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滬高民三（知）終字第109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維卡塑料（上海）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松江工業區新橋分區民益路39號。

　　法定代表人凱?普泊，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陳祺，該公司員工。

　　委托代理人李東輝，上海市一平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中山市中標建材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中山市東區中山四路。

　　法定代表人黃錦燦，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戴曉翔，浙江翔隆專利事務所專利代理人。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中山市威力塑料建材實業公司，住所地廣東省中山市中山四路。

　　法定代表人賴一鳴，該公司總經理。

　　上訴人維卡塑料（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維卡公司）因專利侵權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1）滬一中民五（知）初字第10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1999年10月9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知識產權局授予維卡公司“推拉窗構件（維卡85系列）”外觀設計專利權，專利號為ZL99322802.X.該專利由紗窗扇（件一）、窗扇（件二）、窗框（件三）三部分組成。

　　2001年3月27日，上海市黃浦區第一公證處出具公證書，記載：維卡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在公證員的監督下于2001年3月8日在上海中山威力塑鋼門窗廠購買了白色帶亮窗推拉窗1扇，并當場取得發票1張。購買結束后，公證員對所購物品進行了拍照。作為公證書附件的發票顯示所購物品的金額為人民幣200元。照片和實物均顯示推拉窗型材表面貼有合格證，標明產品名稱“帶亮窗推拉窗”、中山市威力塑料建材實業公司（以下簡稱威力公司）的企業名稱以及“威力”牌商標。該推拉窗由2個窗扇和1個窗框組成。

　　在中山市中標建材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標公司）名為“中標建材”的宣傳資料的“公司介紹”頁上記載：中標公司的產品有推拉塑料窗（60、75、80、 83、85系列）……“產品使用‘中標’和‘威力’商標。”“公司……雄厚的技術實力加上完備的質量保證體系，使‘威力’牌塑料型材及‘中標’牌塑料門窗以其高品質贏得了建筑裝飾行家及各界朋友的信賴。”“‘威力型材，中標塑窗’產品暢銷全國各地，還遠銷到美國、非洲及港澳、東南亞等地區。”該宣傳資料中有各型材組件的截面圖。

　　中標公司名為“塑料門窗圖集”的宣傳資料的“前言”中記載：“中山市中標建材有限公司（原中山市威力塑料建材實業公司）是我國專業生產塑料門窗型材的大型企業之一……中標建材有限公司的主導產品有……ZT80系列、ZT83系列、WT85系列三軌推拉塑料窗……”該圖集在 “ZT83系列帶紗窗雙玻推拉窗節點圖”和“ZT83系列帶紗窗單玻推拉窗節點圖”頁中有83窗框（ZT－83/1）、80窗扇1（ZT－80/6）和紗窗扇（WT－85/4）的組裝圖。

　　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2）一中行初字第260號行政判決查明：“維卡公司向專利復審委員會提交了意見陳述書，其認為：本專利是組合產品，須將本外觀設計與申請日前公開的同類外觀設計在各構件組合狀態下進行對比，而不能將本外觀設計的各構件單獨取出與早先的外觀設計相比……”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2003）高行終字第89號行政判決查明：在專利復審委員會的口頭審理過程中，本案原告和被告中標公司、威力公司都認為，本專利產品三個構件的組合狀態是唯一的。“這說明，上述各構件中的任何一件都不能脫離唯一的組合狀態而獨立使用。因此，‘推拉窗構件（維卡85系列）’外觀設計專利產品應視為一件產品。”“在本院2003年7月8日公開開庭審理本案時，專利復審委員會的代理人陳述：”我們在決定中也寫明保護的是整體的組合，是一個組件，本產品的名稱是推拉窗構件。‘在回答合議庭所提’本外觀設計保護的是否是組合狀態的立體圖‘的詢問時，專利復審委員會的代理人陳述：“是。’在回答合議庭所提‘按照專利法第五十六條外觀設計保護范圍的規定，外觀設計的保護范圍是以照片、圖片為準，實際上專利復審委員會對本案外觀設計是以這一個立體圖為準，該立體圖與其它構件有何關系？在發生侵權的時候，如果被控侵權人僅制作了一部分，是否認為在保護范圍之內’的詢問時，專利復審委員會的代理人陳述：”是以這一個立體圖為準。如果發生侵權，則其它的不在保護范圍之內。‘維卡公司對專利復審委員會的陳述未表示異議。“

