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3）佛中法審監經再字第6號

　　申請再審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南海市金碧濤飲食娛樂有限公司，住所地南海市桂城南海大道南海廣場。

　　法定代表人：張澤開，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王浩暉，廣東廣大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張國忠，廣東正明揚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再審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南海市羅村金湖保齡球俱樂部，住所地南海市羅村鎮蘆塘管理區。

　　負責人：梁巧盛，合伙事務執行人。

　　委托代理人：李國昌，男，漢族，1958年6月1日生，住廣東省佛山市新堤路32號之1302房。

　　被申請再審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梁巧盛，男，1954年9月11日生，漢族，住南海市羅村鴻運二街11號二樓。

　　被申請再審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梁銘妹，男，1954年3月6日生，漢族，住南海市平洲區東村街二巷1

　　號。

　　被申請再審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陳鉅祥，男，1962年11月14日出生，漢族，住南海市金沙鎮上安鄉白沙村。

　　被申請再審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馮福榮，男，1957年8月16日出生，漢族，住南海市丹灶鎮新農鄉心溪村。

　　被申請再審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馮福元，男，1947年9月29日出生，漢族，住南海市丹灶鎮新農鄉心溪村。

　　南海市金碧濤飲食娛樂有限公司（下稱金碧濤公司）與南海市羅村金湖保齡球俱樂部（下稱金湖俱樂部）保齡球買賣合同貨款糾紛一案，本院于2002年4月29日作出（2001）佛中法經終字第705號民事判決，該判決已經發生法律效力。2002年11月26日金碧濤公司不服，向本院申請再審。經審查，該申請再審符合法律規定的再審條件，本院遂于2002年12月20日作出（2002）佛中法審監民申字第131號民事裁定，裁定該案進行再審，并于2003年1月22日公開審理了此案，申請再審人金碧濤公司法定代表人張澤開、委托代理人張國忠，被申請再審人金湖俱樂部負責人梁巧盛、馮福元及委托代理人李國昌到庭參加的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本院經再審審理查明：1999年8月9曰，梁巧盛、梁銘妹、陳鉅祥、馮福榮、馮福元等六人合伙經營的金湖俱樂部（乙方）與佛山市石灣迎賓館（下稱石灣賓館，甲方）簽訂了一份《轉讓保齡球道合同》，合同約定乙方向甲方轉讓美國AMF保齡球道全套設備12條，總價款206.4萬元，分四期付款，第一期付 30%，第二期付50%，第三期付10%，第四期應付的款項在安裝正常運行一個月內付清等。1999年8月23日、2000年6月10日，甲方分別支付了 60萬元和80萬元合計140萬元的貨款，該款實際上是其法定代表人張澤開支付。2000年6月11日，乙方向甲方交付上述保齡球道，并為甲方安裝。 2000年6月21日由張澤開等人投資開辦的金碧濤公司登記成立，當年7月該公司使用上述保齡球道開始經營，但對于尚欠的貨款66．4萬元至今未付。 2000年11月13日廣東省工商行政管理局（下稱省工商局）向金碧濤公司發出（2000）第88號詢問通知書，以上述保齡球道沒有合法來源手續為由要求該公司到案接受詢問，并發出（2000）第88號扣留（封存）財物通知書，就地封存了上述保齡球道。2000年12月5日該工商局發出（2000）第41 號行政處罰告知書，擬沒收上述保齡球道并告知相應的權利。2000年12月8日省工商局作出了粵工商總處字（2000）第41號行政處罰決定，沒收上述保齡球道。省工商局作出上述處罰決定后即委托廣東中人拍賣有限公司（下稱拍賣公司）將上述“美國產AMF82／90XL保齡球設備”進行拍賣。2000年 12月28日金碧濤公司以其法定代表人張澤開名義與拍賣公司簽訂確認書，以53.6萬元價款買回該保齡球設備，為此，金碧濤公司向拍賣公司另支2．68萬元拍賣傭金。金碧濤公司受到行政處罰后，于2001年2月16日向一審法院提起民事訴訟，請求人民法院確認雙方的合同無效并判令金湖俱樂部返還已付貨款 140萬元及其利息。二審過程中，金湖俱樂部向本院提供了以下證據：（1）1999年1月8日供貨證明一份，證明保齡球道是廣東省康體休閑有限公司（下稱康體公司）向長沙合利華工貿有限公司（下稱長沙合利華公司）購買，然后供給金湖俱樂部；（2）2000年4月8日康體公司出具的證明一份，證明保齡球相關資料由其提供；（3）1998年8月9日長沙合利華公司所作的供貨證明復印件一份，證明該公司供貨給康體公司；（4）康體公司企業注冊資料復印件一份，證明康體公司的主體資格；（5）南海工商局處罰書復印件一份，證明金湖俱樂部曾向臺灣商人買了30條保齡球道，這些球道被南海工商局查封，這些球道不可能再轉讓給金碧濤公司；（6）長沙海關處罰決定書復印件一份，證明長沙合利華公司進口保齡球設備因逃稅，被海關予以處罰。金湖俱樂部提供上述證據證明：訟爭的保齡球道實際上是金湖俱樂部于1998年12月21日簽訂合同向康體公司購買，其向該公司總共購買了28條“美國進口AMF翻新82／90XL保齡球道”，并將其中12條轉讓給石灣賓館。而康體公司該產地型號的保齡球道是向長沙合利華公司購買的。該保齡球設備（實際上是美國產AMF82／90XL保齡球排瓶機等散部件）是長沙合利華公司、深圳合利華成套設備有限公司（下稱深圳合利華公司）、香港佳星國際投資有限公司（下稱香港佳星公司）以制作假單證、少報多進等手法逃避海關監管走私入境。鑒于當時上述走私貨物已經銷售，為此，長沙海關作出湘關查（1999）02號處罰決定，追繳上述當事人走私貨物的等值價款45156064元并處以相應罰款。金碧濤公司認為上述證據（1）（2）（3）（4）與本案無關。認為證據（5）不能證明金湖俱樂部所陳述的事實，以上證據與本案訟爭的保齡球設備無必然聯系，且上述證據為復印件，不能作為定案的依據。本案再審期間，金湖俱樂部均未能提供相應的證據原件及該保齡球設備辦理了相關的手續已合法化的證據。

