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佛中法民二終字第912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反訴原告）珠海市吉泰物流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珠海市吉大海濱南路47號光大國際貿易中心1006室。

　　法定代表人李爾濤，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劉佩香，廣東誠迅達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反訴被告）蕪湖安得物流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蕪湖經濟技術開發區美的工業園。

　　法定代表人趙勇，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高凱、黃勝來，均是該司職員。

　　原審被告（反訴原告）珠海市吉泰物流有限公司廣州分公司，住所地廣州市白云區石井張村后崗工業區成都停車場重慶樓B2-2號鋪。

　　負責人李爾濤，總經理。

　　上訴人珠海市吉泰物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珠海吉泰公司）為與被上訴人蕪湖安得物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安得公司）、原審被告（反訴原告）珠海市吉泰物流有限公司廣州分公司（以下簡稱吉泰廣州公司）因運輸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人民法院（2004）順法民二初字第83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04年10月13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同年11月8日公開進行了法庭調查。上訴人珠海吉泰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劉佩香，被上訴人安得公司的委托代理人高凱、黃勝來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本院經審理查明：2003年10月11日，作為甲方的安得公司與作為乙方的吉泰廣州公司簽訂編號為AYSX03107的《貨物運輸合同》，約定乙方根據甲方的需要及要求，承運甲方從順德運往四川境內成都、重慶的貨物運輸業務，甲方應按合同規定及要求支付乙方運費，乙方應按甲方運輸指令的行車路線、時間安全地將甲方貨物運到指定的收貨地址及收貨人；乙方需向甲方交納50000元的風險金，在合同簽訂后1周內交納；運輸過程中如發生甲方貨物損失，乙方必須按該貨物的出廠價或銷售價（以甲方客戶確認為準）無條件賠償給甲方，但下列原因或情形除外：⑴、不可抗力的自然災害；⑵、貨物本身的質量問題；⑶、甲方、收貨方的過錯；⑷、甲方已獲得全額保險賠償；乙方每月25日前將本月1-15日（每月10日前將上月16-31日）發車的委托函、回單以及運費結算清單交甲方財務進行結算；合同有效期1年，自2003年10月11日至2004年10月10日；并約定了其他詳細條款。

　　2003年12月15日，安得公司委托吉泰廣州公司將安得公司客戶佛山市美的日用電器制造有限公司的貨物運往成都，并對該批貨物進行了投保。在運輸過程中貨物被盜，保險公司于2004年1月4日出具國內貨物運輸保險查勘報告，證明安得公司的貨物被盜482件，破損126件。吉泰廣州公司還確認該批貨物在運輸過程中丟失贈品44件。對被盜的482件貨物安得公司已向保險公司申請索賠，保險公司并未明確拒賠。安得公司、吉泰廣州公司于2004年5月7日共同確認上述包裝破損的126件貨物及丟失的44件贈品的損失為8672元。二審期間，珠海吉泰公司對上述貨物損失8672元再一次予以確認。

　　2004年2月15日，安得公司再次委托吉泰廣州公司將安得公司客戶佛山市美的熱水器制造有限公司的貨物（運輸單號為1016364和1016365）運往重慶，同年2月20日吉泰廣州公司以安得公司未支付運費為由留置該批貨物。2月23日，安得公司向原審法院提起訴訟，請求解除其與吉泰廣州公司簽訂的貨物運輸合同，吉泰廣州公司返還扣押的貨物，賠償經濟損失10萬元，其他貨物被盜、破損損失187308元。訴訟中，吉泰廣州公司和珠海吉泰公司反訴請求解除其與安得公司簽訂的貨物運輸合同，安得公司返還抵押金50000元，給付運費301281元，賠償拖欠運費損失10萬元。

　　2004年2月4日、2月10日安得公司對單號為402000017、401000022、402000026三張運費申請單（金額總計134515元）進行確認，同年3月19日、3月23日安得公司對單號為403000045、403000064、312000031三張運費申請單（金額總計 92496.80元）進行確認，安得公司確認的運費金額合計為227011.80元。安得公司對2003年12月15日產生的運費52982元及2004 年2月15日產生的運費14464元未進行確認。一審期間安得公司與吉泰廣州公司共同確認安得公司應付吉泰廣州公司運費294457.80元。

