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

行政判決書

（2009）高行終字第603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重慶萬馳摩托車配件有限公司，住所地重慶市重慶經濟技術開發區加工區四路2號。

　　法定代表人王俊，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徐國文，男，漢族，1942年10月26日出生，北京安博達知識產權代理有限公司專利代理人，住(略)。

　　上訴人（原審原告）重慶萬虎機電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重慶市重慶經濟技術開發區北區加工區四路2號。

　　法定代表人李平，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徐國文，男，漢族，1942年10月26日出生，北京安博達知識產權代理有限公司專利代理人，住(略)。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北四環西路9號銀谷大廈10～12層。

　　法定代表人廖濤，副主任。

　　委托代理人弓瑋，該委員會審查員。

　　委托代理人瞿曉峰，該委員會審查員。

　　原審第三人重慶東本工業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重慶市南岸區玉馬路18號。

　　法定代表人王東，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胡榮琿，女，漢族，1955年8月18日出生，重慶志合專利事務所專利代理人，住(略)。

　　委托代理人黨爭勝，重慶康實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重慶萬馳摩托車配件有限公司（簡稱萬馳公司）和重慶萬虎機電有限責任公司（簡稱萬虎公司）因實用新型專利權無效行政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8）一中行初字第67號行政判決，向本院提出上訴。本院2009年5月4日受理本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9年6月24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萬馳公司、萬虎公司的共同委托代理人徐國文，被上訴人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簡稱專利復審委員會）的委托代理人瞿曉峰、弓瑋，原審第三人重慶東本工業有限責任公司（簡稱東本公司）的委托代理人胡榮琿、黨爭勝到庭參加了訴訟。現已審理終結。

　　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認定，本案涉及名稱為“三輪摩托車車架”的實用新型專利（簡稱本專利），專利權人為東本公司。針對本專利權，萬虎公司、貴陽華盛摩托車有限責任公司、宗申產業集團重慶力之星三輪摩托車制造有限公司（簡稱力之星公司）分別于2007年4月29日向專利復審委員會提出了無效宣告請求。2007年11月12日，專利復審委員會做出第10636號無效宣告請求審查決定（簡稱第10636號決定）。在本案一審審理過程中，上訴人向一審法院提交的三組證據，未在無效程序中向專利復審委員會提交。

　　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認為，附件2與本專利均涉及“三輪摩托車車架”，技術領域相同。專利復審委員會認定的“所述前后兩個橫梁(7、7′)的兩端分別外伸出后梁架兩邊的縱梁(6)與用于安裝鋼板彈簧的吊耳固定連接”未在附件2中公開是正確的。正三輪摩托車和汽車雖都屬于機動車范疇，但因二者的整車構造、動力結構等明顯不同，而車架結構直接受上述因素的影響，故不屬于相同的技術領域；本專利要求保護的是車架整體結構，而從現有證據看，附件3和附件4僅給出了后懸架結構，能否在附件2的車架整體結構中直接采用附件3或附件4的后懸架結構，并沒有給出明確的技術啟示；附件3或附件4中沒有教導采用類似后懸架結構可以起到降低車身底盤，增強行駛穩定性，避免傾翻的作用。因此，本專利權利要求1具備創造性，從屬于權利要求1的權利要求2～4也具有創造性。上訴人在一審訴訟過程中提交的證據并未在無效程序中提交，不是專利復審委員會做出第10636號決定的依據，故不予考慮。

　　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五十四條第（一）項之規定，判決：維持專利復審委員會做出的第10636號決定。

　　萬馳公司、萬虎公司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提出上訴，請求撤銷原審判決，改判責令專利復審委員會重新做出無效決定，宣告本專利權全部無效。其上訴理由均是：本專利公開的車架與附件3或4公開的車架屬于相同的技術領域，三輪摩托車與汽車均屬于機動車輛，就車架的制造過程而言，均屬于機動車制造行業，是相同技術領域。無效程序中提交的新證據1或2作為本領域公知常識公開了本專利與附件2的區別技術特征。向一審法院提交的證據可以證明專利復審委員會的認定是錯誤的。專利復審委員會、東本公司服從原審判決。

