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 事 判 決 書
(2003)江中法民終字第332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反訴原告)葉慕玲,女,1954年9月20日出生,漢族,住址:臺山市水步鎮(zhèn)高嶺別墅區(qū)二巷1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反訴原告)劉劍武,男,1992年11月9日出生,漢族,住址同上。
法定代理人葉慕玲,系劉劍武的母親。
兩上訴人的委托代理人余惠軍,廣東雄軍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反訴被告)劉牛仔,男,1943年8月20日出生,漢族,住址:臺山市水步鎮(zhèn)臺鶴中路91號。
委托代理人寧新葉,系廣東華法律師事務所江門分所律師。
上訴人葉慕玲、劉劍武因遺產(chǎn)繼承糾紛一案,不服臺山市人民法院(2001)臺法民初字第165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原審判決認定:臺山市水步鎮(zhèn)臺鶴中路91號混合結(jié)構(gòu)四層樓房是被繼承人劉盈保(男,1918年出生,早年居住于香港)的個人財產(chǎn)。1991年3月11日,劉盈保在臺山縣公證處辦理公證時,當日用公證處的來訪筆錄紙的底面草擬遺囑。遺囑寫明:“我因年幾老將來才產(chǎn)告劉牛仔水步樓房四樓臺鶴中路91號盈保樓日后留劉牛仔所已目前要招我照顧我一直我過后”。并于當日將該遺囑的原件及其他證據(jù)材料交公證處人員辦理附卷。該公證處由助理公證員呂瑞珍為劉盈保記錄的內(nèi)容:“我有房屋坐落在水步鎮(zhèn)臺鶴中路91號,現(xiàn)因我年老,為避免日后因該房屋而發(fā)生爭執(zhí),我自愿將該房屋在我過世后留給我的侄子劉牛仔,產(chǎn)權(quán)歸劉牛仔所有。”同時,劉盈保還補充口述:“我沒有結(jié)婚,一個人住在香港,現(xiàn)我已退休,又年老,有時候回來住需要人照顧,我有侄子劉牛仔在鄉(xiāng)下,如劉牛仔盡心照顧我至過世,我名下的房屋(水步臺鶴中路91號)就留給劉牛仔,他人不得爭執(zhí)。由我朋友伍伯潤來執(zhí)行。”劉盈保在申請辦理公證保證書上簽名。1991年3月15日,該公證處為劉盈保整理打印了遺囑書,并由劉盈保在該遺囑書的落款處簽名,內(nèi)容是“遺囑人:劉盈保,男,一九一八年出生。現(xiàn)住香港。我有房屋座落在臺山縣水步鎮(zhèn)臺鶴中路九十一號。現(xiàn)我已年老,在我百年歸壽后,我的上述房屋遺贈給我的侄子劉牛仔,產(chǎn)權(quán)歸劉牛仔所有。我指定伍伯潤為本遺囑的執(zhí)行人。特立此遺囑。”該公證處作出(91)臺證內(nèi)字104號《公證書》,內(nèi)容為:“茲證明劉盈保于一九九一年三月十五日來到我處,在我面前,在前面的《遺囑書》上簽名。”
