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2）高民終字第286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北京國網信息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東城區東中街29號東環廣場B座5層。

　　法定代表人趙惠川，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張星水，北京市京鼎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美國）寶潔公司（The Procter & Gamble Company），住所地美國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市寶潔大廈1號（1 Procter & Gamble Plaza， Cincinnati， Ohio 45202， U.S.A）。

　　法定代表人雷富禮（Alan G. Lafley），首席執行官。

　　委托代理人朱軍，北京市君寧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郭克強，男，42歲，廣州寶潔有限公司法律部經理，住廣東省廣州市天河路194號中國南方人才市場。

　　上訴人北京國網信息有限責任公司（簡稱國網公司）因計算機網絡域名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00）二中知初字第9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判決認定：（美國）寶潔公司（簡稱寶潔公司）1999年5月取得了“OIL OF OLAY”和“OIL OF OLAY AQUA CARE”注冊商標的專用權，核定使用商品為第3類，商品范圍中包括護膚品。廣州寶潔有限公司經寶潔公司許可，在其生產的玉蘭油美容護膚系列產品上使用了 “OIL OF OLAY”商標，該系列產品在我國市場上獲得了較高知名度和一定的市場占有率。2000年6月，“OIL OF OLAY”商標被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商標局（簡稱中國商標局）列入全國重點保護商標名錄。此外，寶潔公司還在其他不同國家和地區注冊了多個“OIL OF OLAY”商標。1995年8月，寶潔公司在國外注冊了olay.com域名。國網公司的經營范圍包括計算機網絡信息咨詢服務、計算機網絡在線服務等項目，其于1999年5月7日申請注冊了“olay.com.cn”域名，至今尚未開通使用。訴訟中，寶潔公司提交了為本次訴訟支出的相關費用證據 28602.2元，但只請求國網公司賠償其中的2萬元。另查，寶潔公司于1999年4月經轉讓取得了“OLAY”注冊商標專用權。

　　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認為：域名是一種民事權益，國網公司主張本案不屬于民事案件的觀點，法院不予支持。寶潔公司通過在中國市場長期的宣傳和經營活動，已使其玉蘭油系列護膚用品成為知名商品，并在市場中取得了一定的占有率，該商品使用的“OIL OF OLAY”商標亦為公眾所知悉。在“OIL OF OLAY”商標中，“OIL”系商品的通用名稱，“OLAY”在英文中不具有任何含義，寶潔公司還單獨以“OLAY”注冊了商標和域名，寶潔公司的商品知名度與“OLAY”的顯著性和識別性不可分。寶潔公司就此享有以“OLAY”申請域名，并將其作為域名權標識的權利。國網公司注冊的域名 olay.com.cn中的三級域名“OLAY”與寶潔公司的注冊商標相同，足以使公眾對誰是玉蘭油系列護膚品提供者產生混淆，亦使寶潔公司喪失了在因特網上使用最有利于宣傳其注冊商標和表明其商業企業身份的機會。國網公司沒有證據證明其對于“OLAY”享有任何其他在先權利，也無注冊該域名的其他正當理由，且并未開通使用，客觀上阻礙了寶潔公司將“OLAY”注冊為域名。國網公司上述行為的主觀惡意性是顯而易見的，構成了不正當競爭行為，應承擔相應民事責任，注銷其已注冊的olay.com.cn域名。法院對寶潔公司的賠償請求中的合理部分予以支持。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及計算機網絡域名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四條、第五條第一款第（二）、（四）項和第八條之規定，判決：（一）國網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注銷“olay.com.cn”域名；（二）國網公司賠償寶潔公司損失九百元（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給付）；（三）駁回寶潔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

　　國網公司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其上訴理由為：原審法院認定“OIL OF OLAY”商標在中國市場具有較高知名度，為普通消費者所認知，缺乏足夠證據；原審法院認定上訴人具有主觀惡意缺乏事實依據；原審法院判令上訴人賠償 900元費用缺乏法律依據；上訴人的行為并未違反反不正當競爭法的規定；本案不應適用《關于審理涉及計算機網絡域名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請求二審法院撤銷原審判決，駁回被上訴人的訴訟請求。

