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滬二中民五（知）初字第57號

　　原告謝東成（曾用名謝再生），男，1959年2月25日生，漢族，住香港九龍紅|民樂街23號駿升中心6字樓E座。

　　委托代理人徐瑤棋，上海市李國機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周愛文，上海市李國機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上海亨達航空捷運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普陀區同普路1175弄2號底樓。

　　法定代表人韓娜，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梁麗萍，該公司工作人員。

　　委托代理人許平，上海市社會科學院工作人員。

　　第三人上海三聯計算機網絡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嘉定區環城路200號商務樓401室26號。

　　法定代表人林愛軍，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石金康，該公司工作人員。

　　委托代理人邵榮華，該公司工作人員。

　　原告謝東成與被告上海亨達航空捷運有限公司（下稱亨達捷運公司）商標侵權糾紛一案，本院于2004年2月27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同年 4月 7日，本院追加上海三聯計算機網絡工程有限公司（下稱三聯公司）為本案的第三人。同年7月30日，本院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原告謝東成的委托代理人徐瑤棋、周愛文，被告亨達捷運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梁麗萍、許平，第三人三聯公司的委托代理人石金康、邵榮華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謝東成訴稱：原告以曾用名謝再生的名義，向我國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局（下稱國家商標局）申請注冊“捷特”商標，并經國家商標局核準，核定服務項目為第 39類，即交通運輸，有效期限自1996年8月7日起至2006年8月6日止。該商標現已變更注冊人名義為原告謝東成。2000年8月，被告亨達捷運公司在第三人經營的 “環球通”網站上發布的廣告中，在企業牌匾上使用了原告的上述商標，被告的行為侵害了原告所享有的“捷特”注冊商標專用權。據此，原告請求法院判令被告： 1、立即停止對原告“捷特”注冊商標的侵權行為；2、在《法制日報》、《經濟日報》、《新民晚報》、《解放日報》和“環球通”網站上向原告賠禮道歉；3、賠償原告經濟損失人民幣 673，429.38元。

　　被告亨達捷運公司辯稱：1、根據商標檔案，原告所注冊的“捷特”商標被核定使用的范圍僅包括第39類中的01群組，即運輸及運輸前的包裝服務，故對于被告所從事的特快專遞服務，原告不享有商標權；2、被告自1995年成立時起，就在系爭企業牌匾和特快專遞服務中使用“捷特”商標，原告亦許可被告使用其“捷特”商標。2000年3月之后，被告已停止使用“捷特”商標，并開始使用“全一”商標。被告沒有委托第三人三聯公司在“環球通”網站上發布包括系爭企業牌匾在內的廣告，且在該牌匾的顯著位置上標明了被告企業名稱，故不會造成相關公眾的誤認； 3、原告要求以被告2002年的利潤為基礎賠償經濟損失，缺乏事實依據和法律依據。綜上，被告要求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第三人三聯公司述稱：第三人系接受被告之委托，按照被告提供的資料，于2000年8月30日在“環球通”網站上發布了包括系爭企業牌匾在內的廣告，被告并支付了上網費用人民幣838元。第三人已于2004年4月20日終止登載被告的廣告。

　　經審理查明：被告亨達捷運公司于1995年5月25日成立，經營范圍為航空貨運特快專遞、電腦包裝等。

　　1996 年8月7日，原告謝東成以曾用名謝再生的名義，經國家商標局核準注冊了“捷特”商標，商標注冊證號為第861880號。該商標由“JET COURIER SERVICE”英文文字、“捷特快遞”中文文字和黑體橫線組合而成。商標注冊證上注明：“COURIER SERVICE”、“快遞”不在專用權范圍內。該商標核定服務項目為第39類交通運輸，有效期至2006年8月6日。2003年8月29日，原告申請變更該商標注冊人名義為謝東成，并于2004年2月3日獲國家商標局核準。

　　經原告謝東成許可，被告使用“捷特”商標從事特快專遞服務。2000年 3月，原、被告間的商標使用許可關系終止。同年8月，被告委托第三人三聯公司在其經營的“環球通”網站上發布企業宣傳廣告。同月24日，被告向第三人支付了上網費用人民幣838元。同月30日，第三人根據被告提供的資料，在“環球通”網站上發布了包括系爭企業牌匾在內的被告宣傳廣告。網頁頁面顯示，系爭企業牌匾上刻有被告的中英文名稱，并使用了與原告“捷特”商標相同的文字和圖形組合標記。在系爭企業牌匾的左下方登載了被告法定代表人的照片及“代客外地購物、貨到付款服務”等服務項目，正下方登載了介紹被告所從事的快遞服務及集團所從事的國內、國際航空快遞和航空、鐵路、公路運輸服務的文字。庭審中，被告陳述所謂集團系虛擬的主體。現上述廣告已被第三人刪除。

　　以上事實，由原告提供的第861880號商標注冊證、變更商標注冊人名義申請書、變更申請受理通知書、注冊商標變更證明、（2003）滬證經字第11976號公證書、（2004）滬證經字第2407號公證書、公證費發票及收據、聘請律師合同、律師費發票，被告提供的（2004）滬虹證經字第1044號公證書，第三人提供的銀行進帳單、記帳聯及相關文字、圖片等資料，聽證筆錄，庭審筆錄等證據證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在于，被告委托第三人在“環球通”網站上發布的宣傳廣告中，在系爭企業牌匾上使用了與原告注冊商標相同的文字和圖形組合標記，是否構成對原告“捷特”商標專用權的侵害，即是否構成商標法所規定的未經商標注冊人的許可，在相同或類似的服務上使用與其注冊商標相同的商標。