　　經審理查明，本專利名稱為“三輪摩托車車架”實用新型專利，申請日為2006年2月13日，授權公告日為2007年1月24日，專利權人為東本公司。公告授權的權利要求如下：

　　“1、一種三輪摩托車車架，車架的前梁架和后梁架焊接為一體，前梁架的前端焊接方向柱套管，其特征在于：后梁架上設有前后兩個用于連接吊耳的橫梁(7、7′)，所述前后兩個橫梁(7、7′)的兩端分別外伸出后梁架兩邊的縱梁(6)與用于安裝鋼板彈簧的吊耳固定連接，其中固定在后橫梁(7′)上的后吊耳(5)上連接一個可轉動的吊耳(4)，鋼板彈簧的一端連接在可轉動的吊耳(4)上,鋼板彈簧的另一端連接在前橫梁(7)上固定連接的前吊耳(1)上，后梁架兩邊的縱梁(6)內側分別連接有一個減震器(9)。

　　2、根據權利要求1所述的三輪摩托車車架，其特征在于：所述后梁架兩邊的縱梁(6)的外側于前吊耳(1)、后吊耳(5)之間分別設有兩個用于限制鋼板彈簧變形上行位移量的限位塊(2)。

　　3、根據權利要求1所述的三輪摩托車車架，其特征在于：所述固定在靠后的橫梁上的后吊耳(5)的下端向前彎曲，可轉動的吊耳(4)的下端通過軸套間隙配合在后吊耳(5)的下端設置的軸上。

　　4、根據權利要求1所述的三輪摩托車車架，其特征在于：所述減震器(9)斜向與固定于鋼板彈簧的后橋總成(10)連接。”

　　本專利說明書記載，目前的正三輪摩托車的車架一般是在車架上設置懸掛拖臂，減震器垂直連接在懸掛拖臂和后輪軸之間，這種結構使整車底盤重心偏高，行駛時穩定性不夠好，容易傾翻。本實用新型的目的是提供一種三輪摩托車車架，它有利于降低車身底盤，增強正三輪摩托車行駛的穩定性。

　　針對本專利權，萬虎公司、貴陽華盛摩托車有限責任公司、力之星公司分別于2007年4月29日向專利復審委員會提出了無效宣告請求，其理由是本專利權利要求1～4不具有新穎性和創造性，并提交了證據，其中：

　　附件2為授權公告日2005年10月5日，專利號為200420061690.3的中國實用新型專利說明書。附件2公開了一種三輪摩托車車架，其中公開了一個人字形的前梁1與兩根后梁11焊接組成車架主梁，人字形的前梁1的前部向上彎曲，方向柱套管2焊接在位于前梁的向上彎曲部的脊上設置的通孔中，用以安裝方向柱。減震器支撐6焊接在后梁的后段上，用以安裝后減震器。前橫梁12、中橫梁10、后橫梁13的兩端分別插在兩根后梁的凹槽中與后梁焊接；中橫梁10的穿出后梁的外伸端上焊接有拖背支撐14，用以安裝拖背。還可以根據需要，在主梁、橫梁，以及焊接在它們上面的支撐、支座、支耳上固定連接一些輔助的支撐、支耳，用以連接或懸掛其它部件。

