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5）佛中法民二終字第298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何巨成，男，漢族，1949年8月6日出生，住香港九龍月明街月明樓52號H座8樓。

　　委托代理人：梁曉，廣東古今來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郭家聲，廣東古今來律師事務所職員。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佛山市三角洲發展有限公司，住所地：佛山市禪城區華遠東路發展大夏21樓A室。

　　法定代表人：陳汝湛。

　　委托代理人：蔣月仙，廣東南天明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紀建斌，廣東南天明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佛山市勁龍經貿有限公司，住所地：佛山市禪城區華遠東路發展大夏21樓E室。

　　法定代表人：林飛舟。

　　委托代理人：林桐生，廣東南天明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何巨成為與被上訴人佛山市三角洲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三角洲公司）、佛山市勁龍經貿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勁龍公司）進出口代理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人民法院（2002）佛城法審監經再字第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05年4月1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同年4月26 日公開進行了法庭調查。上訴人何巨成的委托代理人梁曉，被上訴人三角洲公司的委托代理人紀建斌，被上訴人勁龍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林桐生到庭參加了訴訟。

　　原審法院經再審查明：1998年11月間，何巨成和勁龍公司簽訂《代理出口物資協議》（勁龍公司無代理進口經營權），由何巨成委托勁龍公司代理進口不銹鋼卷板、直板，協議：執行期由1998年11月至1999年11月。1998年11月17日，三角洲公司持中藝華海進出口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藝華海公司）的報關憑證，通過中國對外貿易運輸總公司廣東分公司佛山報關行，以一般貿易方式向海關申報進口韓國產熱軋不銹鋼卷板232215公斤，經海關查驗，發現實際進口貨物為韓國產冷軋不銹鋼卷板251780公斤。由于一直無人對上述進口貨物主張所有權，中華人民共和國佛山海關于2000年4月21日發出公告，依法決定沒收該批走私進口貨物（庭審時三角洲公司和勁龍公司均表示未收到何巨成提供的貨物，勁龍公司確認上述被沒收貨物是何巨成提供的）。1999年4月 14日，陳汝湛與林飛舟共同出具一份承諾書，確認因代理何巨成進口不銹鋼卷板一事而拖欠何巨成貨款美元175780.78元。另外，三角洲公司分別于 1999年2月12日和同年4月25日向何巨成支付貨款人民幣10萬元和5萬元，合共人民幣15萬元。另查明：1999年2月12日，100美元兌換人民幣的鈔買價是807.09元，1999年4月25日，100美元兌換人民幣的鈔買價是807.13元。

　　2000年4月25日，何巨成向廣東省佛山市城區人民法院起訴，請求判令：三角洲公司和勁龍公司立即返還所欠貨款美元157664.88元（計人民幣 1305465.20元）和相關利息以及承擔案件訴訟費。2000年10月23日，廣東省佛山市城區人民法院作出（2000）佛城法經初字第172號民事判決，判決：一、三角洲公司和勁龍公司應在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向何巨成償還所欠貨款美元157664.88元。逾期給付，則按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美元同期貸款利率的雙倍計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二、駁回何巨成對三角洲公司和勁龍公司的其它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6537元和財產保全費人民幣 7047元，合共人民幣23584元，由何巨成負擔人民幣3584元，三角洲公司和勁龍公司共同負擔人民幣20000元。

　　2002年8月21日，廣東省佛山市人民檢察院以佛檢民抗字（2002）4號民事抗訴書向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抗訴。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于 2002年8月22日指令廣東省佛山市城區人民法院再審，因行政區域調整，原廣東省佛山市城區人民法院被并入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人民法院，故由原審法院對該案進行再審。

