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3）佛中法民一終字第884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順德市大良區五沙一村股份合作社，住所地：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大良鎮五沙一村。

　　負責人李劍華。

　　委托代理人陳正軍，廣東大良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李華昌，男，1953年11月9日出生，漢族，住廣東省廣州市番禺區市橋西城花園一街6座402號。

　　委托代理人李軍，廣東天倫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順德市大良區五沙村民委員會，住所地：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大良鎮五沙村。

　　法定代表人彭樹祥，主任。

　　委托代理人周啟祥，該村委會委員。

　　上訴人順德市大良區五沙一村股份合作社因土地使用權有償轉讓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原廣東省順德市人民法院（2002）順法民初字第0157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3年4月24日詢問了上訴人順德市大良區五沙一村股份合作社的委托代理人了陳正軍、被上訴人李華昌及其委托代理人李軍、原審被告順德市大良區五沙村民委員會的委托代理人周啟祥。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判認定：1993年5月18日，李華昌與大良鎮五沙一村管理區簽訂了《土地有償使用協議書》，協議書約定大良鎮五沙一村有償轉讓一塊土地11000平方米給李華昌作建廠房使用，使用期五十年，轉讓金為每平方米60元計算等條款。協議簽訂后，李華昌于同年6月15日至6月22日先后5次付款315000元給大良鎮五沙一村管理區。大良鎮五沙一村管理區收款后因集體土地不能辦為工業用地而無法劃出土地給李華昌使用。此后，李華昌多次向大良鎮五沙一村管理區及改制后的大良區五沙村民委員會追索土地或要求退回款項無果，而向原審法院提起訴訟。原判另查明，順德市大良鎮五沙一村管理區于1998年10月撤銷，五沙一村管理區與五沙二村、五沙三村、聯成村、沙坑村管理區合并成立順德市大良鎮五沙村民委員會，該村委會對屬下村民小組進行行政管理；原各村的土地及經濟由各村股份合作社管理和支配。

　　原判認為：對國有土地和集體所有的用地，我國《土地管理法》已有明確的規定，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侵占、買賣、出租或以其他形式非法轉讓土地。李華昌與順德市大良鎮五沙一村管理區簽訂的協議書雖是雙方自愿簽訂，但協議的內容以長期租用集體土地建房使用，且對租用的面積、使用年限及價格與土地轉讓的要式基本相同，雙方的行為實質是轉讓集體土地。集體土地的使用權改變必須經國家征用始得有效，否則依法不能轉讓。李華昌與順德市大良鎮五沙一村管理區簽訂的協議書為無效合同，不受法律保護。順德市大良鎮五沙一村管理區的債權債務已變更為順德市大良區五沙一村股份合作社承擔，故順德市大良區五沙一村管理區收取李華昌的款項315000元，應由順德市大良區五沙一村股份合作社退還。順德市大良區五沙村民委員會對順德市大良區五沙一村股份合作社的經濟沒有支配權，沒有經濟相連關系，不應承擔順德市大良區五沙一村股份合作社所產生的經濟責任。李華昌訴請順德市大良區五沙村民委員會為本案被告不當，不予采納。李華昌請求雙倍返還定金不受法律保護。為此，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管理法》第二條、第十一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五十八條第五項、第六十一條第一款的規定，判決如下：一、被告順德市大良區五沙一村股份合作社應于本判決書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三十天內退還土地使用權租金315000元給原告李華昌。二、駁回原告李華昌其他的訴訟請求。本案受理費11310元由原告李華昌承擔5655元，被告順德市大良區五沙一村股份合作社承擔5655元。

