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3）滬二中民三（商）終字第393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科其貿易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金山區朱涇鎮珠龍經濟小區，聯系地址上海市延安中路955弄14號上海市國威律師事務所。

　　法定代表人沈偉平，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陸俊，上海市國威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原審被告）沈偉平，男，1956年11月5日出生，漢族，身份證住址上海市文安路108號，系上海科其貿易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兼任上海科其貿易有限公司第一分公司負責人。

　　委托代理人陸俊，上海市國威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林正光，男，1958年7月29日出生，漢族，身份證住址浙江省蒼南縣金鄉鎮東門大街54號，現住址上海市浙江北路375號。

　　委托代理人方燕，上海市鳴霄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上海科其貿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科其公司”）、上訴人沈偉平因經營合同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閘北區人民法院（2003）閘民二（商）初字第 286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03年10月17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3年10月29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科其公司及上訴人沈偉平共同的委托代理人陸俊，被上訴人林正光的委托代理人方燕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經審理查明：科其公司于1997年5 月26日經上海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核準成立，法定代表人為沈偉平。上海市浙江北路371號前后客堂原由沈偉平租賃。2002年7月3日，針對申請人上海科其貿易有限公司第一分公司（以下簡稱“第一分公司”）沈偉平申請租賃原租賃戶名為沈偉平、地址為浙江北路371號前后客堂事宜，上海北方企業（集團）有限公司在房屋租賃證明的“物業公司意見”欄中載明“經87開營2－13#批準居改非，目前仍為經營非居住用房”，“集團物業公司意見”欄目則載明 “同意”。2002年11月20日經上海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核準，第一分公司成立，營業場所為浙江北路371號，負責人為沈偉平。2003年1月11日，林正光收到保證金收條一張，其上載明“今收林正光現金伍仟元正，上海科其貿易公司、沈偉平”。2003年2月13日林正光（乙方）與沈偉平（甲方）簽訂聯營協議一份，約定：雙方聯營；用科其公司營業執照，如辦理新營業執照，由甲方辦理，費用由乙方支付；甲方有地處浙江北路371號店面房屋一間，由乙方負責具體經營，經營期間的一切債權債務由乙方承擔；乙方上交管理費每年42，800元，半年管理費21，400元，支付日期為2003年2月13日；乙方支付 5，000元保證金，合作期滿甲方在一個月內退還保證金，合作期限為 1年。同日，林正光支付了上半年管理費21，400元，沈偉平出具收據載明：“今收到林正光租房款計人民幣貳萬壹仟肆元正，2003年2月13日，沈偉平收”。同日，沈偉平將科其公司法人營業執照正本、副本交于林正光，之后又因辦理工商年檢之故收回了該營業執照正、副本。至2003年2月27日科其公司取回經工商年檢的營業執照后，未依約繼續提供給林正光。2003年3月19日，林正光因對協議產生歧義委托律師致函科其公司，科其公司收函后未與林正光進一步協商解決分歧，致涉訟。

　　另查明：第一分公司營業場所即本案所涉浙江北路371號。該房屋年租金為1，458元，每月為121.50元。原審庭審中，林正光稱曾要求科其公司取回該房鑰匙，但科其公司至今仍未收回該經營場所，并確認目前該房屋鑰匙仍在林正光處。

　　原審法院審理后對雙方爭議焦點作如下分析認定：

　　1、本案所涉協議關系的主體，是林正光與科其公司，還是林正光與沈偉平本人？原審法院認為，科其公司是經工商行政管理部門核準成立的企業法人，企業取得民事權利和承擔民事義務，是由其法定代表人或者工作人員及代理人來具體實現的。鑒于科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正是沈偉平本人，其又有權處分公司事務。沈偉平以科其公司的名義收取林正光保證金5，000元，之后在與林正光簽訂的協議中，又明確約定將第一分公司的經營場所浙江北路371號作為林正光依約經營的場所，且須用科其公司的企業法人營業執照對外從事經營活動，正是其履行公司法定代表人職務的行為，其簽約所產生的法律后果，理應由科其公司承擔。據此，本案所涉協議關系主體，系林正光與科其公司。

　　2、林正光以科其公司違反協議約定，要求解除協議的理由是否成立？原審法院認為，林正光與科其公司所簽協議，名為聯營協議，實為租賃經營協議。協議約定科其公司將其下屬第一分公司的經營場所浙江北路371號租賃給林正光，林正光以科其公司的名義對外開展經營活動并上交管理費。因此，科其公司向林正光提供其企業法人營業執照，是林正光與之簽約獲取預期利益的前提條件，否則林正光將無法從事正當的租賃經營活動。鑒于林正光沒有義務承擔科其公司營業執照的年檢費用，科其公司也未能提供其為林正光另行辦理新的營業執照的事實依據，故科其公司以林正光不愿支付年檢費用為由拒不向林正光繼續提供企業法人營業執照，事實上造成了林正光不能對外經營，未能達到協議之目的，獲取期待的利益，故科其公司的行為已明確表示其不履行協議規定的主要義務，已構成根本性違約。林正光要求解除協議的訴訟請求，應予以支持。

