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東營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東民一終字第140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東營交通運輸有限責任公司，住所：東營市東營區西二路222號。

　　法定代表人：樊華，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楊連海，山東金商海律師事務所律師（代理權限為：特別授權）。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劉玉良，男，1953年3月12日生，漢族，勝利油田勝利石油化工建設有限責任公司一分公司職工，住勝利油田孤島采油廠朝陽二村12號樓1單元5號。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王麗君，女，1955年1月30日生，漢族，勝利油田勝利石油化工建設有限責任公司一分公司退休職工，住址同上。

　　委托代理人：崔瑜，山東正義之光律師事務所律師（代理權限為：特別授權）。

　　上訴人東營交通運輸有限責任公司因公路旅客運輸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東營市東營區人民法院（2004）東民初字第47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東營交通運輸有限責任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楊連海、被上訴人劉玉良、王麗君的委托代理人崔瑜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審理查明：2003年9月13日7時 32分許，河口區孤島鎮鎮苑村林守旭駕駛魯E10230號大客車（車主：東營市交通汽車運輸服務中心）與劉艷志駕駛的無號牌大貨車相撞，造成駕駛員林守旭及乘車人汪文兵等14人死亡，駕駛員劉艷志及乘車人鄭貴修等18人受傷。經交警部門認定，林守旭、劉艷志負事故的同等責任。魯E10230號大客車包括劉楓在內的乘車人無責任。劉楓系原告之女，1980年10月29日生，生前是勝利油田孤島采油廠職工。

　　另查明，東營市交通局以東交發（1997） 55號文件，向各縣區交通局、市直交通各單位下發了關于成立東營市交通汽車運輸服務中心和東營市交通出租服務中心有關問題的通知，東營市交通汽車運輸服務中心和東營市交通出租服務中心隸屬于東營市汽車運輸總公司領導，辦公地點設在東營市汽車運輸總公司院內。東營市交通汽車運輸服務中心未辦理營業執照。 2000年9月，東營市推進市屬企業改革領導小組辦公室以東推改辦發（2000）49號文件，對東營市交通局關于東營汽車運輸總公司改制有關問題的請示進行了批復，東營汽車運輸總公司改制后的企業名稱為東營交通運輸有限責任公司，享有原東營汽車運輸總公司的全部資產、債權及交通運輸方面的優惠政策，承擔東營市汽車運輸總公司的全部債務及民事責任。

　　在原審庭審過程中，原告提供發票2張、收據7 張、火化證2份及證明1份，證明劉楓喪葬費實際支出為14278元，2張發票是2003年9月16日開具，品名分別為500元、820元的鮮花；7張收據載明的項目為：濱海陵園管理委員會收取的骨灰存放費150元，東營市殯儀館收取的110元服務費，孤島醫院太平間收取的紙香、花圈、白花、停尸費、壽棺、壽衣等費用收據四張，共計2248元，2003年9月22孤島遠東百貨商店收取的煙、礦泉水款1400元；骨灰盒8860元、消毒50元、火化費140 元。對其中的孤島醫院的收費，原告主張是醫療費，而劉楓在事故發生時已死亡，不存在醫療費問題。品名為鮮花的發票不認可。對孤島醫院太平間收據及存放骨灰費是非正式票據，不予認可，對熊貓煙、礦泉水的收據沒有客戶名稱，不予認可。對東營市殯儀館收取的110元服務費無異議。

　　原審法院認為，原告提交的交通事故責任認定書，被告對該證據的真實性無異議，該責任認定書中當事人名單中有劉楓，且認定無責任，證實劉楓乘坐了魯E10230號客車，原告雖未向法院提交車票，但該責任認定書證實了劉楓乘座該車的事實。該車的責任認定書證實車主為東營市交通汽車運輸服務中心，且從原告提供的林守旭的從業資格證可以證實林守旭服務單位是本案被告，依據原告提交的東營市交通局文件，東營市交通局批準成立東營市交通運輸服務中心是行業管理需要，該服務中心隸屬于東營汽車運輸總公司領導，該服務中心未辦理營業執照，其民事責任由東營汽車運輸總公司承擔。東營汽車運輸總公司改制為本案的被告，本案被告享有東營汽車運輸總公司的全部財產，并承擔該公司的全部民事責任。原告提供的證據足以證實原、被告之間形成了客運合同。

