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行 政 判 決 書
????（2005）一中行初字第1063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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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告關飚，男，漢族，1945年4月22日出生，住廣東省廣州市淘金路187號701房。
???? 委托代理人張少君，廣東華盈律師事務所律師。
???? 被告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北四環西路9號銀谷大廈10―12層。
???? 法定代表人廖濤，副主任。
???? 委托代理人郭健國，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行政訴訟處復審員。
???? 委托代理人柴愛軍，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行政訴訟處復審員。
???? 第三人番禺奧萊照明電器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廣州市番禺區化龍鎮潭山村。
???? 法定代表人葉全豐，董事長。
???? 委托代理人孫倩，廣東國政律師事務所律師。
???? 原告關飚不服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簡稱專利復審委員會）于2005年7月5日作出的第7388號無效宣告請求審查決定（簡稱第7388號決定），于法定期限內向本院提起行政訴訟。本院于2005年10月17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并通知番禺奧萊照明電器有限公司（簡稱奧萊公司）作為本案的第三人參加訴訟，于2005年12月6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關飚的委托代理人張少君，被告專利復審委員會的委托代理人郭健國、柴愛軍，到庭參加了訴訟。第三人奧萊公司明確表示不參加本案庭審。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 第7388號決定系專利復審委員會針對奧萊公司就關飚所擁有的02360422.0號外觀設計專利（簡稱本專利）所提出的無效宣告請求而作出的。專利復審委員會在第7388號決定中認為：證據1為日本大山燈具公司2001年5月發行的第97號《燈光物語2001-2002照明器具產品目錄》，由于奧萊公司在口頭審理過程中出示了該證據的原件，其內頁和側面蓋有“中國照明學會”的印章，說明證據1來源于中國照明學會。且該學會出具的證據2能夠證明：該學會應邀于2001年10月參加日本“大山”（ODELIC）燈具公司在北京舉行的產品推介會獲贈證據1，并一直存放在該學會資料室，供學會或本行業成員借閱。另外，中國照明學會的工作人員在口頭審理中就證據1的獲得方式、過程、該學會性質及其資料借閱管理等情況向專利復審委員會和當事人作出了說明。因此，能夠認定證據1的形成、來源和獲得方式，其真實性予以認可。證據1封底印刷的出版日期為2001年5月，并且在2001年10月于北京舉辦的產品推介會上可以得到，其后又可以在中國照明學會資料室中借閱，上述時間均早于本專利的申請日，該證據可以作為本案的有效證據使用。對于關飚提出的根據最高人民法院《民事訴訟證據若干問題的規定》第十一條的規定，證據1屬于域外形成的證據應當進行公證、認證的主張，由于公證、認證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核實域外形成證據的真實性，如果有其它的方式能夠核實證據的真實性，則該規定并不必然予以適用。本案中，證據1的真實性以及在中國的獲得方式與時間可由中國照明學會的證明和該學會的證人證言予以證實，故對關飚的上述主張不予支持。雖然在證據1中型號為OB 080 160的燈具只有一張圖片，但該圖片下面的文字說明能夠使一般消費者理解該產品的形狀。從該圖片能夠看出該燈具的外表面為曲面，其安裝示意圖可以看出其背面為一平面，俯視方向的形狀為半圓形，由圖片的文字說明可知該燈具的寬為282、高為146、縱深為153，其寬：高：縱深的比例近似為2：1：1，綜上能夠得知型號為OB 080 160燈具為近似四分之一球狀，其上部為密閉構造。本專利與證據1型號為OB 080 160的燈具為相近似的外觀設計，本專利的授權不符合專利法第二十三條的規定。據此，專利復審委員會作出第7388號決定，宣告本專利權無效。
