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滬二中民五（知）終字第1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瑞格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新華路24號310室。

　　法定代表人王德才，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賓亭，上海市海之純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上海長征醫院，住所地：上海市鳳陽路415號。

　　法定代表人蒯守良，該院院長。

　　委托代理人潘麗文，上海市明恒通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上海瑞格科技有限公司因法人名稱權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黃浦區人民法院（2003）黃民三（知）初字第3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4年3月15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上海瑞格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瑞格公司）的委托代理人賓亭、被上訴人上海長征醫院（以下簡稱長征醫院）的委托代理人潘麗文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長征醫院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軍醫大學附屬醫院，上海長征醫院是其法人名稱。長征醫院從1986年開始生產“減肥降脂片”。瑞格公司成立于 1999年7月。1999年下半年，瑞格公司與長征醫院下屬藥材科簽訂《關于聯合申報食字號批文的協議》。該協議約定：一、雙方共同將長征醫院研究成果申報食字號批文， “減肥降脂片”改名為“壽身寶”（如有可能則盡量注明原名“減肥降脂片”）；二、獲得食字號批文后，雙方聯合生產和銷售該產品，具體合作事項另行商定。之后，瑞格公司經申報獲得批文，并由長征醫院生產半成品，提供給瑞格公司，再由瑞格公司包裝、粘貼標簽后進行銷售，實際銷售的產品名稱為“健生寶片”。 1999年9月16日，由于溫州市場出現假冒產品，瑞格公司、長征醫院及溫州市景山保健食品經營部三方曾以聯合通告的形式打假。2001年10月起，由于瑞格公司拖欠貨款，長征醫院不再向其供貨。之后，瑞格公司便自行生產、銷售“健生寶片”，該產品外包裝上標明“第二軍醫大學附屬長征醫院研制”。

　　此外，原審法院在審理中，向長征醫院釋明本案的法律性質，此后長征醫院變更了訴訟請求，由原指控瑞格公司構成不正當競爭變更為指控其侵犯了長征醫院的法人名稱權，但依據的事實和證據不變。瑞格公司對此提交了書面意見，并參加了原審法院再次組織的庭審，發表抗辯意見認為其沒有侵犯長征醫院的法人名稱權。

　　原審法院認為：原告享有上海長征醫院法人名稱權。雙方當事人簽訂的協議雖缺乏長征醫院的蓋章，但根據事后雙方聯合打假，共同生產、銷售等一系列行為，可以認為長征醫院對協議予以追認，因此，認定上述協議有效。但上述協議對法人名稱的使用未作出明確約定，而且瑞格公司生產的“健生寶片”與長征醫院生產的“減肥降脂片”，名稱、成份不相同，不能簡單認定“健生寶片”就是長征醫院研制的。因此瑞格公司未經準許在產品標簽的顯著位置擅自使用長征醫院的法人名稱侵犯了其法人名稱權。原審法院認為瑞格公司生產、銷售“健生寶片”的行為分為兩個階段。前一階段為2001年10月以前，在此階段瑞格公司使用了長征醫院的名稱，雖然這種使用行為沒有合同依據，但基于雙方在生產、銷售過程中的合作關系，長征醫院應當知道瑞格公司使用了其法人名稱，而長征醫院對此未提出異議，因此可以認定此時瑞格公司使用長征醫院的名稱，是長征醫院默示的。后一階段為 2001年10月之后，長征醫院不再向瑞格公司供貨，瑞格公司未經同意自行生產、銷售“健生寶片”，并使用長征醫院的名稱，其行為未取得許可，可以認定為擅自使用他人法人名稱權。對于本案涉及的訴訟程序問題，原審法院認為，原審法院根據法律規定向當事人釋明，原告在庭審辯論結束后提出變更訴訟請求的行為，并沒有違反法律的禁止性規定，且原告在事實和證據方面均未變更，也未提供新證據。在原告變更訴訟請求后，原審法院也再次傳喚雙方當事人到庭開庭審理，進行法庭調查和辯論，充分聽取了雙方的訴辯意見，故本案可以法人名稱權糾紛逕行判決。據此，原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九十九條、第一百三十四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七）項、第（十）項、《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第一百五十條之規定，判決：一、上海瑞格科技有限公司應立即停止在“健生寶”產品外包裝上使用上海長征醫院法人名稱的侵權行為；二、上海瑞格科技有限公司應書面向上海長征醫院賠禮道歉（道歉內容須經法院審核）；三、上海瑞格科技有限公司應賠償上海長征醫院人民幣50，000元。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0，092.8元、財產保全費人民幣3，020元、證據保全費人民幣50元，共計13，162.8元，由上海長征醫院負擔人民幣5，162.8元，上海瑞格科技有限公司負擔人民幣 8，000元。

　　判決后，上訴人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其上訴理由為：一、被上訴人上海長征醫院在原審庭審辯論終結后，作出的并非是訴訟請求的變更，而是訴的變更，因而，原審法院適用法律程序錯誤。二、因上訴人與被上訴人之間存在合作合同關系，因此上訴人可以使用被上訴人的法人名稱。

　　被上訴人上海長征醫院答辯稱：一、其是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三十五條的規定而作出訴訟請求的變更，因此原審法院適用法律是正確的。二、上訴人與被上訴人之間的合作關系于2001年10月起已終止，且合同并沒有約定上訴人可以使用被上訴人的名稱。因此，被上訴人請求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中，上訴人、被上訴人均未向本院提供新的證據。

　　本院經審理查明，原審法院認定的事實屬實。

　　本院認為：一、有關訴訟程序問題。原審法院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三十五條的規定，在發現當事人主張的法律關系性質和民事行為的效力與法院根據案件事實作出的認定不一致時，向當事人進行了釋明，告知其可以變更訴訟請求。在原審原告長征醫院變更訴訟請求后，原審法院已告知上訴人，上訴人也提出書面答辯意見，并參加了原審法院為此組織的再次庭審。因此，在訴訟程序方面，原審法院的處理并無不當，上訴人對原審訴訟程序提出的異議不能成立。二、有關雙方的合作合同關系。上訴人與被上訴人在2001年10月前確實存在聯合生產、銷售的合作關系，即由被上訴人提供“健生寶片”的半成品，上訴人包裝、貼上標簽后進行銷售，雖然該產品上也標明長征醫院的名稱，但根據雙方事實上的合作關系，且上訴人也未提出異議的事實，故可以推定這是上訴人默示的行為。 2001年10月之后，被上訴人不再向上訴人供貨，雙方的合作關系終止，上訴人自行生產、銷售“健生寶片”，該產品包裝上仍標有長征醫院的名稱，上訴人的上述行為未得到被上訴人的許可，也未提供證據證明其有權使用被上訴人的名稱，因此其行為侵犯了被上訴人的法人名稱權。上訴人認為依據合同其可以使用被上訴人名稱的上訴理由缺乏相應的證據佐證，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原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審判程序合法，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0，092.8元由上訴人上海瑞格科技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陸衛民

　　審 判 員 吳登樓

　　代理審判員 周慶余

　　二○○四年三月二十五日

　　書 記 員 韓天嵐

　　書 記 員 李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