　　3、2003年2月13日林正光向科其公司交付了 21，400元還是21，004元？原審法院認為，根據付款依據、付款的日期與數額、付款的交易習慣，以及書寫的表現形式上看，2003年2月13日收條上寫“貳萬壹仟肆元正”系筆誤，林正光實際向科其公司支付的數額應為21，400元。

　　綜上，林正光與科其公司所簽協議，名為聯營，實為租賃經營，科其公司未能繼續向林正光提供其經營所需的企業法人營業執照，已構成根本性違約，林正光主張解除協議的訴訟請求，應予支持。同時又鑒于林正光已實際經營半月，按年上交管理費42，800元計算，應向科其公司支付管理費1，784元。該經營場所在此之后雖然未從事經營活動， 但該房屋鑰匙仍在林正光處，故林正光應支付從2003年2月28日起至本案判決生效之日止的房屋租賃費用，即每月121.50元。科其公司收取林正光的保證金及預收的管理費，扣除上述費用后，理應返還林正光。沈偉平因不是本案訴訟協議關系的主體，故不承擔本案民事責任。原審法院據此判決：一、林正光與科其公司2003年2月13日所簽協議予以解除；二、科其公司應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返還林正光保證金5，000元；三、科其公司應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返還林正光預收的管理費21，400元（應扣除 2003年2月13日至2月27日的管理費1，784元，以及自2003年2月28日起至判決生效之日止按每月121.50元計算的房屋租賃費）；四、林正光應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撤離浙江北路371號經營場所，并將該經營場所房屋鑰匙退還給科其公司；五、林正光的其他訴訟請求不予支持。一審案件受理費 1，772元（林正光已預交），原審法院決定由科其公司負擔。

　　判決后，科其公司及沈偉平均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稱：1、原審判決違反了“不告不理”的訴訟原則，判決書第四項已超過原審原告的訴訟請求。2、即使系爭聯營協議系科其公司與林正光所簽，但在履行協議過程中雙方實已變更原約定內容。因為如系科其公司收取管理費，則不可能產生租房稅收金問題，況此后管理費也已變更為房租。3、科其公司從未認可收到21，400元，該款的經領人是沈偉平。 4、如將系爭協議認定為租賃協議，則首先違反協議的是林正光，因其既未真正向科其公司支付管理費，亦未依約承擔年檢費用，故科其公司拒絕將營業執照交給林正光并無不當。5、系爭房屋鑰匙既然尚在林正光手中，沈偉平自然有權要求其按照雙方合意達成的租房款支付直至判決生效之日前的租金，而非原審確定的每月 121.50元。綜上，上訴請求撤銷原審判決，依法駁回林正光的原審訴訟請求。

　　被上訴人林正光辯稱：1、系爭聯營合同無論從內容還是形式上看，均是科其公司與林正光簽訂，而非沈偉平與林正光簽訂。2、系爭協議的性質為租賃管理關系，協議中也明確了林正光支付的是管理費。3、沈偉平是科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故其簽收林正光的繳款系代表科其公司。4、企業年檢費用是工商行政主管部門對公司進行年檢收取的費用，在協議沒有明確約定的前提下，該費用理應由科其公司承擔。據此，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依據的法律正確，希望維持原判。

　　本院認為：系爭聯營協議雖以沈偉平、林正光個人名義簽訂，但鑒于：1、協議所涉之浙江北路371號房屋為科其公司下屬第一分公司注冊登記之營業場所；2、按約定林正光應使用科其公司之營業執照進行經營；3、沈偉平系以科其公司名義收取林正光繳納的保證金；4、沈偉平為科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及第一分公司的負責人，故原審作出沈偉平之簽約行為系履行公司法定代表人的職務，其簽約后果應由科其公司承擔之認定并無不當。上訴人科其公司及沈偉平的此節上訴理由依據不足，本院不予采信。沈偉平作為科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既已收取了林正光繳納的21，400元，即應視為科其公司之收款行為。在沒有證據證明林正光應承擔科其公司年檢費用的情況下，科其公司以林正光未付年檢費用為由，拒絕將營業執照交付林正光，顯屬無理，林正光據此要求解除合同并返還預付款項，于法有據。至于原審判決第四項，系對合同解除后的法律后果的一并處理，并無違反訴訟程序之處。綜上，原審查明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上訴人的上訴請求依據不足，本院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772元，由上訴人上海科其貿易有限公司、上訴人沈偉平共同負擔。

　　本判決系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李 蔚

　　代理審判員 李 雯

　　代理審判員 郭 寅

　　二○○四年一月六日

　　書 記 員 羅 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