　　2004年4月27日，安得公司將運費總計294457.80元及風險金50000元匯至原審法院帳戶作為擔保，吉泰廣州公司于2004年5月6日將留置的貨物返還給安得公司。在返還過程中，安得公司、吉泰廣州公司雙方確認該批貨物的包裝破損50件，損失金額為3750元，安得公司確認不要求吉泰廣州公司賠償該損失。

　　2003年10月10日，吉泰廣州公司與成都市九橋商貿儲運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九橋公司）簽訂道路運輸合作協議，約定吉泰廣州公司以九橋公司為其廣州至成都、重慶公路運輸的主要承運人之一，九橋公司向吉泰廣州公司交納10萬元作為運輸質量保證金，九橋公司每月5日向吉泰廣州公司提供上月結費清單和結算憑證，吉泰廣州公司在收到九橋公司單證并審核無誤后，5天內將運費付給九橋公司。超期付款，吉泰廣州公司應每日按運費千分之六支付九橋公司滯納金；合同有效期自2003年10月10日至2004年10月9日。2004年2月25日，九橋公司函告吉泰廣州公司，吉泰廣州公司尚欠其運費306336元，押金 100000元，滯納金91786.70元，倉儲費8820元，總計506942.70元，要求吉泰廣州公司接到后務必于3月10日前作出確認，否則將貨物自行處理。2004年3月8日，九橋公司開出收據，確認收取吉泰廣州公司滯納金100606.70元。

　　吉泰廣州公司是珠海吉泰公司設立的不具有獨立法人資格的分支機構。

　　案經原審法院審理認為：安得公司與吉泰廣州公司之間的《貨運合同》，系在平等、自愿的基礎上達成的，其內容不違反法律規定，為有效合同，雙方當事人均應嚴格履行。對安得公司要求吉泰廣州公司賠償貨損損失187308元的訴訟請求，因安得公司、吉泰廣州公司在訴訟過程中確認該批貨物包裝破損126件及丟失贈品44件的損失金額合計8672元，而該損失不屬于保險公司理賠的范疇，故吉泰廣州公司對該部分損失應予以賠償，對超出部分因安得公司尚不具備向吉泰廣州公司索賠的條件，故法院不予支持。在訴訟過程中，吉泰廣州公司已向安得公司返還留置的貨物，對安得公司要求吉泰廣州公司返還留置物的訴訟請求予以確認。吉泰廣州公司因其非法留置行為給安得公司造成了100800元損失，應向安得公司賠償該損失。由于吉泰廣州公司系珠海吉泰公司設立的不具有企業法人資格的分支機構，故珠海吉泰公司應對吉泰廣州公司的上述債務承擔補充清償責任。

　　因安得公司與吉泰廣州公司、珠海吉泰公司已核對確認安得公司應付吉泰廣州公司運費294457.80元，因此吉泰廣州公司、珠海吉泰公司要求安得公司支付運費294457.80元的訴訟請求，法院予以支持。對超出部分不予支持。對吉泰廣州公司、珠海吉泰公司要求安得公司承擔運費損失100000元的訴訟請求，沒有法律依據，法院不予支持。

　　由于安得公司與吉泰廣州公司、珠海吉泰公司均訴訟請求解除雙方簽訂的《貨運合同》，該訴訟請求是當事人雙方真實意思表示，法院予以支持。《貨運合同》解除后，安得公司應返還吉泰廣州公司依合同支付的風險金50000元，法院對吉泰廣州公司、珠海吉泰公司此項請求予以支持。

　　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六十七條、第九十三條第一款、第九十七條、第一百零七條、第一百零九條、第一百一十三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百一十二條的規定，判決如下：一、解除安得公司與吉泰廣州公司于 2003年10月11日簽訂的AYSX03107號貨物運輸合同。二、確認吉泰廣州公司已返還安得公司編號為1016364、1016365的產品送貨單項下的貨物。三、吉泰廣州公司應于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安得公司經濟損失109472元（含貨物損失8672元及罰款100800元）。四、珠海吉泰公司對吉泰廣州公司的上述債務承擔補充清償責任。五、安得公司應于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吉泰廣州公司、珠海吉泰公司運費 294457.80元及風險金50000元（該款從安得公司已匯至原審法院帳戶的款項中直接支付）。六、駁回安得公司其他訴訟請求。七、駁回吉泰廣州公司、珠海吉泰公司其他反訴請求。案件本訴受理費13750元、財產保全費4750元，合計18500元，由安得公司負擔2874元，被告吉泰廣州公司、珠海吉泰公司負擔15626元。反訴受理費9280元，由吉泰廣州公司、珠海吉泰公司負擔2197元，安得公司負擔7083元。

