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巢湖市中級人民法院
刑事判決書

［2008］巢刑終字第38號

抗訴機關安徽省無為縣人民檢察院。

原審被告人嚴士軍，男，1983年1月21日出生，身份證號碼(略)，漢族，小學文化，務農，住(略)。因犯聚眾斗毆罪于2001年2月被無為縣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三年，2003年8月22日刑滿釋放。因涉嫌犯故意傷害罪于2007年12月10日被無為縣公安局刑事拘留，2007年12月13日被無為縣人民檢察院批準逮捕，同日被無為縣公安局執行逮捕。現羈押于無為縣看守所。

辯護人蔣志華，安徽點津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人陳琳，男，1982年9月10日出生，身份證號碼(略)，漢族，高中文化，務農，住(略)。因犯敲詐勒索罪于2005年12月6日被無為縣人民法院判處管制二年。因涉嫌犯故意傷害罪于2007年1月11日被無為縣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2月16日被該無為縣公安局取保候審。2008年1月17日經無為縣人民法院決定逮捕，同日被無為縣公安局執行逮捕。現羈押于無為縣看守所。

無為縣人民法院審理無為縣人民檢察院指控被告人嚴士軍、陳琳犯故意傷害罪一案，于2008年3月14日作出［2008］無刑初字第36號刑事判決。宣判后，無為縣人民檢察院不服，提出抗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巢湖市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李熔冰出庭支持抗訴，原審被告人嚴士軍及其辯護人蔣志華、原審被告人陳琳均到庭參加訴訟。現已審理終結。

原判認定，2006年8月7日晚，被害人張彬彬攜帶一把砍刀與女友及被害人代繼勇酒后途經福渡鎮新河街道時，見一出租車路過，被告人嚴士軍與陳琳正好乘坐該出租車，張彬彬持刀與代繼勇將車攔停，張彬彬用刀架在嚴士軍的頸子上，欲乘該車。見此狀況，被告人嚴士軍下車搶過刀先砍倒張彬彬，后被告人陳琳下車追趕代繼勇并將其跺倒，被告人嚴士軍則持刀將代繼勇的腿砍傷。經法醫鑒定：被害人張彬彬右頂骨凹陷性骨折致硬腦膜破裂系重傷，肢體裂創系輕傷；被害人代繼勇雙側脛骨骨折系輕傷。案發后，被告人嚴士軍、陳琳已與被害人張彬彬、代繼勇就民事賠償達成協議，其中被告人嚴士軍已賠償張彬彬醫藥費3萬元、代繼勇醫藥費1萬元，被告人陳琳已賠償代繼勇醫藥費1萬元。2007年12月10日被告人嚴士軍投案自首。

原判依據被告人供述、被害人陳述、證人證言、刑事科學技術鑒定書、賠償協議、收條、刑事判決書、釋放證明書及戶籍證明等證據認定上述事實。原判認為，被告人嚴士軍持械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致人重傷，被告人陳琳伙同嚴士軍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致人輕傷，其行為均已構成故意傷害罪。被告人嚴士軍系累犯，依法應當從重處罰。被告人陳琳在刑罰執行期間犯罪，應將前罪尚未執行的刑罰與后罪所判處的刑罰實行并罰。鑒于被告人嚴士軍犯罪后自動投案，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系自首，依法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本案中被害人有一定的過錯，且二被告人案發后積極賠償被害人的經濟損失，均具有悔罪表現，依法可以對二被告人從輕處罰。綜合上述案情，決定對被告人嚴士軍減輕處罰，對被告人陳琳從輕處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六十五條第一款、第六十七條第一款、第七十一條、第六十九條的規定，判決：一、被告人嚴士軍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零六個月；二、被告人陳琳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拘役六個月，與前罪未執行的管制實行并罰，決定執行拘役六個月、管制九個月零二十四天。

無為縣人民檢察院抗訴提出：1、被告人嚴士軍持刀砍擊被害人的頭部，并砍傷另一人的雙側脛骨，致一人重傷、一人輕傷的后果，犯罪手段、情節惡劣，即使被害人有一定過錯，也不應當予以減輕處罰；2、被告人嚴士軍系累犯，應當從重處罰，但原判未予體現；3、被告人嚴士軍雖然投案自首并賠償了兩被害人經濟損失，對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但被告人嚴士軍系累犯，不應當對其減輕處罰。

