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
某汽車運輸公司(以下簡稱公司)與甲簽訂經營承包合同一份。合同約定由甲全額出資,由公司出面購買中巴面包車一輛,車輛行駛證登記為公司所有,并由公司提供營運路線,甲每年向公司上交承包款3萬元,養路費、保險費、修理費等全部由甲承擔,發生交通事故由公司出面處理,但一切損失均由甲承擔,合同期限為三年。合同到期后,舊車歸甲所有,線路運營證由公司收回。合同履行一年后,甲未經公司同意將車出賣給乙。乙經營數月后又將車出賣給丙,現在運行中發生交通事故,將丁撞傷,并負全部責任,丁花費3萬多元。
分歧意見:
第一種意見認為:汽運公司是肇事車輛的車主和經營者,甲、乙、丙三人均系履行內部經營承包合同的承包者,其承包關系是內部性質的民事法律關系,對外責任承擔應由公司來承擔。公司承擔責任后根據承包經營合同向甲追索,甲依據同樣的理由可向乙追索,乙再向丙追索。
第二種意見認為:交通肇事的行為人是丙,根據《道路交通事故處理辦法》第31條之規定,交通事故責任者對交通事故造成的損失,應承擔賠償責任。因此丙對自己的行為承擔賠償責任。
第三種意見認為:甲未經公司同意私下轉讓車輛,乙明知車倆系公司所有還同意受讓,后又將車輛私下轉讓給丙,兩人的轉讓行為均屬無效,且雙方均有過錯,故應對丙的行為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筆者認為:甲與公司之間的關系名義上是經營承包,但這完全是一種隱蔽的民事行為,實質是轉讓路線經營權的行為,這種行為與出借營業執照的性質是一樣的。因此,應認定經營承包無效,由于公司也存在過錯,故公司也應與甲、乙一樣,對丙的肇事行為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公司與甲之間的經營承包合同是無效的民事行為,公司未出資購買車輛,對車輛實際不應擁有所有權,雖然車輛登記為公司所有,但這完全是為了借公司的名義經營的需要。如果說甲全額出資購買車輛而車輛又不能歸甲所有,這于情于法是不相符的。甲與公司訂立合同的真實意思是甲以公司的名義經營客運路線,為了這一真實意思,而將車輛登記為公司所有,車輛的登記行為實質是一種偽裝,偽裝之下還有一個隱蔽行為,這個隱蔽行為就是借公司的名義經營營運線路,隱蔽行為是否有效,應適用關于該行為的規定。根據我國有關法律的規定,此公路經營權不屬該公司所有,公司經有關運輸管理部門批準,有營運的權利,但這種權利不能轉讓,因此公司以轉讓線路經營權向甲方收取承包費的做法,違反有關法律規定,應認定無效。
甲無權轉讓公司的線路營運權。甲雖然全額出資購買了車輛,但該車輛能否在規定的線路上進行客運業務,需由運輸管理部門批準,但甲沒有向有關部門申請,而是采用了借用公司運營證的做法,這一行為也違反了有關法律的規定,而且甲又將此線路轉賣給乙,因此,甲轉讓公路營運權的行為應認定無效。同理,乙轉讓公司的線路運營權的行為也屬無效。
乙、丙之間轉讓關系雖然無效,但車輛一旦交付,風險責任已從原占有人轉移到后面的占有人。丙直接占有了標的物,在使用時,就負有安全使用,不損害第三人利益的義務。根據《道路交通事故處理辦法》第31條之規定,丙應對自己的行為按過錯歸責責任原則承擔責任。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本案中公司、甲、乙、丙四方均違反了我國的有關法律規定,四方均有過錯,同時基于車輛這種危險物的特殊性,從運行支配與運行利益的角度考慮,公司、甲、乙、丙均是因該中巴車的運行而獲得利益的人,丙還是該中巴車的直接支配者,因此丙對自己的肇事行為承擔賠償責任,由公司、甲、乙承擔連帶責任是恰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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