　　原告認為，原告注冊商標所核定使用的范圍是交通運輸，原告有權禁止被告在貨運特快專遞服務中使用原告的注冊商標。被告認為，根據商標檔案，原告注冊商標被核定使用的范圍僅包括第39類中的01群組，即運輸及運輸前的包裝服務，而被告所從事的特快專遞服務，屬于第39類中的10群組，即投遞服務，故原告在被告從事的特快專遞服務范圍內，不享有商標權。

　　本院認為，首先，被告不能證明其所提供的商標檔案系從國家商標局查詢所得，故本院對該份證據的真實性不予確認；其次，《商標注冊用商品和服務國際分類表》和《類似商品和服務區分表》中的類似群名稱，主要是為在商標審查和商標管理工作中劃分類似商品或服務時使用的一個具有參考作用的導向名稱。根據我國商標法的規定，注冊商標的專用權，以核準注冊的商標和核定使用的商品或服務為限。《商標注冊證》是國家商標局發給注冊人的有關商標注冊的證明文件，注冊商標的專用權，應以《商標注冊證》上所公示的核定使用的商品或服務為限。根據國家商標局頒發給原告的《商標注冊證》的記載，原告在交通運輸服務項目的范圍內，享有“捷特”商標專用權。

　　本案中，被告在與原告的商標使用許可關系終止后，委托第三人在“環球通”網站上發布的宣傳廣告中，在企業牌匾上使用與原告“捷特”商標相同的文字和圖形組合標記，且其在宣傳廣告中又聲稱“本集團專業從事國內、國際航空快遞和航空、鐵路、公路運輸服務”等，而通過庭審得知，上述所謂的“集團”并不存在，故應當認為被告所宣稱的“集團”其實就是被告身份的一種夸大描述，上述宣傳中“集團”所從事的經營活動應視為被告所從事的活動，即包括貨運特快專遞和航空、鐵路、公路運輸服務。經比較，航空、鐵路、公路運輸服務，與原告注冊商標所核定的交通運輸服務項目相同；且被告所從事的貨運快遞服務和原告注冊商標所核定的交通運輸服務相比，兩者的服務目的和內容都是為將商品從一處運送到另一處提供服務，均采用航空、鐵路、公路等方式，在服務對象上亦有重合之處，相關公眾一般認為兩者的服務提供者存在特定聯系，容易造成混淆，故兩者屬于類似服務。

　　我國商標法上明確規定，未經商標注冊人的許可，在相同或類似服務上使用與注冊商標相同的商標的行為，應為商標侵權行為，故本院認定被告的上述行為構成對原告注冊商標的侵權，被告應當承擔侵權民事責任。被告辯稱，其并未委托第三人在“環球通”網站上發布宣傳廣告，但因第三人所提供的銀行進帳單、記帳聯、被告交付第三人的相關資料等證據已充分證明被告的上述委托行為，且被告未能提供證據證明其辯解，故本院對于被告的辯解，不予采納。鑒于第三人已刪除了“環球通”網站上包括侵權企業牌匾在內的被告宣傳廣告，故被告的侵權行為已經終止，因此原告要求被告停止侵害，已無必要。至于原告要求被告賠禮道歉，因缺乏事實依據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

　　我國商標法規定，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的賠償數額，為侵權人在侵權期間因侵權所獲得的利益或者被侵權人在被侵權期間因被侵權所受到的損失，包括被侵權人為制止侵權所支付的合理開支。侵權人的獲利或被侵權人的損失難以確定的，人民法院可以酌情確定賠償數額。本案中，原告要求以被告2002年度的企業利潤為依據，確定被告的侵權獲利。本院認為，因本案中，被告僅在網上登載的企業牌匾中使用了原告的注冊商標，原告未能提供證據證明，被告在從事快遞服務等經營活動中，存在其他直接使用原告注冊商標的行為，故本院難以從被告2002年度的企業利潤中確定被告在本案中的侵權獲利。至于原告所支付的公證費用人民幣6，000元，系原告為本次訴訟所支付的合理費用，本院依法予以支持。對于原告所提出的律師代理費人民幣3萬元，因原告未能提供其代理律師為本案所付出的實際工作時間的相關證據，故該部分費用，由本院酌情予以認定。鑒于原告的損失及被告的獲利均難以確定，本院將考慮被告侵權行為的主觀過錯、性質、期間、后果、商標的聲譽、原告支付的兩次公證費用及符合國家有關部門規定的合理的律師代理費等因素，酌情確定賠償數額。

　　因被告的商標侵權行為發生在2001年修正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施行前，并持續到該法施行后，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案件有關管轄和法律適用范圍問題的解釋》的有關規定，本案應分別適用修改前、后商標法的規定。

　　據此，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案件有關管轄和法律適用范圍問題的解釋》第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1993年修正）第三十七條、第三十八條第 （一）項，《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2001年修正）第五十一條、第五十二條第（一）項、第五十六條第一款、第二款，《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四條第一款第 （七）項，《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實施條例》第三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一條第二款、第十二條、第十六條、第十七條、第二十一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上海亨達航空捷運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謝東成經濟損失人民幣4萬元；

　　二、對原告謝東成的其余訴訟請求不予支持。

　　本案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1，744元，由原告謝東成負擔人民幣5，523元，被告上海亨達航空捷運有限公司負擔人民幣6，221元。

　　如不服本判決，原告謝東成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三十日內，被告上海亨達航空捷運有限公司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

　　審 判 長 芮文彪

　　代理審判員 何 淵

　　代理審判員 王辰陽

　　二○○四年十月二十五日

　　書 記 員 申靜芬

　　書 記 員 黃 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