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5）滬二中民一（民）再終字第7號

　　申請再審人（二審被上訴人、一審被告）朱志鋼，男，1964年4月23日生，漢族，住上海市真北路2904弄62號504室。

　　申請再審人（二審被上訴人、一審被告）劉堯俊，女，1930年4月15日生，漢族，上海市第一棉紡織廠退休，住上海市真北路 2904弄62號504室。

　　委托代理人朱志鋼（劉堯俊之子）男，1964年4月23日生，漢族，住上海市真北路2904弄62號504室。

　　被申請人（二審上訴人、一審原告）桑源江，男，1928年6月l日生，漢族，上海鐵路分局西站退休，住上海市桃浦路111號105室，戶籍所在地上海市真北路2904弄62號504室。

　　委托代理人桑毅（桑源江之子），男，1957年5月27日生，漢族，住上海市石化地區臨潮三村63號602室。

　　委托代理人桑杰（桑源江之子），男，1963年2月3日生，漢族，住上海市桃浦路113號201室。

　　朱志鋼、劉堯俊與桑源江分家析產糾紛一案，上海市普陀區人民法院于2003年9月23日作出（2003）普民一（民）初字第530號民事判決，桑源江不服提出上訴，本院于2004年2月16日作出（2003）滬二中民一（民）終字第2932號民事判決。該判決生效后，朱志鋼、劉堯俊不服先后向本院及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提出再審申請。2004年9月15日，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以（2004）滬高民一（民）監字第289號函建議我院對該案重新復查。2005 年6月15日，本院作出（2005）滬二中民一（民）監字第147號民事裁定，中止原判決執行，對本案另行組成合議庭進行再審。本院依法組成由審判員潘明華擔任審判長，審判員石燕雯、代理審判員陳櫻參加評議的合議庭，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一審法院經審理查明，桑源江與劉堯俊系再婚夫妻，雙方于1993年3月9日登記結婚。后因感情不合，于2003年1月24日經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判決解除婚姻關系。朱志鋼系劉堯俊與前夫所生之子。

　　本市真北路2904弄62號504室房屋（以下簡稱真北路房屋）系動遷安置的公房，建筑面積為65.54平方米，被安置人為桑源江、劉堯俊、朱志鋼三人。2000年7月15日出資21，143元，并享受桑源江的工齡優惠買下成為售后產權房，產權登記在朱志鋼名下。根據桑源江的申請，法院委托上海方圓房地產估價有限公司對真北路房屋及室內裝潢進行了市場評估，該處房屋總價為人民幣241，000元，裝修殘值為人民幣11，470元。

　　1999年3月8日朱志鋼作為購房人與上海市建設系統職工住宅合作社簽定了平價房配售合同，出資人民幣124，247元購買了本市銅川路2060弄88號 101室房屋（以下簡稱銅川路房屋）一套，建筑面積為50.12平方米。同年3月15日，由桑源江、劉堯俊簽名寫下一份書面說明，內容為“銅川路2060 弄88號101室購房資金有（由）桑源江出資陸萬貳仟伍佰元正，劉堯俊出資陸萬貳仟伍佰元正，共計拾貳萬伍仟元正。”

　　原一審法院另查明，l、2000年11月9日至2002年7月8日劉堯俊將本市真北路房屋出租他人，每月租金為人民幣950元。2003年3月5日至2003年7月4日朱志鋼將上述房屋出租他人，每月租金為人民幣900元。

　　2、2001年7月28日、10月7日桑源江收取劉堯俊支付的租金人民幣各3，000元；2002年1月9日、4月30日桑源江又收取租金人民幣3，000元和人民幣6，000元。