　　將維卡公司外觀設計與中標公司“塑料門窗圖集”中ZT83系列推拉窗節點圖相比較，除型材組件少量加強筋的位置、數量以及個別卡口有所區別外，各組件的外形、截面的總體構造及其組合特征基本一致。

　　將中標公司“塑料門窗圖集”中ZT83系列推拉窗節點圖與威力公司的推拉窗實物相比較，除節點圖中省略1個窗扇，增加1個紗窗扇外，其余構件組合特征基本一致。

　　原審法院認為：維卡公司的“推拉窗構件（維卡85系列）”外觀設計經專利部門授權，并經專利無效宣告程序和行政訴訟，最終被維持專利權有效，故維卡公司的專利權依法應受保護。根據維卡公司在專利復審和行政訴訟時的陳述意見，系爭專利的保護范圍應當限定在各組件的組合狀態。《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五十六條第二款規定：“外觀設計專利權的保護范圍以表示在圖片或者照片中的該外觀設計專利產品為準。”將該規定結合本案，并根據禁止反言原則，系爭專利應當以專利視圖中的組合狀態立體圖作為確定保護范圍的依據，任何單一的組件或者組件的組合，只要不全面覆蓋組合狀態立體圖就不在維卡公司權利的保護范圍內。

　　從維卡公司提供的證據來看，公證保全的推拉窗型材上確實貼有標明威力公司企業名稱、地址、商標等內容的裝潢，合格證標簽上也注明是門窗合格證，故可以認定威力公司生產、銷售了系爭推拉窗。但需要指出的是，維卡公司所購買的該推拉窗缺少1個紗窗扇。維卡公司還認為，根據中標公司的宣傳資料，中標公司和威力公司同是系爭推拉窗的制造商。中標公司確實在2份宣傳資料中宣傳自己生產、銷售了ZT83系列推拉窗，相應節點圖也反映了ZT83系列推拉窗中各組件的完整組合狀態，但是相同系列的型材可以有不同的組合方式，比如在維卡公司購得的推拉窗上就沒有加上紗窗扇，而且維卡公司也沒有證據證明中標公司和威力公司實際生產、銷售的紗窗扇外觀形狀是否與節點圖中的紗窗扇圖樣一致，故僅憑這些宣傳資料并不能證明中標公司和威力公司實際生產、銷售的推拉窗形狀與維卡公司的外觀設計完全一致。由于維卡公司對系爭專利所享有的權利保護范圍僅限于專利視圖所示的組合狀態，故維卡公司提供的現有證據尚不足以證明中標公司、威力公司在事實上已經生產、銷售了與維卡公司專利相同或近似的推拉窗，對維卡公司主張中標公司和威力公司實施侵權行為的主張不予支持。

　　據此，原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第一百三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十一條第二款、第五十六條第二款的規定，判決：維卡公司的訴訟請求不予支持。一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20，010元，保全費人民幣12，020元，由維卡公司負擔。

