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公布（2002）第14號

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00）經終字第261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中國農業銀行福建省分行營業部。住所地：福建省福州市五一路103號。

　　代表人：林強，該營業部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宋迎春，中國農業銀行法規部干部。

　　委托代理人：李剛，北京市中盛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福建省輕工業品進出口集團公司、住所地：福建省福州市東街98號東方大廈。

　　法定代表人：薛興旺，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潘暉，福建世通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徐曉江，福州至理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中國農業銀行福建省分行馬尾支行。住所地：福建省福州市馬尾區君竹路。

　　代表人：朱建平。該行行長。

　　委托代理人：宋迎春，中國農業銀行法規部干部。

　　委托代理人：李剛，北京市中盛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中國農業銀行福建省分行營業部（以下簡稱營業部）因與被上訴人福建省輕工業品進出口集團公司（以下簡稱輕工公司）、原審被告中國農業銀行福建省分行馬尾支行（以下簡稱馬尾支行）返還開證保證金糾紛一案，不服福建省高級人民法院（2000）閩經初字第1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由審判員王j擔任審判長、代理審判員任雪峰、陳紀忠參加的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理。

　　經審理查明：1998年1月8日，輕工公司與華藝（福州保稅區）貿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藝公司）簽訂了編號為HY980108號的外貿進口訂購合同及代理進口協議書，約定由輕工公司代理華藝公司申請開立信用證，向百利多國際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百利多公司）進口成品油19400噸（允許5％增減）。華藝公司保證在信用證付款日前將貨款匯入輕工公司指定的帳戶。此后，輕工公司于1998 年1月24日通過營業部（原名中國農業銀行福州市分行，1998年10月經中國人民銀行福建省分行批準，更名為中國農業銀行福建省分行營業部）開出了號碼分別為13lLC98001、131LC98004號的兩份不可撤銷信用證，受益人均為百利多公司，金額分別為1，650，000美元和l， 551，000美元。信用證開出后，百利多公司于1998年2月通過法國里昂信貸銀行香港分行（以下簡稱里昂銀行）向營業部提交了全套正本提單、金額分別為1，732，500美元和1，617，000美元的發票和信用證要求的其他單據。營業部經審查后認為單據表面與信用證相符，于1998年2月11日對外承兌，并決定依信用證條款于1998年5月5日付款。付款日到期后，華藝公司未能如約向輕工公司支付信用證項下款項。百利多公司、華藝公司通過里昂銀行將信用證付款日作了變更。1998年5月7日，里昂銀行同意信用證付款日由同年5月5日延至同年6月5日。1998年6月8日，里昂銀行同意付款日再次延期，具體付款時間變更為1998年9月5日。1998年2月至9月，輕工公司陸續向馬尾支行支付1，349，644.3美元。1998年9月4日，馬尾農行向輕工公司發放貸款2，298，000美元。1998年9月7日，馬尾農行將輕工公司已經支付的1，349，644.3美元及扣減至2000年3月21 日止的利息298，144.3美元后剩余的貸款共計3，349，500美元匯給營業部，存入以輕工公司名義在營業部設立的信用證保證金帳戶，作為 131LC98001號和13lLC98004號兩份信用證項下的開證保證金。1998年9月7日，輕工公司在得知信用證受益人百利多公司提交的單據是偽造的情況下，向廈門海事法院申請止付令。廈門海事法院于1998年9月9日作出了（1998）廈海法保字第032號、第033號民事裁定，凍結了 13lLC98001號、131LC98004號信用證項下的款項。1998年9月25日，輕工公司以海運欺詐為由向廈門海事法院對百利多公司和華藝公司提起訴訟，請求判令輕工公司申請開立的以百利多公司為受益人，號碼分別為131LC98001號、131LC98004號的兩份信用證項下的款項 1，732，500美元、1，617，000美元對外不予支付，并賠償經濟損失。廈門海事法院分別于1999年6月30日、7月22日作出了（1998）廈海法商初字第193號、（1998）廈海法商初字第194號兩份民事判決，判決輕工公司申請營業部開立的131LC98001號、 131LC98004號兩份信用證項下的貨款分別為1，732，500美元、l，617，000美元對外不予支付，并由百利多公司賠償輕工公司開證費損失分別為人民幣55，478.93元、51，780.33元，華藝公司承擔連帶責任。上述兩份判決送達后，各方當事人均未上訴，現判決已經發生法律效力。輕工公司遂向福建省高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營業部返還兩份信用證項下開證保證金，并要求馬尾支行承擔連帶責任。