巢湖市人民檢察院支持抗訴意見及出庭檢察員意見：1、原判在認定事實、情節上有疏漏，即“被害人張彬彬持刀和代繼勇將被告人嚴士軍等人乘坐的出租車攔停后，方一幫等下車，張彬彬看見方，同方打招呼并將刀夾入腋下，給方遞香煙，后被告人嚴士軍下車搶下張彬彬的刀對張頭部、四肢共砍了5刀，方一幫等阻止，嚴士軍仍追上離開現場的被害人代繼勇，對代砍了2刀”；2、被告人嚴士軍持刀故意傷害他人，致一人重傷、一人輕傷，其系累犯，雖有自首情節，也不應當對其減輕處罰，原判適用法律錯誤，量刑畸輕。

原審被告人嚴士軍、陳琳對原判認定的事實均無異議。原審被告人嚴士軍的辯護人意見：被告人系自首，且被害人有重大過錯，被告人賠償了被害人的經濟損失，有徹底的悔罪表現，抗訴機關認為被告人系累犯不應當減輕處罰的意見沒有法律依據。建議法庭駁回抗訴，維持原判。

經審理查明：2006年8月7日晚，被害人張彬彬攜帶一把砍刀與女友及被害人代繼勇酒后途經福渡鎮新河街道時，見一出租車路過，原審被告人嚴士軍與陳琳正好乘坐該出租車，張彬彬持刀與代繼勇將車攔停，張彬彬用刀架在嚴士軍的頸子上，欲乘該車。后因張彬彬與車內乘客方一幫認識，將刀收起，原審被告人嚴士軍下車搶過刀，不顧他人勸阻，先砍倒張彬彬，后原審被告人陳琳下車追趕代繼勇并將其跺倒，原審被告人嚴士軍則持刀將代繼勇的腿砍傷。經法醫鑒定：被害人張彬彬右頂骨凹陷性骨折致硬腦膜破裂系重傷，肢體裂創系輕傷；被害人代繼勇雙側脛骨骨折系輕傷。案發后，原審被告人嚴士軍、陳琳已與被害人張彬彬、代繼勇就民事賠償達成協議，其中原審被告人嚴士軍已賠償張彬彬醫藥費3萬元、代繼勇醫藥費1萬元，原審被告人陳琳已賠償代繼勇醫藥費1萬元。2007年12月10日原審被告人嚴士軍投案自首。

上述事實有下列由檢察機關提交并經一、二審庭審舉證、質證屬實的證據予以證實：

1、原審被告人嚴士軍供述證實：案發當晚，其與陳琳、方一幫及方一幫女友蔣云乘出租車路過新河街道時，張彬彬、代繼勇和一個女的攔下車，代繼勇站在車頭處，張彬彬用刀架在其頸子上叫其等下車，其與陳琳下車，其從車后繞過去，當時好象張彬彬認識方一幫，還喊了一聲“飛哥，是你啊”，其當時很生氣，將刀搶下，揮刀在張彬彬的頭上、胳膊上砍了幾刀，接著代繼勇就跑，陳琳追過去將代跺倒，其又追過去揮刀在代繼勇的腿上砍了幾刀。2007年12月10日其至公安機關投案自首。

2、原審被告人陳琳供述證實：案發當晚，其與嚴士軍、方一幫及方一幫女友蔣云乘出租車被張彬彬、代繼勇攔下，張彬彬用刀架在嚴士軍的頸子上，叫車上人全部下去，當時方一幫下了車，張彬彬認識方一幫，相互打了招呼。不知道怎么搞的，嚴士軍從車后繞到張彬彬身邊，將張的刀搶下，接著用刀傷張彬彬，蔣云喊“都是家門口的，不要打了”，嚴士軍砍過張彬彬后，又去砍倒在地下的代繼勇，其和方一幫還勸嚴士軍不要繼續砍了。

3、被害人張彬彬陳述證實：案發當晚，其帶了刀和代繼勇、陳蓉走到新河街道攔車子欲乘該車去玩，車上有個女的是方一幫的女友，她說是家門口的，但車上有一個人搶了其的刀，把其砍傷。

