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佛中法民五終字第1102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南海市中泰制釉廠。住所：廣東省佛山市南海區羅村鎮蘆塘大山腳工業開發區。

　　負責人：潘秋明。

　　上訴人（原審被告）：潘秋明，男，1963年8月8日出生，漢族，住所：廣東省佛山市石灣區東風路35號之508房。系南海市中泰制釉廠的投資人。

　　兩上訴人委托代理人：江丹，廣東金舵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黃日幫，男，1955年11月18日出生，漢族，住所：廣東省佛山市南海區羅村鎮羅寨鄉中?村。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李強藩，男，1946年9月8日出生，漢族，住所：廣東省佛山市南海區羅村鎮羅寨鄉寨邊村。

　　兩被上訴人委托代理人：溫育明，廣東華法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南海市中泰制釉廠、潘秋明因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南海區人民法院（2002）南經初字第235-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判決認定：被告南海市中泰制釉廠于2000年11月13日至同年12月3日與原告簽訂五項建筑工程合同，原告根據合同的約定完成前三項工程，造價為 68110元。由于被告認為原告完成的工程存在重大的質量問題，于同年12月7日作出書面通知原告停工，并立即退離施工現場，余下二項工程沒有完工或未動工。在同月11日，經原、被告及新的承建方霍某某三方協商，將原告余下的建筑材料折價14060元轉讓給霍某某，由被告方代為支付給原告。已完成的工程未經驗收，被告就進場使用。原告在2002年4月3日向原審法院提出對工程結算的申請，原審法院于同年6月24日委托南海建行審價評估中心進行工程結算，由于某種原因，評估中心未能及時對工程進行結算。原審法院于2003年11月12日召集雙方當事人，經雙方約定在同月13日由雙方當事人以及建行審價評估中心到工地現場對工程確認進行結算，發現被告將原告所造的工程部分拆除，無法對工程進行結算。被告于同日向原審法院提出對工程質量鑒定的申請。原告于 2002年11月3日收取被告工程款30000元，現被告尚欠原告工程款為38110元。另查明，被告南海市中泰制釉廠是由被告潘秋明個人開辦的獨資企業。

　　原審判決認為：被告認為何銳光不是其廠的員工，亦沒有委托其與原告簽訂建筑工程合同，只是何銳光與原告個人關系，對何銳光所簽訂的五份建筑工程合同不予確認，認為與被告無關的主張，結合被告在庭審中提供的證據，以開具過的支票、出具的借支單，而且亦作出認為工程存在質量問題停工退場的通知書，如既沒有關系為何又要履行這些義務，是不能自圓其說的。經委托建行審價評估中心以及雙方當事人到工地現場對工程量進行評估估算，而被告早已將需評估的工程拆除，更為錯誤的是在評估當日又提出工程質量鑒定的申請。既以拆除又何來鑒定呢？被告對此應負舉證不能的責任。故確認何銳光是被告雇請的員工，原、被告簽訂的五份建筑工程合同合法有效，被告尚欠原告工程款38110元，應予支付給原告。被告潘秋明作為被告南海市中泰制釉廠的獨資企業業主，應對該企業所負的債務承擔無限清償責任。原告認為沒有收過被告的工程款，依據不足，對原告請求超出部分不予支持。原告請求計付利息的主張，符合有關法律規定，予以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八十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七十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獨資企業法》第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的規定，判決：一、被告南海市中泰制釉廠應于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給付工程款38110元及利息（利息計算為從2002年1月14日起至付清款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付）予原告黃日幫、李強藩。二、被告潘秋明對上述第一項款項負無限清償責任。三、駁回原告的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2613元，由原告黃日幫、李強藩負擔1079元，被告南海市中泰制釉廠負擔1534元。

