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頭市海洋集文具實業有限公司訴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商標行政糾紛案一審
????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行 政 判 決 書
????（2006）一中行初字第86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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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告汕頭市海洋集文具實業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汕頭市潮南區峽山廣洋大道海洋工業區。
???? 法定代表人趙如澤，總經理。
???? 委托代理人孫曉青，男，漢族，1955年6月5日出生，中國商標專利事務所有限公司職員。
???? 委托代理人王云琦，女，漢族，1980年5月29日出生，中國人民大學2002級法學院研究生。
???? 被告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住所地北京市西城區三里河東路8號。
???? 法定代表人侯林，主任。
???? 委托代理人安蕾，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干部。
???? 委托代理人趙春雷，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干部。
???? 第三人耀豐國際貿易行，住所地香港葵涌打磚坪街58－76號和豐工業中心2403A室。
???? 法定代表人周良煜，董事長。
???? 原告汕頭市海洋集文具實業有限公司（簡稱海洋集公司）不服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簡稱商標評審委員會）于2005年10月24日作出的商評字【2005】第3442號《關于第952346號“TSL XINDELI及圖”商標爭議裁定書》（簡稱【2005】第3442號裁定），于法定期限內向本院提起訴訟。本院于2005年12月26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并通知耀豐國際貿易行作為本案第三人參加訴訟，耀豐國際貿易行書面告知本院其不參加本案訴訟。本院于2006年4月19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原告海洋集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孫曉青，被告商標評審委員會的委托代理人安蕾、趙春雷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 商標評審委員會【2005】第3442號裁定認定：耀豐國際貿易行請求依據修改前的《商標法》第二十七條、《商標法實施細則》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1）、（2）、（5）項，撤銷爭議商標的注冊，上述條款內容體現在現行《商標法》第十三條、第三十一條之中。結合雙方當事人的陳述、提供的證據及評審請求，案件的爭議焦點在于：一、海洋集公司注冊爭議商標的行為是否構成搶注他人馳名商標或者已經使用并有一定影響商標的行為；二、爭議商標的注冊是否損害了申請人現有的在先權利。耀豐國際貿易行所提交的證據不足以證明“金時利KAM SZE LEI及地球圖形”商標在爭議商標申請注冊前已為使用在辦公文具等商品上的中國馳名商標或已經使用并具一定影響的商標。耀豐國際貿易行在爭議商標申請注冊日前的1994年10月已委托印刷公司設計出“金時利KAM SZE LEI及地球圖形”商標，該商標中的圖形部分由地球與飄帶圖形兩部分組合而成，其中地球圖形由弧形線條勾勒，中間嵌有六邊形包圍的字母“KSL”，該字母采用美術字體設計；飄帶圖形主要由內含字母“KAM SZE LEI”的弧形外框構成，兩圖形相得益彰，構成一個具有審美意義的平面藝術作品，屬于我國著作權法保護的美術作品。耀豐國際貿易行提供的“香港律師行的公證書”可以證明“金時利KAM SZE LEI及地球圖形”商標由其委托他人設計，耀豐國際貿易行享有該美術作品的著作權。而海洋集公司提交的證據均不能證明其在先設計并使用爭議商標“TSL XINDELI及圖”。兩商標相比，雖然海洋集公司將圖形中的文字稍加變動，但兩圖形的設計思路、視覺效果幾乎相同。爭議商標的注冊明顯是對耀豐國際貿易行作品的抄襲與模仿，其行為損害了耀豐國際貿易行對“金時利KAM SZE LEI及地球圖形”作品的著作權。依據現行《商標法》第三十一條“申請商標注冊不得損害他人現有的在先權利”的規定，爭議商標應予撤銷。綜上，商標評審委員會依據現行《商標法》第三十一條、第四十一條第二款、第四十三條的規定，裁定撤銷了第952346號“TSL XINDELI及圖”商標的注冊。
???? 海洋集公司不服上述裁定，向本院提起訴訟稱：被告的裁定缺乏事實依據，主要證據不足，應予撤銷。首先，爭議商標中及耀豐國際貿易行所使用商標中共有的地球加飄帶為常見設計，第三人不能對其享有排他性的著作權。第三人商標的獨特之處在于其中文“金時利”及英文“KSL KAM SZE LEI”，地球加飄帶圖形并非該商標的顯著特征。而爭議商標的顯著特征在于“TSL XINDELI”，即使第三人對“金時利KSL KAM SZE LEI及圖”享有著作權，原告注冊爭議商標也不侵犯其在先權利。其次，第三人沒有證據證明原告知曉其在相關商品上在先使用“金時利KSL KAM SZE LEI及圖”商標。第三人提交的相關委托制作商標及使用證據源于香港，原告無從知曉。其所提交的代理證明書簽訂于1998年，晚于原告申請商標注冊的時間。故原告不存在抄襲行為，不侵犯第三人在先權利。第三、耀豐國際貿易行申請撤銷的理由并不包括現行《商標法》第三十一條所指的在先權利，被告所做裁定適用法律錯誤，因此，原告請求法院判決撤銷商評字【2005】第3442號《關于第952346號“TSL XINDELI及圖”商標爭議裁定書》，并判決被告重新作出裁定。
