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榮云貪污案判決書

四川省彭州市人民法院

刑事判決書

（2004）彭州刑初字第172號



公訴機關四川省彭州市人民檢察院。

被告人王榮云，女，1954年3月2日出生于山東省淄博市，漢族，大專文化，中共黨員，系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總經理，住彭州市天彭鎮天府路工商行政管理局宿舍。2004年4月8日因涉嫌貪污犯罪被刑事拘留，同月20日被逮捕。現羈押在成都市新都區看守所。

辯護人蒲朝杰，四川成都運逵律師事務所律師。

辯護人董鎮武，四川成都運逵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人文琛，女，1974年9月17日出生于四川省彭州市，漢族，大學文化，中共預備黨員，系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辦公室主任，住彭州市天彭鎮四川省地方鐵路局枕梁構件廠職工宿舍。2004年4月6日因涉嫌貪污犯罪被刑事拘留，同月20日被逮捕。現羈押在彭州市看守所。

辯護人周淵，四川成都天奧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人董春華，女，1971年8月15日出生于黑龍江省海林市，大專文化，系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財務科主任，住彭州市天彭鎮天府市場宿舍。2004年4月6日因涉嫌貪污犯罪被刑事拘留，同月20日被逮捕。現羈押在彭州市看守所。

辯護人茍吉倫，四川成都運逵律師事務所律師。

辯護人羅可，四川成都運逵律師事務所律師。

彭州市人民檢察院以彭檢刑訴字（2004）146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王榮云、文琛、董春華犯貪污罪，于2004年7月1日向本院提起公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彭州市人民檢察院檢察員牟勝、李劍、王宏宇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王榮云、文琛、董春華，辯護人蒲朝杰、董鎮武、周淵、茍吉倫、羅可均到庭參加訴訟。現已審理終結。

公訴機關指控，2001年12月12日，經成都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和成都市國有資產管理辦公室批準，彭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將所辦市場的資產和按規定移交的債權債務、人員，向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整體移交。2002年4月15日，彭州市人民政府召開工商市場管辦脫鉤有關國有資產管理工作會議，明確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現有資產屬于國有，由市政府國資部門負責接收，并在未進行產權制度改革前行使管理職能；正式聘任被告人王榮云任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主任，行使具體的經營管理權，要求被告人王榮云代表國有資產方盡快提出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的經營管理辦法和產權制度改革方案，報市委、市政府研究。2003年6月13日，經過改制，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在彭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變更登記注冊為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在管辦脫鉤后的2002年底，成都市青羊區科委退休干部黃XX租賃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在本市蔬菜批發市場的辦公樓一至三層，經營大千葉酒樓。時任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主任的被告人王榮云、辦公室主任文琛、財務科主任董春華以私人名義投資大千葉酒樓，被告人王榮云投資人民幣6萬元，另外，借給黃XX人民幣5.7萬元、為黃XX擔保在彭州市天彭鎮勝利村勝利飯店業主余XX處借款人民幣2萬元；被告人文琛和董春華分別投資6萬元、3萬元。由于經營管理不善，大千葉酒樓于2003年初倒閉，致使三被告人投資全部無法收回后，三被告人商謀利用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改制之機，采用虛報冒領的手段套取現金彌補個人損失。2003年3月5日，被告人董春華從新津安源防水材料有限公司經理王XX處要了一張空白發票，將該票拿給被告人文琛，讓其以維修麗春、九尺、隆豐、蒙陽各鄉鎮市場交易房棚及硬化部份市場地皮的名義，填寫金額為人民幣17.7萬元的維修費用；2003年3月10日，由被告人文琛再次書寫了一份領取改制費人民幣5萬元的虛假領條，同日由被告人王榮云在上述發票和領條上簽字同意支付。2003年3月11日，被告人董春華、文琛開具人民幣22.7萬元的現金支票，從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在中國建設銀行彭州支行的帳戶上取出現金人民幣22.7萬元。被告人王榮云分得贓款人民幣13.7萬元，被告人文琛分得贓款人民幣6萬元，被告人董春華分得贓款人民幣3萬元。2003年3月31日，被告人董春華將虛假領條和虛假發票入帳報銷。 此外，2003年4月，被告人王榮云、董春華還伙同鐘XX（另案處理）利用職務之便，將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帳外資金余額32 000.81元予以侵吞。其中，被告人王榮云分得贓款人民幣12 000元，被告人董春華分得贓款人民幣10 000.81元。 為支持上述事實，公訴機關當庭出示和宣讀的證據有：書證、證人證言、被告人的供述和辯解等。據此，公訴機關認為被告人王榮云受彭州市人民政府委托管理、經營國有資產，與被告人文琛、董春華相互勾結，侵吞國有財產，其行為均已構成貪污罪；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王榮云起主要作用，是主犯；被告人文琛、董春華起次要作用，是從犯；應當依照《刑法》第三百八十二條第二款、第三百八十三條第（一）項、第二十五條、第二十六條的規定追究被告人王榮云的刑事責任；依照《刑法》第三百八十二條第三款、第三百八十三條第（二）項、第二十五條、第二十七條的規定追究被告人文琛的刑事責任；依照《刑法》第三百八十二條第三款、第三百八十三條第（三）項、第二十五條、第二十七條的規定追究被告人董春華的刑事責任。

