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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辛民初字第20004號

??? 原告曹國學，男，1970年9月出生，漢族，個體戶，住辛集市**花園**。

??? 委托代理人楊艷橋，河北辛集海洲律師事務所律師。

??? 被告辛集市恒潤工貿有限公司。

??? 法定代表人何清水，任執行董事。

??? 被告何清水，男，1972年1月出生，漢族，住辛集市**小區南區*號樓*-201號。

??? 被告馮英華，女，1973年11月出生，漢族，住址同上，與何清水系夫妻關系。

??? 三被告委托代理人郭建業，河北同驥律師事務所律師。

??? 原告曹國學與被告辛集市恒潤工貿有限公司（下稱恒潤公司）、被告何清水、被告馮英華買賣合同糾紛一案，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曹國學及委托代理人楊艷橋、被告辛集市恒潤工貿有限公司、被告何清水及三被告委托代理人郭建業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 原告訴稱，被告恒潤公司拖欠原告2005年毛領款1388980元，2006年9月7日，經雙方協商，恒潤公司自愿將其廠房、機器設備等抵頂其中80萬元，并承諾尚欠的588980元盡快償還。2006年8月16日，被告何清水寫下保證書，對1388980元欠款承擔擔保責任。被告何清水是恒潤公司控股股東，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抽逃資金，逃避債務，嚴重損害了原告利益，對恒潤公司債務應承擔連帶責任。被告馮英華與何清水系夫妻關系，應與何清水對該債務承擔連帶償還責任。故請求法院依法判令三被告共同償還原告欠款588980元及利息。

??? 三被告辯稱，1、訴訟主體錯誤，何清水和馮英華不應是本案被告。2、訴訟標的錯誤，原告和恒潤公司業務總發生額實際是1388980元，該數額不是恒潤公司所欠原告的債務，恒潤公司已償還原告664490元，至今尚欠70余萬元，原告起訴50余萬元違背常識。3、恒潤公司與原告的轉讓協議非法無效，該協議沒有得到實際執行。4、保證書不符合保證合同的基本要件，不能作為何清水成為本案被告的證據。綜上，應由恒潤公司償還原告貨款，駁回原告對何清水、馮英華的訴訟請求。

??? 庭審中，原告曹國學、被告恒潤公司、被告何清水、被告馮英華對下列事實與證據沒有異議，本院予以確認：

??? 1、被告何清水在恒潤公司以現金方式出資196.2萬元，占注冊資本的90%，是控股股東，另一股東孟志豪出資21.8萬元，持有10%股份。2005年，原告與恒潤公司多次發生買賣毛領業務關系。2006年8月16日，被告何清水為原告立有保證書一份，具體內容為：今欠曹國學2005年毛領款1388980元，因本人生意不盡人意，長期未能還款，于心不安，今立此保證書，以我人格擔保，他日生意稍有起色，必盡快陸續還清，絕無爭議”。

??? 2、2006年9月7日，原告曹國學與被告恒潤公司法定代表人何清水因恒潤公司拖欠原告壹佰叁拾捌萬捌千玖佰捌拾元（1388980元）毛領款簽訂協議書一份，約定恒潤公司自愿將其廠房、機器設備所有權轉移給原告，抵頂捌拾萬元欠款，剩余欠款伍拾捌點捌萬元，恒潤公司盡快償還，絕無爭議。其中的抵頂款數“捌拾萬元”是原告曹國學書寫，剩余欠款“伍拾捌點捌萬元”是被告何清水所寫。現在恒潤公司沒有生產經營，廠房、機器設備由原告使用，原告對尚欠的伍拾捌點捌萬元提起訴訟。

??? 3、2006年5月26日，被告何清水作為另案原告對張民提起訴訟。理由是:2004年8月31日至2005年3月19日，張民訂購何清水處尼克服3988件，合款2608170元，陸續歸還2187498.63元，尚欠420671.37元。本院作出（2006）辛民初字第3-163號判決，判令張民償還何清水尼克服款420671.37元。張民不服，提起上訴，石家莊市中院作出2006年石民二終字第01016號判決，改判張民償還何清水尼克服款220671元。