　　上訴人珠海吉泰公司不服原判，上訴稱：

　　一、一審判決認定事實錯誤。一審判決一方面確認吉泰廣州公司與安得公司的貨運合同第九條費用結算約定每月25日對本月1-15日間的運費進行結算，每月 10日對上月16-31日間的運費進行結算，另一方面又認定2月4日、2月10日安得公司確認的三張運費未屆清償期，這顯然是一審法院在合同之外對于安得公司的格外施恩。2004年2月4日，安得公司確認的運費82668元均為吉泰廣州公司11月和12月承運的貨物，依據合同第九條的規定最遲應在1月10 日結算運費，但安得公司遲至2月4日才予確認，2月10日安得公司確認的運費51847元，均是吉泰廣州公司2004年1月15日前承運的貨物，依據合同應在1月25日結算運費。到2004年2月20日吉泰廣州公司留置貨物時，經安得公司確認的早已超過結算期限的運費已有134515元，根據汽車貨物運輸規則第七十八條規定，貨物運雜費在貨物托運、起運時一次結清，也可按合同隨運隨結或運后結清。吉泰廣州公司與安得公司的《貨物運輸合同》第九條明確規定了運費結算期限，但一審法院卻認為履行期限不明，在合同約定之外，強加“通知”義務給吉泰廣州公司，增加準備時間給安得公司，致使一審判決事實認定上既無證據支持，又無法律依據。

　　二、一審判決適用法律不當，應予改判。

　　一審判決適用擔保法司法解釋第112條的規定，認為吉泰廣州公司不能行使留置權，進而判決吉泰廣州公司賠償安得公司的損失100800元。珠海吉泰公司認為按照貨運合同第九條規定，安得公司拖欠吉泰廣州公司11月、12月、1月的運費，吉泰廣州公司的債權已屆清償期，安得公司拒絕接收回單、確認運費及付款，顯然違約，根據合同法第315條規定吉泰廣州公司依法享有留置權，司法解釋112條不適用本案。退一步說，即使吉泰廣州公司的留置屬于非法留置，但留置行為發生于2004年2月20日，吉泰廣州公司第一時間電話通知了安得公司，根據安得公司提交的起訴狀可知安得公司最遲在2004年2月23日已知貨物被留置，但安得公司未采取任何行動來避免損失的發生，比如支付運費或以適當方式擔保，根據安得公司提交證據可知，安得公司被罰款發生于2004年3月15 日。從留置到罰款長達20多天時間，安得公司完全可以采取措施避免損失的發生，但是安得公司沒有采取，依據《合同法》第119條和《民法通則》第114條的規定，安得公司無權就擴大的損失請求賠償，更何況安得公司拖欠運費在先，吉泰廣州公司完全是合法留置。

　　三、關于安得公司拖欠珠海吉泰公司運費應否賠償珠海吉泰公司損失問題。一審判決認為珠海吉泰公司不能提供證據的原件證明自己的主張，故珠海吉泰公司損失沒有合法依據。該認定嚴重違背事實，珠海吉泰公司在法院組織的庭前交換證據時已出示了證據的原件給法庭和安得公司質證，不知為何會有證據是復印件的認定，而建立在該認定基礎上的判決，顯然對于珠海吉泰公司是不公平的，懇請二審法院予以糾正。根據公路運輸條例，為了節約公路運力，提倡配載，吉泰廣州公司與成都九橋商儲有限公司簽訂《道路運輸合作協議》，由于安得公司拖欠吉泰廣州公司運費不付，致使珠海吉泰公司不能按期向九橋公司支付配載運費，因此遭受損失 100606.70元，依據《合同法》第107條、113條規定，安得公司依法應賠償珠海吉泰公司的損失。

　　綜上，珠海吉泰公司認為，一審判決部分事實認定不清，適用法律不當，應予糾正，懇請二審法院依法撤銷一審判決的第三、四和七判項，依法改判，確認珠海吉泰公司的留置為合法留置，駁回安得公司賠償損失的請求，改判安得公司賠償吉泰廣州公司和珠海吉泰公司損失10萬元。

