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某(男方)和葉某(女方)系夫妻關系，夫妻關系存續期間，潘某以自己為被保險人在某人壽保險公司購買了一份人壽保險(兩全保險)，受益人法定。潘某因和葉某感情不和，向人民法院請求判決離婚。葉某同意離婚，但要求平均分割夫妻期間共同財產。潘某和葉某在子女撫養以及房產、存款等共同財產分割達成一致，但對潘某為自己購買的人壽保險合同存在爭議。葉某認為，潘某用夫妻存續期間的存款為自己購買人壽保險，應該為夫妻共同財產，要求潘某支付已繳納人壽保險合同保費的1/2現金給葉某。潘某則認為，保險合同屬于期待性合同，保險價值與所繳納保費不是等價的，而且人壽保險具有人身附屬性，屬于個人財產，不應該進行分割。

【分歧】

對于夫妻關系存續期間為一方購買的人壽保險合同能否作為夫妻共同財產，以及如何進行分割，存在兩種不同意見：

意見一、《婚姻法》第十七條規定了夫妻共同財產的范圍，不包括夫妻一方為自己購買的人壽保險合同，而且人壽保險合同具有很強的人身屬性，該保險合同屬于夫妻一方的生活保障，不應作為夫妻共同財產進行分割。

意見二、購買人壽保險合同屬于投資行為，人壽保險合同屬于夫妻共同財產。人壽保險合同屬于期待性合同，不能以已繳納保費作為保單價值，應該以保單現金價值作為夫妻共同財產進行平均分割。分割方式可采用購買合同一方將保單現金價值的1/2以現金方式對另一方進行補償，而不是退保后再以現金價值進行分割。

【評析】

筆者同意意見二，理由如下：

一、人壽保險合同屬于夫妻共同財產。

《婚姻法》第十七條對夫妻共同財產的范圍作了明確的規定：“(一)工資、獎金;(二)生產、經營的收益;(三)知識產權的收益;(四)繼承或贈與所得的財產，但本法第十八條第三項規定的除外;(五)其他應當歸共同所有的財產。”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十一條規定婚姻關系存續期間，以下屬于婚姻法第十七條規定的“其他應當歸共同所有的財產”：“(一)一方以個人財產投資取得的收益;…(三)男女雙方實際取得或者應當取得的養老保險金、破產安置補償費。”投保人購買人壽保險合同是一種投資行為，投保人是以夫妻關系存續期間的存款來購買保險的，應該認定為夫妻共同財產。兩全人壽保險是對特定人的壽命進行投保，到了一定年齡給付生存保險金或死亡保險金的險種，具有養老性質。人壽保險合同較其他消費性險種，具有較大的現金價值，帶有儲蓄性質。投保人購買的人壽保險合同，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十一條的規定，屬于夫妻共同財產。

二、根據保單現金價值來確定保險價值，進行平均分割。

人壽保險合同是一種期待性合同，期待價值是以被保險人到一定年齡是否存活或死亡而給付相應保險金，是一種期待性收益，具有不確定性。購買人壽保險合同是一種投資行為，所繳納的保費已經不能再回復到投保前，即使退保也只能退回現金價值。繳納的保費是作為投資成本，而保單現金價值體現保險合同目前的價值。根據《婚姻法》以及相關司法解釋的規定，離婚分割的是目前現存財產，不是分割購買時財產的價值，也不是分割財產將來的期待價值，因此，以保單現金價值來確定保險價值是比較合理的。至于如何分割人壽保險合同價值，因為人壽保險合同具有期待性、養老儲蓄性和人身附屬性等性質，不能簡單地以解除保險合同退保來分割保險現金價值。購買合同一方向請求分割一方支付保險合同現金價值的1/2以現金支付方式對另一方進行補償，這種分割方式能實現保險合同目的，也不會因解除保險合同退保造成較大損失。如果投保方拒絕向另一方支付現金價值的1/2現金，那么可以考慮解除合同退保，退保所得的現金價值由夫妻雙方平均分割。

綜上所述：

人壽保險合同屬于夫妻共同財產，應以保單現金價值來確定保險價值。分割方式可以采用投保方向另一方支付現金價值的1/2現金進行補償，如果投保方拒絕支付，則解除合同后所得的現金價值進行平均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