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

行政判決書

　　（2003）鄭行初字第85號

　　原告張宏可（張宏克），男，漢族，1966年9月24日出生，住河南省偃師市岳灘鄉趙莊街村十組，農民。

　　委托代理人李少軍，開物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張宏儉，男，漢族，1971年2月20日出生，住河南省偃師市岳灘鄉趙莊街村十組，農民。

　　委托代理人李少軍，開物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洛陽市知識產權局。

　　法定代表人李世平，局長。

　　委托代理人陳志敏，洛陽市知識產權局法律事務科科長。

　　委托代理人王思遠，洛陽市知識產權局法律事務科工作人員。

　　第三人許戰爭，1956年12月29日出生，漢族，住偃師市岳灘鎮王莊村，系偃師市岳灘工業區爭勝摩托廠廠長。

　　委托代理人孫松，河南省偃師市法律事務中心。

　　委托代理人牛麗環，河南法魂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張宏可、張宏儉不服洛陽市知識產權局二00三年三月三日洛知糾字[2003]第1號處理決定，向本院提起訴訟，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原告張宏可、張宏儉及其委托代理人李少軍、被告洛陽市知識產權局的委托代理人陳志敏、王思遠、第三人許戰爭及委托代理人孫松、牛麗環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洛陽市知識產權局于二00三年三月三日作出洛知糾字[2003]第1號處理決定書，認定被請求人張宏可、張宏儉以“河南省偃師市岳灘飛龍摩配廠”的名義從事生產、制造、銷售“正三輪摩托車傳動機構”和“倒順檔齒輪換向器”行為，侵犯了專利權人許戰爭的ZL：02212520.5“正三輪摩托車傳動機構”和ZL：02212519.1“倒順檔齒輪換向器”二項專利。決定：一、被請求人張宏克、張宏儉立即停止生產、制造、銷售“正三輪摩托車傳動機構”和“倒順檔齒輪換向器”的侵權行為。二、沒收、銷毀洛陽市知識產權局于2002年12月25日對張宏克登記封存的全部產品和部件。三、責令張宏克、張宏儉共同生產、銷售的“正三輪摩托車傳動機構”和“倒順檔齒輪換向器”所使用的專用設備、模具，在15日內銷毀。四、被請求人所生產的侵權產品，尚未售出的不得以任何其它方式將其投放市場，并將所余侵權產品銷毀。五、被請求人應承擔賠償責任，具體賠償數額依據《專利法》第五十七條第一款規定，請求人可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六、本案受理費、調處費共計捌仟五百元，由被請求人張宏克、張宏儉承擔。

　　原告不服上述處理決定，提起訴訟稱：一、被告作出處理決定程序違法。1、被請求人不明確，且和本案無直接利害關系。第三人請求書中提到的三個被請求主體，第一個是不存在的，第二個主體是偃師市飛龍摩配部聘用的打工人員，第三個主體身份不明，均不符合《專利行政執法辦法》第五條第二款的規定。2、追加第二原告參與口頭審理的程序嚴重違法：A、第二原告本是一名證人，目的是證明第一原告與本案無關，若存在侵權行為，也應由偃師市飛龍摩配部承擔，但被告卻因此將其當做了被請求人。B、被告沒有依法向第二原告送達請求書，致使原告沒法答辯。C、違反《辦法》第十條的規定，剝奪了第二原告參與口頭審理的權利。3、“偃師市飛龍摩配部”是一個有自己字號的經濟組織，張宏克只是該部的工作人員。根據《民法通則》及其它相關法律、法規的規定，張宏克、張宏儉的經營行為應當由偃師市飛龍摩配部承擔責任。被告裁決二原告承擔法律責任，程序明顯不當。4、被告在法院庭審中才出示的稅務稽查資料及鑒定結論在行政處理程序中未讓原告進行質證，剝奪了原告陳述、申辯的權利。另鑒定程序明顯違法。被告沒有提供證據證明鑒定時依據的相關材料是什么，采用何種手段鑒定的，也沒有提供鑒定機構和鑒定人員的資格證明，不符合證據規則的規定，屬非法證據。二、處理決定認定事實不清。1、由于被告程序上存在的嚴重缺陷，致使原告對第三人提出的侵權事由無法作出實質性答辯。2、處理決定書認定第三人的二項專利始于1999年是錯誤的。3、被告出示的仝靈草的收條及商標均不能認定與張宏克有什么關系，更不能憑收條認定購買的就是張宏克生產的產品，也不能憑商標就認定張宏克為侵權人。三、在適用法律方面，被告有遺漏之處。表現在：　　1、在查明偃師市岳灘飛龍摩配部的法律性質及應承擔法律責任上，未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行《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第41條的有關規定。2、在對證據的判斷和取舍上，未適用《專利行政執法辦法》第二條。3、在對被控侵權物是否和申請人專利權利要求書相同問題上，未適用《河南省專利保護條例》第四條。綜上，被告作出的洛知糾字[2003]第1號處理決定書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不當，程序違法，處理結果顯失公平、公正，應予撤銷。