???? 原告關飚不服第7388號決定，在法定期限內向本院提起行政訴訟，其訴稱：一、被告認定事實不清，證據不足。首先，在本次無效宣告審查之前的與本專利相關的案例中，被告對于域外形成證據的掌握標準是必須進行公證、認證，否則不予采納。但本案中，第三人所提交的證據1是域外形成的，第三人提交中國照明學會證言的目的在于規避其對域外證據進行公證、認證的義務，為了核實證據1的真實性，應當要求第三人履行公證、認證手續。其次，本案中用來證明證據1真實性和來源的證據實際上均是中國照明學會的證言，但這一證言是一個孤證，沒有其他證據與之呼應，也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證據鏈。中國照明學會沒有提交證據證明：證據1來源于日本大山公司，大山公司的相關主體資格，2001年10月大山公司是否在北京舉行產品推介會，是否是獲贈證據1。在口頭審理中，中國照明學會的工作人員承認收藏證據1沒有收藏編號，其收藏資料沒有借閱規則，證據1也無借閱記錄。此外中國照明學會并不是收藏技術資料和技術文獻的專門機構，其并不具有圖書館或文獻收藏的職能。再者，對于證據1是否屬于公開出版物被告沒有作出認定。因此，僅憑中國照明學會的證言不能認定證據1的真實性。專利復審委員會作出上述認定證據不足。二、被告認定本專利與證據1中相應圖片是相近似的外觀設計是錯誤的。首先對比文件只有一張圖片，只能看到其正面是曲面，對于其他五個面的情況均未顯示，不能得出其為四分之一球面的形狀，即使寬：高：縱深的比例近似為2：1：1也不必然得出證據1的外觀是四分之一球體的結論。此外，從證據1中型號為OB 080 160的燈具安裝示意圖中也無法得出其背面為一平面，俯視方向的形狀為半圓形。且被告在決定中引用的對比圖中并沒有安裝示意圖。綜上所述，被告作出的第7388號決定認定事實不清、證據不足，適用法律錯誤，請求人民法院依法予以撤銷。
???? 被告專利復審委員會辯稱：一、對域外形成證據的認定。被告對域外形成證據的掌握標準并不矛盾。其一、被告審理無效案件屬于行政程序，而非訴訟程序，其主要法律依據是專利法及其實施細則，以及《審查指南》。在上述法律、法規和部門規章中均沒有規定的情況下，被告處理無效案件可以參照相關的司法解釋，而非必然適用。其二、相關司法解釋規定對證據進行公證、認證，其用意是通過這一方式來確定證據的真實性，而公證、認證并非核實域外證據真實性的唯一手段。本案中，證據1雖為域外證據，但通過證據的來源，獲得方式和查閱方式都可以確認其真實性，故被告認定證據1的真實性并無不當。二、關于無效請求人的舉證責任是否完成。被告認為原告所要求的舉證責任是非常苛刻的。針對證據1的真實性，第三人已經就其來源、獲得方式等情況進行了說明，并有相關人員接受了被告及雙方當事人的詢問，證據1的真實性能夠確認，其舉證責任已經完成，如果原告不予認可則應當舉出相反證據，否則第三人所主張的事實能夠成立。三、堅持證據1中相應圖片能夠作為在先設計與本專利進行比較的的意見。綜上所述，第7388號決定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審查程序合法，原告的訴訟理由不能成立，請人民法院駁回原告訴訟請求，維持第7388號決定。
???? 第三人奧萊公司述稱：一、關于證據。被告對于證據1的認定是正確的。在有其他證據能夠證明待證證據真實性的情況下，并無必要一定適用相關民事司法解釋的規定。關于第三人的舉證責任，由于確定一件待證事實真實性的方式并不唯一，舉證責任人有權根據自身所掌握的資料決定舉證方式和內容，只要其所提交的證據能夠證明待證事實的真實性即可。在第三人有充分證據證明證據1的真實性，而原告又沒有提交相反證據進行反駁的情況下，被告理應采信該證據。二、關于本專利與證據1中相應圖片的比較，同意被告的認定。綜上所述，被告認定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適用法律正確，審查程序合法，請求人民法院維持第7388號決定。
???? 本院經審理查明：
???? 名稱為“壁燈”（NoVA）的外觀設計專利（即本專利）由關飚于2002年8月23日向國家知識產權局提出申請，2003年4月2日被授權公告，專利號為02360422.0。本專利授權公告包括5幅視圖，即主視圖、仰視圖、俯視圖、左視圖和后視圖（見附圖1）。
???? 2004年8月19日，奧萊公司就本專利向專利復審委員會提出無效宣告請求，理由是本專利不符合專利法第二十三條的規定。其提交了四份證據，其中：
???? 證據1：聲稱為2001年5月發行的第97號《燈光物語2001―2002照明器具產品目錄》（Lighting Stories 2001―2002 vo1.97）復印件及相關譯文。其上載明的制作者是日本大山燈具公司，發行時間為2001年5月。其中公開了型號為OB 080 160的燈具圖（簡稱對比文件）（見附圖2）及其安裝示意圖。