被告人王榮云、文琛、董春華對指控事實無異議，但各被告人均以本人不屬于國家工作人員，所侵吞的財產不是國有財產為由，提出不構成貪污罪的辯護意見。辯護人蒲朝杰、董鎮武以被告人王榮云非法占有的現金不是國有財產，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于2003年3月5日改制完成后，被告人王榮云不再是受政府機關委托經營管理國有財產的人員為由，認為被告人王榮云不符合貪污罪犯罪構成的主體且其行為侵犯的客體不是公共財物或國有財產所有權，并提出被告人王榮云的行為不構成貪污罪的辯護意見；辯護人周淵以被告人文琛不具有國家工作人員或受委托經營管理國有財產人員的身份，其行為侵犯的對象不是國有財產為由，認為被告人文琛的行為不構成貪污罪；辯護人茍吉倫、羅可也以被告人董春華在犯罪主體和其行為所侵犯的客體均不符合貪污罪犯罪構成的特征為由，提出被告人董春華的行為不構成貪污罪。同時，各辯護人還以各被告人在犯罪后認罪態度好，積極退清贓款，在未被采取強制措施前如實供述犯罪事實應認定各被告人均是自首為由，請求對各被告人從輕或減輕處罰。

經審理查明，2001年12月12日，經成都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和成都市國有資產管理辦公室批準，彭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實施工商市場“管辦”脫鉤，將該局原所開辦市場的資產和按規定移交的債權債務、人員向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整體移交。2002年4月15日，彭州市人民政府召開涉及該市場開發服務中心的國有資產管理經營及產權制度改革工作會議，會議明確市場開發服務中心現有資產屬國有，聘任被告人王榮云為市場開發服務中心主任行使經營管理權并代表國有資產方提出經營管理辦法和改制方案。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在改制過程中，經請示批復后，委托了四川省日新會計師事務所有限責任公司對截至2003年6月30日該服務中心所屬的國有資產進行了評估，其改制實施方案經彭州市企業改革領導小組和國有資產管理局批復同意后，該服務中心于2003年3月5日以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的名義上繳了國有資產收益500萬元。同年6月13日，經彭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核準，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變更登記注冊為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