　　維卡公司不服一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請求：第一，撤銷原審判決。第二，依法支持其在原審中提出的訴訟請求。上訴人維卡公司上訴的主要理由是：第一，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原審判決對中標公司和威力公司的關系沒有認定。根據中標公司《塑料門窗集》“前言”中，“中山市中標建材有限公司”為“原中山市威力塑料建材實業公司”的陳述及威力公司的商標等資料均由中標公司使用的事實，應當認定中標公司與威力公司為關聯企業。中標公司的ZT83系列推拉窗是由85 紗窗扇、80窗扇3、83窗框等構成，85紗窗扇、80窗扇3及83窗框三種型材的組合方式是唯一的，原審判決認定相同系列的型材可以有不同的組合方式有誤。對于維卡公司提供的中標公司鉛印的《塑料門窗型材銷售資料》，原審判決以該證據系黑白印刷品且未提供證據來源為由不予確認，是錯誤的。第二，原審判決錯誤。根據中標公司的《塑料門窗集》的描述，中標公司的由83窗框、80窗扇3及85紗窗扇組合成的ZT83系列推拉窗與維卡公司專利的組合狀態圖極為近似，明顯落入維卡公司專利的保護范圍。維卡公司購得的“威力”牌塑料推拉窗樣品中，窗扇和窗框截面形狀分別與中標公司的83窗框與80窗扇3截面形狀完全一致，而且窗框帶有紗窗軌，窗框上的紗窗軌正是為裝配紗窗扇而設置的。原審判決沒有采用邏輯推理和日常生活經驗進行合理地判斷，只是簡單地認定塑料推拉窗樣品缺少紗窗扇便不構成侵權，從而得出了錯誤的判決。

　　被上訴人中標公司辯稱，涉案專利應當根據專利視圖中的組合狀態立體圖確定其保護范圍。維卡公司提供的證據不能證明中標公司生產或者銷售過與涉案專利具有可比性的推拉窗構件。中標公司與威力公司是兩個獨立的法人。中標公司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被上訴人威力公司沒有答辯意見。

　　二審中，上訴人維卡公司與被上訴人中標公司和被上訴人威力公司均未向本院提供新的證據材料。

　　經審理查明，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屬實。

　　本院認為：僅根據中標公司《塑料門窗集》“前言”中的陳述及威力公司的商標等資料均由中標公司使用的事實，不足以認定中標公司與威力公司為關聯企業。更何況，中標公司與威力公司均為獨立法人，均為能夠獨立承擔民事責任的民事主體，中標公司與威力公司是否為關聯企業，在本案中并影響其各自民事法律責任的承擔。依據涉案專利三個構件的組合狀態是唯一的，可以認定中標公司的ZT83系列推拉窗中85紗窗扇、80窗扇3及83窗框三種型材的組合方式是也是唯一的。但由此并不能排除85紗窗扇、80窗扇3及83窗框分別與其他型材組合的可能性。維卡公司購得的缺少紗窗扇的“威力”牌塑料推拉窗上，并非只能夠裝配與涉案專利構件中相同或者相近似的紗窗扇，原審判決認定相同系列的型材可以有不同的組合方式并無不當。鑒于維卡公司提供的《塑料門窗型材銷售資料》系黑白印刷品，且無其他證據對該證據材料的真實性予以佐證，原審判決對該份證據材料不予確認亦無不當。維卡公司關于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外觀設計專利侵權的判定應當以被控侵權產品實物與涉案專利外觀設計進行比較，而不能以被控侵權人的產品設計圖與涉案專利外觀設計進行比較，除非有證據能夠證明被控侵權人的產品設計圖與被控侵權產品實物是一致的。維卡公司并未證明中標公司生產銷售了對涉案外觀專利構成侵權的被控侵權產品，其侵權指控不能成立。由于維卡公司購得的威力公司生產的塑料推拉窗缺少紗窗扇，相關消費者不會誤將威力公司生產的缺少紗窗扇的塑料推拉窗認為是帶有紗窗扇的涉案專利推拉窗予以購買，威力公司生產的缺少紗窗扇的塑料推拉窗與帶有紗窗扇的涉案專利推拉窗既不相同，也不相近似，從而也就不存在專利侵權行為。維卡公司關于原審判決錯誤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綜上所述，上訴人維卡公司的上訴請求與理由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應予駁回。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五十八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20，010元，由上訴人維卡塑料（上海）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朱 丹

　　審 判 員 ?于金龍

　　審 判 員 ?張曉都

　　二OO四年十二月十三日

　　書 記 員 ?劉潔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