　　原告向本院提交的證據材料有：1、偃師市岳灘飛龍摩托車配件部的證明。2、黃飛龍的證明（復印件）。3、偃師市岳灘飛龍摩托配件部的營業執照（復印件）。4、原告還提供證人王同厚出庭作證。

　　被告洛陽市知識產權局依法遞交了答辯狀并在庭審中辯稱：一、答辯人審理專利權人許戰爭請求處理張宏克、張宏儉侵犯其專利權一案程序合法。1、專利權人許戰爭在處理請求書中請求處理“河南省偃師市岳灘飛龍摩配廠”和張宏克、孫桂竹，被請求人是很明確的。原告稱被請求人不明確顯然是錯誤的。2、追加張宏儉參與口頭審理的程序合法。在答辯人2003年1月14日的口頭審理時，張宏克突然提出張宏儉是侵權的具體責任人，審理庭當時即允許其參與口頭審理，但當請求方向其提問時，其拒絕回答問題，后來表示不參加審理，故審理庭讓其退出審理，可見，張宏儉是自己放棄了參與口頭審理的權利，并不是審理庭不讓其參與。根據《專利行政執法辦法》第十條的規定，專利管理機關可以根據案情需要決定是否進行口頭審理，本局認為張宏儉在法定的答辯期限內未進行答辯，且在1月14日的庭審中，張宏克和張宏儉都承認張宏儉是本案的經營者之一，本案張宏儉為共同侵權人的事實已經清楚，不需要再開庭審理。3、關于鑒定，首先基于知識產權案件涉及到的專業領域特別廣泛，不可能有這樣一種長設的機構專門從事各種領域的鑒定問題，我國目前沒有這樣的機構，對鑒定人也未實行持資格證書才能鑒定的制度，如果原告能提供出這樣的一種鑒定機構，可以重新進行鑒定。4、關于稅務稽查資料及鑒定結論，沒有法律法規要求被告采用的每一個證據都要經過對方質證，被告已經把認定的基本事實和理由告知了原告，不影響其陳述和申辯權。況且即使沒有上述兩個證據被告也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侵權人之一是張宏克，并侵犯了許戰爭的專利權。二、關于侵權主體的認定：首先第三人是從張宏克處購買的物品，經鑒定侵犯了許戰爭的專利權。當本局執法人員和洛陽市公安局駐知識產權局聯絡處的執法人員一起去對張宏克所經營的廠執法時，張宏克自己承認是其個人的廠，沒有營業執照，并多次強調產品是他的，任何人不準動。第二、關于把張宏儉認定為侵權主體是基于二原告的明確認可。第三、關于“偃師市飛龍摩配部”的法律性質以及與二原告的法律關系，本局已經查的非常清楚。1、“偃師市飛龍摩配部”是一個有自己字號的經濟組織，在工商部門登記的負責人是黃飛龍，性質為個體工商戶，與二原告沒有任何法律關系。2、本局在查處該案的侵權行為時，所查處的產品上的商標及標注均為“河南省偃師市岳灘飛龍摩配廠”，這個字號與“偃師市飛龍摩配部”是不同的兩個性質的實體和字號。故不能把“偃師市飛龍摩配部”視為本案的主體。“河南省偃師市岳灘飛龍摩配廠”經查實未在工商部門注冊登記，屬違法經營，侵權責任只能由其實際經營者承擔。3、至于“偃師市飛龍摩配部”與“河南省偃師市岳灘飛龍摩配廠”有什么實質上的關系，按原告的說法是黃飛龍欠張宏克的錢，張宏儉借用黃飛龍的名義經營，實際與黃飛龍沒有什么關系。原告在法院庭審時又提供的證明張宏克系“偃師市飛龍摩配部”的雇傭人員以及張宏儉是與黃飛龍合伙經營的證據，在本局審理時原告沒有提交，其在訴訟程序中才提供，不能作為認定具體行政行為違法的證據。三、本局對侵權的認定事實清楚，證據充分。在本局口頭審理的過程中，對張宏克、張宏儉所生產的侵權物審理庭逐件、逐部位讓參加審理的雙方對比專利要求書的技術特征進行了對比分析，原告張宏克沒有提出有什么區別與不同。綜上，我局作出的處理決定認定二原告侵權的事實清楚，證據充分，適用法律、法規正確，程序合法，應予維持。

