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東營市中級人民法院

刑 事 判 決 書

（2002）東中刑二初字第5號

　　公訴機關山東省東營市人民檢察院。

　　被告人于作賓，男，1959年6月14日出生天津市，漢族，初中文化，個體戶，住天津市河北區縮緯路慕賢里1號樓。2001年10月17日因涉嫌票據詐騙被刑事拘留，同年11月2日被逮捕。現押于東營市看守所。

　　辯護人郜樹良，天津金恒信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人王學智，男，1966年5月22日出生天津市人，漢族，初中文化，個體戶，住天津市虹橋區河北大街穆家大院15號。2001年9月30日因涉嫌票據詐騙被刑事拘留，同年11月2日被逮捕。現押于東營市看守所。

　　辯護人鄧毅，山東地義律師事務所律師。

　　山東省東營市人民檢察院以東檢刑訴（2002）20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于作賓、王學智犯票據詐騙罪，于2002年4月28日向本院提起公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東營市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崔漢剛、代理檢察員單寶麗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于作賓及其辯護人郜樹良、被告人王學智及其辯護人鄧毅均到庭參加訴訟。現已審理終結。

　　公訴機關指控，2001年5月，被告人王學智、于作賓以2萬元的價格從李志強處購得一張495萬元的假銀行承兌匯票，商定用該匯票抵押貸款后，付款票額6%給李志強。被告人于作賓拿到匯票后，于同年6月經宋金元介紹認識了勝利油田陽光科貿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靳紅，于作賓稱來東營投資并將這張495萬元的銀行承兌匯票交給靳紅。6月29日，靳紅指派華建、宋凱二人偽造了工礦產品購銷合同、增殖稅專用發票復印件，并持該假銀行承兌匯票到工商銀行東營區支行將該假匯票貼現，得款485.991萬元。后被告人于作賓將此貼現款中的379萬元分別轉往外地及個人揮霍。同年9月，因上述假匯票即將到期，被告人于作賓為掩蓋其罪行，遂又與被告人王學智購買了票額分別為150萬元、200萬元的假銀行承兌匯票兩張，并將該匯票交給了華建，華建又到工商銀行東營區支行辦理貼現，由于銀行工作人員發現這兩張匯票系偽造，詐騙未遂。針對上述犯罪事實，公訴機關當庭出示了書證、證人證言、被告人供述與辯解等證據，指控認為二被告人的行為均已構成票據詐騙罪，請求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百九十四條第一款規定定罪處罰。

　　被告人于作賓對公訴機關指控的基本事實無異議，但辯稱“當時不知道匯票是假的，沒想詐騙”，其辯護人提出“本案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公訴機關未能舉出足以證明被告人于作賓明知是偽造、變造的匯票而使用的證據，故指控于作賓犯有票據詐騙罪不能成立”的辯護意見。被告人王學智對公訴機關指控的基本事實無異議，但辯稱“當時不知道匯票是假的，是給朋友幫忙，不是詐騙”。其辯護人提出“被告人王學智不具備共同詐騙犯罪的構成要件，應事實求是地認定本案案情及有關人員所起的作用”的辯護意見。

　　經審理查明，2001年5月，被告人于作賓找到王學智（化名黃德祥），讓王學智幫忙“融資”。后通過王學智聯系，以2萬元的價格從李志強（男，37歲左右，身份不詳，在逃）處購得一張面額為495萬元的假銀行承兌匯票，并商定事成后，再付票額6%的款給李志強。被告人于作賓拿到匯票后，經宋金元介紹認識了勝利油田陽光科貿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靳紅，于作賓稱來東營進行合作投資并將這張495萬元的假銀行承兌匯票交給靳紅，靳紅指派公司職員華建、宋凱二人去銀行辦理貼現。6月29日，華建、宋凱二人偽造了工礦產品購銷合同和增殖稅專用發票復印件，并持該假銀行承兌匯票到工商銀行東營區支行將該假匯票貼現，得款485.991萬元，存入該公司在工行設立的臨時賬戶。后被告人于作賓將此貼現款中的379萬元分別轉往沈陽、天津、大連、青島等地投資和付給李志強、王學智、宋金元好處費以及個人揮霍，案發后被騙款已全部追回退被害單位。

