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

行政判決書

（2009）高行終字第784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湘北威爾曼制藥有限公司，住所地湖南省瀏陽市洞陽鄉（生物醫藥園內）。

　　法定代表人陳曉峰，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汪軍，男，漢族，1974年11月7日出生，該公司法律顧問，住(略)。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國家知識產權局，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薊門橋西土城路6號。

　　法定代表人田力普，局長。

　　委托代理人韓曉春，該局專利局法律事務處干部。

　　委托代理人闞東威，該局專利局法律事務處干部。

　　原審第三人廣州威爾曼藥業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廣州市天河區沙河上元崗。

　　法定代表人孫明杰，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戴錦良，廣東勝倫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蔣宏智，康達青島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第三人北京雙鶴藥業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朝陽區望京利澤東二路1號。

　　法定代表人衛華誠，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唐偉杰，男，漢族，1962年11月10日出生，中國國際貿易促進委員會專利商標事務所專利代理人，住(略)。

　　委托代理人陳昕，男，漢族，1971年3月15日出生，中國國際貿易促進委員會專利商標事務所專利代理人，住(略)。

　　上訴人湘北威爾曼制藥有限公司（簡稱湘北威爾曼公司）因專利行政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7）一中行初字第117號行政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2009年6月23日受理本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2009年8月4日，上訴人湘北威爾曼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汪軍，被上訴人國家知識產權局的委托代理人韓曉春、闞東威，原審第三人廣州威爾曼藥業有限公司（簡稱廣州威爾曼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戴錦良、蔣宏智，原審第三人北京雙鶴藥業股份有限公司（簡稱雙鶴藥業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唐偉杰、陳昕到庭接受詢問。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認定，本案涉及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局于2000年12月6日授權公告、申請號為97108942.6、名稱為“抗β－內酰胺酶抗菌素復合物”的發明專利（簡稱本專利），其申請日是1997年6月11日，專利權人是廣州威爾曼公司。針對本專利權，雙鶴藥業公司于2002年12月3日向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簡稱專利復審委員會）提出無效宣告請求。

　　2003年8月27日，常德市知識產權局受理了湘北威爾曼公司提出的與廣州威爾曼公司關于本專利權屬糾紛的調解請求。2003年9月1日，湘北威爾曼公司以上述情況為由向國家知識產權局提出中止請求。2003年9月11日，專利復審委員會根據《專利法實施細則》第八十六條的規定，發出《無效宣告請求中止審批通知書》，中止對該無效宣告請求的審理。2003年9月12日，廣州威爾曼公司以同樣的理由提出中止請求。

　　2004年8月5日，常德市知識產權局作出《專利糾紛調解處理中止決定書》，決定書中載明，由于湘北威爾曼公司與廣州威爾曼公司愿意先行自行和解，自愿在3個月內爭取協商解決，如在規定期限雙方未能達成一致意見，常德市知識產權局將恢復本案的調解審查，特此，決定對本案中止處理。2004年8月19日，廣州威爾曼公司以上述情況為由向國家知識產權局提出延長中止請求。2005年3月17日，湘北威爾曼公司以其與廣州威爾曼公司的專利權屬糾紛仍在常德市知識產權局的處理之中，尚未結束為由，向國家知識產權局再次提出中止請求。2005年7月8日，應國家知識產權局中止程序補正通知書的要求，湘北威爾曼公司向國家知識產權局提交了補正書，在該補正書中聯系人為戴錦良，聯系地址是湘北威爾曼公司的地址。2005年9月9日，國家知識產權局初審流程管理部根據專利法實施細則第八十六條第一款和第二款以及第九十七條的規定發出《中止程序請求審批通知書》，自2005年3月17日起，對該案啟動中止程序。

　　2005年12月2日，國家知識產權局向常德市知識產權局發出《審查業務專用便函》，詢問關于常德市知識產權局于2003年8月27日受理的湘北威爾曼公司與廣州威爾曼公司關于本專利權屬糾紛案的審理進展。2005年12月16日，常德市知識產權局回函稱，湘北威爾曼公司于2005年11月28日向常德市知識產權局提出撤回專利權屬糾紛的調解請求，常德市知識產權局做出裁定書，準許湘北威爾曼公司撤回請求，現已就此結案。但在回函中，常德市知識產權局未說明關于本專利權屬糾紛的實質性處理結果。

　　2005年12月2日，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受理了湘北威爾曼公司訴廣州威爾曼公司的權屬糾紛。2005年12月5日，湘北威爾曼公司以此為由向國家知識產權局提出中止請求，并交納了費用，在該中止請求中確定的聯系人為汪軍，聯系地址是湘北威爾曼公司的地址。2006年2月，湘北威爾曼公司向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撤回了起訴。

　　2006年1月27日，國家知識產權局初審流程管理部向湘北威爾曼公司的代理人戴錦良發出《中止程序結束通知書》，該通知書中載明：本專利的中止程序已經結束，目前本專利處于專利權有效狀態，將直接恢復相關程序。在本案訴訟過程中，湘北威爾曼公司稱其沒有收到過該通知書。