??? 4、2006年11月29日，王子亮以何清水在2005年4月至2005年底多次賒購其縫紉機設備，尚欠貨款176927元為由，對何清水起訴，本院作出（2007）辛民初字第3-006號判決，判處何清水償還以上欠款。該判決已發生法律效力。

??? 5、2006年7月30日，被告何清水為馬樹良打下欠條，欠兔皮褥款70100元，后償還2000元，尚欠的68100元經本院主持調解，作出辛集市法院（2006）辛民一初字第10126號調解書，被告何清水自愿于2007年1月1日前一次性還清馬樹良欠款。

??? 6、2005年11月2日和2005年11月23日，原告曹國學分別從恒潤公司支取毛領款5萬元，共計10萬元，有現金支付憑證為證。

??? 根據各方當事人的訴辯主張，本院歸納如下兩個爭議焦點進行調查，并依據本案事實及當事人的意見進行分析認定。

??? 一、欠款數額的確定。

??? 原告認為被告恒潤公司現欠其毛領款588980元。因為2006年8月16日被告何清水所立保證書已寫明欠款額為1388980元。2006年9月7日，原告與被告何清水達成協議，將恒潤公司廠房、機器設備歸原告所有，抵頂80萬元欠款，故欠款余額應為588980元，協議中載明剩余欠款58.8萬元，是去掉部分小數，為和協議中涉及的欠款數額一致，原告自愿放棄980元，要求被告給付588000元即可。并提供2006年8月16日保證書和2006年9月7日協議書，以證實其主張。被告對保證書內容、協議書中簽名、恒潤公司公章及剩余欠款58.8萬元是何清水所寫沒有異議。

??? 三被告認為，保證書和協議書中欠款數額確實是1388980元，但這不是實際欠款數額，是原告和恒潤公司在2005年6月10日至2005年10月20日發生業務期間貨款總金額。轉讓協議非法無效，不能作為定案依據。恒潤公司曾以現金形式分兩次支付原告10萬元，以實物形式償還564490元，至今尚欠724490元。為此，被告恒潤公司提供如下證據：1、原告于2005年11月2日、2005年11月23日支取兩筆貨款的原始憑證；2、原告據為己有的恒潤公司財產價格明細單；3、孟志豪、宋信田證人證言；4、恒潤公司與原告全部業務往來單據；以證實雙方發生業務的過程和截至目前欠款數額。5、2006年9月2日、2006年9月4日馮永申和何清水簽訂的兩份協議書，證實原告出示的原告和何清水簽訂的轉讓公司廠房、機器設備抵頂80萬元欠款的協議無效。

??? 原告對被告證據1真實性無異議，但認為這10萬元與所訴數額無關。證據2、證據4內容不真實，是恒潤公司自己偽造的。證據3 證人證言系偽證，證人孟志豪是恒潤公司股東，宋信田是員工，二人和公司有利害關系。證據5兩份協議是被告何清水和其岳父馮永申偽造的，公證處已撤銷公證。該兩份協議與本案無關，因為原告訴請數額為58.8萬元，不包括協議中抵頂的80萬元。原欠1388980元是截至2006年8月16日欠款數額，不是業務發生總額。

