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佛中法民五終字第19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李有忠，男，1972年7月2日出生，漢族，住所：佛山市南海區桂城石石肯三村中隊。

　　委托代理人：張志輝，曹陽廣東君洲源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佛山市南海區平洲農村信用合作社平西分社（以下簡稱平西分社）。住所地：佛山市南海區平洲平西。

　　負責人：郭淑霞。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佛山市南海區平洲農村信用合作社（以下簡稱平洲信社）。住所地：佛山市南海區平洲永安路。

　　法定代表人：李樹人。

　　兩被上訴人的委托代理人：曾國飛，江先鵬，佛山市南海區平洲農村信用合作社職員。

　　上訴人李有忠與被上訴人平西分社、平洲信社房產抵押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南海區人民法院（2003）南民二初字第216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判決認定：1998年12月22日，被告平西分社與原告李有忠、南海市平洲平西大地皮鞋廠簽訂了一份（大地皮鞋廠）抵借字99第2號《抵押擔保借款合同》，原告以其所有的粵房地證字第4179241號房產作為抵押物為南海市平洲平西大地皮鞋廠向被告平西分社借款430000元，在該合同的抵押人處蓋章確認，并在有關部門辦理抵押登記手續。后南海市平洲平西大地皮鞋廠沒有歸還借款給被告，被告平洲信社于2002年3月5日向本院起訴，本院于同年6月7日作出（2002）南經初字第530號民事判決，判決南海市平洲平西大地皮鞋廠的業主區國基清償借款430000元及利息。該判決已發生法律效力，區國基至今未全部履行義務。

　　被告平西分社石平洲信社的分支機構。

　　原審判決認為：原告李有忠以其粵房地證字第4179241號房產作為南海市平洲平西大地皮鞋廠作抵押向被告平西分社借款430000元，并辦理抵押登記手續，其擔保關系依法成立。現原告起訴請求兩被告辦理注銷粵房地證字4179241號房產抵押登記的手續，并返還該房地產證照，因原告未能提供直接證據證實南海市平洲平西大地皮鞋廠已歸還清借款給兩被告，故原告的訴訟請求證據不充分，本院不予支持。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的規定，判決：駁回原告李有忠的訴訟請求。本案受理費100元由原告負擔。

　　宣判后，李有忠不服該判決，上訴稱：一、一審法院認定上訴人為南海市平洲平西大地皮鞋廠（下稱大地皮鞋廠）貸款抵押擔保關系成立是錯誤的。（1）上訴人從未為大地皮鞋廠貸款提供過任何抵押擔保，粵房地證字第4179241號房產抵押登記是上訴人為自己貸款而辦理的，與大地皮鞋廠沒有關系。該房產抵押登記單位南海市房地產管理局桂城房地產管理所存檔的（平西）抵字98第22號抵押合同明確寫明抵押人為上訴人，借款人亦為上訴人，被上訴人向原審法院提供的粵房地證字第0135740號《房地產他項權證》在房管部門備案時所附合同也正是這一份抵押合同，設定時間都是1998年9月2日，這直接證明該房產抵押是上訴人為自己貸款而設立的。除此以外上訴人對該房產未辦理過其他抵押登記。（2）被上訴人提供的《抵押擔保借款合同》與上訴人提供的備案的《抵押合同》存在借款人不一致的情況，該《抵押擔保借款合同》未在抵押登記部門辦理登記不符合法律規定，證明力低于上訴人提供的《抵押合同》，故認定抵押關系應以《抵押合同》為依據，而且該份合同上沒有上訴人的簽名，所蓋署名李有忠的私章也并非上訴人所有，上訴人從未使用過任何私章，被上訴人對此事實負有舉證責任，被上訴人并無證據證明該私章為上訴人所有，故《抵押擔保借款合同》是不真實的，同樣不能作為認定上訴人為大地皮鞋廠提供擔保的依據。（3）房產抵押登記部門存檔的（平西）抵字98第22號抵押合同及所附他項權證和被上訴人所提供抵押合同上所蓋私章并非上訴人所有的事實已足以推翻南海市人民法院（2002）南經初字第530號民事判決中關于上訴人為大地皮鞋廠抵押擔保關系成立的認定，故該份判決雖已生效，也不能證實上訴人為大地皮鞋廠貸款抵押擔保關系的成立。還要提到的是，該份判決在認定擔保關系成立上存在明顯錯誤。該案中，被上訴人只起訴了大地皮鞋廠沒有起訴上訴人，法院也沒有追加上訴人為第三人，在涉及上訴人利益的情況下即認定李有忠為大地皮鞋廠提供擔保的事實，明顯不當。二、一審法院以上訴人提供的2000年6月5日何灼匝段時事己2000年5月10日上訴人詢問筆錄只是何灼院蛻纖呷訟蜆安部門所作口供，在庭審過程中上訴人未能提供直接的證據證明其主張為由，認為該證據不能作為本案的定案依據是錯誤的。（1）所謂直接證據是指能夠單獨的、直接地證明待證事實的證據。本案的待證事實為上訴人是否已還清貸款給被上訴人，兩份口供均直接清楚地證明了上訴人在 1999年9月已將用以還貸的兩張總額為517350的支票交給了何灼裕被上訴人對該證據的真實性也予以確認，只是認為何灼允湛詈笏階耘燦昧耍未交給被上訴人，故不視為上訴人已還清貸款。上訴人認為在此情況下，一審法院仍以該證據非“直接證據”而不將其作為定案依據是缺乏法律依據的，該兩份筆錄均能直接證明上訴人已償還貸款給何灼緣氖率擔被上訴人也認可這兩份證據的真實性，又無其它證據可否認這兩份證據證明的事實，完全足以認定上訴人已償還貸款給何灼緣氖率怠：巫宰魑被上訴人平西分社的負責人，又是上訴人貸款的經手人，收取明知是上訴人用于償還貸款的支票是職務行為，應視為被上訴人已收取上訴人還貸的款項。請求撤銷原判，判決被上訴人辦理注銷抵押登記，返還房產證。