4、被害人代繼勇陳述證實：案發當晚，張彬彬帶刀和其及陳蓉在新河街道攔車子欲乘該車去玩，張彬彬用刀在車頂上拍了幾下，車上下來一個人，張彬彬與之認識，喊飛哥，接著將刀夾在腋下，還遞香煙給飛哥，其發現都認識，其與陳蓉便先走，后陳琳將其跺倒在地，嚴士軍提刀在其腿上各砍了一刀。

5、證人陳蓉證言證實：案發當晚，張彬彬、代繼勇將車攔停后欲乘該車去玩，張與車中的一人認識，喊飛哥，張還給此人點煙，后來張彬彬、代繼勇被車上下來的人砍傷。

6、證人蔣云證言證實：案發當晚，其等人乘坐的出租車被張彬彬、代繼勇持刀攔下，張彬彬對方一幫講“阿飛抽支煙吧”，當時車上有人講打他，其與方一幫講不能打，他們是家門口的，后嚴士軍、陳琳下車，嚴士軍搶下張手中的刀，砍了張彬彬，其與方一幫抱住嚴士軍不讓嚴砍，嚴士軍掙開后又去砍已走開的代繼勇，陳琳用腳跺了一下。

7、證人方一幫（又名方展飛）證言證實：案發當晚，其等人乘坐的出租車被張彬彬、代繼勇及一小姑娘攔下，張彬彬用刀架在嚴士軍的頸子上叫車上人下去，其下車后，張看到其后講“飛哥，你在這里啊，誤會”，說完把刀夾在腋下給其遞煙，嚴士軍下了車，搶下刀砍了張彬彬，張喊“飛哥，拉一下”，其從后面抱住嚴士軍，嚴士軍繼續砍，將其甩到一邊，陳琳下車將代繼勇跺倒，嚴士軍提刀又將代繼勇砍傷。

8、證人孫啟銀證言證實：案發當晚，張彬彬、代繼勇將嚴士軍等乘坐的出租車攔停，張彬彬用刀架在嚴士軍的頸子上，嚴士軍下車搶了張彬彬的刀并砍了張，陳琳下車跺倒代繼勇，嚴士軍又用刀砍代。

9、書證賠償協議、收條證實：案發后，原審被告人嚴士軍、陳琳已與被害人張彬彬、代繼勇就民事賠償達成協議，其中原審被告人嚴士軍已賠償張彬彬醫藥費3萬元、代繼勇醫藥費1萬元，原審被告人陳琳已賠償代繼勇醫藥費1萬元。

9、刑事科學技術鑒定書證實：被害人張彬彬右頂骨凹陷性骨折致硬腦膜破裂系重傷，肢體裂創系輕傷；被害人代繼勇雙側脛骨骨折系輕傷。

10、［2005］無刑初字第165號刑事判決書證實：2005年12月6日原審被告人陳琳因犯敲詐勒索罪被判處管制二年。

11、［2001］無刑初字第6號刑事判決書及［2003］刑釋字第161號釋放證明書證實：2001年2月原審被告人嚴士軍因犯聚眾斗毆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2003年8月22日刑滿釋放。

12、戶籍證明證實：二原審被告人的出生年月日等基本情況。

關于二審檢察機關提出“原判部分事實、情節有疏漏”的支持抗訴意見，經查，通過二審庭審舉證、質證，被害人張彬彬與車內乘客方一幫認識，將刀收起后，原審被告人嚴士軍下車搶過刀，不顧他人勸阻將張彬彬、代繼勇砍傷的事實，有二原審被告人供述，被害人張彬彬、代繼勇陳述，證人陳蓉、蔣云、方一幫證言予以證實，各證據間能夠相互印證，足以認定，二審檢察機關此節意見符合本案審理查明的事實，予以采納。

