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5） 佛中法民一終字第348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周和平，男，1973年5月16日出生，住所佛山市順德區北蛘蚧樸抗ひ登南路25號。

　　委托代理人李旺東、康樂，廣東至高律師事務所律師、職員。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楊永堅，男，1961年8月9日出生，住所佛山市順德區樂從鎮紅棉西32巷6號。

　　委托代理人梁平，男，1970年6月4日出生，住所江門市蓬江區五福一街6座。

　　上訴人周和平因與被上訴人楊永堅合伙協議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人民法院（2004）順法民二初字第357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認定：2003年2月15日，原、被告與王建和三人簽訂一份《合資辦廠協議章程》，約定各投資100000元組建科寶沖壓車間，三人各占有該車間的三分之一的股份，并約定在經營中原告負責生產、技術、質量等全面具體經營運作，被告與王建和負責監控重大經營策略并參與經營，被告還兼管財務。2004 年1月3日，王建和提出退伙。經三方同意，王建和將其全部股份轉讓給原告。后因原、被告對科寶沖壓車間的經營意見存在分歧，經協商后該車間于2004年6 月停止經營。同年6月25日，雙方確認科寶沖壓車間的經營凈利潤為1148726.44元，但不包括設備、庫存、本金及借款。后原、被告協商于2004年 7月3日將科寶沖壓車間全部轉讓他人。同年8月10日，原、被告委托佛山市順德區祥和稅務師事務所對科寶沖壓車間的經營情況進行審核。同年8月18日，該事務所審核后認為，科寶沖壓車間的會計核算未遵循會計核算的基本原則，內控制度嚴重不健全，存在大量的賬實不符及資金支出不符合《合資辦廠協議章程》規定的現象，同時內部購入原料、委托加工、內部領料及成本結轉等方面手續不規范，所以不能對會計核算的準確性進行確認，因此，在對簽名不符合規定的支出 1230405.6元予以剔除后，認定該車間2003年3月至2004年6月期間的經營利潤為843264.28元。原告要求被告按原來雙方確認或祥和稅務師事務所認定的利潤數額進行利潤分配，但被告不同意。原告遂提起訴訟。另查，在祥和稅務師事務所對科寶沖壓車間的經營情況進行核算時所剔除的簽名不符合規定的支出1230405.6元中，經本院審查核對，有有效支出憑證證明已經以科寶沖壓車間的名義在經營中實際支出的款項為823188.91元。由于原、被告對祥和稅務師事務所的核算結果只就被剔除的支出1230405.6元的處理存在爭議，對該事務所對其他經營狀況的審核認定并無異議，則科寶沖壓車間的經營利潤應為祥和稅務師事務所認定的經營利潤843264.28元減去本院認定的實際支出的款項823188.91元，即20075.37元。

　　原審法院認為：原、被告依法合伙經營科寶沖壓車間，則應按雙方約定分配該車間的經營利潤。原告要求被告進行利潤分配的訴訟請求有理，依法予以支持，但利潤的數額應依法認定。本院認定科寶沖壓車間的經營利潤為20075.37元，原告占有該車間的三分之二的股份，則應分配利潤13383.58元。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伙企業法》第三十二條、第三十四條的規定，判決：被告楊永堅應在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五日內向原告周和平支付合伙利潤 13383.58元。本案訴訟費12670元，由原告承擔12449元，被告承擔221元。