劉盈保于1991年5月13日與葉慕玲結(jié)婚,并于1992年11月9日生育劉劍武。婚后,劉盈保與葉慕玲、劉劍武共同居住于臺山市水步鎮(zhèn)高嶺別墅二巷1號樓房(劉盈保所有),直至其于1998年10月29日死亡。2000年5月,伍伯潤將公證書送交劉牛仔。劉牛仔遂向有關部門申請辦理該房屋的繼承。葉慕玲、劉劍武得悉后,于同年6月20日向臺山市公證處申請復議,請求撤銷公證書。該公證處復議不予撤銷。葉慕玲、劉劍武于2000年8月8日向原審法院提起行政訴訟,原審法院于同年11月24日作出(2000)臺法行初字第7號行政判決,以公證書違反法律程序為由撤銷原臺山縣公證處(91)臺證內(nèi)字104號《公證書》。案經(jīng)二審,本院于2001年4月20日作出(2001)江中法行終字第2號行政判決,以公證處為劉盈保代書遺囑辦理公證時遺囑中沒有代書人和見證人簽名屬違反法定程序為由,駁回上訴,維持原判。2001年12月5日,劉牛仔以劉盈保于1991年3月11 日親筆書寫的遺囑有效為由,訴至原審法院請求判決由劉牛仔依劉盈保所立遺囑繼承其遺產(chǎn)(臺山市水步鎮(zhèn)臺鶴中路91號樓房一棟)。
原審判決認為:原臺山縣公證處(91)臺證內(nèi)字104號《公證書》,已為臺山市人民法院(2000)臺法行初字第7號行政判決和江門市中級人民法院(2001)江中法行終字第2號行政判決依法撤銷,故劉盈保于1991年3月15日在公證處所立的《遺囑書》不產(chǎn)生公證遺囑的效力;但其于1991年3月11日親筆書寫的《遺囑書》是其處分個人遺產(chǎn)的真實意思表示,具有自書遺囑的效力。根據(jù)被繼承人生前生活的區(qū)域即香港和臺山兩地的語言習慣,該《遺囑書》文字的字面意義是“我因年紀老,將來財產(chǎn)交劉牛仔,水步樓房四樓臺鶴中路91號盈保樓日后留劉牛仔,目前要照顧我一直到我過后。”根據(jù)被繼承人在辦理公證過程中的口述以及在公證處打印的遺囑書中所表述的意思,遺贈的財產(chǎn)應當是臺山市水步鎮(zhèn)臺鶴中路91號四層樓房一棟。因此確認,被繼承人劉盈保于1991年3月11日自書遺囑一份,受遺贈人是劉牛仔,遺贈的財產(chǎn)是劉盈保個人所有的臺山市水步鎮(zhèn)臺鶴中路91號四層樓房一棟,遺贈附有的義務是受遺贈人劉牛仔照顧被繼承人劉盈保直至其去世。該遺囑合法有效,故應排除對該遺贈財產(chǎn)適用法定繼承。葉慕玲、劉劍武認為劉牛仔沒有履行一直照顧劉盈保至去世的義務,但沒有提供相關的證據(jù),不予采納。劉牛仔請求依劉盈保所立的遺囑繼承上述樓房一棟,應予支持。葉慕玲、劉劍武反訴請求將訟爭房屋判歸其所有并判令劉牛仔搬出該房屋,沒有事實和法律的依據(jù),不予支持。據(jù)此,判決如下:一、遺贈人劉盈保的遺產(chǎn)座落于臺山市水步鎮(zhèn)臺鶴中路91號的樓房一棟共四層歸劉牛仔所有。二、駁回反訴原告葉慕玲、劉劍武的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9020元由葉慕玲、劉劍武負擔。
上訴人葉慕玲、劉劍武對原審判決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稱:原審判決認定事實嚴重錯誤。一、原判認為被繼承人劉盈保在辦理公證過程中的口述及公證處打印的遺囑書中所表述的意思,遺贈財產(chǎn)應當是臺山市水步鎮(zhèn)臺鶴中路91號四層樓房一棟,此認定脫離客觀事實和違反法定程序。首先,被繼承人在辦理公證過程中的口述及公證處打印的遺囑書都不是合法有效的遺囑,不能證明其內(nèi)容是被繼承人真實的意思表示;其次,以依法不能作為遺囑甚至被依法撤銷的文件內(nèi)容去改變“合法有效”的遺囑內(nèi)容,完全沒有法律依據(jù);同時,劉牛仔以被繼承人的自書遺囑主張繼承權(quán)的,那么只能以自書遺囑記載的內(nèi)容為準,其他文件都不能改變該自書遺囑的內(nèi)容。