　　宣判后，順德市大良區五沙一村股份合作社不服，上訴稱：1、本案已過訴訟時效，應駁回李華昌的訴訟請求。根據上訴人與被上訴人簽訂的《土地有償使用協議書》約定，被上訴人應于1993年5月18日取得土地使用權，但被上訴人于當天交付定金后至今仍未取得土地使用權，被上訴人于1993年5月19日起已知道自己的權利受到侵害，被上訴人至2002年6月13日才向人民法院提出訴訟，已超過9年時間，在此期間，被上訴人從未向上訴人主張過權利，上訴人也未向被上訴人明確表示愿意退款，更未與被上訴人達成退款協議，根據民法通則的規定，被上訴人的起訴已超過訴訟時效，依法應當駁回被上訴人的訴訟請求。2、本案屬于土地使用權爭議，應先由人民政府先行處理，未經處理，人民法院不得直接以民事案件受理，故原審法院直接受理本案是錯誤的，依法應駁回被上訴人的起訴。 3、原審判決將被上訴人所付的定金認定為租金是錯誤的。根據協議的約定，被上訴人所付3150000元實為其購買土地使用權的定金，原判將其認為是租金是錯誤的。4、原審判決未支持上訴人關于扣除土地閑置損失的主張是錯誤的。被上訴人與上訴人簽訂協議后，該土地一直閑置至今，根據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關于審理農村集體土地出讓、轉讓、出租用于非農業建設糾紛案件若干問題指導意見》第21條規定，被上訴人應當賠償上訴人土地閑置的損失。綜上所述，請求二審法院撤銷原判；駁回被上訴人的訴訟請求。

　　上訴人在二審期間沒有提供新證據。

　　李華昌答辯稱：一、本案李華昌的訴訟請求并未超過訴訟時效。1、本案《協議書》并未確定具體履行期限。根據上訴人與李華昌簽訂的《土地有償使用協議書》，上訴人負有義務保證協議書項下土地具備“工業用地”條件，且上訴人須代為辦理在土地上興建廠房及店鋪的報建手續，但協議書中并未確定具體履行期限，況且，在土地使用期限的起始日期1993年5月18日，顯然不能完成上述相關手續。因此，上訴人將協議書中土地使用期限的起始日期當作債務履行期限，并以此作為訴訟時效的起算點無事實和法律依據， 2、假定按上訴人關于訴訟時效起算點的主張；本案訴訟時效也是多次中斷，并未超過訴訟時效。被上訴人多次與上訴人協商解決糾紛，要求上訴人辦理相關手續，特別是根據順德市智信會計師事務所有限公司智信審字（2001）第S307號審計報告可以證實，上訴人在其財務帳冊“應付帳款明細表”中，對其拖欠李華昌 315000元的債務予以確認。二、本案非土地權屬確權糾紛，無須經過行政處理前置程序。本案李華昌的訴訟請求不是請求人民法院確認土地的所有權或使用權，不是土地權屬確權糾紛，因此，無須先行經過行政機關確權處理。本案是履行協議書過程中產生的財產爭議，定金返還，一審法院受理并做出判決符合法律規定。三、上訴人在一審中未對土地閑置損失提出反訴，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意見》第184條之規定，對上訴人關于土地閑置損夫的主張依法不能在二審中進行審理。綜上所述，上訴人的上訴純系無理，懇請人民法院依法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被上訴人在二審期間沒有提供新證據。

　　原審被告順德市大良區五沙村民委員會不作答辯，也沒有提供新證據。

　　經審查，對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順德市大良鎮五沙一村管理區與李華昌簽訂的《土地有償使用協議書》，從協議約定的內容看，實際上是名為租賃土地，實為土地使用權的有償轉讓。由于該土地是農民集體所有土地，未依法轉為國有土地和建設用地，故上訴人轉讓訟爭的土地給被上訴人，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管理法》第六十三條的規定，上訴人與被上訴人所簽訂的協議為無效協議。由于順德市大良鎮五沙一村管理區的債權債務已由順德市大良區五沙一村股份合作社承接，故順德市大良區五沙一村管理區收取李華昌的土地轉讓款315000元，應由被上訴人即順德市大良區五沙一村股份合作社返還。上訴人上訴主張被上訴人追索返還定金款已過訴訟時效及本案屬于土地使用權爭議，無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采納。至于上訴人上訴主張土地閑置損失，因上訴人在一審沒有主張，而且被上訴人沒有使用訟爭的土地，上訴人也沒有交付訟爭土地給被上訴人，故對上訴人該主張，本院不予支持。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判決正確，應予維持。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5655元，由上訴人承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陳 秀 武

　　代理審判員 譚 洪 生

　　代理審判員 吳 健 南

　　二OO三年五月十二日

　　書 記 員 胡 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