　　被告在一審期間向本院提交的證據材料有：1、專利侵權糾紛處理請求書及第三人許戰爭的專利證書。2、張宏克簽名的便條、仝靈草的收條、摩托車傳動軸的標簽。3、劉朝軍的便條、孫中杰2002年12月6日的證明。4、被告洛陽市知識產權局向張宏克送達法律文書的送達回證。5、傳動軸上的標簽及使用的廠名。6、偃師市國家稅務局顧縣稅務所的稅務稽查卷宗資料。7、洛陽市知識產權局的口審記錄。8、孫中杰2002年12月26日的證明。9、專利技術侵權判定意見書。10、張宏儉的情況說明。11、張宏克的答辯書。12、洛陽市公安局駐知識產權聯絡處的證明。13、洛陽市知識產權局的詢問筆錄。14、洛陽市知識產權局關于追加張宏儉為共同被請求人的合議記錄及對作出專利侵權處理意見的合議記錄。15、洛陽市知識產權局專利案件登記保存決定及保存筆錄。

　　第三人許戰爭依法遞交了答辯狀并在庭審中辯稱：1、第三人只所以在專利糾紛處理決定書中把“河南省偃師市岳灘飛龍摩配廠”列為被請求人，是因為二原告在銷售自己非法生產的專利產品上粘貼的標簽上寫的就是這個廠名，而不是“偃師市飛龍摩配部”。2、二原告非法大量生產、制作、銷售與第三人相雷同的專利產品，純屬二原告個人的行為，二原告主張他們的經營行為應由偃師市飛龍摩配部承擔，應當提供相應的證據。請求維持處理決定。

　　第三人提交的證據材料有：1、摩托傳動軸的標簽。2、岳灘派出所的證明。

　　原、被告及第三人提交的證據經庭審質證，本院確認：（1）被告提交的1、2、4、5、7、10、11、12、14、15項證據取得程序和收集方法合法，可以作為本案定案的依據。（2）被告提供的第8項證明，屬間接證據，系原告提交被告的證據，該證據與本案有一定的關聯性，可間接證明張宏克與偃師市岳灘飛龍摩配廠的關系，本院予以采信。（3）被告提供的第13項證據，缺少被詢問人的簽名，又無見證人簽字，在證據形式上存在瑕疵，但該詢問筆錄系洛陽市知識產權局與洛陽市公安局駐知識產權局聯絡處共同作出，且詢問筆錄內容與洛陽市公安局駐市知識產權聯絡處的查處情況的證明相一致，也與被告在答辯狀中所陳述的執法情況相吻合，故該證據存在一定的證明力。（4）被告提交的第3項證據與本案不具有關聯性，不能作為認定原告侵權的根據。（5）被告提交的第6、9項證據，在行政處理程序中未經質證，不符合證據的合法性，且第9項證據，鑒定組成人員中有兩名人員系洛陽市知識產權局的工作人員，與本案有利害關系，所作的鑒定結論不能保證其公正性，故該兩份證據不能作為證明張宏克侵權的根據。

　　原告提交的第1項證據，由于公章上面的字號名稱與其提交的營業執照上登記的字號名稱不完全一致，對其真實性不能認定，故本院不予采信。第2、3項證據系復印件，被告對此提出異議，故對該兩份證據本院不予采信。原告提供的證人王同厚在庭審中的證言與原告的陳述相互矛盾，且其系原告張宏克的姐夫，與原告有利害關系，故其所作的對原告有利的證言本院不予采信。

