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學功故意殺害民警案判決書

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刑事判決書

（2001）二中刑初字第269號

　　公訴機關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
被告人韓學功（曾用名史衛(wèi)東、韓若仲、韓成林），男，1965年7月15日出生，漢族，出生地河北省泊頭市，高中文化程度，無業(yè)，住河北省泊頭市新興南街農(nóng)行3號樓1單元109號。因涉嫌犯故意殺人罪、私藏槍支、彈藥罪于2000年9月3日被羈押，同年9月20日被逮捕，現(xiàn)羈押在北京市看守所。

辯護人張平，北京市藍盾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人徐珍珍（曾用名徐琳），女，1970年11月4日出生，漢族，出生地湖北省通山縣，小學文化程度，湖北省通山縣南林橋鎮(zhèn)青?來迮┟瘢?住該村9－13號。因涉嫌犯窩藏罪于2000年9月3日被羈押，同年9月20日被逮捕，現(xiàn)羈押在北京市看守所。

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以（2001）京檢二分審字第 4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韓學功犯故意殺人罪、私藏槍支、彈藥罪；被告人徐珍珍犯窩藏罪，于2001年2月22日向本院提起公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指派代理檢察員張軍出庭支持公訴; 被告人韓學功及其辯護人張平、被告人徐珍珍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指控：

被告人韓學功于1993年5月間，在河北省農(nóng)行泊頭支行院內將拾得的該行被盜“六·四”式手槍1支、子彈11發(fā)帶回，并先后藏匿于河北省泊頭市新興街農(nóng)行3號樓1單元109號的家中及其在北京市的暫住地等處。

被告人韓學功于2000年9月1日18時許，在本市豐臺區(qū)東管頭前街70號門前，因參與賭博被巡邏到此的豐臺分局巡警支隊民警馬福亮、周文利、趙敬山帶到“110”警車中盤查。韓學功即持隨身攜帶的“六·四”式手槍向馬福亮、周文利、趙敬山的頭、腹部射擊。致馬福亮、周文利顱腦損傷死亡，趙敬山輕傷。后韓學功駕駛“110”警車逃離現(xiàn)場。

被告人徐珍珍在明知韓學功于2000年9月1日開槍殺害民警的犯罪事實后，仍為韓學功提供藏匿處所，積極幫助其逃避法律制裁。

針對指控的事實，公訴機關向法庭提供了證人證言、現(xiàn)場勘查筆錄、搜查筆錄、刑事科學技術鑒定書、住宿登記單、抓獲經(jīng)過、物證槍支及照片等證據(jù)，以證實被告人韓學功、徐珍珍犯罪的事實。

公訴機關認為，被告人韓學功持槍行兇殺人，致二人死亡、一人輕傷，并非法私藏槍支、彈藥，犯罪性質極其惡劣，情節(jié)、后果特別嚴重，社會危害性極大；被告人徐珍珍明知是犯罪的人而為其提供隱藏處所，情節(jié)嚴重。二被告人的行為分別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第一百二十八條第一款、第三百一十條之規(guī)定，韓學功的行為已構成故意殺人罪、私藏槍支、彈藥罪；徐珍珍的行為已構成窩藏罪，均應依法懲處。

在法庭審理過程中，被告人韓學功辯稱，我不是故意殺人。其辯護人張平提出的辯護意見是，被害人的不文明行為是誘發(fā)本案的原因，韓學功對此不滿，才實施了報復行為；韓學功主動交待了窩藏槍支的地點，認罪態(tài)度較好；韓學功有自首、立功的情節(jié)，希望法庭對韓學功從輕處罰。被告人徐珍珍辯稱，不知道韓學功系殺人兇手，不構成窩藏罪。

經(jīng)審理查明：

一、被告人韓學功在河北省泊頭市農(nóng)業(yè)銀行工作期間，于1993年5月在單位院內揀拾到本單位被盜的“六·四”式手槍一支（槍號19018863）。后韓學功將該槍及8枚子彈先后藏匿在河北省泊頭市新興南街農(nóng)行3號樓其家中浴盆下面及其在北京市豐臺區(qū)的暫住地等處。

上述事實，有公訴機關向法庭提供的下列證據(jù)予以證實：

1、證人畢建起證言證實，韓學功從1987年分配到河北省泊頭市農(nóng)業(yè)銀行。1993年5月，銀行發(fā)現(xiàn)槍庫丟失了兩支手槍，其中一支“六·四”式，子彈10發(fā)，槍號19018863。

