林業政策,林權應屬其所有,故向法院起訴要求:1、撤銷區人民政府龍新政綜(1997)240號林權處理決定;2、確認訟爭335畝林木所有權歸屬原告。第1項訴訟請求針對行政爭議,第2項訴訟請求針對民事爭議。該案的最終目的不在于行政爭議,而在于解決民事爭議,確定林木所有權的最終歸屬,行政爭議是因未能解決民事爭議而引起。因此,該案行政爭議依存于民事爭議,民事爭議與行政爭議具有直接關聯關系,故可以采取行政附帶民事訴訟方式解決。
很顯然,此類型案件與上一類型案件類似,都是行政爭議的解決首先要解決民事爭議。不同在于,此類案件中的行政爭議是由民事爭議直接引起,行政爭議是因處理民事爭議而產生,由于行政機關未能解決原有民事爭議,進而引發行政爭議。而上一類型案件行政爭議并非是由民事爭議引起,行政爭議也不是因解決原有民事爭議而引起。但即使存在不同,此類型案件事實上仍可像上一類型案件一樣,民事訴訟先行,再以民事訴訟生效判決結果的強制執行來解決行政爭議。
當然,能否以行政附帶民事訴訟方式解決相關聯的行政爭議和民事爭議,還取決于有管轄權的法院是否受理行政附帶民事訴訟。多數法院目前采取的是“分別立案,先審理具有預決效力案件,另一案件中止審理”的方式處理相關聯的行政爭議和民事爭議。如本文前面提到的高永善案,由于民事爭議是行政爭議的先決問題,只有確認了涉案房屋所有權歸屬才能判定行政登記行為是否有誤,故應中止行政訴訟,先由山陽區法院就該房屋所有權糾紛作出民事判決,然后再恢復行政訴訟審理,最終解決全案糾紛。山陽區法院中止民事訴訟,等待高院作出終審行政判決后再恢復民事訴訟的作法欠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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