二、原審認為“被告認為原告沒有履行一直照顧劉盈保至去世的義務但沒有提供相關的證據(jù),顛倒了雙方的舉證責任。照顧劉盈保是劉牛仔的義務,劉牛仔主張接受遺贈,那么就應舉證證明其已履行該義務,否則不發(fā)生繼承。因此遺贈的條件是否成就,應當由主張該遺贈條件成就的被上訴人舉證,而不是由上訴人舉證。三、原審判決訟爭房屋全部歸被上訴人劉牛仔所有,明顯偏袒,司法不公。(一)江門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的行政判決已經(jīng)明確認定被上訴人依據(jù)的自書遺囑因”系劉盈保草擬的,內(nèi)容含糊,錯字較多,無法作自書遺囑“,但原審仍強行認定該遺囑”合法有效“。(二)原審既然認為根據(jù)被繼承人生前的區(qū)域即香港和臺山兩地的語言習慣,該《遺囑書》文字的字面意義是”我因年紀老,將來財產(chǎn)交劉牛仔,水步樓房四樓臺鶴中路91號盈保樓日后留劉牛仔,目前要照顧我一直到我過后“,卻又歪曲為”四層樓房一棟“,實在令人難以理解。(三)明知應當由被上訴人承擔證明其履行一直照顧劉盈保去世義務的舉證責任,卻要求上訴人承擔舉證責任;明知被上訴人無證據(jù)證明其履行了所附義務,卻要求上訴人承擔舉證不能的責任;明知上訴人與劉盈保婚后就一直與被上訴人不居住在一起,劉盈保生前的生活起居全部由上訴人負責,仍認定上訴人沒有證據(jù)。綜上所述,原審把已被法院認為”無法作自書遺囑“的遺囑認定為”合法有效“,且把遺囑”樓房四樓“歪曲為”四層樓房一棟“,同時又把雙方的舉證責任顛倒,以致判決嚴重錯誤。故此,請求撤銷原判,改判訟爭房屋歸上訴人所有。
被上訴人劉牛仔答辯稱:一、劉盈保1991年3月11日的遺囑書是其親筆書寫并簽名,且注明了年月日,內(nèi)容涉及對其死后財產(chǎn)的處理,因此是一份合法有效的自書遺囑。二、從遺囑書的表述來看,劉盈保的意思是將盈保樓贈給劉牛仔。三、劉盈保在辦理公證遺囑時依法填寫了遺囑申請表,并指定了遺囑執(zhí)行人,從申請表和遺囑執(zhí)行人伍伯潤的證人證言來看,劉盈保將盈保樓遺贈給劉牛仔的意思是明顯和真實的。四、劉盈保一直照顧劉盈保直至其死亡,這有居委會的證明和證人證言等證據(jù)證明。由于劉牛仔一直盡心盡力照顧劉盈保,因此其一直沒有撤銷遺囑。五、(2001)江中法行終字第2號行政判決中認為遺囑書內(nèi)容含糊,錯字較多,無法認定為自書遺囑的部分,是公證處的認為,并非法院的認定。
二審訴訟期間,雙方當事人均無提供新的證據(jù)。
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當事人沒有異議,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劉牛仔依據(jù)被繼承人劉盈保的自書遺囑訴請判決由其繼承劉盈保的遺產(chǎn)(臺山市水步鎮(zhèn)臺鶴中路91號樓房一棟),本案為遺囑繼承糾紛。