2、證人王淑杰證言證實，我原來和韓學功所住房子的衛(wèi)生間里有個浴盆，浴盆底部有一個小口，呈正方形，里面空的，不知道干什么用。

3、被告人韓學功供述作案的時間、地點、情節(jié)、手段與上列證據(jù)相符。

二、被告人韓學功于2000年9月1日18時許，在北京市豐臺區(qū)東管頭前街70號門前，因參與賭博活動被執(zhí)行公務的北京市公安局豐臺分局巡查支隊民警馬福亮（男，27歲）帶上“110”警車（車號：京A1943警）盤查時，韓學功為逃避法律制裁，持私藏的“六·四”式手槍先后向馬福亮及車上另兩名民警周文利（男，21歲）、趙敬山（男，20歲）的腹部、頭部射擊，造成馬福亮、周文利顱腦損傷死亡，趙敬山輕傷。韓學功作案后駕駛“110”警車逃離現(xiàn)場，后將該車棄至北京市豐臺區(qū)東管頭甲9號北京偉業(yè)石材廠門外。韓學功在潛逃期間，將該槍及子彈埋藏在北京市房山區(qū)交道鎮(zhèn)三街一院落內。

上述事實，有公訴機關向法庭提供的下列證據(jù)予以證實：

1、證人吳彬、張小花、田克麗證言均證實，2000年9月1日下午，我們與韓學功等人在北京市豐臺區(qū)東管頭前街37號賭博。

2、證人趙敬山證言證實，2000年9月1日18時許，我和馬福亮、周文利巡邏至豐臺區(qū)東管頭前街。馬福亮帶二名男子上車，先檢查一個人并讓這人下了車，又檢查另一名戴銀邊近視鏡，穿紅色T恤衫的男子。馬福亮從這人手包里翻出三張身份證。這人解釋不清，突然掏出一把手槍，朝馬福亮打了兩槍，我頭部被第三槍打中。我醒來時，看到開槍的人坐在駕駛員位置，周文利倒在車外。我從車窗跳下去。開槍的人開車逃跑了。

3、證人劉美榮、張占祥、車淑琴、王金凱證言均證實，下車的民警到胡同里把兩個人帶上車。其中一個人下車后，聽見車上有打斗的聲音和槍響，警車的司機從左前門掉下來，一個民警從窗戶跳出來。警車開走了。三個民警都穿著警服。

4、證人孫會清證言證實，我開車拉著民警去醫(yī)院搶救。

5、北京市公安局現(xiàn)場勘查筆錄及現(xiàn)場照片證實，第一現(xiàn)場位于北京市豐臺區(qū)東管頭前街70號門前。路中央有血泊，血泊向西地面上有成趟的點狀滴落血跡。第二現(xiàn)場位于豐臺區(qū)東管頭甲9號北京偉業(yè)石材廠門外，依維柯“110”警車的車號為京A1943警。駕駛室警報器左側有一彈孔。車內地板上有馬福亮的尸體。在車內找到“六·四”式手槍彈頭3枚，“六·四”式手槍彈殼5枚。

6、北京市公安局搜查筆錄證實，在北京市房山區(qū)交道鎮(zhèn)三街律福年家的出租房院落內的地面下發(fā)現(xiàn)埋藏的一支“六·四”式手槍及子彈3枚(其中“六·四”子彈1枚， “五·四” 子彈2枚)。

7、北京市公安局京公刑技（痕）檢字（2000）第217號刑事科學技術鑒定書證實，在北京市豐臺區(qū)東管頭地區(qū)槍擊案現(xiàn)場警車內提取的5枚射擊彈殼是同一支“六·四”式手槍所發(fā)射；是送檢的槍號為19018863的“六·四”式手槍所發(fā)射的。

8、北京市公安局（2000）法字第1897號刑事科學技術鑒定書證實，馬福亮、周文利被槍彈擊中頭部致顱腦損傷死亡。

9、北京市公安局京公刑技（法）鑒字（2000）3957號刑事科學技術鑒定書證實，趙敬山頭面部損傷，按人體損傷鑒定標準已構成輕傷（上限）。

10、被告人韓學功供述作案的時間、地點、情節(jié)、手段與上列證據(jù)相符。對出示的物證手槍及物證子彈、彈殼的照片等，未提出異議。

　　三、被告人徐珍珍于2000年9月1日，在韓學功作案現(xiàn)場得知韓學功開槍殺害民警的犯罪事實后，仍積極為韓學功提供藏匿處所與財物，幫助韓學功先后逃匿到北京市房山區(qū)、河北省石家莊市等地，逃避法律制裁。