　　另查明，1999年11月法國里昂信貸銀行以中國農業銀行為被告向巴黎商業法院提起訴訟，以其已經向百利多公司議付了131LC98001號、13lLC98004號兩份信用證項下款項為由，要求判決中國農業銀行向其支付信用證項下的款項。

　　原審法院經審理認為：輕工公司申請營業部開立的金額分別為1，732，500美元、1，617，000美元的13lLC98001號、131LC98004號兩份信用證已由法院判決，對外不予支付，并產生法律效力。因此，營業部應當將已收的輕工公司支付的上述兩份信用證項下的款項3，349，500美元返還給輕工公司，并支付相關的利息。營業部以信用證議付行里昂銀行以中國農業銀行為被告向巴黎商業法院提起訴訟，要求中國農業銀行支付信用證項下的款項為由，提出中止審理本案的主張，因該案系另一訴訟，本案不予涉及，故該主張不能成立。1998年9月4日，馬尾支行經輕工公司向其提出貸款申請后向輕工公司發放貸款2，298，000美元，借款借據上的貸款用途為用于輕工公司在營業部開立的131LC98001號、 131LC98004號信用證項下的款項。馬尾支行扣減該項貸款至2000年3月21日止利息298，144.3美元后將剩余貸款及輕工公司已支付的 1，349，644.3美元共計3，349，500美元匯給營業部。輕工公司向馬尾支行的借款行為應視為其真實意思表示，輕工公司向馬尾支行借款支付利息符合法律規定，故輕工公司提出馬尾支行向其貸款系強制行為的主張，因沒有證據佐證，是不能成立的。輕工公司提出的馬尾支行應退還其利息298144.3美元的請求，也因福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在審理馬尾支行訴輕工公司借款合同糾紛案件中已將該款項作為利息予以抵扣，故該院不予支持。中國農業銀行福州市分行經中國人民銀行福建省分行批準更名為省農行營業部，故福州農行的債務應由省農行營業部繼受。該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四條之規定，判決如下：一、被告營業部應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向原告輕工公司支付其已收的輕工公司申請開立131LC98001號、131LC98004號信用證項下的貨款共計3，349，500美元，并支付自1999年6月30日、7月22日起分別占用1，732，500美元、l，617，000美元期間以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同期貸款利率計算的利息。二、駁回輕工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 157，280元人民幣由營業部承擔141，552元，由輕工公司承擔15，728元人民幣。

　　營業部不服原審法院一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一、營業部收到的輕工公司的 3，349，500美元，是輕工公司申請開立信用證的開證保證金、不是其支付的貨款。二、在營業部對外付款義務沒有被完全解除的情況下，輕工公司無權要求退還其開證保證金。三、營業部不應向輕工公司支付開證保證金利息。故請求l、撤銷原審判決第一項及案件受理費判令部分。2、判令駁回輕工公司的訴訟請求。3、判令輕工公司承擔本案全部訴訟費。

　　輕工公司未予書面答辯。

　　本院經審理認為：輕工公司請求營業部返還的款項系營業部開出的 131LC98001號、13lLC98004號兩份信用證項下的開證保證金，對此各方當事人均無異議。信用證開證保證金屬于有進出口經營權的企業向銀行申請對國外（境外）方開立信用證而備付的具有擔保支付性質的資金。開證銀行在其免除對外付款義務之前，該筆資金不能被挪作他用，開證銀行有權占有該筆資金而不予返還開證申請人。本案中輕工公司申請營業部開立的131LC98001號、13lLC98004號兩份信用證項下款項雖然已經由福建省廈門市海事法院判決對外不予支付，但是由于營業部已經對該兩份信用證項下遠期匯票予以承兌，承諾到期支付該兩份信用證項下款項，現法國里昂信貸銀行以其已經議付該兩份信用證項下款項并要求中國農業銀行付款為由，以中國農業銀行為被告向巴黎商業法院提起訴訟。中國農業銀行一旦敗訴，則仍然要承擔該兩份信用證項下的付款責任。因此，從目前事實看，中國農業銀行在本案兩份信用證項下的付款責任并未完全免除，輕工公司要求營業部返還該兩份信用證項下保證金的訴訟請求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原審判決認定事實基本清楚，但確定責任不當，應予糾正。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二）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福建省高級人民法院（2000）閩經初字第15號民事判決；

　　二、駁回福建省輕工業品進出口集團公司的訴訟請求。

　　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共計人民幣314，560元，由福建省輕工業品進出口集團公司承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王　j

　　代理審判員　　任雪峰

　　代理審判員　　陳紀忠

　　二○○一年一月十二日

　　書　記　員　　高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