　　同年9月，被告人于作賓再次通過王學智聯系購買了票額分別為150萬元、200萬元的假銀行承兌匯票兩張，并將該匯票交給華建再次到工商銀行東營區支行辦理貼現，由于銀行工作人員及時發現這兩張匯票系偽造，詐騙未遂。

　　另查明，公安機關在傳訊靳紅后，通過靳紅聯系于作賓，將于抓獲；在抓獲于作賓后，公安機關在于作賓的協助下，通過于作賓與王學智電話聯系，將王學智調出后抓獲。

　　上述事實，經庭審舉證、質證，有查證屬實的下列證據予以證實：

　　1、書證：（1）銀行承兌匯票三張，證實作案所用的假銀行承兌匯票情況；（2）工礦產品購銷合同、增殖稅發票、貼現憑證、貼現申請、工商企業貼現貸款申請審批表、信貸關系申請審批表、協查銀行承兌匯票第一聯復印件及協查通知單等證實在被告人辦理貼現過程中所用的假手續及有關銀行審批、查詢情況；（3）銀行匯票、電匯憑證、轉賬支票、匯票申請書等證實了被告人于作賓詐騙得款后，分數次從銀行轉出共計379萬元，用于投資、借款及付給王學智、李志強等；（4）收到條、存款憑證、借方憑證及電劃貸方補充報單等證實案發后公安機關共追回贓款182.877526萬元，另外靳紅交款208.333761萬元，原賬號賬面余額107.657239萬元，已退還被害單位。

　　2、證人證言：（1）證人靳紅證言，證實她通過宋金元介紹認識于作賓，于作賓稱來東營投資并交給其一張匯票，她安排本公司職工華建、宋凱辦理匯票貼現的過程以及貼現款的去向，后于作賓又交給其兩張匯票，在貼現過程中被發現是假票。（2）證人華建證言。證實靳紅安排他將匯票辦理貼現，他找于作賓要來已蓋章的空白合同，和宋凱一起偽造了工礦產品購銷合同和增殖稅專用發票，到工商分行東營區分行辦理了貼現，共貼現出4859910元，放在陽光科貿有限公司在工行設立的臨時賬戶上；后來于作賓又拿來兩張匯票，在辦理貼現過程中被發現是假票而未成功。（3）證人宋凱證言，證實其與華建一起前后兩次偽造工礦產品購銷合同和增殖稅專用發票及到工行辦理貼現的經過。（4）證人工商銀行東營區支行業務部客戶經理彭冬梅證言，證實2001年9月，華建和宋凱到區工商銀行辦理兩張數額分別為200萬元和150萬元銀行承兌匯票的貼現，150萬元的銀行承兌匯票因無法鑒別真偽而退給華建，200萬元的那張匯票在辦理過程中營業部會計張燕發現匯票條碼有問題，經同簽發行聯系傳真來匯票第一聯，發現該200萬元的匯票及以前辦理的495萬元的匯票均為假票。（5）證人工商銀行東營區支行業務部主任鐵金德證言，證實華建到區工商銀行找他聯系辦理數額分別為495萬元、200萬元、150萬元三張匯票的貼現業務的經過，后來發現這三張匯票都是假的。（6）證人勝利油田地質院職工宋金元證言，證實于作賓通過他介紹認識了靳紅，后來于作賓給了他4萬元錢。（7）證人天津市地質研究院下崗職工張惠玉證言，證實她是王學智的女朋友，2001年6月底的一天下午王學智讓她到天津十月影院門口處收到一個男子給的4萬元錢。（8）證人遼寧綠宇新能源開發有限公司董事長張家明、副總經理趙勝利證言，均證實了該公司和于作賓、靳紅的合作過程，于作賓和靳紅共向該公司以匯票形式投入資金200萬元。（9）證人遼寧綠宇新能源開發有限公司會計王鳳賢證言，證實該公司收到了靳紅的100萬元的匯票及此款的去向。

　　3、其他證明材料：（1）常住人口登記表證實了被告人于作賓的身份情況，被告人王學智自己供述其出生于1966年5月22日。（2）工商銀行東營區支行報案材料證實該單位發現被詐騙后向公安機關報案的有關情況。（3）公安機關抓獲經過證實了該案的破案過程及兩被告人的歸案情況。