　　兩被上訴人答辯稱：一、上訴人提供的證據證明的印章使用的合法來源。本案合同和借據中所蓋的李有忠的印章，其來源在上訴人提供的何灼緣難段時事賈械牡2 頁已說明兩個印章都是由李有忠交給何灼緣模且印鑒在被上訴人處也有備案。以上證據均足以說明了上訴人在合同及借據中使用印章的真實性。二、抵押合同與借款合同借款人不一致應以借款合同為準。上訴人在一審中提供的（平西）抵字98第22號抵押合同與（大地皮鞋廠）抵借字99第2號抵押擔保借款合同中的借款人是不一致，由于簽訂（平西）抵字98第22號抵押合同在前，簽訂（大地皮鞋廠）抵借字99第2號抵押擔保借款合同在后，兩份合同均有李有忠的真實簽名和蓋章，認定法律效力當然以在后的法律行為為準，且后一份合同是主合同，前一份合同是從合同，從合同的效力當然應隸屬于主合同。所以，由于主合同的借款人南海市平洲平西大地皮鞋廠未能清償債務，被上訴人就對抵押人李有忠提供抵押的粵房地證字第4179241號房地產享有抵押權。三、兩份訊問筆錄屬于傳來證據，對無其他證據印證部分，不能采信。1.上訴人主張的是其已清償了欠被上訴人的借款本息，對此，上訴人只提供有何灼浴⒗鈑兄已段時事跡被上訴人在一審中對這兩份證據的合法性無異議，也確認了兩份訊問筆錄的真實性是確實是屬于何灼雜肜鈑兄宜作的供述和證言，但并不是確認其內容屬實，上訴人在一審中對訊問筆錄反映的內容已提出了異議。2.且不論是否存在這兩張支票，即使李有忠交給何灼雜辛秸胖票，李有忠在訊問筆錄第5頁中也承認支票未填寫收款人名字，何灼允盞街票后也未用于償還貸款。從證據上講，李有忠作為有直接厲害關系的當事人，其提供自己的訊問筆錄，應屬于當事人陳述；何灼緣難段時事際粲謚と酥ぱ裕兩者都屬于傳來證據，不是原始證據，必須與其他證據相印證才能認定事實，而上訴人沒有提供其他證據相印證。據此，原審法院依法認定事實清楚、正確，上訴人的辯駁主張無事實證據支持，實屬無理纏訴，請求二審法院予以駁回，依法維持原判。

　　二審期間，兩被上訴人提供了李有忠和李妙儀的《南海市農村信用合作社借款印鑒卡》，證明印鑒是李有忠和李妙儀提供。質證時，李有忠和李妙儀對該證據均有異議，辯稱不能證實印鑒是李有忠和李妙儀提供。

　　二審期間本院調取了《中國工商銀行支票》（號碼為01221555，金額18萬元）、《中國農業銀行支票》（號碼為01778567，金額337350 元）、《南海市城市信用合作社活期儲蓄取款憑條》、廣東省南海市人民法院（2001）南刑初字第373號刑事判決書等證據。質證時，李有忠和李妙儀認為這些證據印證了何灼院屠鈑兄以詮安時的筆錄，證實了李有忠已還清了借款；兩被上訴人對證據的真實性無異議，但對證據的關聯性有異議。

