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東營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5）東民再終字第19號

　　抗訴機關山東省人民檢察院。

　　原審上訴人（一審原告）劉友村，男，1963年10月17日出生，漢族，濱州市博興縣陳戶鎮聚合村人，住該村。博興鵬盛泡花堿廠業主。

　　委托代理人范紅生，男，1977年11月5日出生，漢族，濱州市政府法制辦公室干部，住濱州市黃河小區2區。

　　原審被上訴人（一審被告）山東華鵬包裝有限公司。住所地：廣饒縣西劉橋鄉。

　　法定代表人劉光華，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孫少山，山東廣勝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任東華，男，1963年1月6日出生，漢族，山東華鵬包裝有限公司職工，住該公司。

　　劉友村訴山東華鵬包裝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鵬公司）買賣合同糾紛一案，原經廣饒縣人民法院審理，于2001年11月6日作出（2001）廣經初字第1517號民事判決，劉友村不服，向本院提出上訴。本院于2002年1月25日作出（2002）東中經終字第6號民事判決，該判決已經發生法律效力。2004年11月9日山東省人民檢察院以魯檢民抗（2004）235號民事抗訴書，對本案提出抗訴。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于2005年6月1日以（2005）魯民監抗字第69號民事裁定書，指令本院另行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再審。本院依法另行組成合議庭，于2005年8月16日公開開庭對本案進行了再審。山東省人民檢察院指派東營市人民檢察院檢察員孫慶芳出庭支持訴訟。劉友村及其委托代理人范紅生，華鵬公司委托代理人孫少山、任東華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一審查明，1998年1月20日，原告劉友村與博興縣公安局勞動服務公司簽訂企業承包經營合同書一份，由原告劉友村承包博興縣公安局勞動服務公司泡花堿廠，承包期為一年，承包期間，原告自主經營，自負盈虧。1998年，原告多次帶車送泡花堿至紙箱廠，由紙箱廠收料員劉克峰對每車泡花堿負責過磅，過磅后由劉克峰用印有“廣饒縣包裝材料廠”字樣格式入庫單給原告出具收貨單。原告持此入庫單與紙箱廠結算時，由紙箱廠會計王本杰收回原告入庫單匯總后，用印有“廣饒縣包裝材料廠”字樣格式空白欠款條開具了泡花堿欠款條，欠款條二聯交與原告，三聯用于紙箱廠記帳，其中：1998年3月6日，王本杰給原告出具欠到博興縣公安局勞動服務公司泡花堿款27860元欠款條；1998年4月7日，王本杰給原告出具欠到博興陳戶泡花堿款17910元欠款條。對1998年3月6日泡花堿款27860元，原告以“博興縣公安局勞動服務公司”名義給紙箱廠開具了增值稅專用發票。紙箱廠對上述入庫單、27860元和17910元泡花堿欠款條記帳聯及增值稅專用發票進行了財務記帳。

　　另查明，王本杰于1998年任紙箱廠會計。劉光華從1995年起擔任廣饒縣西劉橋鄉人民政府副鄉長。為加強企業管理，廣饒縣西劉橋鄉人民政府經研究決定自1996年5月起由副鄉長劉光華對各鄉集體企業財務收支情況進行監督審查。在有關紙箱廠與原告泡花堿買賣業務入庫單、欠款條記帳聯、增值稅專用發票上，除由紙箱廠廠長燕會澤簽名外，劉光華亦多處進行簽名。原告持1998年3月6日欠款條到紙箱廠追要泡花堿款時，劉光華在欠條上簽名，并注明“月底付”。劉光華同時擔任包裝材料廠法定代表人。

　　原一審認為，原告劉友村承包了博興縣公安局勞動服務公司泡花堿廠，自主經營、自負盈虧，對本案爭議的泡花堿買賣關系，作為泡花堿買賣經手人王本杰當庭陳述賣方是劉友村，原告劉友村應認定為泡花堿欠款的債權人。原告劉友村送貨至紙箱廠，由紙箱收料員劉克峰收貨，會計王本杰出具欠款條，原告劉友村為紙箱廠開具增值稅專用發票，紙箱廠出具證明是紙箱廠購買了原告劉友村所供泡花堿等事實和證據，均證明本案爭議的泡花堿買賣合同關系是原告劉友村與紙箱廠之間形成的。原告劉友村送貨至紙箱廠，收料員劉克峰收貨后，原告劉友村與紙箱廠之間泡花堿買賣合同關系已經成立，王本杰出具的欠款條是合同履行中的泡花堿債務憑證，所載債務的債務人是紙箱廠，王本杰雖使用了印有“廣饒縣包裝材料廠”字樣格式空白單據出具欠款條，但泡花堿欠款債務人仍為紙箱廠。原告提供工商登記材料是有關企業情況的法定證據，不是證明王本杰工作關系的直接證據，且原告提供工商材料證明王本杰身份相互矛盾；被告提供紙箱廠、廣饒縣涂布紙廠、西劉橋鄉企業辦公室等單位證明王本杰是紙箱廠職工的證明是直接證據，證據效力應予認定，原告劉友村主張王本杰出具欠款條是履行包裝材料廠職務行為的理由不能成立。劉光華身為西劉橋鄉副鄉長和包裝材料廠法定代表人，其對鄉集體企業行使財務監督權，事后在欠款條上簽字行為不論是否規范，均不能改變原告劉友村與紙箱廠已設定的泡花堿買賣法律關系和欠款條所載債務主體，原告主張劉光華在欠條上簽字是履行包裝材料廠職務行為的理由不能成立。原告提供證人孟凡才證言所述送貨至華鵬公司是1998年上半年，但華鵬公司尚未成立，孟凡才證言不予采信。原告所訴泡花堿欠款不屬于包裝材料廠債務，要求由包裝材料廠改制后的華鵬公司清償欠款的主張不能成立，不予支持。原告僅以工商登記材料中包裝材料廠與紙箱廠銀行開戶和帳號相同而主張包裝材料廠與紙箱廠為同一單位，并要求追加紙箱廠為共同被告承擔連帶責任無事實和法律依據。判決：駁回原告劉友村對被告華鵬公司的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1841元，由原告劉友村承擔。