　　一審審理認為：原告金碧濤公司是借用石灣賓館名義與被告金湖俱樂部簽訂轉讓合同，而實際履行亦是原告，這可從石灣賓館出具的證明、由張澤開給付合同款項的事實及被告向省工商局作情況說明時稱轉讓合同所指12條保齡球道及設備現為原告金碧濤公司所有證實，故被告稱未向原告轉讓保齡球道及未收取過原告款項的辯解，本院不予采納。轉讓合同所指的12條保齡球道及設備由被告向省工商局所作情況說明可證實即是被省工商局以無合法來源證明為由沒收的球道及設備，合同標的物是無合法來源的球道及設備，故該合同無效，過錯在于被告提供無合法來源的球道及設備，基于此合同的買賣行為亦無效。原告使用中的12條保齡球道及設備被省工商局沒收，被告應承擔過錯責任，返還出售該批球道及設備所得1400000元于原告，并應從原告付款之日起計付利息予原告。被告梁巧盛、梁銘妹、陳鉅祥、馮福榮、馮福元是被告金湖俱樂部的合伙人，對合伙企業的債務應承擔無限連帶責任，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海關法》第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伙企業法》第二條、第三十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五十八條第—款第（五）項、第六十一條第—款的規定，判決如下：一、確認原告金碧濤公司與被告金湖俱樂部的買賣關系無效。二、被告金湖俱樂部于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返還原告金碧濤公司價款1400000元，并從1999年8月23日起至 2000年6月10日止以600000元、從2000年6月10日起至本判決確定之付款日止以1400000元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流動資金貸款利率計付利息于原告。三、被告梁巧盛、梁銘妹、陳鉅祥，馮福榮、馮福元對上述第二項債務承擔無限連帶責任。本案受理費17091元、財產保全費7520元，合計 24611元，由被告金湖俱樂部承擔，被告梁巧盛、陳鉅祥、梁銘妹、馮福榮、馮福元承擔連帶責任。

　　金湖俱樂部、梁巧盛、梁銘妹、陳鉅祥、馮福榮、馮福元不服一審判決，上訴稱：一、上訴人是與石灣賓館簽訂保齡球設備買賣合同，與被上訴人金碧濤公司根本沒有發生任何關系，因此，被上訴人金碧濤公司沒有訴訟主體資格。二、本案爭議的美國產的AMF82/90XL保齡球道是上訴人于1998年12月21日簽訂合同向康體公司購買，共購買28條，其中12條轉讓給金碧濤公司。上述28條保齡球道，康體公司是向長沙合利華公司購買的。該批球道實際上是長沙合利華公司等單位采用假冒單證、少報多進等手段于1997年7月至1998年7月間從香港進口，后分別銷售給康體公司再轉賣上訴人。長沙海關在查明事實真相以后，曾于1999年5月 24日作出湘關查（1999）02號處罰決定書，對長沙合利華公司等有關當事人作出沒收走私貨物等值價款和罰款的處罰決定。上訴人購得上述保齡球道后，于 1999年8月9日簽訂合同將其中12條以206.4萬元價款轉讓給石灣賓館，石灣賓館已經支付其中140萬元價款。2000年12月5日梁巧盛的《情況說明》是在省工商局有關工作人員的強迫之下按工商人員事先寫下的樣本照抄的。因此，上述保齡球道是有合法來源的。被上訴人的請求無理，請求二審法院予以駁回其訴訟請求。