　　原審法院再審認為：勁龍公司無代理進口經營權，其與何巨成簽訂的代理進口協議違反有關法律規定，屬無效協議，不受法律保護。造成協議無效，雙方均有責任。本案的訟爭焦點是：1、雙方當事人之間是否存在代理業務關系；2、陳汝湛、林飛舟的行為是代表個人行為還是公司行為；3、佛山市人民檢察院的抗訴意見是否成立。從本案事實看，雖然何巨成未能舉證證明三角洲公司和勁龍公司直接收到其提供的不銹鋼卷板，但佛山海關的公告已明確三角洲公司于1998年11月17 日持中藝華海公司的報關單證向海關申報不銹鋼卷時，因偽報品名導致該批貨物被扣，勁龍公司確認上述被扣貨物為何巨成所提供。而該批貨物是由三角洲公司負責報關的，說明勁龍公司已收到何巨成交付貨物的有關單據，只要報關手續合法，貨物即可由其所掌握。1999年4月14日，陳汝湛、林飛舟出具的承諾書也確認因代理何巨成進口不銹鋼卷板一事而拖欠其貨款175780.78美元，亦可證明勁龍公司拖欠何巨成貨款的事實。且協議第六條規定“乙方（勁龍公司）在代理進口過程中貨物發生破損、欠數、進口報關手續等任何事故，均應全額賠償甲方（何巨成）之經濟損失”，現本案是由于報關手續錯誤，導致貨物被沒收，故依據雙方約定，勁龍公司應承擔賠償責任。三角洲公司在本案中無證據證實其與何巨成有代理進口業務關系，其兩次向何巨成支付人民幣15萬元，也不能證明其與本案有因果關系，故對何巨成請求三角洲公司承擔賠償責任，不予支持（對人民幣15萬元因與本案無關不作處理）。由于何巨成與勁龍公司的債權債務是基于無效代理進口協議而產生，故何巨成要求勁龍公司支付利息缺乏法律依據，不予支持。對檢察機關抗訴認為原審存在的問題，從再審及原審庭審情況和雙方當事人舉證的證據來看，關于主體問題，根據《代理進口物資協議》記載，協議的甲方為溢豐利貿易公司（以下簡稱溢豐利公司），乙方為勁龍公司，但協議的簽名甲方為何巨成，并未蓋溢豐利公司印章。這證明協議的實際履行人為何巨成，且承諾書中明確寫著“拖欠何巨成先生貨款”也可證實何巨成是協議的實際履行人。因此，協議的當事人是何巨成與勁龍公司，而非溢豐利公司，故何巨成作為本案的訴訟主體是適格的。對于三角洲公司的主體問題，從本案的事實看，何巨成發貨后，三角洲公司是持何巨成的提貨單、發票及中藝華海公司的報關單證向海關申報的，其僅是作出報關行為，沒有直接證據證實其是本案代理進口的當事人，陳汝湛在承諾書上的簽名，也無證據證實其作為承諾是職務行為。抗訴書認為三角洲公司和何巨成不存在任何法律關系的理由成立，予以支持。對本案的性質問題，從雙方當事人簽訂的協議看，雙方當事人對進口業務的意思表示是一致的，內容也符合合同的要求，且雙方當事人已經依協議履行。本案合同無效，是由于勁龍公司不具有代理進口業務，違反法律禁止性的規定，故檢察機關認為本案代理行為是雙方當事人惡意串通、損害國家利益的走私行為，其理由不成立，不予支持。對于事實的認定問題，主要是對陳汝湛、林飛舟兩人的簽名。從事實看，林飛舟一直是代表公司與何巨成往來，其簽訂本案的協議是以公司的名義進行，故其行為應視為職務行為；對陳汝湛的簽名，因本案無證據證實其代表公司與何巨成發生業務關系，故不能認定是職務行為。綜上所述，檢察機關的抗訴理由部分成立，予以支持。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方面部分有誤，應予糾正。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七條第一款、第一百八十四條第二款、《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五十八條第（五）項、第六十一條第一款的規定，判決：一、撤銷原佛山市城區人民法院作出的（2000）佛城法經初字第172號民事判決；二、勁龍公司應在判決發生效力之日起十日內向何巨成償還所欠貨款175780.78美元。逾期給付，則按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美元同期貸款利率雙倍計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三、駁回何巨成的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6537元和財產保全費人民幣7047元，合共人民幣23584元，由何巨成負擔人民幣11792元，勁龍公司負擔人民幣 11792元。