??? 本院認為，被告何清水訂立的保證書、協議書充分說明2006年9月7日前恒潤公司欠原告毛領款1388980元。被告主張這是雙方發生業務貨款總額，應從中扣除曾以現金形式給付原告貨款10萬元，以實物形式償還564490元；原告否認，被告對其主張沒有提供確鑿證據證實。從證據學角度分析，原告支款10萬元是2005年11月，在被告何清水訂立保證書和協議之前，保證書和協議書均寫明當時欠款是1388980元，被告再要求從中扣除10萬元，于理不通。被告恒潤公司財產價格明細單及業務往來單據是其自己所寫，沒有原告簽名，原告又不予認可，恒潤公司不能證明其真實性。再有，證人是恒潤公司股東和員工，和該公司有利害關系，沒有出庭作證，原告對證人證言持有異議，原告拉走被告恒潤公司貨物不出具字據，有悖常理。故被告以實物償還欠款之說不應支持。被告認為原告與恒潤公司協議書非法無效，原告僅以此在本案中證明所訴欠款數額，并且協議中剩余欠款“伍拾捌點捌萬元”是被告何清水親自書寫，該數額與原告訴請相符，和1388980元與80萬元之差基本吻合（原告自愿放棄980元），據此，應認定被告恒潤公司現欠原告曹國學毛領款58.8萬元。

??? 二、被告何清水、馮英華作為本案被告是否適格，何清水是否濫用恒潤公司人格，還款責任應由誰承擔。

??? 原告認為，何清水是恒潤公司控股股東，濫用職權，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抽逃資金，逃避債務，損害債權人利益，對公司債務依法應承擔連帶責任。何清水是保證人，馮英華與何清水是夫妻，公司股權夫妻共有，只是何清水代表馮英華經營，何清水侵占、抽逃的資金夫妻共同占有，根據權利義務相一致原則及公平原則，馮英華對該債務應與何清水共同承擔連帶責任，何清水、馮英華作為本案被告適格。并提供如下證據進行證實：1、2006年8月16日保證書，證明何清水是公司欠款保證人。2、何清水訴張民案件，本院（2006）辛民初字第3-163號判決和石家莊市中院2006年石民二終字第01016號判決，說明何清水利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抽逃資金2608170元。3、恒潤公司2004年年檢報告中資產負債表第4行，應收帳款是0，但從何清水訴張民一案判決書中原告何清水訴稱內容看，“2004年8月31日，張民從何清水處訂購尼克服3988件，合款2608170元。2004年9月至2005年5月間，張民陸續付款1846916.25元，2005年5月1 3日對帳時尚欠761253.75元。”庭審中，何清水承認該債權歸恒潤公司。由此表明恒潤公司2004年底存有債權，而資產負債表記錄應收帳款是0元，說明何清水個人財產和公司財產不分，何清水非法占有公司財產。4、王子亮訴何清水一案，本院（2007）辛民初字第3-006號判決，證明何清水個人財產和公司財產混同，因為何清水認同是公司購買縫紉機，而判決何清水個人承擔債務，且該判決已生效。5、恒潤公司2005年年檢報告中資產負債表第32行，期末數767950.67元不正確，因為恒潤公司在2005年欠原告大量貨款，截止到2006年8月16日仍欠1388980元，然而2005年度年檢報告負債表僅反映出767950.67元，說明何清水侵吞了公司大量財產。6、恒潤公司變更登記資料，證明何清水是恒潤公司控股股東。7、2006年12月14日張士奪、劉曉、張暢證明，證實何清水取走恒潤公司財務賬簿及庫存物品，該證明上有何清水親筆簽名。8、馬樹良訴何清水欠兔皮褥款68100元一案，何清水承認該欠款是恒潤公司債務，證實何清水個人財產和公司財產混同。

??? 原告在法定期限內向本院提交了調取恒潤公司財務賬簿申請，認為恒潤公司法定代表人何清水有利用控股股東地位，濫用公司獨立法人人格，惡意逃避債務行為。為準確查明事實，本院幾次通知被告何清水提交恒潤公司財務賬簿，何清水以公司財務賬簿較亂，自己不懂財務為由沒有提交。