　　宣判后，原審被告南海市中泰制釉廠、潘秋明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稱：一、一審判決認定何銳光是上訴人雇請的員工，因而推定何銳光與被上訴人簽的五份合同是代上訴人對外簽的與事實不符。1、被上訴人在上訴人處施工的事實，上訴人一直確認，所以開具支票等都是正常的結算、通知行為，不等于說上訴人與被上訴人之間有工程施工關系，上訴人就一定委托了何銳光來簽合同。何銳光既非上訴人的雇員和法人代表，又沒有授權，無權代表上訴人對外簽訂任何協議，產生的法律后果應由何銳光自己承擔。2、被上訴人是由何銳光介紹給上訴人從事施工的，上訴人發現工程質量有嚴重問題時，只有找何銳光這個中介人投訴，在被上訴人拒不改正的情況下，上訴人要求何銳光通知被上訴人停工退場，并在通知上加蓋公章。但對施工合同這樣重要的文件，上訴人反而未蓋公章，是違反常理的。3、上訴人一審提供了銀行代發工資的證據證明何銳光是佛山市中冠陶瓷釉料有限公司員工，非上訴人員工。潘秋明雖是佛山市中冠陶瓷釉料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但公司還有其他股東，該公司與南海市中泰制釉廠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主體，不能因部分投資人相同就混為一談。二、一審法院認為工程量無法確定應由上訴人承擔舉證不能的責任，違反了誰主張誰舉證的原則。被上訴人主張工程款，卻對實際工程量、約定價款等沒有提交相關證據。依據雙方的口頭約定，上訴人已付清了工程款給被上訴人，根本不存在拖欠。三、對所存在的工程質量問題無法鑒定，責任應由被上訴人承擔。一審判決認為工程已經拆除不能鑒定的說法是沒有根據的，工程并未完全拆除，對現存工程完全可以作出鑒定。如果不對工程質量進行鑒定，工程的評估沒有意義。據此請求：撤銷一審判決，改判駁回被上訴人的訴訟請求；被上訴人承擔全部訴訟費用。

　　被上訴人黃日幫、李強藩答辯稱：一、何銳光以中泰廠的名義與我方簽訂合同的性質問題。1、在工程進行始終，何銳光均以中泰廠名義與我方發生關系，停工退場通知進一步記錄中泰廠確認何銳光代表中泰廠進行活動。2、何銳光自己也確認。3、何銳光的行為是根據潘秋明進行的，且其行為是連續的，從簽合同的時間和退場通知可證實這一點。綜合本案證據可以看出，何銳光是代表中泰廠與我方發生關系。二、即使何銳光是中間人，因為上訴人拆除工程項目，造成專業部門無法審計，由何銳光確認的工程造價，是本案中可信度比較高的證據，故一審認定的工程量是合法客觀的。本案不屬需要中間人出面要求退場的情況，何銳光寫的通知本身代表上訴人進行，上訴人的上訴無理。三、上訴人拆除訟爭工程，一審判決其承擔舉證不能的后果正確。四、工程已拆除，工程質量不能鑒定，應由上訴人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后果。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經審查，本院對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何銳光代表上訴人南海市中泰制釉廠簽訂建設工程施工合同時雖未取得南海市中泰制釉廠的授權，但南海市中泰制釉廠書面通知被上訴人黃日幫、李強藩停工退場并支付了部分工程款等行為可視為對何銳光所簽訂的五份建設工程施工合同予以追認。故何銳光代表上訴人南海市中泰制釉廠與被上訴人黃日幫、李強藩簽訂的五份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合法有效，雙方均應按照合同的約定履行各自的權利義務。黃日幫、李強藩已按約進行了施工，南海市中泰制釉廠應將拖欠的工程款支付給黃日幫、李強藩。因南海市中泰制釉廠是個人獨資企業，依據法律規定，作為投資人的潘秋明應以個人財產對企業債務承擔無限責任。上訴人南海市中泰制釉廠、潘秋明提出何銳光無權代表上訴人對外簽訂協議、產生的法律后果應由何銳光自行承擔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上訴人南海市中泰制釉廠、潘秋明雖對實際工程量以及工程質量提出異議，但其在原審法院委托的建行審價評估中心會同雙方當事人到工地現場對工程進行評估估算之前先行拆除被上訴人所造的工程，致使對案件爭議的事實無法通過鑒定結論予以認定，應當對該事實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上訴人南海市中泰制釉廠、潘秋明主張已按口頭約定付清了工程款給被上訴人，證據不足，本院不予支持。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2613元，由上訴人南海市中泰制釉廠、潘秋明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陳 秀 武

　　代 理 審 判 員 張 雪 潔

　　代 理 審 判 員 鐘 國 樹

　　二○○四年八月十二日

本件與原本核對無異

　　書 記 員 肖 建 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