　　金碧濤公司答辨稱：一、被上訴人確實是以石灣賓館的名義與上訴人簽訂合同的，但這是征得了石灣賓館同意的。這主要的原因是由于當時金碧濤公司還在籌備階段，但款項是由金碧濤公司董事長張澤開支付的。二、上訴人在訴訟過程中的舉證均不能推翻省工商局粵工商總處字（2000）第41號行政處罰決定書認定訟爭的保齡球道無合法來源，這從上訴人自己出具給省工商局的《情況說明》中可以得到證明。因此，一審判決事實認定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院經二審審理認為：本案牽涉到三個連環買賣關系以及兩個行政處罰，其連接點就是上訴人所舉證的長沙海關《處罰決定書》，長沙合利華公司出具給康體公司的《供貨證明》，康體公司與金湖俱樂部的《購銷合同》，金湖俱樂部與石灣賓館的《轉讓保齡球道合同》以及被上訴人所舉證的拍賣公司《拍賣成交確認書》等有關證據均指向的“美國產AMF82—90XL保齡球設備”。就三個連環買賣關系而言，存在因同一標的物的買賣關系先后所發生的長沙合利華公司與康體公司的合同關系，康體公司與金湖俱樂部的合同關系，金湖俱樂部與石灣賓館的合同關系。對于兩個行政處罰來說，長沙海關的處罰“追繳走私貨物等值價款”，即沒收價款；而省工商局的處罰方法同樣是沒收。本案爭議的“美國產AMF82—90XL保齡球設備”是普通貨物，并非法律禁限流通物，因此，該貨物因同一走私行為走私入境進入流通領域后依法不存在應當受到多次“沒收”的行政處罰。然而，本案的情況是，如果上訴人作為第三個買賣合同關系的出賣人因對標的物負有權利保證義務而承擔了上述保齡球設備被沒收所造成的140萬元的“經濟損失”后，上訴人就連環買賣關系依法可以繼續向康體公司追償；同理，康體公司在承擔了上述 140萬元“經濟損失”后，依法可以繼續向長沙合利華公司追償，其最終結果，相當于長沙合利華公司因同一批走私貨物受到了兩次被沒收的行政處罰：此顯然違反了《中華入民共和國行政處罰法》關于一事不再罰原則的規定精神，這是其一；其二，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處罰法》第三十條規定，對當事人“給予行政處罰，行政機關必須查明事實；違法事實不清的，不得給予行政處罰。”，然而，省工商局粵工商總處字（2000）第41號行政處罰決定關于事實認定方面除“無合法來源手續”一句之外，對于該保齡球設備“來源手續”如何，其“來源手續”為何不合法等均無相應的陳述，故該行政處罰顯然事實不清；其三，該行政處罰 “比照”適用國家工商局頒布的《投機倒把行政處罰暫行條例施行細則》第十五條第一款第（二）項是指：“倒賣走私物品、特許減免稅進口物品的”“倒賣國家規定的專營或者專賣物資、物品的”應當給予沒收。然而，行政處罰“查明”的事實是“保齡球設備無合法來源手續”，適用法律顯然與“查明”的事實沒有邏輯聯系，即查明的事實并非相應法律規范的假定條件，存在適用法律不當問題。且被上訴人沒有提出行政復議也沒有書面告知上訴人。就本案爭議的保齡球設備而言，已經長沙海關處理后不存在無合法來源問題。因此，被上訴人關于本案貨物無合法來源、合同為無效合同的主張，本院不予支持。被上訴人在一審中舉證的梁巧盛代表金湖俱樂部書寫的《情況說明》，只是省工商局作出行政處罰案件中的一份證據，但該證據沒有記載表示對取證負責的取證人姓名以及取證時間、地點和過程，也沒有進一步調查核實其內容是否真實，其形成過程是否合法等。因此，作為一份孤證，在沒有任何其他材料特別是原始材料加以印證的情況下，該證據的證明力決定了其不應作為行政處罰的定案依據。省工商局作出粵工商總處字（2000）第41號行政處罰也沒有明確地將該《情況說明》所反映的具體情況作為該處罰決定的事實根據。因此，對該證據本院同樣不予認定。綜上，上訴人關于本案的合同標的物有合法來源的主張，舉證充分，其上訴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本案不構成權利瑕疵追償權，被上訴人主張合同無效要求上訴人返還140萬元價款無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被上訴人的損失可以另尋救濟途徑。關于訴訟主體問題，一審判決認定正確，上訴人關于被上訴人沒有訴訟主體資格的上訴主張，本院不予支持。原審判決對合同效力認定有誤，適用法律不當，依法應當予以糾正。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二）、第（三）項的規定，判決如下：一、撤銷廣東省南海市人民法院（2001）南經初字第470號民事判決。二、駁回被上訴人金碧濤公司的訴訟請求。一審案件受理費17091元，財產保全費 752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17091元，合計41702元，全部由被上訴人金碧濤公司負擔。