關于本院作出已生效的(2001)江中法行終字第2號行政判決中部分判決理由應如何理解的問題。上述行政判決 “本院認為”中提及“遺囑人劉盈保向公證處草擬遺囑,因內(nèi)容含糊,錯字較多,無法作自書遺囑進行公證,公證處可以為其書寫”。現(xiàn)葉慕玲、劉劍武主張上述生效判決已明確認定劉盈保無法作自書遺囑,故自書遺囑無效。本院認為,本院作出的行政判決只是對經(jīng)公證的代書遺囑的形式要件進行審查,即只從程序上審查,并未進行實體審查和認定。上述判決理由是從公證處的角度去解釋公證處可以為劉盈保作代書遺囑公證的理由和依據(jù);正因為公證處認為劉盈保自書的遺囑內(nèi)容含糊和錯字較多,所以才代其書寫遺囑,從而也論證了經(jīng)公證的是代書遺囑而并非自書遺囑;既然是代書遺囑,就應符合代書人和見證人應當簽名的形式要件,正因為該代書遺囑沒有具備這個形式要件,屬違反法定程序,故法院依法予以撤銷。可見,上述判決并未認定劉盈保當時不具備自書遺囑的能力,更無認定自書遺囑無效。葉慕玲、劉劍武的上述主張,完全是其對行政判決的判決理由的誤解,缺乏理據(jù),故本院不予采納。
關于證明劉牛仔有否一直照顧劉盈保的舉證責任歸誰的問題。劉盈保在1991年3月11日立下的遺囑中,將盈保樓遺贈給劉牛仔是附有義務的,就是劉牛仔要一直照顧劉盈保直至其死亡為止,劉牛仔應當履行上述義務。《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第二十一條規(guī)定,沒有正當理由不履行義務的,經(jīng)有關單位或者個人請求,人民法院可以取消接受遺產(chǎn)的權(quán)利。本案中,葉慕玲、劉劍武主張劉牛仔沒有對劉盈保盡照顧義務故不能取得接受遺遺產(chǎn)的權(quán)利,實質(zhì)就是在行使取消劉牛仔繼承權(quán)的請求權(quán)。根據(jù)“誰主張、誰舉證”的原則,應由葉慕玲、劉劍武承擔舉證責任,證明劉牛仔確有無正當理由不履行照顧義務的行為。原審認定此舉證責任在于葉慕玲、劉劍武,舉證責任的分配是恰當合理的。另一方面,如劉牛仔不履行照顧義務,遺贈人劉盈保完全可以在其后的七年多時間里撤銷遺囑,但在劉盈保死后遺囑執(zhí)行人伍伯潤即將遺囑書交給劉牛仔,由此可以反證劉牛仔對劉盈保是履行了照顧的義務。因此,葉慕玲、劉劍武上訴認為上述舉證責任在于劉牛仔以及劉牛仔沒有盡到照顧劉盈保的義務,理據(jù)不足,本院不予采信。
關于劉盈保于1991年3月11日所立自書遺囑的效力問題。當日,劉盈保到公證處申請辦理遺囑公證,親自書寫了一份遺囑書(簽名和注明年月日)并填妥《申請辦理公證保證書》。公證處的工作人員呂瑞珍見劉盈保自書的遺囑內(nèi)容含糊和錯字較多,認為該自書遺囑無法作公證,遂考慮為其代書遺囑,并為劉盈保作了一份《來訪筆錄》來記載其真實意思。劉盈保在筆錄中明確表示:我未婚,一人住在香港,有時回來住,需要人照顧,如侄子劉牛仔盡心照顧我至過世,我名下的房屋(臺鶴中路91號)就留給劉牛仔,由我朋友伍伯潤來執(zhí)行遺囑。公證處整理打印好遺囑書后讓劉盈保簽名,其后對該代書遺囑作出了(91)臺證內(nèi)字第104號《公證書》。后因代書遺囑沒有具備代書人、見證人簽名的形式要件,上述《公證書》被原審法院和本院以程序違反為由予以撤銷。一、經(jīng)公證的代書遺囑因程序上存在嚴重瑕疵而被法院依法撤銷,代書遺囑確已不再生效。但劉盈保在辦理遺囑公證中自書的遺囑書,涉及的是對死后個人財產(chǎn)處分的內(nèi)容,確為其真實意思表示,且有其親筆簽名并注明年月日,作為繼承權(quán)的異議人葉慕玲、劉劍武又無相反的證據(jù)推翻該遺囑書,因此該遺囑書可按自書遺囑對待。二、自書遺囑合法有效。1、劉盈保在立遺囑時具有遺囑能力。首先,本院作出的行政判決經(jīng)程序?qū)彶楹蟪蜂N了公證的代書遺囑,但并未認定劉盈保當時不具遺囑能力。其次,從劉盈保在公證處的《來訪筆錄》中表述,可以看出劉盈保當時具備明確作出處分個人財產(chǎn)意思表示的能力。