???? 被告商標評審委員會辯稱：本案爭議的焦點在于爭議商標的注冊是否損害了第三人的在先著作權。第三人的“金時利KSL KAM SZE LEI及圖”商標是由文字“金時利”及一個圖形與文字構成的美術作品兩部分組成，第三人提交的相關證據材料可以證明其對上述美術作品享有著作權，該作品由地球和飄帶圖形兩部分組合而成，其中地球圖形由縱向和橫向的弧形線條描繪，中間嵌有六邊形包圍的字母“KSL”，三個字母采用藝術手法設計，“S”與“K”、“L”分別頭尾相連為該設計的特殊之處；而飄帶圖形的特別之處在于其由三個折段的弧形構成，中段突出，兩邊段對稱。縱觀該作品，雖可被簡單稱為地球及飄帶組合圖形，但在設計手法上已構成具有一定顯著特征的美術作品。原告僅將上述美術作品中的文字稍加變動組成了爭議商標，其中文字的表現手法也沒有大的改觀，地球圖形中的字母“TSL”的字體及“S”與“T”、“L”頭尾相連的設計手法與第三人的作品完全相同；飄帶圖形的外觀也與之效仿，雖其中的文字有所不同，但圖形整體與第三人的美術作品在視覺效果上易造成消費者的混淆。故原告注冊的爭議商標是對第三人作品的抄襲與模仿，其行為侵犯了第三人的在先著作權，應予禁止。被訴裁定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程序合法，原告的訴訟請求缺乏事實與法律依據。因此，請求法院維持被訴裁定。
???? 本院經審理查明:
???? 第952346號“TSL XINDELI及圖”商標（簡稱爭議商標）申請人為潮陽市峽山海洋集文化用品有限公司，申請日為1995年6月14日，1997年2月28日核準注冊，指定使用商品為第16類：筆記本、文件夾等。
???? 耀豐國際貿易行于1999年6月22日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出撤銷注冊不當商標申請書，其中提到，耀豐國際貿易行是在香港依法注冊的公司，自1993年公司成立以來一直生產和經營文具用品。1993年10月委托香港藝成印刷設計公司設計了“金時利”商標字樣，1994年完成定稿。該商標主要由四個部分組成：金時利三個中文字、拼音“KAM SZE LEI”、上述拼音的字頭縮寫，即美術化的“KSL”、地球圖形。帶有“金時利KAM SZE LEI及地球圖形”商標的產品銷往國內各地，已為該行業消費者及經營者所熟知，是其首選品牌之一。因廣東省潮陽市是公司法定代表人周良煜先生的家鄉，銷往該地區帶有該商標的辦公文具所占比重很大，而且自始即由位于潮陽市峽山鎮的文源辦公用品經營部（后成為潮陽市文源文具實業有限公司）代理銷售。爭議商標的申請人海洋集公司與公司的銷售代理營業地址相隔僅數十米，作為同行，其應知曉我公司一直使用獨創的“金時利KAM SZE LEI及地球圖形”這一商標的事實，但其卻將與該商標近似的商標在相同或類似商品上注冊。其所申請的商標僅是簡單刪去了我公司商標中的“金時利”中文及其拼音“KAM SZE LEI”，將這三組拼音的字頭縮寫“KSL”稍加改變為“TSL”，字體完全一致，可見其以非法手段加以搶注，是一種惡意的不正當競爭行為。《商標法》第二十七條規定：已經注冊的商標，違反本法第八條規定的，或者是以欺騙手段或者其他不正當手段取得注冊的，由商標局撤銷該注冊商標；其他單位或者個人可以請求商標評審委員會裁定撤銷該注冊商標。《商標法實施細則》第二十五條規定：下列行為屬于《商標法》第二十七條第一款所指的以欺騙手段或者其他不正當手段取得注冊的行為：（1）虛構、隱瞞事實真相或者偽造申請書件及有關文件進行注冊的；（2）違反誠實信用原則，以復制、模仿、翻譯等方式，將他人已為公眾熟知的商標進行注冊的；……（5）以其他不正當手段取得注冊的。《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五條規定，經營者不得采用下列不正當手段從事市場交易，損害競爭對手：（二）擅自使用知名商品特有的名稱、包裝、裝潢，或者使用與知名商品近似的名稱、包裝、裝潢，造成和他人的知名商品混淆，使購買者誤認為是該知名商品。我公司帶有“金時利KAM SZE LEI KSL及地球圖形”商標在辦公文具行業早已為公眾所熟知，海洋集公司取得“TSL XINDELI”商標注冊違反了《商標法》第二十七條的規定，屬于《商標法實施細則》第二十五條之（2）所指“違反誠實信用原則，以復制、模仿、翻譯等方式，將他人已為公眾熟知的商標進行注冊的”，系不正當競爭行為，應予撤銷。
???? 耀豐國際貿易行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交的證據中包括一份香港陳韻云律師行出具的公證書，其中附有香港藝成印刷設計公司的信件及發票，載明其于1993年10月替香港耀豐國際貿易行設計金時利商標字樣，1994年10月進行了更改，并且代其印刷附有新舊兩款的金時利地球圖形的風景紙、背條、膠貼紙等印刷品作文件夾之用。
???? 2005年10月24日，商標評審委員會作出【2005】第3442號裁定書。
???? 2005年11月30日，汕頭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出具證明，證明潮陽市峽山海洋集文化用品有限公司變更為汕頭市海洋集文具實業有限公司，住所地變更為汕頭市潮南區峽山廣洋大道海洋工業區。庭審中被告對原告身份的變更并無異議。
???? 本院認為：
???? 因爭議商標的注冊人名稱由潮陽市峽山海洋集文化用品有限公司變更為汕頭市海洋集文具實業有限公司，故本院確認其作為原告參加本案訴訟符合法律規定。