關于抗訴機關及二審檢察機關提出“被告人嚴士軍持刀故意傷害他人，致一人重傷、一人輕傷，其系累犯，雖有自首情節，也不應當對其減輕處罰，原判適用法律錯誤，量刑畸輕”的抗訴及支持抗訴意見，經查，本案中被害人張彬彬、代繼勇持刀攔車，對于案件的發生有一定過錯，但當張彬彬發現與和原審被告人嚴士軍同車的方一幫認識，打招呼并收起刀后，嚴士軍仍下車奪刀，并不顧勸阻砍傷他人，其行為具有一定的逞強斗狠的性質。原審被告人嚴士軍持刀砍傷二人，其中致一人重傷并輕傷，一人輕傷，依法應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又系累犯，依法應當從重處罰。考慮到本案中被告人嚴士軍的犯罪情節、后果，又系累犯，其雖具有自首的法定從輕、減輕處罰情節，但不足以對其予以減輕處罰。原判對其減輕處罰屬適用法律不當，抗訴機關及二審檢察機關此點意見成立，予以采納。

本院認為，原審被告人嚴士軍持械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致人重傷，原審被告人陳琳伙同原審被告人嚴士軍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致人輕傷，其行為均已構成故意傷害罪。原審被告人嚴士軍在有期徒刑刑罰執行完畢后五年內又犯應當判處有期徒刑刑罰之罪，系累犯，依法應當從重處罰；原審被告人嚴士軍犯罪后自動投案，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系自首，依法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原審被告人陳琳在刑罰執行期間犯罪，應將前罪尚未執行的刑罰與后罪所判處的刑罰實行并罰。原審被告人嚴士軍雖具有自首、悔罪表現較好、被害人就本案的發生亦有一定過錯等情節，但考慮到其犯罪情節惡劣及后果嚴重，又系累犯，決定對其不予減輕處罰，予以從輕處罰。抗訴機關抗訴的意見成立，予以采納。原判對原審被告人嚴士軍適用減輕處罰屬適用法律不當，本院予以糾正。辯護人提出被害人具有重大過錯的辯護意見，經查，與本案審理查明的事實不符，不予采納。辯護人的其他辯護意見，原審判決時已作充分考慮，不予采納。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六十五條第一款、第六十七條第一款、第七十一條、第六十九條及《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八十九條第（一）、（二）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安徽省無為縣人民法院（2008）無刑初字第36號刑事判決第一項定罪部分和第二項，即被告人嚴士軍犯故意傷害罪和被告人陳琳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拘役六個月，與前罪未執行的管制實行并罰，決定執行拘役六個月、管制九個月零二十四天；

二、撤銷安徽省無為縣人民法院（2008）無刑初字第36號刑事判決第一項量刑部分，即被告人嚴士軍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零六個月；

三、原審被告人嚴士軍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四年。

（刑期從判決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07年12月10日起至2011年12月9日止。）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附件：本判決引用的法律和司法解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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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 判 長 朱靜平

代理審判員 湯陸林

代理審判員 朱治國

二八年五月二十六日

代 書記員 夏 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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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 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犯前款罪，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重傷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本法另有規定的，依照規定。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十五條第一款 共同犯罪是指二人以上共同故意犯罪。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六十五條第一款 被判處有期徒刑以上刑罰的犯罪分子，刑罰執行完畢或者赦免以后，在五年以內再犯應當判處有期徒刑以上刑罰之罪的，是累犯，應當從重處罰，但是過失犯罪除外。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六十七條第一款 犯罪以后自動投案，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的，是自首。對于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其中，犯罪較輕的，可以免除處罰。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七十一條 判決宣告以后，刑罰執行完畢以前，被判刑的犯罪分子又犯罪的，應當對新犯的罪作出判決，把前罪沒有執行的刑罰和后罪所判處的刑罰，依照本法第六十九條的規定，決定執行的刑罰。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六十九條 判決宣告以前一人犯數罪的，除判處死刑和無期徒刑的以外，應當在總和刑期以下、數刑中最高刑期以上，酌情決定執行的刑期，但是管制最高不能超過三年，拘役最高不能超過一年，有期徒刑最高不能超過二十年。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八十九條第（一）、（二）項 第二審人民法院對不服第一審判決的上訴、抗訴案件，經過審理后，應當按照下列情形分別處理：

（一）原判決認定事實和適用法律正確、量刑適當的，應當裁定駁回上訴或者抗訴，維持原判；

（二）原判決認定事實沒有錯誤，但適用法律有錯誤，或者量刑不當的，應當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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