　　2006年2月10日，國家知識產權局向湘北威爾曼公司發出《審查業務專用便函》，便函稱：我局已于2003年9月11日因同一權屬糾紛執行了中止程序并已延長過中止期限，中止期已超過兩年，因此不再予以延長中止程序。在本案訴訟過程中，湘北威爾曼公司否認其曾經收到過該份便函。

　　2006年3月10日，專利復審委員會做出第8113號無效宣告請求審查決定（簡稱第8113號決定），宣告本專利權全部無效。

　　2006年3月17日，湘北威爾曼公司向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專利權屬糾紛。在該案審理期間，湘北威爾曼公司提出財產保全申請，2006年4月5日，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做出（2006）深中法民三初字第157號裁定書，并于2006年4月13日將該裁定書及協助執行通知書送達國家知識產權局。

　　2006年6月21日，湘北威爾曼公司不服專利復審委員會做出第8113號決定，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該院經審理后，于2006年12月6日做出（2006）一中行初字第785號行政裁定，認為，根據查明的事實，中止程序結束通知書是由國家知識產權局做出的，即結束本專利無效審查中止狀態的是國家知識產權局，而并非專利復審委員會，專利復審委員會做出第8113號決定是執行中止程序結束通知書的行為，因此，湘北威爾曼公司以專利復審委員會為被告以不應當中止對本專利的無效審查為由提起行政訴訟，所訴被告主體有誤，對其以該理由提出的起訴予以駁回。而且湘北威爾曼公司向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專利權屬糾紛的時間是2006年3月17日，該時間是在專利復審委員會做出無效宣告決定之后，因此專利復審委員會發出無效宣告決定的行政行為并不違法。因此駁回原告湘北威爾曼公司的起訴。湘北威爾曼公司不服本院的上述裁定，向本院提起上訴。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經審理后做出（2007）高行終字第142號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裁定。

　　2006年6月21日，廣州威爾曼公司不服專利復審委員會做出第8113號決定，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后，于2006年12月6日做出（2006）一中行初字第786號行政判決，維持第8113號決定。

　　在本案一審庭審過程中，國家知識產權局主張其已經向湘北威爾曼公司發出了《中止程序結束通知書》和審查業務專用便函，為證明該事實，在本案庭審結束后，國家知識產權局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交了其留存的“交寄大宗掛號郵件清單收據”，該清單顯示，國家知識產權局曾于2006年1月27日和2月10日向戴錦良和汪軍郵寄過函件。

　　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認為，2005年12月9日，湘北威爾曼公司以其在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對廣州威爾曼公司就本專利提起權屬訴訟為由向國家知識產權局提出中止請求，但此時無效程序已經處于中止狀態，湘北威爾曼公司完全沒有必要再次請求中止，國家知識產權局也沒有必要對已經處于中止狀態的無效程序再行作出中止的決定。鑒于2005年12月23日常德市知識產權局回函告知國家知識產權局，湘北威爾曼公司已撤回與廣州威爾曼公司權屬糾紛的調解請求，故無論是就2003年9月11日啟動的中止程序還是2005年3月17日啟動的中止程序而言，中止事由均已不存在，國家知識產權局據此做出《中止程序結束通知書》，并向湘北威爾曼公司發出《審查業務專用便函》是正確的。兩者雖在內容和形式上有所不同，但實質都是通知湘北威爾曼公司中止程序已經結束。如有其他正當理由，湘北威爾曼公司也應在此之后再行提出中止請求。

　　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實施細則》第八十六條的規定，判決：駁回湘北威爾曼公司的訴訟請求。

　　湘北威爾曼公司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請求撤銷原審判決，發回原審法院重新審理或直接改判并支持其一審訴訟請求。其理由主要為：1、原審判決在期限上自相矛盾。本次涉案專利為同一專利、提出中止請求的請求人為同一人、提出中止的理由為同一類理由，并且2005年12月9日提出的中止請求實際上是對涉案專利繼續中止或者延長中止的請求。而按照原審判決的認定，前面認定繼續中止請求的提出是在2006年3月16日前、中間又認為繼續中止請求的提出沒有必要，后面又要求繼續中止請求的提出是在2006年3月16日之后，原審判決如此認定顯然自相矛盾。2、原審判決認定事實錯誤。涉案專利權屬糾紛在2006年3月16日不可能結束，湘北威爾曼公司于2005年12月9日提出的繼續中止請求完全合乎法律規定并完全有必要。國家知識產權局依法必須做出批準或不批準的具體行政行為，但其做出《中止程序通知書》是錯誤的，而《審查業務專用便函》以中止超過2年為由通知終止程序結束，沒有法律依據。此外，原審判決關于湘北威爾曼公司在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專利權權屬糾紛案的撤訴時間的認定是錯誤的。國家知識產權局、廣州威爾曼公司、雙鶴藥業公司服從原審判決。

