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知識產權判決書

　　（2004）滬一中民五（知）初第字111號

　　原告資誠企業管理顧問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臺灣省臺北市信義區基隆路一段333號25樓。

　　法定代表人賴春田，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陳志清、胡元琛，上海市金茂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上海資誠商務咨詢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長寧區仙霞路327號4樓。

　　法定代表人高亞伯，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金焱，上海市泛亞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資誠企業管理顧問股份有限公司與被告上海資誠商務咨詢有限公司商標侵權、不正當競爭糾紛一案，本院于2004年6月21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同年8月11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委托代理人胡元琛律師，被告委托代理人金焱律師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訴稱，原告系全球最大的會計師事務所―普華永道在臺灣的關聯企業，專業從事會計、稅務、審計、財務、法律等咨詢服務，原告不但在臺灣享有盛譽，同時也具有相當的國際影響。原告于1993年8月16日注冊了“資誠”商標，商標使用范圍為：進出口代理、商業管理和組織咨詢、貿易業務的專業咨詢、專業事務咨詢、會計、統計資料、稅務準備等。經原告調查，被告于2001年5月注冊成立，經營范圍為商務咨詢、企業投資咨詢、企業管理咨詢、財務咨詢等。據了解，被告系由臺灣人士利用大陸公民作為股東設立的內資企業，其經營管理均由臺灣人士負責。被告還在其網站和廣告資料上稱：“上海資誠專家顧問團由二十多名來自臺灣、香港及大陸資深的會計、財務、審計、稅務、生產管理、法律和計算機等各方面的資深專家組成。”原告認為，被告未經許可，擅自使用原告持有的注冊商標作為公司字號，其目的是使在大陸的臺商誤認為被告系原告在大陸設立的關聯企業，從而取得不當利益，侵犯了原告的商標專用權，并構成不正當競爭行為。因此，原告請求判令被告立即停止對原告所持“資誠”商標的侵權及其不正當競爭行為；被告立即變更公司名稱，不得以“資誠”為其字號；被告賠償原告經濟損失人民幣 10萬元；被告在《新聞晨報》、《新民晚報》上公開向原告賠禮道歉。

　　被告辯稱，其沒有侵犯原告的商標專用權，也沒有實施不正當競爭行為。被告公司系合法注冊成立，故不存在惡意使用原告商標的行為。被告也曾瀏覽過原告的網站，與被告的不同，故不存在給消費者造成混淆的情形。被告所使用的“資誠”是其公司企業宗旨“資優團隊、誠心服務”的縮寫，并不會讓客戶認為被告與原告之間有某種聯系。原告還稱被告系臺灣人士假借大陸人士組成的內資企業，原告應當對此訴稱進行舉證。至于被告的宣傳資料中說明被告的專家團來自香港、臺灣等地，這是很正常的說明企業內部情況及宣傳方式，并不會造成和原告有某種聯系的情況，故請求法庭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經開庭審理，雙方當事人對下列事實不存異議，本院予以確認：

　　1993年8月16日，原告（PRICE WATERHOUSE MANAGEMENT CONSULTANTS COMPANY LTD）同時申請了兩個文字商標，該兩個文字商標均為“資誠”的繁體字。1994年10月21日，原告經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商標局核準注冊了上述兩文字商標，商標注冊證分別為第770055號和第770476號，有效期限均自1994年10月21日至2004年10月20日。上述第 770055號商標注冊證的注冊商標核定服務項目為第35類：進出口代理，商業管理和組織咨詢，貿易業務的專業咨詢，專業事務咨詢，會計業，統計資料，稅務準備，審計；上述第770476號商標注冊證的注冊商標核定服務項目為第42類：電腦軟件系統及程序設計，電腦軟件系統及程序制作、設計、測試分析業務服務，電腦及其周邊產品的外觀造型及結構設計。上述兩注冊商標已續展注冊。

　　被告于2001年5月24日經上海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核準注冊成立，其經營范圍為：商務咨詢，企業投資咨詢，企業管理咨詢，財務咨詢，市場調研，計算機軟件、系統集成領域內的四技服務；零售計算機及配件，電子產品，文教用品，機電設備。（涉及許可經營的憑許可證經營）。被告提供的該公司章程中第二章“股東姓名、住址、出資方式”記載，公司股東如下：（一）嵇應軍，住址：江蘇省……（二）高亞伯，住址：江蘇省……