　　原告提供的東營市統計局證明，被告無異議，對其證明力予以確認。被告主張應依據全省上年度職工平均工資計算，而不是在崗職工的平均工資，被告對此未提供證據予以反駁，原告主張的死亡補償金應按原告提供證據的標準計算，賠償20年。原告提供的勝利石油管理局孤島醫院收據實際為喪葬費支出，而不是醫療費。原告提供的喪葬費證據，被告不認可的單據而未提供反證予以反駁，對其證明力予以確認，證實劉楓喪葬費支出為14278元。依據有關規定，企業干部喪葬費標準為400元，因原告主張的費用已超出該標準，但經審查，原告在勝利石油管理局孤島醫院支出的600元太管費及瞻仰館費、孤島醫院太平間收取的2248元、東營市殯儀館收取的110元服務費、濱海陵園管理委員會收取的骨灰存放費150元、東營市殯儀館的消毒費50元及火化費140元確屬必要的費用，可以按照喪葬費的實際支出計算，其余支出不予支持。

　　綜上，原告之女劉楓乘坐被告的車輛，因被告的車輛發生交通事故致使劉楓死亡，被告對劉楓的死亡應承擔損害賠償責任。原告作為劉楓的合法繼承人，有權要求被告賠償損失。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三百零二條的規定，判決：一、被告東營交通運輸有限責任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劉玉良、王麗君損失230778元（劉楓死亡補償金 227480元、喪葬費3298元）；二、駁回原告的其它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6155元，由原告負擔251元，被告負擔5904元。

　　東營交通運輸有限責任公司上訴請求撤銷原審判決第一項，駁回被訴人的訴訟請求。主要理由是：1、發生交通事故車輛的實際車主是高寶安，高寶安將發生事故的車輛掛靠在東營交通汽車運輸服務中心，以單車車值抵償租賃經營合同的形式進行經營，事故中死亡的駕駛員林守旭是高寶安雇傭的司機。上訴人改制后，對于該車發生的交通事故，不應由上訴人承擔賠償責任。在原審中，被上訴人也未提交車票證實與上訴人形成了客運合同，原審認定被上訴人之女與上訴人形成了客運合同是錯誤的；2、被上訴人之女劉楓的喪葬費用多數為收據，形式上不合法，內容也與本案被上訴人的主張相矛盾，且喪葬費中大部分為合同中損失擴大部分，原審對此予以支持是錯誤的；3、死亡補償費應該按全省上年度職工平均工資計算20年，而原審法院按全省上年度在崗職工平均工資計算20年不當，且死亡補償費是精神損害賠償，不應包括，因此，原審判決適用法律錯誤。

　　被上訴人辯稱，1、被上訴人之女劉楓在乘坐上訴人的客車時，因上訴人的客車發生事故而死亡，已經交警部門認定，上訴人對此事實已認可，致于誰是登記車主，誰是實際車主，均不影響被上訴人之女與上訴人形成的客運合同關系。2、被上訴人之女生前是在崗職工，工資獎金每月1380元，按60歲退休計算，應賠償37年，被上訴人主張的數額已是遠遠低于實際損失，上訴人主張按在崗職工和下崗職工的平均收入計算死亡補償費顯然無任何法律依據。3、原審判決支持被上訴人的喪葬費支出是正確的。上訴人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應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雙方當事人爭議的問題是：1、被上訴人之女劉楓與上訴人之間是否形成客運合同關系；2、原審判決對喪葬費的認定是否正確；3、原審判決適用法律是否正確。

　　針對雙方爭議的焦點問題，上訴人提交了以下證據： 1、客車單車車值抵償租賃經營合同一份，主要證實：該車在事故發生時由高寶安承包經營，實際運行由高寶安控制，按照該合同規定所發生的交通事故賠償責任應由高寶安自己承擔。2、濱州市濱城區交警隊對高寶安妻子張紅梅及高寶安之妹高燕美等人的詢問筆錄，予以證實，車是高寶安自己的，高寶安將該車掛靠在東營交通汽車運輸服務中心進行經營。

　　被上訴人認為，1、上訴人提交的租賃經營合同，由上訴人實際控制，在原審中隨時可以提交，但是上訴人并未提交，在二審中提交，不屬于新證據，不予質證；2、上訴人提交的濱州市濱城區交警隊對高寶安妻子張紅梅等人的詢問筆錄，該筆錄在原審判決之前處理交通事故時已經形成，上訴人并未行使調取的權利，承擔舉證的義務，因此以上詢問筆錄不能構成新證據的特征，被上訴人不予質證。