再次,葉慕玲、劉劍武沒有證據(jù)證據(jù)證明劉盈保當時不具遺囑能力。2、遺囑是遺囑人劉盈保的真實意思表示。經(jīng)公證的代書遺囑雖因程序違法而被撤銷,但不能因此否定自書遺囑、《來訪筆錄》、《申請辦理公證保證書》、《遺囑申請表》甚至(91)臺證內(nèi)字104號《公證書》內(nèi)容的真實性。從上述書證,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劉盈保是真心愿意將盈保樓贈給劉牛仔的。葉慕玲、劉劍武也無法舉出相反的證據(jù)證明劉盈保所立遺囑非其真實意思表示。其次,3、遺囑書的內(nèi)容合法,也無違反公序良俗。4、遺囑處分的是遺囑人的個人合法財產(chǎn)。劉盈保遺贈給劉牛仔的房屋為其個人合法財產(chǎn),房屋的產(chǎn)權(quán)至今仍登記在其名下。劉盈保依法處分自己的財產(chǎn),對其行使的處分權(quán)應予尊重。5、遺囑沒有取消法定繼承人的特留份額或必要應留份額。首先,劉盈保1991年3月11日立遺囑時,與葉慕玲尚未結(jié)婚,其兒子劉劍武尚未出生,因此該遺囑不可能為劉劍武預留必要的份額。其次,遺囑所處分的只是劉盈保的一部分財產(chǎn),劉盈保的其他遺產(chǎn)(如葉慕玲、劉劍武現(xiàn)住的臺山市水步鎮(zhèn)高嶺別墅區(qū)二巷1號房屋)已由葉慕玲、劉劍武繼承,也已為缺乏勞動能力又無勞動能力的劉劍武保留了必要的遺產(chǎn)份額。6、遺囑符合法定形式,即具備形式要件。遺囑書由遺囑人劉盈保親筆書寫、簽名,并注明了年月日,完全具備了自書遺囑法定的形式要件。7、劉牛仔履行了遺囑附有的照顧劉盈保直至死亡的義務。綜上,劉盈保于 1991年3月11日自書的《遺囑書》為一份合法有效的自書遺囑。三、遺贈是自然人以遺囑的方式表示在其死后將其遺產(chǎn)的一部分或全部贈給國家、集體或者法定繼承人以外的自然人,并于其死后發(fā)生法律效力的單方法律行為。本案遺贈是附義務遺贈。遺贈人劉盈保以合法的自書遺囑形式將特定的財產(chǎn)(盈保樓)贈給法定繼承人以外的劉牛仔,劉牛仔也履行了遺囑所附的義務,因此劉牛仔有權(quán)接受遺贈,取得盈保樓的繼承權(quán)。
關于對自書遺囑的內(nèi)容應如何理解的問題。劉盈保于1991年3月11日所立自書遺囑的全文內(nèi)容是:我因年幾老將來才產(chǎn)告劉牛仔水步樓房四樓臺鶴中路91號盈保樓日后留劉牛仔所已目前要招我照顧我一直我過后。現(xiàn)雙方當事人對其中的部分內(nèi)容“水步樓房四樓臺鶴中路91 號盈保樓”的理解存在爭議,葉慕玲、劉劍武主張應理解為“盈保樓的第四層樓房”,而劉牛仔則主張應理解為“樓高四層的盈保樓一棟”。基于雙方遺囑內(nèi)容在理解上爭議較大,無法達成共識,且上述遺囑內(nèi)容確實也是語義含混,容易產(chǎn)生歧義,因此有必要由本院對此進行解釋,以確定遺囑人的真實意思。一、僅從文字語句的含義結(jié)合當?shù)胤窖詠砜矗瓤梢越忉尀闃欠康谒膶樱部梢岳斫鉃闃歉咚膶拥臉欠浚_實有歧義。二、從遺囑的整體內(nèi)容、語法和一般人的講話習慣上來分析。訟爭的樓房名稱是盈保樓,既然在句子中“水步”、“樓房”、“四樓”、“臺鶴中路91號”等詞語是置于“盈保樓”之前,那么“盈保樓”應為句子的賓語,前面的四個詞(詞組)應為定語,作修飾、限定、說明之用,分別說明了盈保樓的所屬鄉(xiāng)鎮(zhèn)、性質(zhì)、樓高、座落地點。