　　附件3：2000年1月人民交通出版社第3版的《汽車構造》。

　　附件4：2002年8月人民交通出版社第4版的《汽車構造》下冊。

　　附件3和附件4均公開了縱置板簧式非獨立懸架。其中同樣公開了前端卷耳用鋼板彈簧銷15與前支架1相連，形成固定的鉸鏈支點，后端卷耳則通過鋼板彈簧吊耳銷14與用鉸鏈掛在支架10上可以自由擺動的吊耳9相連接。從而保證了彈簧變形時兩卷耳中心線間的距離有改變的可能；為加速振動的衰減，改善駕駛員的乘坐舒適性，在貨車的前懸架中一般都裝有減振器。附件4的圖23－26和附圖3的圖21－26相同，均為南京依維柯輕型貨車后懸架示意圖，在圖中示出了縱梁上有一個減震器，前后兩個橫梁的一端外伸出后梁架的一根縱梁與用于安裝鋼板彈簧的卷耳固定連接。

　　針對本專利權，成都王中王商貿有限責任公司、廣西南寧渝陵貿易有限公司和昆明賽程商貿有限公司分別于2007年5月18日、2007年5月15日和2007年5月16日向專利復審委員會提出了無效宣告請求，所提無效理由以及證據均與前述三個無效請求人相同。

　　2007年9月13日，專利復審委員會進行了口頭審理。請求人明確表示其無效理由是：本專利權利要求1～4不符合專利法第二十二條第三款的規定。力之星公司和萬虎公司等無效請求人認為權利要求1～4相對于附件2與附件4的結合不具有創造性，并且表示附件3與附件4的作用相同。東本公司對附件2、3、4的真實性予以認可。力之星公司和萬虎公司等無效請求人當庭出示了人民交通出版社1985年10月出版的BJ130輕型載貨汽車使用說明書第二版的原件，并提交了第82頁的復印件作為其新證據1以及封面印有“湖南大學機械系汽車內燃機機械教研室編，一九七四年七月”的《汽車底盤構造》原件，并提交了第105頁的復印件作為其新證據2。力之星公司和萬虎公司等無效請求人將兩本書籍作為公知常識性證據使用。

　　2007年11月12日，專利復審委員會做出第10636號決定，維持本專利權有效。該決定認為：

　　第一，附件2與本專利的技術領域相同，二者均涉及“三輪摩托車車架”，附件3和附件4是采用鋼板彈簧作為彈性元件的非獨立懸架的汽車構造，附件2與附件3、4屬于相近的技術領域。第二，現有技術中的正三輪摩托車的車架是在車架上設置懸掛拖臂，減震器垂直連接在懸掛拖臂和后輪軸之間，這種結構使整車底盤高，存在容易側翻的問題；本專利的目的是解決上述技術問題，降低車身底盤，增強正三輪摩托車行駛的穩定性。第三，四輪汽車行駛的穩定性遠遠高于三輪摩托車的行駛穩定性。本領域普通技術人員一般會認為四輪汽車行駛的穩定性是由其四個車輪帶來的，而附件3和附件4中均沒有任何明確的指示，能夠促使摩托車領域的技術人員到汽車領域這一相近的技術領域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即沒有披露汽車領域的非獨立懸架可以作為解決三輪摩托車行駛穩定性不夠好、容易側翻的技術手段。第四，無效請求人欲使用新證據1和新證據2來證明上述區別技術特征是公知常識，專利復審委員會認為，上述區別技術特征是汽車領域的公知常識，而不是摩托車領域的公知常識。故本專利權利要求1的技術方案不能由附件2與附件3或4結合，并結合新證據1或2而顯而易見地得出。因此，本專利的獨立權利要求1所要求保護的技術方案具有實質性特點和進步，因而具備創造性。在本專利獨立權利要求1具有創造性的基礎上，從屬于權利要求1的從屬權利要求2～4具備創造性。

　　據此，專利復審委員會做出第10636號決定。

　　該決定做出后，貴陽華盛摩托車有限責任公司、成都王中王商貿有限責任公司、廣西南寧渝陵貿易有限公司和昆明賽程商貿有限公司未向一審法院提起訴訟。

　　另查，力之星公司于2008年7月4日經重慶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核準變更企業名稱為萬馳公司。