　　金碧濤公司申請再審認為：（一）省工商局作出的粵工商總處字（2000）第41號《行政處罰決定書》其程序及內容均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處罰法》的規定，且已發生法律效力，并已實際執行，其作為本案證據的效力已不容質疑。粵工商總處字（2000）第41號《行政處罰決定書》是處罰沒收金碧濤公司“無合法來源證明”的保齡球道及設備，長沙海關作出的湘關調查（1999）02號《處罰決定書》，是對深圳合利華公司、長沙合利華公司偷逃應繳進出口環節稅的違法行為作出追繳走私貨物的等值價款，并處以罰款。兩份行政處罰中被處罰的當事人、被處罰的違法行為、行政處罰的種類均不相同，但二審法院卻錯誤地把長沙海關“追繳走私貨物等值價款”（即沒收違法所得）的處罰混同于省工商局的沒收非法財物的處罰，是對“一事不再罰原則”的肆意擴展。金湖俱樂部向省工商局出具的《情況說明》中明確本案中的保齡球設備“無任何進口手續”，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該《情況說明》的形成違反法定程序或存在內容不真實的情況，因此，該《情況說明》可作為本案中保齡球設備無合法來源的明證。二審判決對該證據不予認定是無合法依據的。（二）由于金湖俱樂部出賣的保齡球設備沒有合法來源而被省工商局“封存”，直至省工商局對該設備進行拍賣后，金碧濤公司通過競買買回該保齡球設備。因此，金湖俱樂部實際上并未能將出賣的保齡球設備交付金碧濤公司，金湖俱樂部依法應當向金碧濤公司返還合同價款140萬元及利息。（三）根據《合同法》的規定，出賣人就交付的標的物應承擔權利瑕疵的擔保責任，金湖俱樂部出賣的保齡球設備沒有合法的進口手續，致使保齡球設備被省工商局沒收處罰，金碧濤公司依法當然享有權利瑕疵追償權，有權向金湖俱樂部追討貨款及利息，二審判決不認定構成權利瑕疵是錯誤的。本案糾紛及金碧濤公司的損失均是由金湖俱樂部的過錯導致，故應由金湖俱樂部承擔本案的全部訴訟費及財產保全費。

　　本院經再審審理認為：金湖俱樂部據以證明本案訟爭的標的物已被處罰、具有合法來源的長沙海關湘關調查（1999）02號處罰決定書為復印件，其真實性未能確認。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六十九條第一款第（四）項的規定，該復印的處罰決定書不能作為定案依據。退一步說，即使訟爭的保齡球設備是屬于金湖俱樂部提供的長沙海關處罰決定書復印件上的處罰的走私保齡球設備，但金湖俱樂部至今亦未能提供被處罰人已向海關繳交罰款及海關予以放行、可以合法流通的憑證。省工商局作出的粵工商總處字（2000）第41號《行政處罰決定書》及處罰過程一審法院經已調查核實是真實的，證明金碧濤公司確因保齡球設備無合法來源受到的處罰，可以作為本案的證據。金湖俱樂部作為賣方，其對出賣的貨物的權利應承擔保證責任，其將無合法來源的貨物出賣給金碧濤公司，該買賣行為應認定無效。導致行為無效的過錯責任在金湖俱樂部，金湖俱樂部應對因其過錯行為導致金碧濤公司使用中的保齡球道及設備被省工商局沒收而遭受的損失承擔責任。金碧濤公司的申請再審理由成立，本院予以采納。原二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處理不當，應予糾正。原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處理恰當，應予維持。經本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八十四條的規定，判決如下：

　　一、 撤銷本院（2001）佛中法經終字第705號民事判決；

　　二、維持廣東省南海市人民法院（2001）南經初字第407號民事判決。

　　二審案件受理費17091元，由金湖俱樂部承擔，梁巧盛、梁銘妹、陳鉅祥、馮福榮、馮福元承擔連帶責任。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李少鋒

　　審判員 黃雪鵠

　　代理審判員 唐 斐

　　二○○三年四月三日

　　書記員 梁亦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