　　上訴人珠海吉泰公司在二審期間提供了如下證據：

　　1、九橋公司2004年3月8日的收據；

　　2、九橋公司2004年2月25日索賠通知；

　　3、吉泰廣州公司與九橋公司的道路運輸合作協議。

　　被上訴人安得公司答辯稱：

　　一、一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楚。安得公司與吉泰廣州公司簽訂的貨物運輸合同第九條費用結算約定“乙方（吉泰廣州公司）每月25日前將本月1—15日的運費進行結算（每月10日對上月16—31日發車的委托函、回單以及運費結算清單交甲方（安得公司）財務進行結算”。該約定是對吉泰廣州公司的交單（運輸回單）時間作出了規定，即吉泰廣州公司必須在上述時間前將符合結算所需的單據交給安得公司，而并非對付款時間作出約定，而且根據現代漢語辭典解釋：“結算是會計用語，即把某一時期內所有收支情況進行總結、核算。”本案中吉泰廣州公司顯然錯誤的將“結算”理解為付款或者為結清運費。因此在合同中對付款時間的約定是不明確的。根據合同法規定，履行期限不明確的，債務人可以隨時履行，債權人也可以隨時要求履行，但應給對方必要的準備時間。本案中吉泰廣州公司要求安得公司履行從證據上來看應是具備付款條件的《付款申請單》-本案中僅為2004年2月4日單號為402000017、401000022及2004年2月10日單號為402000026的三張付款申請單具備付款條件，累計金額僅為13萬元，其他提交的時間均是在2004年2月15日（即非法留置的時間）后，即使是這三張付款申請單最早的時間距2004年2月15日也僅為11天，除去兩個周六周日僅為7個工作日。而在這7天內，安得公司財務部門還要將發車的委托函、客戶回單以及付款申請單進行整理、核對直至最后準備付款，均是必要的準備時間。因此一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楚，應予維持。

　　二、一審判決適用法律正確。一審法院是在認定吉泰廣州公司非法行使留置權的事實后從而適用法律依法作出判決的。該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

　　三、珠海吉泰公司對于反訴部分的上訴無任何事實與法律的依據。

　　首先，安得公司在合同履行過程中并不存在逾期付款的行為；

　　其次，吉泰廣州公司未按期支付九橋公司運費與安得公司沒有任何關系。而將九橋公司處罰滯納金歸罪于安得公司或將其轉嫁到安得公司身上根本不值一駁。1、吉泰廣州公司在一審中提交的證據為復印件，無論從形式上還是內容上均不能確認滯納金一事的真實性。2、截至非法留置（2月15日）之日，吉泰廣州公司申請付款的運費合計僅為13萬元，而吉泰廣州公司拖欠九橋公司的運費累計達30萬元，退一萬步講，即便是安得公司構成逾期付款，但也并非因安得公司的原因導致吉泰廣州公司被九橋公司處罰。

　　最后，即便珠海吉泰公司在二審中當庭提交處罰的證據為原件，并非新發現的證據，也超過了證據的舉證期限。

　　本案發生的糾紛其實完全可以避免或能夠得到妥善解決，但是由于吉泰廣州公司的個別職員業務素質較差，為逞一時之能，擅做決定，結果卻導致安得公司不應有的經濟損失，直至雙方合作的破裂。綜上，請求二審法院駁回珠海吉泰公司的上訴請求，維持原判。

　　被上訴人安得公司在二審期間沒有提供新證據。

　　原審被告（反訴原告）吉泰廣州公司沒有提出答辯意見，也沒有向本院提供證據材料。

　　本院認為：安得公司和廣州吉泰公司沒有對原審判決提出上訴，吉泰珠海公司對原審判決結果的第一、二、五、六項沒有異議，故本院對原審判決結果中第一、二、五、六項及其所依據的證據材料，本院均不再審查處理，直接對原審判決該四項的裁判結果予以維持。珠海吉泰公司對原審判決的第三項內容有異議，但對其中原審法院確認的貨物損失8672元部分，珠海吉泰公司在一審期間已予確認，二審期間再次予以認可，故對該部分的裁判結果，本院也予維持。現在本案主要爭議焦點在：1、吉泰廣州公司留置其于2004年2月15日承運安得公司交付的貨物的合法性，吉泰廣州公司和珠海吉泰公司是否需要賠償安得公司因其留置行為給安得公司造成的損失；2、安得公司遲付貨款是否造成吉泰廣州公司經濟損失，是否需要給予賠償；3、珠海吉泰公司在本案中應負何責任。