??? 三被告對原告八份證據真實性沒有異議，但認為均不能證明其主張。證據1保證書記載的內容不符合保證合同的基本要件和特征，只是何清水作出一種承諾，表明還款誠意，不能作為何清水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的證據。證據2、證據4 共三份判決書，涉及的債權債務是恒潤公司的，不是何清水個人。判決書不能說明何清水抽逃資金濫用職權，是原告主觀臆斷。證據3、證據5恒潤公司2004年、2005年年檢報告資產負債表，沒有法定代表人何清水簽名，不能證明何清水有抽逃資金、濫用職權行為。證據7與本案無關。證據8雖是恒潤公司欠馬樹良兔皮褥款，但該證據已過舉證期限，不應作為證據使用，不能說明何清水個人財產和公司財產混同。

??? 三被告認為，原告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控股股東何清水抽逃資金、濫用職權，原告證據不相吻合，不能作為要求何清水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的依據。原告申請法院調取恒潤公司全部財務賬簿，違反法律規定，法院不應支持。何清水對公司債務不應承擔責任，馮英華更無需承擔相應責任，還款責任應由恒潤公司承擔。

??? 2007年5月25日，原告曹國學向本院提出撤訴申請，要求撤回對被告馮英華的起訴。

??? 本院認為，何清水是恒潤公司控股股東，控制公司生產經營。三被告對原告證據真實性無異議，本院予以確認。原告證據反映，首先，何清水對公司債權債務以個人名義起訴、應訴，對訴訟主體未提異議，說明其股東財產和公司財產不加區分。其次，公司年檢報告資產負債表中應收應支部分與實際情況不一致，存在記錄應收帳款較實際少的現象，說明股東和公司財務賬目不清。再次，恒潤公司現在沒有生產經營，廠房、機器設備抵頂欠原告款后由原告使用，原告認為何清水作為公司控股股東，有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逃避債務損害自己利益的行為，申請被告何清水向法院提交公司財務賬簿，以便查實，合理合法，何清水無正當理由沒有提交。原告證據相互佐證，形成證據鏈條。被告無證據反駁原告觀點。公司人格否認規則在訴訟程序上明確規定，控股股東對自己未濫用公司法人人格應當進行舉證，如無法證明，應承擔舉證不能的責任。因此，何清水應對公司債務承擔民事法律侵權的連帶責任。關于何清水所立保證書，不具備保證合同基本要件，只是道德范疇內作出的還款承諾，不應作為要求何清水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的證據。原告曹國學提出撤回對被告馮英華的起訴，符合法律規定，應予準許。故何清水是本案適格的被告。

??? 應原告訴前財產保全申請，本院依法對何清水訴張民買賣合同糾紛一案到期債權220671元進行查封，告知張民不得對何清水清償債務，如要求償付，向人民法院提存。

??? 綜上所述，本院認為，公司股東應當遵守法律、行政法規和公司章程規定，依法行使股東權利，不得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損害公司債權人利益。本案中，被告何清水作為恒潤公司控股股東，持有90%股份，將公司債權債務與其個人財產混同，報表失真，拒不提供財務賬簿進行核查，也沒有證據證明其未濫用公司法人人格，應承擔舉證不能后果。公司已無法生產經營，其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逃避債務的行為，嚴重損害了債權人利益，根據公司法有關規定，何清水對公司債務應承擔連帶責任。原告所訴款數與其證據證明的欠款數額相互銜接，與原告和恒潤公司簽訂的抵頂欠款80萬所有權轉讓協議的效力沒有必然聯系，其訴請應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三十條、第一百五十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二十條第(三)款之規定，判決如下：

??? 一、被告辛集市恒潤工貿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五日內給付原告曹國學毛領款588000元及利息（利息自2006年8月16日起至付清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算）。

??? 二、被告何清水對上述債務承擔連帶責任。

???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二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 案件受理費10900元，其他訴訟費5450元，訴前保全費1270元，共計17620元，由被告負擔。

???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河北省石家莊市中級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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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判長??? 田? 炯

??????????????????????????????? 審判員??? 景東綿

??????????????????????????????? 審判員??? 張宗貴

????????????????????????????? 二00七年五月二十八日

??????????????????????????????? 書記員??? 蘇? 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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