　　上訴人何巨成不服原審法院的上述判決，向本院上訴請求：撤銷佛山市禪城區人民法院（2002）佛誠法審監經再字第3號民事判決，維持佛山市禪城區人民法院（2000）佛城法經初字第172號民事判決。事實和理由為：一、何巨成起訴三角洲公司是基于其法定代表人陳汝湛代表公司于1999年4月14日的承諾書，該承諾書實質是一種諾成性合同，只要三角洲公司作出了該承諾，便要履行承諾的義務，承擔相應的責任，至于三角洲公司與何巨成之間是否存在直接代理進出口業務關系并不重要，但原審法院混淆何巨成與勁龍公司及何巨成與三角洲公司、勁龍公司承諾的法律關系，僅以何巨成沒有與三角洲公司有代理進出口業務關系，便錯誤認定何巨成與其不存在任何法律關系，判決三角洲公司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完全脫離了事實的真相。事實上，三角洲公司和勁龍公司是一種合作關系，正是由于在合作辦理進口的過程中出現過錯，導致何巨成的貨物被海關沒收，才出現三角洲公司和勁龍公司愿意承擔其過錯責任的承諾書，雖然表面上三角洲公司與何巨成之間沒有簽訂代理進口業務合同，但實際上何巨成的貨物已在三角洲公司和勁龍公司控制掌握之中，三角洲公司亦參與了實際的進口代理業務，所以才有承諾書的出現，原審法院應認定有該種法律關系的存在。二、三角洲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陳汝湛與勁龍公司林飛舟在1999年4月14日所作的承諾完全是代表兩公司的職務行為，三角洲公司和勁龍公司在答辯時均確認了這些事實，這本是三角洲公司和勁龍公司自認的行為，竟成了抗訴機關的抗訴理由，更被原審法院認定林飛舟是代表職務行為，而陳汝湛的行為則不是職務行為，不能解釋，令人費解。如果當初不是三角洲公司和勁龍公司的真實意思表示，為何不按我國《合同法》的規定在一年內行使撤銷權，反而要支付人民幣15萬元的貨款呢？三、至于三角洲公司在作出承諾后支付的人民幣15萬元，這完全是其履行承諾的表現，雙方當事人之間除上述關系外，再沒有其他債權、債務糾紛，三角洲公司為何支付人民幣15萬元給何巨成？顯而易見，是為了兌現其承諾。至于三角洲公司解釋人民幣15萬元與本案無關，其應當舉證證明雙方當事人尚存在其他關系，但三角洲公司并無證據證實，應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但原審法院將舉證責任推給何巨成，完全違背我國《民事訴訟法》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中有關舉證責任的規定。綜上所述，望二審法院予以改判。

　　上訴人何巨成在二審期間沒有提供新的證據。

　　被上訴人三角洲公司答辯稱：一、原審法院認定事實正確，證據確鑿，三角洲公司與何巨成之間不存在任何法律關系，應依法駁回何巨成的上訴請求。理由為：1、在本案中，何巨成沒有證據證實三角洲公司與其存在代理進口業務關系。依據《代理進口物資協議》，在本案的代理關系中，是溢豐利公司與勁龍公司發生代理關系，并非三角洲公司。根據我國《民法通則》第八十四條之規定，債是按照合同的約定或依照法律的規定，在當事人之間產生的特定權利義務關系。在本案中，是溢豐利公司與勁龍公司進出口貨物涉嫌走私貨物被海關依法沒收，三角洲公司實際上并沒有也不可能收到貨物，與三角洲公司之間的債權債務根本無從談起。2、何巨成是依據一份“承諾書”起訴的，但該“承諾書”上的出具人并非是三角洲公司，更無三角洲公司法人印章。相反，“承諾書”落款處只是有陳汝湛和林飛舟字樣，很明顯，這是個人行為，與三角洲公司之間不存在任何法律關系，三角洲公司也不用承擔任何賠償責任。二、何巨成訴稱本案進口貨物是三角洲公司負責報關的，該批貨物在被海關扣留之前是由三角洲公司掌握的，要求三角洲公司承擔賠償責任是沒有任何事實及法律依據的，理由如下：根據我國《合同法》第一百三十二條之規定，“標的物的所有權自從標的物交付時轉移”，我國《海商法》第七十一條之規定，“提單是承運人交付貨物的物權憑證”。本案所稱的提單，上面載明的收貨人是中藝華海公司，三角洲公司根本不可能實際掌握本案所涉的貨物。何巨成所述的關于三角洲公司在本案中的報關行為不能說明三角洲公司與其之間有任何代理或者買賣關系，該報關行為只能說明三角洲公司是協助或者代理中藝華海公司履行報關手續，與掌握上述貨物沒有法律上的因果關系。另外，按規定進口貨物在未交納進口關稅、海關未在記名提單上簽章放行之前，貨物由海關控制，三角洲公司是不可能持有貨物的。原審法院認定本案是無效代理進口，三角洲公司與何巨成之間不存在代理關系也不存在其他任何買賣關系，三角洲公司沒有實際掌握本案所涉貨物的事實是正確的。三、何巨成不是與本案有直接利害關系的當事人，其不具備訴訟主體資格。在本案的《代理進口物資協議》中，協議雙方當事人是溢豐利公司，何巨成在《代理進口物資協議》中的簽名只能說明是職務行為或者代理行為。而依據一審庭審調查筆錄和澳門商業及汽車登記局的證據材料證明，溢豐利公司是在澳門登記注冊的股份有限公司，共有兩個股東，而在法律上，公司和公民是兩個不同的訴訟主體，那么，根據我國《民法通則》第108條之規定，何巨成不是與本案有直接利害關系的當事人，其不具備訴訟主體資格。望二審法院依法駁回何巨成的上訴請求。