???? 耀豐國際貿易行于1999年對海洋集公司注冊的“TSL XINDELI及圖”商標提出撤銷申請，依據的是當時的《商標法》第二十七條、《商標法實施細則》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1）、（2）、（5）項和《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五條第二項。商標評審委員會的裁定于2005年10月作出，應適用自2002年10月17日起施行的《商標評審規則》。該規則第九十九條規定，對《商標法》修改決定于2001年12月1日施行前發生，屬于修改后《商標法》第十三條、第三十一條所列舉的情形，商標評審委員會在《商標法》修改決定施行后進行評審的，依據修改后《商標法》的相應規定進行評審。商標評審委員會【2005】第3442號裁定中把上述耀豐國際貿易行申請撤銷的理由歸納為現行《商標法》第十三條、第三十一條，對撤銷理由進行歸納本身是符合法律以及《商標評審規則》規定的，但是，該裁定中提及的耀豐國際貿易行申請撤銷的法律依據僅是修改前的《商標法》第二十七條和《商標法實施細則》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1）、（2）、（5）項，對于耀豐國際貿易行主張的《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五條第二項沒有論及。而其所提到的相關條款中并沒有對應于現行《商標法》第三十一條關于“申請商標注冊不得損害他人現有的在先權利”這一規定的內容。耀豐國際貿易行所主張的《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五條第二項關于“知名商品特有名稱、包裝、裝潢”雖然也可視為是在先權利的一種，但不能因其主張了這一在先權利就將其請求理由擴展到所有的在先權利。并且耀豐國際貿易行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交的撤銷申請書中也沒有主張爭議商標侵犯了其在先的著作權。故，商標評審委員會否定了“金時利KAM SZE LEI KSL及地球圖形”商標構成馳名商標或者已經使用并具一定影響的商標，而以耀豐國際貿易行對“金時利KAM SZE LEI KSL及地球圖形”享有在先的著作權為由而將爭議商標撤銷缺乏法律依據。其應當遵守《商標評審規則》的規定，針對當事人申請和答辯的事實、理由及請求進行評審。其所審查的在先權利應限于耀豐國際貿易行提出的“知名商品特有名稱、包裝、裝潢”，而不能任意擴大該范圍。況且，商標評審委員會僅認定“金時利KAM SZE LEI及地球圖形”是由耀豐國際貿易行委托他人設計，在雙方對著作權歸屬沒有約定的情況下即得出耀豐國際貿易行享有該美術作品的著作權的結論，依據不足。另外，商標評審委員會還應當就耀豐國際貿易行提出的爭議商標的申請是否構成修改前的《商標法實施細則》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5）項所指的“以其他不正當手段取得注冊”進行審查。
???? 綜上，商標評審委員會【2005】第3442號裁定沒有依照耀豐國際貿易行所提出的理由進行審查，對部分理由的評述超出了其請求的范圍，部分理由沒有進行評述，海洋集公司提出的該裁定適用法律錯誤的主張具有事實和法律依據，其訴訟請求本院予以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五十四條第（二）項第3目之規定，判決如下：
???? 一、撤銷被告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商評字【2005】第3442號《關于第952346號“TSL XINDELI及圖”商標爭議裁定書》；
???? 二、 被告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就第952346號“TSL XINDELI及圖”商標爭議重新作出裁定。
???? 案件受理費1000元，由被告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負擔（自本判決生效之日起7日內交納）。
???? 如不服本判決，原告汕頭市海洋集文具實業有限公司、被告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可在本判決書送達之日起15日內、第三人耀豐國際貿易行可在本判決書送達之日起30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及副本，交納上訴案件受理費1000元，上訴于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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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 判 長 劉 勇
???? 審 判 員 蘇 杭
???? 代理審判員 董曉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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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Ｏ Ｏ 六 年 五 月 十 八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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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 記 員 周麗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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