　　4、被告人于作賓、王學智對上述事實供認不諱。

　　關于二被告人及其辯護人所提“不知道該匯票為假票，不是詐騙”的辯解意見，經審理認為，一、從事前取得該匯票的行為來分析，該匯票系于作賓通過王學智以2萬元從李志強處購得，二人與李志強從無任何的交易關系或業務往來，以2萬元買來一張面額為495萬元的銀行承兌匯票，事后還要向李志強支付票面金額6%的款，且二人未向李志強辦理任何背書轉讓、借用或抵押手續，對于這種通過非正常途徑、在正常場合、以非正常手段所獲得的匯票，一個有正常思維的人應當知道該匯票是偽造、變造的；二、從取得匯票后的行為來分析，于作賓先是向靳紅謊稱到東營投資，在辦理貼現過程中又通過王學智向李志強索要了匯票辦理貼現所需的已蓋章的空白合同，在貼現得款后，于作賓先后給付王學智9萬元、李志強18萬元、宋金元3萬元好處費，也反映出了于作賓明知該匯票是假票的心態；三、在第一張匯票即將到期時，于作賓再次通過王學智以5萬元購買了兩張總額為350萬元的匯票，在與匯票的前手沒有真實的交易關系的情況下，二被告人多次從他人處取得匯票，應當明知此匯票是假的；四、二被告人對此亦曾有過供述。綜上四點分析，可以看出二被告人對該匯票為偽造是明知的。二被告人明知該匯票系偽造而予以使用，其行為符合票據詐騙罪的特征。

　　關于被告人王學智及其辯護人所提“王學智不具備共同詐騙犯罪的構成要件”的辯護意見，經查，被告人王學智在于作賓提出要求后，積極為其聯系，幫助于作賓取得假匯票；在于作賓辦理匯票貼現詐騙過程中，又幫其聯系從李志強處取得已蓋章的空白合同；在詐騙得逞后，先后兩次收受于作賓給付的好處費9萬元；在第一張匯票即將到期時，再次幫助于作賓聯系購買了另兩張假匯票。以上充分說明王學智主觀上具備幫助于作賓共同詐騙的故意，客觀上實施了幫助于作賓共同詐騙的行為，其行為構成共同票據詐騙犯罪，系幫助犯。但其共同詐騙犯罪中僅起了聯系購買假匯票及索要有關假手續的作用，并未實施具體的詐騙行為，在共同犯罪中起輔助作用，系從犯。

　　本院認為，被告人于作賓、王學智明知是偽造的匯票而予以使用，進行金融票據詐騙活動，數額特別巨大，其行為均已構成票據詐騙罪。在共同詐騙犯罪中，被告人于作賓起主要作用，系主犯，應當按照其所參與的全部犯罪處罰；被告人王學智起輔助作用，系從犯，應當減輕處罰。在第二次詐騙過程中，由于二被告人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系犯罪未遂，對第二次詐騙犯罪可比照既遂犯罪從輕處罰。被告人于作賓歸案后，協助公安機關抓獲同案犯王學智，有立功表現，可依法從輕處罰。被告人于作賓在其犯罪事實已被發覺后，并未主動、直接向公安機關投案，且當庭不能如實供述犯罪事實，依法不能構成自首。二被告人及其辯護人的辯護意見均不能成立，依法不予采納。根據被告人犯罪的事實、犯罪的性質、情節以及對社會的危害程度，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百九十四條第一款、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二十六條第一、四款、第二十七條、第二十三條、第六十八條第一款以及《最高人民法院處理自首和立功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被告人于作賓犯票據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并處罰金人民幣20萬元；

　　（刑期自判決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01年10月17日起至2016年10月16日止。）

　　被告人王學智犯票據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八年，并處罰金人民幣10萬元。

　　（刑期自判決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01年9月30日起至2009年9月29日止。）

　　（上述所判罰金均于本判決生效后一個月內繳納。）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直接向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兩份。

　　審 判 長 徐 峰

　　審 判 員 馬曰全

　　代理審判員 張素云

　　二00二年六月二十八日

　　書 記 員 張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