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某和趙某(女)均系六十多歲的再婚老人,登記結婚三年后,雙方因感情不和而協議離婚。因趙某體弱多病,又無固定的住所和經濟收入,張某念及趙某照顧了自己三年的情份上,離婚協議時約定,由張某支付給趙某三萬元作為經濟幫助,分三年付清,每年支付一萬元。一年后,趙某去世。趙某的兒子李某作為趙某的合法繼承人,向張某索要離婚協議中的剩余二萬元經濟補償款,在遭到張某拒絕后訴至法院,要求張某繼續支付剩余的二萬元經濟補償款。
【分歧】
實踐中,對該案的處理存在兩種意見:
第一種意見認為,剩余未付的二萬元經濟補償款系趙某的債權,李某作為趙某的合法繼承人,有權利繼承債權;
第二種意見認為,張某與趙某約定的經濟幫助款是有特定的條件,受幫助者死亡后其經濟幫助的情形已不再存在,故經濟幫助形成的債權已消滅,故李某無權繼承死者的“債權”。
【評析】
筆者同意第二種意見,其理由如下:
1.經濟幫助不同于夫妻之間的扶養。經濟幫助的性質與婚姻關系存續期間夫妻雙方負有的扶養義務有著原則的區別。夫妻間相互扶養的義務是基于婚姻關系存在而法定的,是無條件的,并且隨著婚姻關系的終止而終止。而離婚時的經濟幫助對男女雙方都適用,該項制度設立的目的,是為了消除因離婚而導致生活確有困難一方在離婚問題上的生活顧慮,從而保障了離婚自由,促進了社會和諧穩定。由此可見,離婚時的經濟幫助不是扶養義務的延續,而是基于原婚姻關系所派生出來的社會道義責任,是有條件的。
2.適用經濟幫助必附有嚴格條件。根據我國《婚姻法》第四十二條及《婚姻法司法解釋(一)》第二十七條的規定,適用離婚經濟幫助必須符合以下條件:一是離婚一方生活確有困難,比如無經濟收入和固定居所,或身患多病,微薄收入難以支撐;二是提供幫助的一方必須有經濟負擔能力;三是經濟幫助僅限于離婚時。離婚后,享有經濟幫助權利的一方如結婚或經濟收入足以維持生活時,幫助一方即可停止給付。從以上條件可以看出,經濟幫助的對象只能是生活確有困難的離婚一方,而其子女不是經濟幫助對象,沒有資格和權利享有該項權利。
3.經濟幫助款的預期“債權”不可轉化。由于經濟幫助這一法律制度具有主體適用的嚴格性、支付條件的特殊性。由此可見,離婚時的經濟幫助所產生的“債權”也只能在特定的對象、特定的條件下產生效力,一旦這一特殊條件消失,預期的“債權”也隨之消失。比如,受幫助一方死亡,從法律而言則無幫助的對象,此時適用經濟幫助的條件和情形也歸于消滅,這樣幫助一方理所當然有權停止支付。另外,經濟幫助所形成的“債權”,不同于民法上的“債權”,它是在特定條件上產生的,并且隨特殊條件的消失而消滅,從而其不能作為遺產來繼承。綜上,本案李某無權索要趙某剩下的二萬元經濟幫助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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