　　被上訴人三角洲公司在二審期間未提供新的證據。

　　被上訴人勁龍公司答辯稱：一、勁龍公司與溢豐利公司簽訂的《代理進口物資協議》因違反我國有關法律規定屬無效協議，且該協議的無效不是導致何巨成經濟損失的主要原因，而根本原因是委托方溢豐利公司未按該協議的約定交付貨物，致使何巨成提供的貨物被佛山海關認定為涉嫌走私貨物而被扣押繼而被沒收，理由為：1、該協議雖然注明“型號為 0.2-0.8毫米”，但并無標明這種型號是冷軋不銹鋼卷板還是熱軋不銹鋼卷板。2、該協議中，溢豐利公司約定給勁龍公司的代理費是按熱軋不銹鋼卷板計算的，因為每噸人民幣2450元的代理費是由海關關稅、增值稅和代理人實際賺取的利潤三部分組成，而按當時的貨物價格、匯率和稅率計算，進口熱軋不銹鋼卷板每噸關稅和增值稅共計約為人民幣2046.60元，對比該協議中約定的每噸人民幣2450元代理費，勁龍公司每噸可以賺取人民幣400元的利潤。但如果是代理進口冷軋不銹鋼卷板，每噸關稅和增值稅共計約人民幣3670.70元，對比該協議中約定的每噸人民幣2450元的代理費，勁龍公司每噸要虧損約人民幣 1220元，有違常理，根本不可能存在這樣的代理人。顯然，該協議中約定的每噸人民幣2450元的代理費，只能是代理進口熱軋不銹鋼卷板的代理費，還有，該協議中雖然沒有明確約定代理進口貨物的名稱型號，但通過以上分析，勁龍公司代理進口的只能是熱軋不銹鋼卷板，而不是代理進口冷軋不銹鋼卷板。3、何巨成在簽約前已經看過勁龍公司所持的中藝華海進出口有限公司的進口批文，其明知勁龍公司只有代理進口熱軋不銹鋼卷板的批文。何巨成的走私行為敗露，致使何巨成提供的走私貨物被佛山海關查封扣押繼而沒收，過錯完全在何巨成，故勁龍公司不應承擔任何責任。但何巨成卻以因違反我國法律的有關規定而屬無效協議的《代理進口物資協議》第六條、第八條關于進口手續風險的約定為依據，要求勁龍公司賠償其損失，這顯然是無法律和事實根據的，其主張也是無法成立的。二、即使勁龍公司與溢豐利公司簽訂的《代理進口物資協議》名為代理，實為買賣合同關系，勁龍公司也不應履行支付貨款的義務。理由為：1、勁龍公司自始沒有收到何巨成提供的貨物。何巨成所依據的證據是一張提貨單和聯合運輸提單，但這兩份證據均不能證明勁龍公司已收到何巨成提供的貨物。在何巨成提供的提單中，貨物發給的對象是維克利世紀國際貿易有限公司，而非勁龍公司。在聯合運輸提單中，托運人是凱城國際貿易行，非勁龍公司；收貨人是中藝華海進出口公司，非勁龍公司。何巨成根本沒有證據證明其已經將貨物交給佛山外運國際運輸（香港）有限公司，也根本無證據證明佛山外運國際運輸（香港）有限公司就是勁龍公司指定的收貨人。 2、事實上，何巨成的貨物已被佛山海關扣押，現已被沒收。3、根據貨物買賣規則，既然勁龍公司沒有收到過貨物，那也就無須支付貨款。三、承諾書無效，勁龍公司無須履行還款義務。1、勁龍公司與何巨成之間不存在合法、真實的債權債務關系。根據我國《民法通則》第八十四條之規定：債是按照合同的約定或者按法律規定，在當事人之間產生的特定權利義務關系。而在本案中，勁龍公司沒有收到何巨成所交付的貨物，雙方之間不存在合法、真實的債權債務，勁龍公司沒有履行支付貨款的義務。2、承諾書是勁龍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林飛舟不真實的意思表示，根據我國《民法通則》第五十五條第二項的規定：“民事法律行為應當具備下列條件：真實意思表示”。在本案中，三角洲公司已經于1999年2月12日還款人民幣10萬元，但1999年4月14日所簽訂的承諾書時并未將該筆款項扣除，勁龍公司怕受到何巨嫌走私的牽連，在違背真實意思的情況下才在該承諾書上簽字，故所做的承諾是無效承諾。四、何巨成不是本案有直接利害關系的當事人，其不具備訴訟主體資格。在本案的《代理進口物資協議》中，協議雙方當事人是溢豐利公司和勁龍公司。依據一審庭審調查筆錄和澳門商業及汽車登記局的證據材料證明，溢豐利公司是在澳門登記注冊的股份有限公司，共有兩個股東。而在法律上，公司和公民是兩個不同的訴訟主體，那么，根據我國《民法通則》第108條之規定，何巨成不是與本案有直接利害關系的當事人，其不具備訴訟主體資格。望二審法院依法駁回何巨成的上訴請求。