???? 證據2：中國照明學會針對證據1于2004年7月16日出具的《證明》。其上記載：中國照明學會應邀于2001年10月參加日本“大山”（ODELIC）燈具公司在北京舉行的“產品推介會”上獲贈證據1，并一直存放在該學會資料室，供學會或本行業成員借閱。
???? 2005年3月3日，專利復審委員會進行了口頭審理。口頭審理過程中，奧萊公司出示了證據1的原件，關飚認可其復印件與原件相符。證據1的內頁和側面蓋有“中國照明學會”的印章。經奧萊公司請求，中國照明學會的工作人員劉世平、高飛出庭作證并接受了質詢。劉世平陳述：其是中國照明學會的秘書長。該學會是中科協所屬的全國性學會，是在民政部注冊的社團法人。附件2（即證據1）是日本大山公司于2001年10月在北京召開產品發布會時贈予該學會的，后交予資料保管員保存。學會資料可供會員及其他企、事業單位及個人無償借閱。高飛陳述：其為中國照明學會辦公室副主任，負責編輯雜志和資料的搜集整理工作。該學會的資料一般是會員或其他人到辦公室借閱，也可借走，資料來了基本沒有登記，只是放進相應的柜子里。關飚對奧萊公司所提交的中文譯文沒有異議。專利復審委員會要求奧萊公司就與本專利有關的圖片下方的文字提供相應的譯文。
???? 奧萊公司于2005年3月8日寄交了相關譯文，在其上記載：OB 080 160燈具，寬282、高146、縱深153，器具上部為密閉構造。
???? 2005年4月15日，專利復審委員會收到了關飚的意見陳述書，關飚認為僅根據一個視圖無法確定物體的其他視圖特征，在本案中僅根據尺寸無法認定對比文件中的燈具也是四分之一球體。
???? 2005年7月5日，專利復審委員會作出第7388號決定。
???? 在本案庭審過程中，關飚提交了中國照明學會的章程，用以證明該學會不具有圖書館的儲藏、借閱職能。此外，其還提交了六幅示意圖，意圖證明對比文件公開的外觀還可以是四分之一球體以外的其他形狀。同時，關飚主張：1、由于證據1的頂部為封閉構造，為了燈頭裝入，其背面應是不封閉的；2、本專利頂邊左右兩角是圓弧過渡，而對比文件是尖角；3、本專利除頂蓋透光外，其他面均為金屬，不透光。但其亦承認本專利沒有要求保護色彩。
???? 上述事實有本專利授權公告文本、第7388號決定、證據1及其譯文、證據2、劉世平、高飛證言、口頭審理記錄表以及當事人陳述等證據在案佐證。
???? 本院認為：
???? 一、關于證據的認定。
????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行政訴訟證據若干問題的規定》法釋［2002］21號第十六條的規定：當事人向人民法院提供的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域外形成的證據，應當說明來源，經所在國公證機關證明，并經中華人民共和國駐該國使領館認證，或者履行中華人民共和國與證據所在國訂立的有關條約中規定的證明手續。對此本院認為，該司法解釋的核心立法目的在于確認域外形成證據的真實性，如果通過行政機關、圖書館或者互聯網等公共渠道可以查閱、核實其真實性的，對該域外證據并不必然要求履行上述公證、認證手續。
???? 本案中，證據1是一本產品目錄，從其原件內頁和側面蓋有中國照明學會印章的事實說明，證據1來源于中國照明學會。從章程看，該學會接受中國科學技術協會的管理以及民政部的指導、監督，是合法注冊的社團法人。因此，該學會出具的證據2中的《證明》具有較高的公信力，且其工作人員在口頭審理過程中也出庭作證并接受了被告和第三人的質詢，故對于證據2及相關證言本院予以采信。本案證據1是域外形成的證據，雖然其沒有履行相關公證、認證手續，但通過證據2及相關證言對其來源、獲得方式、過程的記載，可以證明其真實性，本院對其予以采信。
???? 由于證據1是日本大山燈具公司印刷的產品目錄，其并非正規出版物，故雖然其上顯示的發行日期為2001年5月，但并不能據此證明該出版物在當時已經公開。而根據證據2的記載，該產品目錄是中國照明學會應邀于2001年10月參加日本大山燈具公司在北京舉行的產品推介會時獲贈的，由于原告沒有提交相關證據證明參加該推介會的單位具有保密義務，因此可以證明該產品目錄在本專利申請日以前的2001年10月已經在中國大陸構成公開。而且，證據1一直存放在中國照明學會的資料室，供會員及其他企、事業單位及個人無償借閱，雖然沒有借閱記錄，但其已經處于社會公眾想得知就可以得知的狀態，亦構成了出版物公開。原告關于中國照明學會沒有圖書館的儲藏、借閱職能，故不能證明證據1已公開的主張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
???? 二、本專利是否符合專利法第二十三條的規定。