被告人徐珍珍于2000年9月3日被查獲歸案；根據(jù)其供述的韓學功藏匿地點的重要線索，公安機關于當日將被告人韓學功抓獲。

上述事實，有公訴機關向法庭提供的下列證據(jù)予以證實：

1、證人吳彬證言證實，有人說韓學功把警察打了。這時徐珍珍就在我身后，她聽完后轉身就走了。

2、證人張小花證言證實，田克麗說韓學功和另一個人被警察帶走了。徐珍珍說：“壞了，我老公包里有東西”。在場的田克麗、姓楊的兩口子都聽到了。她邊說邊往警車方向走。 [Page]

3、證人田克麗證言證實，我告訴徐珍珍，她老公被警察帶走了。她說：“我老公包里有東西，要不我過去把包拿回來”。

4、證人李亞尾證言證實，2000年9月1日晚10點，徐珍珍和她男友到我們暫住地北京市房山區(qū)交道鎮(zhèn)。我們把他倆安排到一個朋友處休息。9月2日上午，他倆走了。

5、證人張麗鳳證言證實，2000年9月2日下午17時30分許，一男一女兩名客人以夫妻名義入住河北省石家莊市地勘局招待所410房間。身份證分別是“韓成林”、“徐琳”。

6、石家莊市旅店住宿登記單證實，韓學功、徐珍珍于2000年9月2日下午17時30分，使用“韓成林”、“ 徐琳”的身份證入住河北省石家莊市地勘局招待所410房間。

7、公安機關的抓獲經(jīng)過證實，公安機關經(jīng)工作，于2000年9月3日晚7時在河北省石家莊市將徐珍珍抓獲。徐珍珍交待，韓學功藏匿在河北省石家莊市地勘局招待所410房間。當日晚22時許將韓學功抓獲。

8、被告人韓學功、徐珍珍在公安機關多次供述作案的時間、地點、情節(jié)、手段與上列證據(jù)相符，且可相互印證。

上述三起犯罪事實的證據(jù)，經(jīng)過庭審質證，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被告人韓學功無視國法，為逃避法律制裁竟持槍殺害執(zhí)行公務的公安民警，致二人死亡，一人輕傷，其行為已構成故意殺人罪，且犯罪性質極其惡劣，情節(jié)、后果均特別嚴重，社會危害性極大，應依法嚴懲。被告人韓學功違反槍支管理規(guī)定，私藏槍支、彈藥，危害公共安全，其行為又構成私藏槍支、彈藥罪，情節(jié)嚴重，亦應依法懲處。其所犯故意殺人罪、私藏槍支、彈藥罪依法應數(shù)罪并罰。被告人徐珍珍明知韓學功系槍殺民警的犯罪分子而為其提供隱藏處所及財物，幫助其逃匿，徐珍珍的行為已構成窩藏罪，情節(jié)嚴重，且其認罪態(tài)度惡劣，應依法懲處。鑒于被告人徐珍珍能向公安機關提供重大犯罪分子的線索，具有重大立功表現(xiàn)，故對其酌予從輕處罰。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指控被告人韓學功、徐珍珍犯罪的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指控的罪名成立。唯指控韓學功私藏彈藥的數(shù)量有誤，本院依據(jù)實有的數(shù)量認定。被告人韓學功的辯解，經(jīng)查，韓學功持槍連續(xù)向三名民警的要害部位射擊，足以證明其殺人犯罪的主觀故意明顯；其辯護人所提辯護意見，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故韓學功的辯解及其辯護人的辯護意見，本院不予采納。被告人徐珍珍關于其不知道韓學功殺人的辯解，經(jīng)查，徐珍珍明知韓學功槍殺民警的事實，不僅有現(xiàn)場多名證人予以證實，且其在公安機關亦曾多次供述，其辯解顯系推卸罪責，本院不予采信。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第一百二十八條第一款、第三百一十條第一款、第五十七條第一款、第五十六條第一款、第六十九條、第六十八條第一款、第六十四條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處理自首和立功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五條、第七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韓學功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犯私藏槍支、彈藥罪，判處有期徒刑七年，剝奪政治權利一年，決定執(zhí)行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二、被告人徐珍珍犯窩藏罪，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刑期自判決執(zhí)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zhí)行以前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二零零零年九月三日起至二零零四年九月二日止）。

三、隨案移送的扣押款物分別予以沒收或發(fā)還（清單附后）。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一份。



審 判 長 許 靖

代理審判員 李永京

代理審判員 佟福和



二 0 0 一 年 三 月 十 六 日

書 記 員 陳勝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