據(jù)此,整份遺囑的內(nèi)容應理解為:因為我年老,(隱義:需要他人照顧),如果劉牛仔照顧我直至我去世,我就將座落于水步鎮(zhèn)臺鶴中路91號的樓高四層的樓房“盈保樓”贈給劉牛仔。三、從劉盈保辦理遺囑公證過程中形成的《來訪筆錄》等書證內(nèi)容來看,劉盈保當時明確作出了要將樓房(盈保樓)一棟贈給劉牛仔的意思表示。綜上,劉盈保遺囑中的“水步樓房四樓臺鶴中路91號盈保樓”,應理解為“座落于水步鎮(zhèn)臺鶴中路91號的樓高四層的樓房(即盈保樓)一棟”,如此理解才符合遺囑人劉盈保的真實意思表示,才合情合理。因此,本院對劉牛仔對遺囑的解釋予以采信。原審判決根據(jù)劉盈保辦理公證過程中形成的書證來解釋遺囑中有歧義的內(nèi)容,目的是揭示遺囑內(nèi)容的真實含義,并未作擴張解釋,也沒有變更或歪曲遺囑的內(nèi)容,葉慕玲、劉劍武訴稱原審判決以依法不能作為遺囑甚至被依法撤銷的文件內(nèi)容去改變自書遺囑的內(nèi)容,理據(jù)不充分,本院不予采納。
關于葉慕玲、劉劍武的反訴請求將盈保樓判歸其所有的問題。盈保樓為劉盈保的遺產(chǎn),劉盈保生前立下遺囑將盈保樓贈給劉牛仔,劉牛仔在對劉盈保履行了照顧義務后,已依遺囑取得了盈保樓的繼承權(quán)。葉慕玲、劉劍武請求取得盈保樓的所有權(quán),沒有事實和法律的依據(jù),故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上訴人葉慕玲、劉劍武上訴無理,依法應予駁回。但是,原審原告劉牛仔訴請由其依照遺囑繼承劉盈保的遺產(chǎn)盈保樓,訴訟標的是繼承權(quán),而原審判決劉盈保的遺產(chǎn)盈保樓一棟歸劉牛仔所有,實為確權(quán),訴訟標的變?yōu)榱朔课菟袡?quán),如此判決也超越了當事人訴請的范圍,實屬不當,依法應予糾正。此外,劉劍武于1992年11月9日出生,仍為無訴訟能力的未成年人,應由其法定代理人、母親葉慕玲代為訴訟。因此,原審判決沒有列明其法定代理人為葉慕玲,處理不當,本院予以糾正。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第十六條第三款、第十七條第二款、第二十一條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五十七條、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二)項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臺山市人民法院(2001)臺法民初字第1657號民事判決第二項。
二、撤銷上述判決的第一項。
三、座落于臺山市水步鎮(zhèn)臺鶴中路91號的盈保樓(四層樓房一棟)由劉牛仔繼承。
本案一、二審受理費9020元,一、二審反訴費9020元,合共18040元,由上訴人葉慕玲、劉劍武負擔。(劉牛仔預交的一審受理費4510元不予退回,由雙方當事人在執(zhí)行時互相結(jié)清。)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曾 德 軍
審 判 員 曹 富 榮
代理審判員 吳 健 英
二○○三年十月二十二日
書 記 員 譚 秀 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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