　　3、本市桃浦路111號105室房屋系桑源江婚前租賃的公房，目前桑源江居住在該處房內。

　　原一審法院認為，銅川路房屋的權利人為朱志鋼，桑源江無權要求分得該房屋的產權。桑源江如對該房屋的權利人有異議，可另行訴訟。桑源江以與劉堯俊在 1999年3月15日所寫的出資說明，要求朱志鋼給付相應的房款，缺乏法律依據，因該出資說明未得到朱志鋼的認可，且出資說明中錢款的屬性亦未有明確的表示。故桑源江要求分割上述房屋，難以支持。真北路房屋系售后產權房。在2000年購買之時，作為該房同住人的桑源江及劉堯俊均已明確表示放棄房屋所有權，而將朱志鋼列為唯一的房屋權利人。桑源江及劉堯俊在該房內僅有居住使用權。而離婚后，桑源江在他處已有其承租的公房，且對桑源江的居住未造成困難，故桑源江要求給付該房相應的房款無法律依據，不予支持。朱志鋼無證據證明系爭的本市真北路房屋裝修款由其出資，故以桑源江陳述為準，考慮到雙方已無任何關系，桑源江在上述房屋內亦無居住權，朱志鋼應根據目前房屋裝修殘值，補貼桑源江一定的經濟損失。桑源江已取得的本市真北路房屋租金已超出其應得數額。另購買本市真北路房屋所使用的桑源江工齡，系出于桑源江自愿贈送行為。桑源江要求再次分得房屋租金和返還工齡折價款，均無法律依據，難以支持。遂判決，一、朱志鋼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一次性給付桑源江真北路2904弄62號504室房屋裝修折價款人民幣5，735元。二、桑源江其他的訴訟請求不予支持。系爭房屋估價費1200元，由桑源江承擔1000元，朱志鋼承擔200元。一審案件受理費8810元，由桑源江承擔8600元，朱志鋼承擔210元。

　　桑源江不服原一審法院判決，提起上訴，請求與原一審訴請一致，請求分割銅川路房屋利益，該房屋總價為18萬元，即請求對方歸還9萬元；分割真北路房屋利益，該房屋總價24萬元，即要求對方歸還其8萬元及該房出租款權益的三分之一，并要求退還購房所用的工齡補貼款。二審審理期間，桑源江提出，要求劉堯俊、朱志鋼歸還系爭的銅川路房屋出資款47，500元并表示放棄其他上訴請求。

　　原二審法院經審理，確認了一審法院認定的事實。

　　原二審法院認為，劉堯俊對1999年3月15日簽訂的有關銅川路房屋出資協議形式真實性無異議，現劉堯俊認為該協議系其受桑源江兒子的脅迫所寫，因劉堯俊無證據證明該協議系因受脅迫所致，故該協議對雙方均有拘束力。故基于桑源江、劉堯俊離婚的事實，劉堯俊應依誠實信用原則歸還桑源江系爭的銅川路房屋出資款人民幣62，500元。劉堯俊不同意支付相應錢款的理由不足，不予采信。系爭的本市銅川路房屋現登記在朱志鋼名下，朱志鋼雖稱該處房屋由其出資，但朱志鋼對其出資來源并未出示相應的證據，亦無證據證明桑源江部分出資款系其自愿贈與朱志鋼，綜合本案現有的證據，可以認定系爭的銅川路房屋出資款由桑源江、劉堯俊所支付，故朱志鋼作為系爭銅川路房屋的產權人和受益人，理應承擔劉堯俊歸還桑源江相應出資款62，500元的連帶責任。在二審法院審理過程中，桑源江要求劉堯俊、朱志鋼歸還系爭的銅川路房屋出資款47，500元并表示放棄其他上訴請求，與法不悖，予以準許。遂判決：一、維持上海市普陀區人民法院（2003）普民一（民）初字第530號民事判決。二、劉堯俊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一次性給付桑源江出資款人民幣 47，500元。朱志鋼對此承擔連帶給付責任。二審案件受理費8810元，由桑源江負擔4405元，由劉堯俊、朱志鋼負擔4405元。

　　朱志鋼、劉堯俊不服原判，以1999年3月15日劉堯俊的書面說明不能證明朱志鋼已得到其上載有的出資資金；朱志鋼不應對劉堯俊的還款承擔連帶責任；原二審判決主文前后矛盾等為主要理由，提出再審申請。