　　2003年3月1日的《會計》雜志第40頁、41頁上刊登題為《五大會計師事務所基礎資料一覽表》、《五大會計師事務所業務資料一覽表》，在“事務所名稱”中出現“資誠”文字。

　　上述事實，有原告提供的商標編號查詢單、商標初步審定公告頁、商標注冊證、被告的企業實體信息、《會計》雜志中的相關頁面；被告提供的企業法人營業執照、公司章程以及當事人的陳述、庭審筆錄等佐證。

　　訴訟中，原告還提供了下列證據材料：

　　1、《公證書》1份，以證明被告網站上宣傳其所涉及的業務范圍屬于原告注冊商標所核定使用的范圍以及相關的文字內容會使公眾對被告顧問團人員的來源造成混淆，被告的行為構成商標侵權以及不正當競爭；

　　2、《調查筆錄》3份，以證明原告在臺灣的知名度，被告的行為會使相關公眾產生混淆。

　　被告提供了其網站的相關網頁內容以及載有這些內容的光碟1張，以證明被告使用的“資誠”二字系其公司企業宗旨“資優團隊、誠心服務”的縮寫。

　　被告認為原告提供的證據材料1并沒有客觀反映被告網站上的全部情況，特別是沒有出現“資優團隊、誠心服務”這8個字；對于原告提供的證據材料2的真實性，被告不能確認。原告對于被告提供的證據材料的真實性沒有異議，但認為這些網頁的內容在原告申請公證處保全證據時沒有見到過，且相關網頁上并沒有出現“資優團隊、誠心服務”這8個字。

　　針對上述舉證與質證意見，本院認證如下：

　　對于原告提交的證據材料1，該《公證書》中所附的下載內容共7頁，其中有3頁內容與被告提供的網頁內容相同，但在這7頁網頁上均未出現“資優團隊、誠心服務” 8個字。被告認為該《公證書》所反映的內容不夠全面的原因在于未反映出“資優團隊、誠心服務”這8個字，但對網頁的其它內容未持異議，故本院對于被告未持異議的內容予以確認。對于原告提供的證據材料2，因被告對其真實性不予確認，且這些被調查人員亦未接受當事人的當庭質詢，故本院對該證據材料不予確認。

　　對于被告所提供的證據材料，原告對其真實性未持異議，本院予以確認。至于原告認為其在保全證據時未見網頁上有“資優團隊、誠心服務”這8個字，而被告認為其網站上一直有這8個字，雙方對此存在分歧，由于原告在申請保全證據時只下載了7頁內容，故不能反映被告網站所顯示的全部內容，而被告提供了其網站上的 15頁內容，從這些頁面來看，有動畫效果的“資優團隊、誠心服務”8個字一直出現在網頁上，而原告下載的頁面中只有3頁與被告提交的網頁頁面相同，原告下載的頁面主要是處于被告網站上“企管顧問”欄目下的內容，與被告提交的頁面位置有所不同，故有可能未見“資優團隊、誠心服務”這8個字，而被告提交的頁面所反映的內容較全面，故本院對被告提供的證據材料予以確認。

　　根據本院確認的上述證據，查明下列事實：

　　2004年6月14日，上海市金茂律師事務所胡元琛律師向上海市靜安區公證處申請證據保全。胡元琛律師在公證處打開電腦，輸入http： //www.chinaerp.biz，顯示首頁，同時下載打印一頁；之后分別點擊“公司介紹”、“業務介紹”、“企管顧問”、“投資咨詢服務”、“財稅咨詢服務”、“財稅事務外包”，并下載打印這些頁面。上海市靜安區公證處對此過程出具了（2004）滬靜證經字第7865號《公證書》。在《公證書》中所附的首頁打印件的左上方有“ZC上海資誠商務咨詢有限公司”、下方有“公司介紹”、“ERP實施”、“企管顧問”、“產品介紹”、“Fax Server”、“市場聯盟”、“培訓學苑”、“在線問答”、“上傳下載”、“公布欄”、“聯系我們”的字樣。在之后的6頁頁面上，左上方從左至右、從上至下顯示：“ZC”、“資誠”、“Business Consulting”、“上海資誠商務咨詢有限公司”的文字，而在每一頁的上方居中均有一黑框，但未顯現任何文字。在處于“首頁》公司介紹》公司簡介” 位置的頁面上有下列文字內容的記載：“上海資誠專家顧問團由二十多名來自臺灣、香港及大陸資深的計算機、財務、稅務、管理、投資、法律（和）等方面的職業專家組成。這些專家或具有博碩學士學位和高級專業技術職務，或具有注冊會計師、律師等資格，并具良好的專業理論及實務水平豐富的國內外專業咨詢和專業培訓服務經驗。”隨后的5頁頁面內容中有1頁處于“公司介紹”欄目之下，其余4頁均處于“企管顧問”欄目之下。

