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案情:
柳州市李女士與賀先生1987年結婚,婚后育有兩女。十幾年來,他們家里生活富裕,有存款40萬余元,并且還有樓房一幢和汽車一輛。可今年8月2日晚上,賀先生竟然把枕邊的妻子李女士殺死在家中!案發后,公安機關立案偵查,經過三次司法鑒定,賀先生被確定為精神病患者,屬于無刑事行為能力人。公安機關以不負刑事責任為由,釋放了他。家中現金和存款被賀先生現在的法定臨時監護人其兄長賀某所掌管。事后,李女士父母要求對李女士的財產進行分割繼承,并認為賀先生故意殺害了李女士,喪失了對李女士遺產的繼承權。在分割遺產中,由于雙方爭執不下,李女士父母將賀先生的哥哥賀某告上了當地法院。
法院在審理案件的過程中出現了兩種不同意見。一種觀點認為賀先生作為殺害妻子的兇手,沒有對李女士遺產的繼承權。另一種觀點認為賀先生作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不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因此不能剝奪其繼承權,其繼承行為應由法定代理人代為行使。最后,法院對李女士遺產進行了分割,支持了李女士父母繼承女兒遺產的請求,同時駁回了要求剝奪賀先生繼承權的請求。
法理評析:
繼承權是指公民依照法律的規定或者被繼承人生前立下的合法有效的遺囑而承受被繼承人遺產的權利。繼承權的喪失,又稱繼承權的剝奪,是指依照法律規定在發生法定事由時取消繼承人繼承被繼承人遺產的權利。《繼承法》第7條規定:“繼承人有下列行為之一的,喪失繼承權:(一)故意殺害被繼承人的;(二)為爭奪遺產而殺害其他繼承人的;(三)遺棄被繼承人,或者虐待被繼承人情節嚴重的;(四)偽造、篡改或者銷毀遺囑,情節嚴重的。”《繼承法》采取列舉的方式明確規定的這“四項內容”,是應當喪失繼承權且屬于民事法律制裁措施的實質性條件。
本案中,賀先生殺害了妻子李女士,是否就喪失了繼承李女士遺產的權利呢?答案是否定的。在這里,需要關注的問題就是賀先生是否故意殺人,即賀先生有無主觀過錯。《刑法》第18條規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為的時候造成危害結果,經法定程序鑒定確認的,不負刑事責任……”公安機關經三次司法鑒定已確認賀先生是精神病患者,其對自己的行為沒有控制力,不能辨認自身行為的性質。他殺害妻子李女士是由于不能辨認、控制自己行為而造成的危害后果,并非出于主觀故意,而是由于精神病理障礙使其完全喪失理智,故不屬于《繼承法》第7條第2款規定的“故意殺害”的情形,其已經免除刑事責任,而屬于民事權利的繼承權就不能被剝奪。民事權利是民法規定賦予民事主體為實現受法律保護的利益而實施一定行為的意思自由,意味著權利主體在一定范圍內的意思自由及實現一定利益的可能性,這一權利具有法律保障性。作為李女士遺產的第一順序繼承人,賀先生與李女士的父母同樣享有繼承權。《民法通則》第13條規定“不能辨認自己行為的精神病人是無民事行為能力人,由他的法定代理人代理民事活動。”故因賀先生是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其繼承行為應由法定代理人即其長兄賀某代為行使。綜上所述,法院的判決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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