　　本院二審查明事實與一審基本相同。本院另查明，2005年12月2日，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受理了湘北威爾曼公司訴廣州威爾曼公司的權屬糾紛。2005年12月5日，湘北威爾曼公司以此為由向國家知識產權局提出中止請求，并交納了費用，在該中止請求中確定的聯系人為汪軍，聯系地址是湘北威爾曼公司的地址。2006年4月，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做出（2006）穗中法民三初字第3號民事裁定。該裁定認定，湘北威爾曼公司經該院傳票傳喚，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該案按原告湘北威爾曼公司撤訴處理。

　　以上事實有本專利授權公告文本，第8113號決定，常德市知識產權局2003年8月27日發出的受理權屬糾紛調解受理通知書，湘北威爾曼公司2003年9月1日提交的中止請求書，專利復審委員會于2003年9月11日作出的無效宣告請求中止審批通知書，常德市知識產權局作出專利糾紛調解處理中止決定書，國家知識產權局初審流程管理部于2005年9月9日發出的中止程序請求審批書，中止程序補正通知書，湘北威爾曼公司提交的補正書，國家知識產權局于2005年12月2日向常德市知識產權局發出審查業務專用便函，常德市知識產權局給國家知識產權局的答復，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受理通知書，《中止程序結束通知書》，國家知識產權局向湘北威爾曼公司發出的審查業務專用便函，湘北威爾曼公司于2005年12月5日向國家知識產權局提出的中止請求書，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6）一中行初字第785號裁定，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2007）高行終字第142號裁定，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2006）深中法民三初字第157號裁定書，“交寄大宗掛號郵件清單收據”、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06）穗中法民三初字第3號民事裁定以及當事人陳述等證據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專利法實施細則第八十六條規定，當事人因專利申請權或者專利權的歸屬發生糾紛，已請求管理專利工作的部門處理或者向人民法院起訴的，可以請求國務院專利行政部門中止有關程序。

　　依照前款規定請求中止有關程序的，應當向國務院專利行政部門提交請求書，并附管理專利工作的部門或者人民法院的有關受理文件副本。

　　在管理專利工作的部門作出的處理決定或者人民法院作出的判決生效后，當事人應當向國務院專利行政部門辦理恢復有關程序的手續。自請求中止之日起1年內，有關專利申請權或者專利權歸屬的糾紛未能結案，需要繼續中止有關程序的，請求人應當在該期限內請求延長中止。期滿未請求延長的，國務院專利行政部門自行恢復有關程序。

　　中止程序的設立是為維護實際專利申請人或專利權人的合法利益，但是，由于專利的授予關系到社會公眾的利益，中止的時間不宜過長，否則，必然損害公眾利益。根據專利法實施細則的上述規定，中止期滿1年未請求延長的，國家知識產權局應當自行恢復有關程序，但如果在1年期間內啟動中止程序的事由消失的，也應當恢復有關程序。

　　本案中，國家知識產權局于2005年3月17日對本專利的無效程序啟動中止程序，至2006年3月16日，如果沒有結束中止程序的事由發生，無效程序就處于中止狀態。2005年12月9日，湘北威爾曼公司以其在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對廣州威爾曼公司就本專利提起權屬訴訟為由向國家知識產權局提出中止請求，但此時無效程序已經處于中止狀態，國家知識產權局無需對已經處于中止狀態的無效程序再行作出中止的決定。

　　由于常德市知識產權局回函告知國家知識產權局湘北威爾曼公司已撤回與廣州威爾曼公司權屬糾紛的調解請求，因此，中止事由已不存在，國家知識產權局據此作出《中止程序結束通知書》并無不妥。至于湘北威爾曼公司與廣州威爾曼公司的專利權屬糾紛是否已經實際解決，并非國家知識產權局在做出《中止程序結束通知書》時審查的范圍。國家知識產權局向湘北威爾曼公司發出《審查業務專用便函》系針對湘北威爾曼公司于2005年12月9日所提中止申請的回復。國家知識產權局在考慮中止時間較長的情況下，在該《審查業務專用便函》中以中止期限超過兩年且無效請求人提出異議為由不予延長中止程序并無不當。

　　原審判決就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做出民事裁定的時間及內容認定有誤，本院予以糾正，但該事實認定錯誤不影響本案的處理結果，也未損害湘北威爾曼公司的合法權益。

　　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基本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湘北威爾曼公司上訴主張均不能成立。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六十一條第（一）項之規定，本院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一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一千元，由湘北威爾曼制藥有限公司負擔（已交納）；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一百元，由湘北威爾曼制藥有限公司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劉 輝

　　代理審判員 岑宏宇

　　代理審判員 焦 彥

　　二○○九 年 八 月 十四 日

　　書 記 員 耿巍巍

　　書 記 員 陳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