　　被上訴人勁龍公司在二審期間未提供新的證據。

　　本院除認定一審所查明的事實外，另查明：2000年4月21日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佛山海關公告》顯示，1998年11月17日，三角洲公司持中藝華海公司的報關單證，通過中國對外貿易運輸總公司廣東省分公司佛山報關行申報。陳汝湛于2002年4月23日的《關于承諾書簽訂的說明》中陳述，何巨成將貨物發往佛山瀾石港，報關時三角洲公司持中藝華海公司報關單證報關。

　　本院認為：本案爭議的焦點是三角洲公司是否應承擔向何巨成償還貨款157195.80美元。

　　從《代理進口物資協議》可以看出，溢豐利公司作為協議中所指的甲方（委托方），勁龍公司作為協議中所指的乙方（受托方），由溢豐利公司委托勁龍公司代理進口本案所涉的貨物，而何巨成在該協議中的甲方（委托方）欄處簽名，但溢豐利公司并未蓋章確認，由此可見，何巨成是作為上述《代理進口物資協議》的一方當事人。2000年4月21日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佛山海關公告》顯示，1998年11月17日，三角洲公司持中藝華海公司的報關單證，通過中國對外貿易運輸總公司廣東省分公司佛山報關行申報的，且陳汝湛于2002年4月23日的《關于承諾書簽訂的說明》中陳述，何巨成將貨物發往佛山瀾石港，報關時三角洲公司持中藝華海公司報關單證報關。由此可見，三角洲公司參與了勁龍公司和何巨成之間的無效代理進口關系。何巨成持陳汝湛和林飛舟于1999年4月14日出具的《承諾書》主張三角洲公司和勁龍公司應共同向何巨成支付拖欠貨款依據充分，三角洲公司和勁龍公司在2000年6月14日原審法院庭審中，明確表示對上述《承諾書》的真實性無異議，故本院確認其真實性。由于林飛舟是勁龍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而勁龍公司與何巨成之間又在此之前存在著無效代理進口物資的合同，故勁龍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林飛舟作出上述承諾應視為是代表勁龍公司的行為。陳汝湛作為三角洲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因為三角洲公司參與了勁龍公司和何巨成之間的無效代理進口關系，故在上述《承諾書》中簽名也應視為是代表三角洲公司所作出的行為。加上，何巨成于1999年2月12日和同年4月25日分別收取了三角洲公司支付貨款人民幣100000元和人民幣50000元（合計人民幣150000元），因三角洲公司在二審期間陳述，上述人民幣150000元是支付以前與何巨成的交易往來的款項，但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五條第一款關于“在合同糾紛案件中，主張合同關系成立并生效的一方當事人對合同訂立和生效的事實承擔舉證責任”的規定，但三角洲公司對此應承擔舉證責任，但其并無證據予以證實，故應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后果，即人民幣 150000元是支付因代理進口不銹鋼卷板而拖欠何巨成貨款的款項。上訴人何巨成上訴有理，應予以支持。原審再審判決駁回何巨成對三角洲公司的訴訟請求不當，應予以糾正。

　　綜上所述，依照上述法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三）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人民法院（2002）佛城法審監經再字第3號民事判決第一項。

　　二、撤銷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人民法院（2002）佛城法審監經再字第3號民事判決第二項和訴訟費分擔部分。

　　三、變更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人民法院（2002）佛城法審監經再字第3號民事判決第二項為：佛山市三角洲發展有限公司和佛山市勁龍經貿有限公司應在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向何巨成償還所欠貨款美元157664.88元。逾期給付，則按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美元同期貸款利率的雙倍計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6537元和財產保全費人民幣7047元，合共人民幣23584元，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6537元，由被上訴人佛山市三角洲發展有限公司和佛山市勁龍經貿有限公司共同負擔，因上訴費用均已由上訴人何巨成預交，被上訴人佛山市三角洲發展有限公司和佛山市勁龍經貿有限公司在支付上述款項時一并逕付予上訴人何巨成，本院不另作收退。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溫 萬 民

　　代理審判員 許 義 華

　　代理審判員　 馬 向 征

　　二○○五年六月二十八日

　　書 記 員 歐陽潔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