　　萬馳公司和萬虎公司向一審法院提交了以下材料：

　　1、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檢索咨詢中心出具的G071136號檢索報告，該檢索報告的結論是相對于附件2和第4版的《汽車構造》下的結合，本專利權利要求1～4不具備創造性。

　　2、GB/T 15089-94，機動車輛分類國家標準和GB7258－2004，機動車運行安全技術條件國家標準，從兩個方面證明三輪摩托車和汽車屬于相同的技術領域。

　　3、（2007）桂橫證字第458號和第459號公證書以及ZL96204992.1號實用新型專利說明書，用于證明本專利的車架結構不僅是汽車領域的公知常識，也常見于摩托車領域。

　　上述三組證據，萬馳公司和萬虎公司未在無效程序中向專利復審委員會提交。

　　以上事實有本專利說明書、第10636號決定，附件2～4、新證據1和2、萬馳公司和萬虎公司在訴訟過程中提交的3組新證據、重慶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出具的渝名稱預核準字【2008】渝園第229150號《企業（字號）名稱預先核準通知書》以及當事人陳述等證據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根據專利法第二十二條第三款的規定，實用新型的創造性，是指同申請日以前已有的技術相比，該實用新型有實質性特點和進步。

　　附件2與本專利均涉及“三輪摩托車車架”，屬于相同的技術領域。附件2沒有公開本專利權利要求1中“所述前后兩個橫梁(7、7′)的兩端分別外伸出后梁架兩邊的縱梁(6)與用于安裝鋼板彈簧的吊耳固定連接”的技術特征。根據《審查指南》的規定，在評價實用新型專利的創造性時，一般著重于考慮該實用新型專利所屬的技術領域。但是現有技術中給出明確的啟示，如現有技術中有明確的記載，促使本領域的技術人員到相近或者相關的技術領域尋找有關技術手段的，可以考慮其相近或者相關的技術領域。正三輪摩托車和汽車雖都屬于機動車范疇，但僅僅按照是否屬于機動車作為技術領域的分類標準則過于寬泛，因為二者的整車構造、動力結構等明顯不同，而車架結構直接受上述因素的影響，故專利復審委員會認定附件3、4與本專利屬于相近的技術領域是正確的。本專利要求保護的是車架整體結構，而從現有證據看，附件3和附件4僅給出了后懸架結構，能否在附件2的車架整體結構中直接采用附件3或附件4的后懸架結構，并沒有給出明確的技術啟示，也沒有教導采用類似后懸架結構應用到正三輪摩托車車架結構中，可以起到降低車身底盤，增強行駛穩定性，避免傾翻的作用。萬馳公司、萬虎公司的新證據1、2是作為公知常識證據在口頭審理過程中提交的，與對附件3、4的認定一樣，屬于與本專利相近的技術領域，而不是相同技術領域，相近技術領域的公知常識，一般不能作為本領域公知常識引入用以評價實用新型的創造性。因此，專利復審委員會對于技術領域的認定并無不妥。第10636號決定以及原審判決認定與萬馳公司、萬虎公司提交的證據相比，本專利權利要求1具備創造性是正確的。在本專利權利要求1具備創造性的基礎上，從屬于權利要求1的權利要求2～4也具備創造性。

　　萬馳公司、萬虎公司向一審法院提交的3組證據未在無效程序中提交，不是專利復審委員會做出第10636號決定的依據，一審法院不予考慮符合法律規定。

　　綜上所述，萬馳公司、萬虎公司的上訴理由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不能成立，其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六十一條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一審案件受理費一百元，由重慶萬馳摩托車配件有限公司和重慶萬虎機電有限責任公司共同負擔（已交納）。二審案件受理費一百元，由重慶萬馳摩托車配件有限公司和重慶萬虎機電有限責任公司共同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劉 輝

　　代理審判員 岑宏宇

　　代理審判員 謝甄珂

　　二 九 年 七 月 二十三 日

　　書 記 員 陳 明

　　書 記 員 耿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