被告人王榮云、文琛、董春華分別為了彌補在原“大千葉酒樓”的投資損失和歸還擔保債務，由被告人王榮云提出并經共謀后，被告人董春華找來空白發票一張，被告人文琛于2003年3月5日用該空白發票填寫虛假維修費人民幣17.7萬元，2003年3月10日，被告人文琛再次填寫一張虛假改制費人民幣5萬元的領條。上述虛假發票和領條經被告人王榮云簽字同意支付后，被告人董春華、文琛于2003年3月11日開具人民幣22.7萬元的現金支票，從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在中國建設銀行彭州支行的帳戶上取出現金人民幣22.7萬元。被告人王榮云分得贓款人民幣13.7萬元，被告人文琛分得贓款人民幣6萬元，被告人董春華分得贓款人民幣3萬元。 2003年4月，被告人王榮云、董春華還伙同鐘XX（另處）共謀后，將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的帳外資金余額32 000.81元予以侵吞。其中，被告人王榮云分得贓款人民幣12 000元，被告人董春華分得贓款人民幣10 000.81元。 被告人王榮云已于2002年4月從原工作單位彭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退休，并于2003年2月21日被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第一屆董事會選舉為董事長，被告人文琛、董春華在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改制過程中于2002年12月31日與該服務中心解除勞動關系。案發后，各被告人均已退清贓款。[Page]

上述事實，有下列證據予以證實：

1、指控證據；

（1）、常住人口詳細信息。記載被告人王榮云、文琛、董春華的基本情況，證實三被告人已達刑事責任年齡，具有刑事責任能力。

（2）、彭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公務員退休報批表；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解除勞動關系的協議和公證書；彭州市人事和勞動社會保障局關于對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職工安置及解除勞動關系的批復；彭州市人民政府辦公室關于工商市場管辦脫鉤后有關國有資產管理意見的會議紀要。證實被告人王榮云于2002年4月退休并于同月15日受彭州市人民政府委托對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管理和經營，被告人文琛、董春華已于2002年12月31日與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解除勞動關系的事實。

（3）、彭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市場資產、債權債務、人員移交資料。證實彭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于2001年12月12日與所開辦的市場服務中心“管辦”脫鉤的事實，其中被告人文琛、董春華系行政崗位工人從該工商行政管理局分流到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

（4）、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和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的企業法人營業執照；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改制的請示及實施方案、決議；彭州市市委常委決定事項；彭州市企業改革領導小組關于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申請改制的批復；彭州市國有資產管理局關于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資產界定、處置的批復；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資產評估報告；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債權債務保證書、聘任被告人王榮云為總經理的通知書、第二次和第三次董事會紀要；財務帳冊；證人付XX、周X、周XX證言。證實市場服務中心改制的經過及改制實施方案已取得我市市委及政府相關部門批復同意的事實。

（5）、四川省非經營性結算統一收據。證實由王榮云簽字后，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已在國資局要求的時間內于2003年3月5日以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的名義向彭州市國有資產投資經營公司支付了國有資產收益500萬元的事實。

（6）、被告人王榮云、文琛、董春華的供述；證人鐘XX、王XX、證人鄭XX、譚XX、王XX、謝XX、余XX、蔣XX的證言；“大千葉酒樓”出具的收條。證實三被告人參與“大千葉酒樓”投資，為彌補虧損和歸還擔保債務而作案的事實。

（7）、記帳憑證、虛假領條和發票、04018467建設銀行現金支票、儲蓄存款單、證人王XX的辯認說明。證實三被告人非法占有及各被告人分得贓款數額的事實。

經質證，被告人王榮云、文琛、董春華，辯護人蒲朝杰、董鎮武、周淵、茍吉倫、羅可均提出指控證據不能證明各被告人非法占有的財物是國有財產的質證意見。合議庭審查認為，上述指控證據收集程序合法、客觀真實且具有關聯性，足以采信。

2、辯護證據； 辯護人蒲朝杰、董鎮武為證明被告人王榮云自2003年3月5日后不再是受政府委托管理國有資產的人員的事實，出示的辯護證據有：

（1）、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中心于2002年6月24日關于公司產權性質的請示。證實經請示后，本市國資局于2002年6月25日作出批復并確認弘大公司全部資產、債權債務截至2002年6月30日實為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的資產，性質為國有，要求盡快以市場開發服務中心的名義進行資產評估的事實。