　　被告提供了涉及“公司介紹”、“ERP實施”、“企管顧問”、“產品介紹”、“Fax Server”、“市場聯盟”、“培訓學苑”、“在線問答”、“上傳下載”、“公布欄”、“聯系我們”的頁面內容的打印件，在每一頁的上方居中均有一黑框，黑框中有動畫效果的“資優團隊、誠心服務”8個字。

　　本院認為，原告對其經核準注冊的商標，在核準的服務領域享有專用權，應受法律保護。被告的企業字號雖然為“資誠”，但被告成立于原告取得注冊商標之后，且被告的經營范圍和特點與原告兩注冊商標核定使用的服務項目存在密切的聯系，屬相同的服務領域。被告在其公司網站的網頁上突出、醒目地使用了“資誠”二字，被告雖然辯稱“資誠”系被告的企業宗旨“資優團隊、誠心服務”的簡稱，但被告該使用簡稱的方式屬于不規范地使用工商行政管理機關核準登記的企業名稱，同時 “資誠”二字系原告注冊商標的簡體字，且兩者讀音完全相同。此外，被告還在其“公司介紹”中稱，上海資誠專家顧問團由二十多名來自臺灣、香港及大陸資深的計算機、財務、稅務、管理、投資、法律等方面的職業專家組成等等，而本案原告系在臺灣省臺北市登記成立的公司，因此，被告的上述行為容易引起相關公眾對該商標注冊人即原告與被告之間存在特定的關系產生聯想或者誤認。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一）項的規定：“下列行為屬于商標法第五十二條第（五）項規定的給他人注冊商標專用權造成其他侵害的行為：（一）將與他人注冊商標相同或者相近似的文字作為企業的字號在相同或者類似商品上突出使用，容易使相關公眾產生誤認的……”故被告的行為構成對原告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侵犯，應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訴訟中，原告還主張被告將原告的注冊商標作為其企業名稱中的字號并予以登記的行為違背了誠實信用原則，被告的上述行為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的規定，從而構成不正當競爭。被告則認為其并未實施不正當競爭行為。本院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的有效實施地域是中國內地，由于原告系一家在臺灣省臺北市登記成立的公司，在訴訟中，原告未提交證據證明其在中國內地設有經營機構以及開展經營活動，故在中國內地原告并未與被告之間形成同業競爭關系，而存在競爭關系是認定構成不正當競爭的條件之一，有權提起不正當競爭訴訟的主體須與被控侵權人之間存在特定、具體的競爭關系，因此，原告起訴被告實施了不正當競爭行為尚缺乏事實依據，本院對此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被告的行為構成對原告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侵害，應當承擔停止侵害、賠償經濟損失等民事責任。原告在訴訟請求中提出要求被告賠償經濟損失人民幣10 萬元，鑒于原告并未提供證據證明被告因侵權所獲得的利益或者原告因被侵權所受到的損失，故本院考慮被告侵權行為的性質、期間、后果等因素酌情確定被告應當承擔的賠償數額。原告還請求判令被告在報紙上公開向原告賠禮道歉，由于原告并未舉證證明被告的行為已經給原告的商譽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故本院對此訴訟請求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第四條第三款、第五十二條第（五）項、第五十六條第二款的規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上海資誠商務咨詢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立即在網站（http://www.chinaerp.biz）上停止突出使用“資誠”二字；

　　二、被告上海資誠商務咨詢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10日內賠償原告資誠企業管理顧問股份有限公司經濟損失人民幣2萬元；

　　三、原告資誠企業管理顧問股份有限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不予支持。

　　本案案件受理費人民幣3，510元，由原告資誠企業管理顧問股份有限公司負擔人民幣1，404元，被告上海資誠商務咨詢有限公司負擔人民幣2，106元。

　　如不服本判決，原告資誠企業管理顧問股份有限公司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30日內，被告上海資誠商務咨詢有限公司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15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