???? 專利法第二十三條規定：授予專利權的外觀設計，應當同申請日以前在國內外出版物上公開發表過或者國內公開使用過的外觀設計不相同和不相近似，并不得與他人在先取得的合法權利相沖突。
???? 本案中，本專利與證據1中對比文件外觀設計產品均為壁燈，故可以進行相同或近似性比較。
???? 從整體形狀上看，本專利為四分之一球體形狀，頂面封閉。雖然對比文件只有一個視圖，但該圖片及其下方的文字說明可以使一般消費者得知該燈具產品的整體形狀。首先，從圖片本身可以看出，對比文件的外表面為曲面，由于其安裝在平面的墻壁上，故可以得知其背面為一平面。其次，該圖片的文字說明記載對比文件頂部是封閉結構；其寬為282、高為146、縱深為153，比例近似于2：1：1，結合其外表面為曲面的事實可以得知，對比文件俯視方向接近于半圓形，其整體為近似四分之一球體。本案中，原告在庭審過程中提交了六幅示意圖，意圖證明對比文件的外觀還可以是四分之一球體以外的其他形狀。但通過其陳述和示意圖的記載，該六種形狀均不符合上述比例關系,故可以排除對比文件是其他形狀的可能。因此，本專利與對比文件在整體上均為四分之一球體形狀，且頂面封閉。
???? 對于原告主張的本專利與對比文件在背面是否為封閉的設計，頂邊兩角是否圓滑過渡以及是否僅有頂部透光的區別，本院認為：首先，在沒有其他證據予以佐證的情況下，原告僅根據對比文件的安裝示意圖主張其背面是非封閉的，沒有事實依據；且對于壁燈產品而言，其背面緊貼在墻壁上，是一般消費者無法觀察到的部分，因此對外觀設計的整體視覺效果不產生影響。其次，雖然本專利頂邊兩角是圓弧過渡，而對比文件的頂部左右兩邊是尖角，但這一差別屬于局部的細微差別，對外觀設計的整體視覺效果不會產生顯著的影響。第三，原告主張本專利除頂蓋透光外，其他面均為金屬不透光，但因本專利沒有請求保護色彩，其設計要素僅為形狀，故是否僅有一面透光與外觀設計近似性對比無關。因此，本專利與對比文件為近似的外觀設計，本專利的授權不合專利法第二十三條的規定。被告的認定正確，本院予以維持。
???? 由于對比文件中的安裝示意圖的作用僅在于幫助理解和安裝，對比文件的外觀完全可以通過燈具圖片和文字說明予以揭示，且被告可以根據需要使用圖片或者照片作為審查決定的附圖，因此被告在第7388號決定的附圖中未附有對比文件的安裝示意圖并無不妥。
???? 綜上，被告專利復審委員會作出的第7388號決定程序合法，證據充分，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原告關飚請求撤銷該決定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五十四條第（一）項之規定，本院判決如下：
???? 維持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第7388號無效宣告請求審查決定。
???? 案件受理費1000元，由原告關飚負擔（已交納）。
???? 如不服本判決，各方當事人可于本判決送達之日起15日內，向本院提交上訴狀及其副本，并交納上訴案件受理費1000元（開戶行：中國工商銀行北京分行黃樓支行；戶名：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帳號：144537－48），上訴于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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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 判 長 姜 穎
???? 代理審判員 趙 明
???? 人民陪審員 李 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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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Ｏ Ｏ 五 年 十 二 月 二 十 八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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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 記 員 周麗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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