　　上訴人周和平不服上述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原審判決違反當事人意思自治及締約自由原則，違反當事人相關約定，認定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程序違法，損害上訴人的合法權利。合同法規定，當事人依法有自愿訂立合同的權利，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非法干預。依法成立的合同，對當事人具有法律約束力。當事人應當按照約定履行自己的義務，不得擅自變更或者解除合同。依法成立的合同受法律保護。原審判決與這些規定不符。根據上訴人與被上訴人及王建和在2003年2月15 日，經平等自愿協商一致達成的《合資辦廠協議章程》二、經營范圍及職務分工2.2職務分工以及四、董事職責及權限加界4.2、資金使用規定A、B、C目相關約定，由上訴人主管全面具體經營運作，被上訴人與王建和主管業務，監控重大經營策略，兼職參與經營，由王建和管財務。合伙企業所有開支最終均由三方簽字確認，在1萬元人民幣每次以下的資金限額內，可由主管方先開支辦事，對方后補簽名確認，超出此限額須先兩方確認方可開支。在王建和于2004年1月3日退股前，各方應遵守此章程約定，違反約定的支出無效，不能列為合伙企業的支出。王建和退股至2004年7月出售合伙企業前，則應當經上訴人確認方可列支。而被上訴人提供的證據5至22之開支項目，全部沒有經過王建和及上訴人的簽名確認，不能解釋為何同時間段其他單據卻可以得到王建和、上訴人的簽名確認列支。因此，只能依照章程約定，將這些所謂的開支剔除在合伙企業支出之外。原審判決認定證據5、7、9、11、12、14、17、21、22為合伙企業支出，違反雙方締結的章程約定以及客觀事實，嚴重偏袒被上訴人。2004年6月25日，上訴人與被上訴人經對數，由王建和證明，作出《科寶合資沖壓廠對數表》收支相抵后，共同確認合伙企業凈利潤為114872.44元（還不含設備、庫存、股本等正資產，借款則未計算在內）。再結合合伙企業作為加工企業，并不存在過高的經營成本的風險，以33萬元實收資本起步，經營期間銷售收入達8274487.94元、積累固定資產789432元等事實，可以得出結論，大量利潤的存在是事實。合伙組織是掛靠在被上訴人任法定代表人的科寶金屬制品有限公司之下的，開具發票、收取銷售收入、聘請財會人員等事項都是由被上訴人控制，被上訴人在訴訟前沒有任何壓力之下已將所有制造費用和原材料支出計算在對數表內，在原審中，被上訴人再拋出大量制造費用和在材料支出單據（都不屬于應當扣除利潤數額的借款），已明顯違背這一客觀事實，有違常理。原審判決采納被上訴人的證據和主張，明顯違背對數表，屬于錯誤。即使認為對數表存在不確定因素，需重新審核，上訴人與被上訴人于2004年8月10日達成協議，一致約定，委托祥和稅務師事務所有限公司清盤核算，以祥和稅務師事務所的清算結果為準，雙方不得反悔，誰違反上述結果，一切責任由違反者負責。雙方據此共同委托該事務所審計作出的《代理審查報告》仍認定，將不符合《合資辦廠協議章程》規定的支出 1230405.60元剔除后的經營利潤為843264.28元。被上訴人應當如約服從該報告，原審判決不考慮《合資辦廠協議章程》、《對數表》、《代理審查報告》對被上訴人的約束力，采納被上訴人的證據及主張，顯屬違法。被上訴人自己締結的合約及文件，自己經手計算的收支情況、共同委托專業人員進行的審計，一致認為大量經營利潤的存在。被上訴人認為對數表和代理審查報告沒有將已支項目列入，則應承擔舉證責任，否則應當認定所有的開支項目均已在庭前由當事人認定完畢。由于合伙組織掛靠在被上訴人開辦的科寶公司，被上訴人將公司開支虛列合伙組織的開支。原審判決既未尊重當事人的財務約定，亦不考慮被上訴人有將公司開支列為合伙組織開支的行為，更沒有調取證據核查相關開支的真實性，直接將這些開支項目及數額列為合伙開支，是錯誤的。退一萬步講，被上訴人所舉證的開支項目假設有部分成立，依照《合資辦廠協議章程》，參照合伙企業法第六十九條、第七十條的規定，被上訴人擅自進行事先必須經其他合伙人同意始得執行的事務――擅自向外付款，給合伙組織或者其他合伙人造成損失，上訴人仍有權向被上訴人索賠。原審判決直接認定相關開支項目成立并沖抵利潤，實際抹掉了被上訴人的違約行為，消滅了上訴人另案起訴索賠的權利，是錯誤的。上訴請求：撤銷原審判決，改判被上訴人向上訴人支付合伙利潤562176.19元，由被上訴人承擔一、二審全部訴訟費。

　　上訴人在二審期間提交以下證據：1、廣東至高律師事務所律師李旺東對王建和的調查筆錄一份。2、張春蘭的書面證詞一份。上述兩份證詞證明合伙體存續期間的財務運作狀況。3、佛山市順德區樂從鎮澳信五金構件廠證詞兩份，證明被上訴人在一審期間提交的證據7中51頁、54頁的收款證明不是該廠出具。被上訴人認為上述證據不是新證據，不予質證。本院認為，上述證據不屬于二審期間的新證據，本院不予采信。

　　經審查，本院對原審認定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爭議的焦點是應以何為依據計算合伙體的實際支出與利潤。上訴人與被上訴人于2004年8月10日簽訂協議，均同意以佛山市順德區祥和稅務師事務所的清算結果為準，根據該稅務師事務所出具的代理審查報告可以認定，因上訴人與被上訴人提供的各種會計憑證不符合有關會計制度的規定，且內部制度不健全，致使合伙經營期間存在大量賬不符實的情況，故該審查報告對不符合雙方在《合資辦廠協議章程》中約定的簽名形式的現金支出共計1230405.60元予以剔除，但并未否定現金支出的真實性，剔除該筆現金支出后的合伙經營期間的利潤為843264.28元。被上訴人一審提供的證據5-22均取自于原審法院查封的科寶車間的賬冊，且上訴人沒有證據證明該賬冊是在被上訴人任法定代表人的科寶金屬制品有限公司的賬冊，故本院對被上訴人提供的證據的真實性予以確認，因為合伙內控制度的不健全，導致支出憑證不能按照《合資辦廠協議章程》中約定的簽名形式由三個股東簽名，但被上訴人一審提供的證據5、7、9、11、 12、14、17、21、22中，均有科寶車間的記賬憑證、支出證明單、收款人提供的收款證明相互印證，符合合伙經營運作狀況，應視為合伙體的實際支出，共計823188.91元。上訴人現請求按出資比例對審查報告所確定的利潤進行分配沒有事實依據，本院不予支持。原審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2670元，由上訴人周和平承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楊恩敏

　　代理審判員 林煒烽

　　代理審判員 徐立偉

　　二○○五年六月二十八日

　　書 記 員 李季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