（2）、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第一屆董事會、監事會選舉辦法及當選成員登記表、參加人員簽名單；證人鐘X證言。證實被告人王榮云于2003年2月21日被選舉為改制企業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董事長的事實。 經質證，公訴機關提出有關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第一屆董事會及董事長選舉的辯護證據無證明力的質證意見，并認為2003年6月10日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第三次股東會議同意被告人王榮云入股為該公司股東之前，被告人王榮云仍是受彭州市人民政府委托管理、經營國有財產的人員。合議庭審查認為，辯護證據來源合法，具有真實性，所證明的事實與本案相關，應予采信。

本院認為，彭州市市場開發服務中心在改制實施方案經相關部門批復同意并于2003年3月5日上繳國有資產收益500萬元后，被告人王榮云受彭州市人民政府委托的“管理、經營國有資產和提出改制方案”的事務已經完成，該服務中心的財產也由國有變更為改制企業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所有，自此，被告人王榮云不再是“受國家機關委托管理、經營國有財產或受委派從事公務”的人員，公訴機關認為2003年6月10日之前被告人王榮云仍是“受彭州市人民政府委托管理、經營國有財產的人員”的理由不正確。被告人王榮云、文琛、董春華均屬于在彭州市弘大市場開發服務有限公司中具有分別行使管理、經手、主管財物的特殊身份，被告人王榮云、文琛、董春華無視國家法律，利用職務上的便利，共同侵吞本單位財物，數額巨大，其行為已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七十一條第一款之規定，均構成了職務侵占罪，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十五條關于“共同犯罪是指二人以上共同故意犯罪”的規定，本案是共同犯罪。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王榮云起主要作用，是主犯；被告人文琛、董春華起次要作用，是從犯。公訴機關指控被告人王榮云、文琛、董春華犯貪污罪定性不準，本院不予支持，對各被告人及辯護人分別提出的被告人王榮云、文琛、董春華不構成貪污罪的辯護意見，本院予以采納。 被告人王榮云、文琛、董春華在犯罪后均能如實供述犯罪事實，認罪態度較好，積極退清全部贓款，可酌定從輕處罰；被告人文琛、董春華具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十七條第二款規定的“從犯應當從輕、減輕處罰或者免除處罰”的法定從寬量刑情節。關于各辯護人提出被告人王榮云、文琛、董春華具有自首情節的辯護意見，本院認為，被告人王榮云、文琛、董春華雖然在未被采取強制措施前能如實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實，但由于均不具有自動投案的行為和事實，因此，本院不認定各被告人是自首。據此，分別判決如下：

一、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七十一條第一款，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二十六條第一、四款，第四十七條之規定（條文全文附后），被告人王榮云犯職務侵占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刑期從判決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04年4月8日起至2009年4月7日止）。

二、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七十一條第一款，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二十七條，第七十二條第一款，第七十三條第二、三款之規定（條文全文附后），被告人文琛犯職務侵占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緩刑三年。 （緩刑考驗期限從判決確定之日起計算；即自2004年8月4日起至2007年8月3日止）。

三、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七十一條第一款，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二十七條，第七十二條第一款，第七十三條第二、三款之規定（條文全文附后），被告人董春華犯職務侵占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二年。 （緩刑考驗期限從判決確定之日起計算；即自2004年8月4日起至2006年8月3日止）。

四、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六十四條之規定，對被告人王榮云職務侵占所得人民幣14.9萬元、被告人文琛職務侵占所得人民幣6萬元、被告人董春華職務侵占所得人民幣40 000.81元，依法予以追繳。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四川省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一份。







審 判 長 黃 何

審 判 員 楊華禮

代理審判員 許茂瑛
二○○四年八月四日
書 記 員 張 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