　　本院認為，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四十一條第一款第（二）項規定，二審程序中的新證據包括：一審庭審結束后新發現的證據；當事人在一審舉證期限屆滿前申請人民法院調查取證未獲準許，二審法院經審查認為應當準許并依當事人申請調取的證據。對于上訴人提交的客車單車車值抵償租賃經營合同，由上訴人實際控制，上訴人有能力在原審提交，而不提交。被上訴人對于該證據也拒絕質證，故對于上訴人提交的客車單車車值抵償租賃經營合同，本院不予采納。濱州市濱城區交警隊對高寶安妻子張紅梅等人的詢問筆錄，在原審之前早已形成，在原審庭審過程中，上訴人自己沒有調取，也未申請法院調取，按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四十一條第一款第（二）項規定，以上詢問筆錄，也不屬于新證據的范圍，被上訴人不予質證，本院不予采納。

　　針對爭議的焦點問題被上訴人提交了勝利石油管理局孤島采油廠勞動工資科的證明信一份，予以證實劉楓生前是在崗職工，月工資收入1380元，年均收入16560元。

　　上訴人認為被上訴人提交的證明信，不屬于新證據，也與本案無關，不予質證。

　　本院認為，對于被上訴人提交的證明信，在原審中隨時可以請求劉楓生前所在的工作單位出據，其在原審而不提交，按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四十一條第一款第（二）項規定，本院不予采納。

　　二審查明的事實與原審一致。

　　本院認為，在原審庭審過程中，被上訴人向法院提交了東營市交通局東交發（1997）55號關于成立東營市交通汽車運輸服務中心和東營市交通出租汽車服務中心有關問題的通知文件。從該文件中可以看出，東營市交通汽車運輸服務中心隸屬于上訴人領導。而東營市交通汽車運輸服務中心無營業執照，不是獨立法人。雖然上訴人主張其已改制，但并沒有提交充分的證據予以證實該中心而不屬于其領導的相應證據。東營市推進市屬企業改革領導小組辦公室東推改辦發（2000）49號文件關于東營汽車運輸總公司改制有關問題的批復第五條規定，東營交通運輸有限責任公司享有原東營汽車運輸總公司的全部資產、債權及交通運輸方面的優惠政策，承擔東營市汽車運輸總公司全部債務及民事責任。從以上文件可以看出，上訴人承擔原東營市汽車運輸總公司全部債務、民事責任及交通運輸方面的優惠政策。而沒有看出東營市汽車運輸服務中心不隸屬于上訴人領導的規定。故原審法院認定東營市汽車運輸服務中心現仍隸屬于上訴人領導是正確的。魯E10230號客車以上訴人的名義從事旅客運營，歷屬于上訴人調度，從濱州市濱城區交警隊出具的道路交通事故責任認定書中可以看出，被上訴人之女乘坐的上訴人下屬單位東營市交通汽車運服務中心魯E10230號客車，因發生交通事故，導致被上訴人之女死亡，被上訴人之女無責任，上訴人與被上訴人之女已經形成了客運合同關系。上訴人主張未與被上訴人之女形成客運合同關系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中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三百零二條規定，承運人應當對運輸過程中旅客的傷亡承擔損害賠償責任，但傷亡是旅客自身健康原因造成的或者承運人證明傷亡是旅客故意、重大過失造成的除外。該條規定包括免票、持優待票或者經乘運人同意的無票旅客。而上訴人并未提交充分的證據予以證實該事故的發生是因自身原因造成的，故原審法院判決上訴人對被上訴人之女的死亡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是正確的。在原審中，被上訴人向原審法院提交了處理劉楓后事而花費相關費用的票據，原審法院對于相關票據進行了審查，對于必要的費用予以了支持，從原審法院的判決看，并沒有因被上訴人將之女到孤島喪葬而增加相應的費用，故上訴人提出應在濱州火化，到東營火化為合同損失擴大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現統計部門尚無對上年度職工平均工資收入的有關統計資料，而被上訴人之女系在崗職工，原審法院據此采用在崗職工的標準對于死亡補償費作出判決，并無不當，上訴人主張應采用全省上年度職工平均工資收入計算的理由不當，本院不予支持。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上訴人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二條、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五十八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764元，由上訴人負擔。

　　審　判　長　　楊憲銀

　　審　判　員　　劉國海

　　代理審判員　　翟玉芬

　　二00四年八月十八日

　　書　記　員　　童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