　　第三人許戰爭提交的1、2項證據，具有客觀性、關聯性、合法性，本院予以采信。

　　本院根據上述有效的證據可以認定以下事實：2002年12月15日，專利權人許戰爭就河南省偃師市岳灘飛龍摩配廠、張宏克、孫桂竹侵犯其“正三輪摩托傳動機構”和“倒順檔齒輪換向器”兩項專利權的行為向洛陽市知識產權局提出處理申請，洛陽市知識產權局于2002年12月16日立案受理。同年12月18日，被告應第三人許戰爭的要求，委托有關專家對第三人從張宏克處購買的摩托車傳動軸進行了技術鑒定。鑒定結論認為專利權人許戰爭提供的被控侵權物與其專利要求書中記載的必要技術特征全部再現，與許戰爭兩項專利的獨立權利要求書中記載的全部必要技術特征分別一一對應并且相同。2002年12月25日，被告洛陽市知識產權局和洛陽市公安局經偵支隊駐該局聯絡處的執法人員以及偃師市公安局經偵隊偵察人員一起到張宏克生產經營的廠內，對其生產經營的產品進行了登記保存，由該廠倉庫保管人員仝天錄在登記保存筆錄上簽字。洛陽市知識產權局并于當日向被請求人張宏克送達了請求書、答辯書、口頭審理通知書，也由仝天錄簽收。因被請求人“河南省偃師市岳灘飛龍摩配廠”未經工商部門注冊登記，另一被請求人“孫桂竹”與被控侵權物的關系不大，故洛陽市知識產權局決定只對張宏克作出處理。2003年1月14日，洛陽市知識產權局開庭審理許戰爭訴張宏克侵犯其專利權一案，庭審中，張宏克提出其弟張宏儉是“偃師岳灘飛龍摩托車配件部”的負責人，其本人只是該配件部的打工人員。請求人當庭提出追加張宏儉為被請求人，合議庭當庭表示支持請求人的該請求，并允許張宏儉參加正在進行的庭審，張宏儉在參與部分庭審后又提出不參加當日的庭審，因此合議庭讓其退出審理。庭審結束后，專利權人許戰爭于2003年2月9日又提交書面請求書，請求追加張宏儉為本案的共同被請求人，2月10日被告經合議同意第三人的請求，追加張宏儉為本案的共同被請求人，并于當日將第三人的追加請求書郵寄送達給張宏儉。2003年2月28日，被告經合議認定張宏克、張宏儉侵權的事實成立，同年3月3日被告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十一條、第五十六條、第五十七條、第六十三條，《河南省專利保護條例》第六條，《專利行政執法辦法》第五條、第三十三條，參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專利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若干規定》作出了洛知糾字[2003]第1號處理決定，同年3月5日送達原告。原告不服該處理決定，于2002年3月12日向本院提起行政訴訟。

　　另查明，第三人許戰爭所持有的“仝靈草的收條”確系原告張宏克的妻子仝靈草所寫。

　　本院認為：1、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五十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實施細則》第七十八條以及《河南省專利保護條例》第三條第二款的規定，洛陽市知識產權局依法享有處理專利侵權糾紛的職權。2、被告洛陽市知識產權局認定張宏克及張宏儉實施了被控侵權物的生產經營的事實清楚、主要證據充分。原告張宏克稱被告認定其是生產經營被控侵權物的主要負責人不是事實，但因沒有提供證據證明，本院不予支持。原告稱即便存在侵權，也應由黃飛龍的“偃師市岳灘飛龍摩托配件部”承擔法律責任，因原告沒有提供證據證明其從事生產經營的單位與黃飛龍的“偃師市岳灘飛龍摩托配件部”系同一經營單位，本院亦不予支持。3、被告認定原告生產經營的被控侵權物落入第三人的專利權保護范圍的主要證據是其委托有關專家所作的《專利技術侵權判定意見書》，因該鑒定意見在行政處理程序中未聽取行政相對人的陳述和申辯，違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行政訴訟證據若干問題的規定》第六十條第（二）項的規定，且有失公正，不能作為認定被訴具體行政行為合法的證據，故被告認定原告侵權的主要證據不足。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五十四條第（二）項第1目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六十條的規定，判決如下：

　　一、 撤銷被告于2003年3月3日作出的洛知糾字[2003]第1號處理決定。

　　二、 責令被告于本判決生效后30日內重新作出具體行政行為。

　　案件受理費400元，由被告洛陽市知識產權局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

　　審 判 長 丁 巖

　　審 判 員 李新紅

　　審 判 員 何信麗

　　二00三年六月七日

　　書 記 員 孫曉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