　　再審審理中，桑源江與朱志鋼、劉堯俊均未提供新的證據。桑源江仍表示其要求劉堯俊、朱志鋼歸還系爭的銅川路房屋出資款47，500元并表示放棄其他上訴請求。因雙方各執己見，致調解不成。

　　本院經再審查明，原一二審判決認定的事實屬實，應予確認。

　　本院再審另查明，在桑源江與劉堯俊離婚糾紛一案中，對于桑源江主張的本市真北路房屋、銅川路房屋權益以涉及第三人（即產權人朱志鋼）利益為由未予處理，明確另行解決。在該離婚案判決生效后，桑源江就該兩處房產提起本案訴訟。

　　本案的主要爭議焦點是：（一）1999年3月15日劉堯俊的書面說明是否能證明朱志鋼已得到其上載有的出資資金；（二）朱志鋼是否應對劉堯俊歸還桑源江相應出資款的行為負連帶責任；（三）原二審判決主文是否前后矛盾。

　　（一）關于1999年3月15日劉堯俊的書面說明是否能證明朱志鋼已得到其上載有的出資資金。

　　本院認為，桑源江、劉堯俊兩人均系再婚后離婚。該書面說明上意思表示明確，簽名真實，且形成于夫妻關系存續，雙方尚無根本性矛盾之時，應予認定。雖朱志鋼一再稱劉堯俊系受脅迫所寫，但未能提供任何其他證據予以佐證。根據該書面說明的內容應當認定朱志鋼實際已得到桑源江出資的62500元銅川路房屋的購房資金。

　　（二）朱志鋼是否應對劉堯俊歸還桑源江相應出資款的行為負連帶責任。

　　本院認為，系爭的本市銅川路房屋款項系由桑源江、劉堯俊二人共同出資。基于現雙方已離婚的事實，劉堯俊應償還桑源江系爭銅川路房屋的出資款項，而朱志鋼作為本市銅川路房屋的產權人、該部分資金的實際使用者，理應承擔劉堯俊歸還桑源江相應出資款之連帶責任。原二審判令朱志鋼承擔連帶責任符合事實和法律。

　　（三）原二審判決主文是否前后矛盾。

　　本院認為，原二審糾正了原一審對1999年3月15日書面說明的錯誤認定，所作實體處理正確，但原二審在判決主文的表述中既維持原一審判決關于對桑源江其他的訴訟請求不予支持的主文，同時又增判劉堯俊給付桑源江出資款47500元，朱志鋼對此承擔連帶責任，判決主文表述前后確存有矛盾，應予糾正。

　　綜上所述，本院認為1999年3月15日桑源江、劉堯俊所出具的書面說明足以證明兩人對系爭銅川路房屋的出資情況，現系爭本市銅川路房屋登記于朱志鋼名下，劉堯俊應返還桑源江相應出資款，朱志鋼對此承擔連帶責任。考慮到本案在再審審理過程中，桑源江僅要求劉堯俊、朱志鋼歸還系爭銅川路房屋的出資款 47500元并明確表示放棄其他上訴請求，此系當事人在法律規定的范圍內處分自己民事權利，本院予以準許。原二審實體處理正確。鑒于原二審判決主文表述前后確存有矛盾，本院對此予以糾正。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二）項、第一百八十四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維持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03）滬二中民一（民）終字第2932號第二項和上海市普陀區人民法院（2003）普民一（民）初字第530號民事判決第一項；

　　撤銷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03）滬二中民一（民）終字第2932號第一項和上海市普陀區人民法院（2003）普民一（民）初字第530號民事判決第二項。

　　本案房屋估價費人民幣1200元，由桑源江承擔人民幣1000元，朱志鋼承擔人民幣200元。

　　一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8810元，由桑源江承擔人民幣8600元，朱志鋼承擔人民幣21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8810元，由桑源江承擔人民幣4405元，朱志鋼承擔人民幣4405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潘明華

　　審 判 員 ?石燕雯

　　代理審判員 ?陳 櫻

　　二○○五年九月二十五日

　　書 記 員 ?蔣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