　　針對第1個爭議焦點：根據雙方確認的事實，安得公司已于2004年2月4日和2月10日共結算應付吉泰廣州公司運費134515元，安得公司在運費結算后，不及時履行支付義務，其行為已屬違約。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三百一十五條的規定，吉泰廣州公司對相應的貨物享有留置權，故吉泰廣州公司留置其于2004年2月15日承運的安得公司交付的貨物有合法依據，本院予以支持。吉泰廣州公司對留置權的行使并不以運費是否已屆付款期為前提條件。原審判決為吉泰廣州公司對運費的主張設定了清償期，從而以吉泰廣州公司的債權未屆清償期，也沒有證據證明安得公司無支付能力為由，認定吉泰廣州公司屬于擅自行使留置權，應賠償安得公司的經濟損失，該處理結果緣于錯誤法律適用，是不恰當的，本院依法予以改判。

　　針對第2個爭議焦點：安得公司在2月份結算應付吉泰廣州公司運費后，吉泰廣州公司依法行使留置權，留置了安得公司于2004年2月15日交付運輸的貨物，雙方產生了糾紛并已訴至法院。在訴訟過程中，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一十九條的規定，雙方均應當采取適當措施防止損失的擴大；沒有采取適當措施致使損失擴大的，不得就擴大的損失要求賠償。現吉泰廣州公司由于其自己的過錯，沒有及時就其與九橋公司的運輸合同關系，向九橋公司支付運費，因此需向九橋公司支付滯納金，而吉泰廣州公司與九橋公司之間的滯納金損失，尚未經法定程序確認，且其提供的收據并非合法有效的憑證，珠海吉泰公司請求安得公司賠償該部分的損失，本院不予支持。因此原審法院駁回吉泰廣州公司和珠海吉泰公司的其他反訴請求是正確的，本院予以維持。

　　針對第3個爭議焦點：吉泰廣州公司是珠海吉泰公司開辦的沒有獨立法人資格的分支機構，珠海吉泰公司對吉泰廣州公司的對外債務，依法應負補充清償責任。原審判決就此所作出的裁判結果是正確的，本院予以維持。對珠海吉泰公司就原審判決結果的第四項不服所提出的上訴，本院予以駁回。

　　綜上所述，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但對吉泰廣州公司留置安得公司交付運輸的貨物的行為因適用法律錯誤而定性不準，導致處理結果欠妥，本院對原審判決處理不當部分，依法予以改判，對于其他正確的裁判結果，依法予以維持。珠海吉泰公司的上訴請求，部分有理，對該部分本院予以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二）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人民法院（2004）順法民二初字第830號民事判決第一、二、四、五、六、七項；

　　二、撤銷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人民法院（2004）順法民二初字第830號民事判決訴訟費分擔部分；

　　三、變更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人民法院（2004）順法民二初字第830號民事判決第三項判決為：珠海市吉泰物流有限公司廣州分公司應于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賠償蕪湖安得物流有限公司貨物損失8672元。

　　一審案件本訴受理費13750元、財產保全費4750元，合計18500元，由蕪湖安得物流有限公司負擔6880元，珠海市吉泰物流有限公司廣州分公司、珠海市吉泰物流有限公司負擔11620元。反訴受理費9280元，由珠海市吉泰物流有限公司廣州分公司、珠海市吉泰物流有限公司負擔3100元，蕪湖安得物流有限公司負擔618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23030元由蕪湖安得物流有限公司負擔15280元，由珠海市吉泰物流有限公司負擔7750元。因蕪湖安得物流有限公司預交了一審本訴案件受理費、財產保全費共18500元，珠海市吉泰物流有限公司預交了反訴費9280元和上訴費23030元，共32310 元，故蕪湖安得物流有限公司需將對比后應付珠海市吉泰物流有限公司的費用9840元在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給付完畢，一、二審法院均不再作收退。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黃 烈 生

　　代理審判員 周 珊

　　代理審判員 李 蔚 婕

　　二○○四年十二月四日

　　書 記 員 許 劍 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