　　本院認為《南海市農村信用合作社借款印鑒卡》不能證明印鑒是李有忠和李妙儀提供，故不予采信；本院二審期間所調取的證據與何灼院屠鈑兄以詮安審訊時的筆錄相互印證，應予采信。

　　經審理查明：1998年8月份，李有忠經人介紹認識時任平西分社負責人的何灼裕李有忠向何提出借款50萬元，何要求李有忠提供房產為借款抵押擔保。之后，李有忠提供了自有的房地產證號為粵房地證字第4179241號房產和李妙儀所有的房地產證號為粵房地證字第4179811號的房地產為借款抵押擔保，并將兩房產的房地產證交給何灼浴1998年9月2日，李妙儀、李有忠與平西分社分別簽訂了《抵押合同》，其中，一份是（平西）抵字98第22號《抵押合同》一份是（平西）抵字98第23號《抵押合同》，第22號《抵押合同》約定由李有忠以自有的房地產證號為粵房地證字第4179241號房產作為抵押物，為李有忠自己在1998年9月2日至2000年9月1日期間所向平西分社貸款提供43萬元最高限額抵押；第23號《抵押合同》約定由李妙儀以其自有的房地產證號為粵房地證字第4179811號房產作為抵押物，為李有忠在1998年9月2日至2000年9月1日期間所向平西分社貸款提供20萬元最高限額抵押。兩份合同簽訂后，在1998年9月7日到房管部門辦理了登記手續。1998年10月底，何灼砸岳鈑兄頤義開了一份存折，將50萬元存入李有忠的上述存折賬戶給了李有忠。1999年3月，因借款半年到期，李有忠通過“還舊貸新”方式先將50萬元還清，由何灼雜諭月底再將50萬元存入上述李有忠存折賬戶。1999年9月20日，李有忠給了何灼粵秸胖票，一張是中國工商銀行支票，號碼為01221555，金額18萬元；另一張是中國農業銀行支票，號碼為01778567，金額337350元，償還李有忠通過何灼運借的貸款。

　　本院認為：李有忠向何灼蘊岢黿榪50萬元當時，何灼允瞧轎鞣稚綹涸鶉耍何要求李有忠提供房產抵押為借款擔保，1998年9月2日，李妙儀和李有忠與平西分社分別簽訂了（平西）抵字98第22號《抵押合同》和（平西）抵字98第23號《抵押合同》，從兩份合同均以平西分社名義簽訂而不是以何灼悅義簽訂，及之后何灼越50萬元存入李有忠的存折賬戶給了李有忠，表明何灼允譴表平西分社從事職務行為，而不是代表個人行為。1999年3月，李有忠通過 “還舊貸新”方式先將50萬元還清，由何灼雜諭月底再將50萬元存入上述李有忠存折賬戶，說明李有忠與平西分社第一宗50萬元借貸合同已終結，然后又達成了第二宗50萬元借款合同，何灼栽詿送樣是代表平西分社。因此，1999年9月20日，李有忠給了何灼越鴝罘直鷂18萬元和337350元的兩張支票，何灼越郵苤票還款同樣應視為代表平西分社接受了支票還款，至于何灼勻綰未χ美鈑兄宜還的款項不影響李有忠已償還了所借平西分社的貸款的性質。兩份《抵押合同》分別明確約定只為李有忠在1998年9月2日至2000年9月1日期間所向平西分社貸款在43萬元和20萬元內提供最高限額抵押，故此，其他貸款不在兩份《抵押合同》抵押擔保范圍之內。李有忠在（平西）抵字98第22號《抵押合同》約定的范圍內的借款已還清，又因平西分社是平洲信社的分支機構，上訴人李有忠要求被上訴人平西分社和平洲信社辦理注銷粵房地證第4179241號房產抵押登記和返還粵房地證第4179241號房地產證合法有據，應予支持。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有誤致適用法律錯誤，應予改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三）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廣東省佛山市南海區人民法院（2003）南民二初字第2161號民事判決；

　　二、佛山市南海區平洲農村信用合作社平西分社應于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10日內辦理注銷粵房地證第4179214號房產抵押登記并返還粵房地證第4179241號房地產證給李有忠；佛山市南海區平洲農村信用合作社對此負連帶責任。

　　本案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共200元，由兩被上訴人共同承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吳 建 興

　　審 判 員 林 義 學

　　審 判 員 陳 秀 武

　　二○○四年七月十九日

　　書 記 員 林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