　　寶潔公司服從原審判決。

　　經審理查明，寶潔公司于 1995年8月注冊了域名“olay.com”。1999年4月28日，寶潔公司經中國商標局核準轉讓，取得了“OLAY”注冊商標專用權，其還于 1999年5月取得了“OIL OF OLAY”和“OIL OF OLAY AQUA CARE”注冊商標專用權。在“OIL OF OLAY AQUA CARE”商標中，“OIL”和“AQUA CARE”不在專用權范圍內。

　　廣州寶潔有限公司系由寶潔公司在中國投資組建，經寶潔公司許可，在其生產的玉蘭油美容護膚系列產品上使用了“OIL OF OLAY”商標。2000年6月，寶潔公司的“OIL OF OLAY”商標被中國商標局列入全國重點保護商標名錄。

　　國網公司成立于1996年3 月，其經營范圍包括計算機網絡信息咨詢服務、計算機網絡在線服務等項目。1999年5月7日，國網公司向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申請注冊了 “olay.com.cn”域名，至今尚未開通使用。國網公司未能舉證證明對“OLAY”一詞享有任何在先權益，也未能舉證證明其有注冊該域名的正當理由。

　　寶潔公司向法院提交了為本次訴訟支出的相關費用證據，證明支出代理費22 916.5元、翻譯費920元、信息服務費1800元、郵寄費22元、公證費900元及辦理商標證明代理費2043.7元。寶潔公司只請求國網公司賠償其中的2萬元。

　　以上事實，有商標注冊證書、商標許可使用合同、商標局文件、公證書、域名注冊證書以及雙方當事人的陳述等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及計算機網絡域名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是為了正確審理涉及計算機網絡域名注冊、使用等行為的民事糾紛案件，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等法律的規定，作出的司法解釋。該司法解釋不是新法，是對上述法律在司法中的具體適用作出的具有法律效力的解釋。本案一審宣判時，該司法解釋已施行，故原審法院依據該司法解釋審理本案是正確的。

　　寶潔公司在先注冊了 “olay.com”域名，且擁有“OLAY”注冊商標的專用權，故寶潔公司對“OLAY”一詞享有合法有效的民事權益。國網公司注冊的 “olay.com.cn”域名中具有識別性的三級域名“OLAY”，與寶潔公司的注冊商標“OLAY”相同，與寶潔公司在先注冊的域名 “olay.com”中具有識別性的二級域名“OLAY”相同，足以造成相關公眾的誤認。域名是用戶在計算機互聯網絡中的名稱和地址，是用于區別其他用戶的標志，具有識別功能。國網公司作為一家計算機網絡服務公司，其對域名識別功能對于域名擁有者的重要性是很清楚的，國網公司對于在英文中無任何含義的 “OLAY”一詞不享有任何在先權益，其在無其他正當理由的情況下，將其注冊為域名，且至今未開通使用，客觀上妨礙了寶潔公司以其享有商標權的 “OLAY”一詞在中國注冊“olay.com.cn”域名的權利，國網公司注冊該域名行為的主觀惡意是顯而易見的。綜上，國網公司注冊該域名的行為構成了我國法律所禁止的不正當競爭行為，原審法院認定國網公司應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注銷其已注冊的“olay.com.cn”域名是正確的。原審法院對于寶潔公司要求國網公司賠償其訴訟支出費用中的合理部分予以支持，并無不妥。國網公司的上訴請求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

　　鑒于依據現有證據，已足以認定國網公司注冊該域名構成了不正當競爭，故對于“OIL OF OLAY”商標在中國是否具有較高知名度、是否構成馳名商標一節，已無必要進行審理。

　　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北京國網信息有限責任公司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對其上訴請求，應予駁回。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一審案件受理費一千元，由（美國）寶潔公司負擔二百元（已交納），由北京國網信息有限責任公司負擔八百元（于本判決生效后七日內交納）；二審案件受理費一千元，由北京國網信息有限責任公司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程永順

　　代理審判員 周 翔

　　代理審判員 張冬梅

　　二ОО二年四月二十五日

　　書 記 員 焦 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