　　原二審經審理查明，原審查明的事實基本清楚，證據基本充分。

　　原二審認為，本案的關鍵證據是上訴人持有的欠款條，該欠款條由當時任廣饒縣包裝材料廠供銷科長、會計的王本杰出具，且原廣饒縣包裝材料廠法定代表人劉光華（現任華鵬公司法定代表人）在上面簽了字，該欠款條用的紙張上還印有“廣饒縣包裝材料廠”的字樣。綜合以上理由，應認定劉光華、王本杰的行為是代表廣饒縣包裝材料廠的行為，本案的債務人是廣饒縣包裝材料廠。因廣饒縣包裝材料廠已改制成山東華鵬包裝有限公司，故華鵬公司應對本案所涉欠款及利息損失承擔責任。上訴人方提供的工商登記材料能證實王本杰是廣饒縣包裝材料廠的供銷科長、會計，工商登記材料的證明力高于其他書證、證人證言。故原審判決對工商登記材料不予采信，而采信其他證據是不符合法律規定的，應予糾正。被上訴人方主張劉光華在欠款條上簽字是履行其作為副鄉長的職務行為，不符合法律規定，不予支持。原審判決適用法律有誤，應予糾正。判決：一、撤銷廣饒縣人民法院（2001）廣經初字第1517號民事判決；二、華鵬公司支付劉友村泡花堿款45770元及利息損失12199.70元，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支付。一、二案件受理費各1841元，均由華鵬公司承擔。

　　山東省人民檢察院抗訴認為，華鵬公司的前身包裝材料廠與紙箱廠是兩個相互獨立的集體企業。劉友村將泡花堿送至紙箱廠，收料員收貨后，劉友村再持收貨單和付款人為紙箱廠的增值稅專用發票與其進行結算。兩張欠條中所涉及的款項，就是其中尚未結算的泡花堿款。泡花堿購銷行為始終是在劉友村與紙箱廠之間發生。雖然欠條使用的是“包裝材料廠”的格式，并由當初既是包裝材料廠供銷科長又是紙箱廠財務經理的王本杰簽字，也有后來既是廣饒縣西劉橋鄉人民政府副鄉長又是華鵬公司經理的劉光華簽字，但實際是劉友村與紙箱廠之間在履行泡花堿購銷合同中形成的債務憑證，僅以該欠條不能改變泡花堿購銷合同的當事人、實際債權債務主體是劉友村與紙箱廠。二審以欠條所使用的格式和其中有誰簽字為據，認定本案的債務人是包裝材料廠，主要證據不足，判決由包裝材料廠改制成立的華鵬公司承擔欠條中的債務清償責任，確有錯誤。

　　再審中，圍繞與劉友村發生買賣合同關系的是廣饒縣包裝材料廠，還是廣饒縣福利紙箱廠，進行了審理。雙方未提供新證據，均依據原審中的證據材料陳述了主張，發表了辯論意見。

　　本院再審查明的事實與原一審基本一致。

　　另查明，1997年3月7日廣饒縣包裝材料廠和廣饒縣紙箱廠的驗資報告記載，王本杰既是包裝材料廠的財務經理，又是紙箱廠的財務經理；在1998年11月華鵬公司成立的工商登記中，王本杰的簡歷記載是自1989年至今為包裝材料廠的供銷科長。

　　本院認為，劉友村主張權利的欠款條是由時任廣饒縣包裝材料廠供銷科長、會計的王本杰出具，王本杰的身份在驗資報告及工商登記材料中能夠予以證實，且原廣饒縣包裝材料廠法定代表人劉光華在欠款條上面簽字，欠條所使用的是“包裝材料廠”的格式單據；泡花堿買賣業務的入庫單、欠款條記帳聯、增值稅專用發票等，劉光華均在上面簽名，足以認定與劉友村發生買賣合同關系的是廣饒縣包裝材料廠。原二審判決據此認定劉光華、王本杰的行為是代表廣饒縣包裝材料廠的行為，本案的債務人是廣饒縣包裝材料廠，證據充分，判決由改制后的山東華鵬包裝有限公司支付劉友村欠款45770元及利息損失12199.70元是正確的。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八十四條之規定，經本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判決如下：

　　維持本院（2002）東中經終字第6號民事判決。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江　帆

　　審　判　員　　李福玉

　　審　判　員　　田　鑫

　　二00五年十月二十五日

　　書　記　員　　翁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