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某與黃某系夫妻關系,2015年2月15日,劉某駕駛自己所有的小汽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因遇緊急情況采取措施不當,導致車輛沖出護欄,造成劉某及副駕駛位置的黃某當場死亡及車輛受損的交通事故。事后進交警部門認定,劉某駕車過程中采取措施不當,是造成本次事故的全部原因,承擔本次事故全部責任,黃某不承擔責任。
【分歧】
事故發生后,就劉某遺產繼承人是否需要在遺產的繼承范圍內賠償黃某近親屬相關損失,存在分歧。
第一種觀點認為,劉某與黃某系夫妻關系,但黃某的生命權同樣受法律的保護,我國的相關法律并沒有侵權人與被侵權人之間存在夫妻關系而免除賠償責任的規定。本案是因交通事故引發的賠償糾紛,應當依照《道路交通安全法》、《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的規定,由劉某承擔責任。但本案中因劉某已死亡,其造成的損失應當由其繼承人在遺產的繼承范圍內予以賠償。
第二種觀點認為,劉某與黃某之間系夫妻關系,根據我國的相關法律規定,夫妻為共同利益體,相互間有扶持、撫養的義務,相互之間的損害行為除非有法律明文規定,否則不構成侵權,不存在法律意義上的侵權行為和損害賠償責任。
第三種觀點認為,夫妻之間有和諧互助的義務,對彼此的行為應當有一定的寬容與諒解,事故發生時劉某與黃某系夫妻關系,適用一般的侵權處理原則,不符合案件自身的特點,只有故意或重大過失才能認定為侵權。
【評析】
筆者同意第三種觀點,具體理由分析如下:
雖然現行的《民法通則》及《侵權責任法》中規定的侵權類型沒有對侵權人與受害人之間的特定關系進行排除,即現行立法并沒有關于特定主體間不能成立侵權行為的禁止性規定,但這個不能作為應當賠償的依據。根據《婚姻法》第46條規定,若有重婚、有配偶者與他人同居、實施家庭暴力、虐待或遺棄家庭成員情況之一的,無過錯方有權請求損害賠償,且只限于離婚的情況。夫妻之間構成侵權必須滿足一定的條件,即作為夫妻一方的侵權人主觀過錯程度為重大過失或故意。在婚姻關系中,夫妻雙方以永久共同生活為目的,這就要求夫妻之間恩愛賢德、互信互諒、和諧融洽,為維持穩定的婚姻關系,對彼此的行為應當有較大程度的寬宥與諒解,因此夫妻之間侵權行為不能僅從一般侵權責任上加以評判,不宜因輕微過失或一般過失即認定構成夫妻侵權,而應將構成婚內侵權的主觀過錯限定于故意或重大過失,只有這樣才能在維護家庭和睦與保障個體權利間實現平衡。
具體到本案中,劉某的行為確實導致了黃某死亡的嚴重后果,但不能因為后果嚴重或者交警部門認定劉某負事故全部責任就認定劉某對黃某的死亡存在故意或者重大過失。加之劉某在本案中也沒有無證駕駛、酒后駕駛、超速駕駛等明顯違章的行為,故其在主觀上沒有重大過失,其行為不構成夫妻間的侵權行為,不應當承擔賠償責任。
綜上所述,筆者同意第三種觀點,即劉某遺產繼承人不需要在遺產的繼承范圍內賠償黃某近親屬相關損失。當然,在認定是否侵權時對主觀過錯認定上也應該根據案件的具體情況,考慮相關因素甚至在特定場合還要結合價值判斷,進行綜合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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