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東營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2）東中經終字第41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高玉增，男，1964年3月17日出生，漢族，東營交通運輸有限責任公司職工，住東營市西二路222號。

　　委托代理人葛運棟，山東達洋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東營交通運輸有限責任公司。

　　法定代表人樊華，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劉清唐，男，1951年2月5日出生，漢族，東營交通運輸責任公司監事會主席，住東營市西二路222號。

　　委托代理人郭樹進，山東金商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高玉增因與被上訴人東營交通運輸有限責任公司客車單車車值抵償租賃和線路有償使用經營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東營區人民法院（2001）東經初字第27號民事判決書，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二00二年三月十二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高玉增及委托代理人葛運棟，被上訴人的委托代理人劉清唐、郭樹進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查明，1998年11月，東營市汽車運輸總公司（以下簡稱運輸總公司）組織公司內部職工共93人集資1110000元，以分期付款方式購買兩部大宇車，該兩部車的車牌號為魯E-01830 號、魯E-01829號，并對東營至北京公路客運線路實行承包經營。因該93人不能全部參與經營，便決定由原告高玉增及武如君作為該93人的代表簽定合同及負責日常經營，該兩人亦為該兩部車的主駕駛員，每人出資100000元。該93人無書面協議，口頭約定以其出資額為限分享利潤。1999年1月1日，原告代表93名出資者（乙方）與東營市汽車運輸總公司黃河高速運業公司（甲方）簽定客車單車車值抵償租賃和線路有償使用經營合同，運輸總公司法定代表人劉毅剛在合同上簽字。該合同中附有東營至北京（豪華大宇）班線運營管理意見，加蓋運輸總公司公章，作為雙方簽定合同的附件。該合同約定：乙方對甲方的魯E- 01829號車實行車值抵償租賃，車值抵償金額為1072450元，租賃期限為15年，自1999年1月1日至2014年12月31日；簽訂本合同時交納 550000元，余額分月交納，并按銀行實際利率支付利息（附清單）；乙方有償使用甲方的營運線路為東營至北京，有償使用期限15年。乙方有償使用甲方的營運線路期間：1999年1月1日至1999年6月30日免收營運線路使用費5000元，1999年7月1日至 1999年12月31日，每月向甲方上繳營運線路使用費5000元，2000年1月1日后，每月上繳營運線路使用費10000元。乙方交足車值抵償金，租賃期滿，車輛產權即歸乙方所有，車值、購置手續費用未交足的車輛產權仍屬甲方。乙方如繼續帶車加入甲方的運營的，可與甲方另簽合同，如要求車輛過戶，甲方可協助辦理有關手續，并按車值的10%收取轉讓服務費（車輛過戶發生的費用由乙方承擔），線路使用權由甲方收回。承包期滿，如乙方不再繼續在甲方經營，乙方必須在十日內將車輛過戶出甲方單位或把車、牌、證上交甲方。如不按期辦理過戶手續，視為合同繼續履行。乙方每月發生的營收與費用，由甲、乙雙方在次月 25日前予以結算，其余額由雙方以現金支付，清算期最遲不得超過10天。以下費用由乙方自負；保修材料費、小修、保養工時費用、燃料、潤滑料費及各種通耗料費；輪胎費用、工資、差旅費及一切政策性補貼、拋錨救濟費、過橋、過路、過渡費、停車住宿費、車輛檢查費、車輛保險費、證照費、罰款等費用。該合同中規定，簽定本合同時交納550000元，即指在合同簽訂前乙方的集資1110000元中的一部分。合同簽訂后，甲方將該部車交付使用（魯E-01830由武如君作為代表與此同時簽訂合同，并交付使用）。后用魯E-01830、魯E-01829兩部車的營運收入另購一部大宇車，車牌號為魯E-02957號，亦采取同樣的經營方式，于2000年2月26日由武如君代表93名出資者與東營市汽車運輸總公司黃河高速運輸公司又簽訂一份客車單車車值抵償租賃和線路有償使用經營合同。

　　在合同履行期間，運輸總公司改制，于2000 年9月29日成立了東營交通運輸有限責任公司，因改制，原93名集資者中部分人成為交通運輸公司的董事長、董事會成員及經理、監事等。合同履行至2000 年11月14日，被告與93名集資者中的91人（不包括原告及武如君）達成一致意見，由被告將該91人的購車款退還，收回魯E-01830號、魯E- 02957號、魯E-01829號三部車，停止運營，并將原告調離魯E-01829號車的工作崗位。退還集資款的辦法執行被告的東交運證字（2000） 47號文件的相關規定，該47號文件關于退還東營-北京三部大宇車車款及廣告公司入股資金的通知規定；根據《東營市交通運輸有限責任公司章程》及公司的有關規定，公司及基層單位領導和相關崗位的人員不得以任何形式從事與本企業有關聯的經營業務，經多數原集資者同意，經公司經理辦公會研究，退還東營-北京三部大宇客車車值款及廣告公司的入股資金。其退還標準為：1、三部大宇車車輛原值3162140元，扣除折舊其凈值1988232.91元，凈值扣除尚欠車值款47183.08元，其應退還集資者車款1941049.83元。具體退還標準為：集資本金金額671049.83元，按入股金額及入股時間每萬元每月262.74元的標準進行分配等內容。上述91人已按文件規定領取了款項。

　　另查明，魯E-01830號、魯E-02957號魯E-01829號2000年11月31日結算的運營純收入共計337890.08元由被告領取，其中魯E-01829號車的純收入為111167.93元。

　　再查明，東營市汽車運輸總公司黃河高速運業公司在籌建時，以模擬股份有限公司形式成立，但未辦理營業執照，屬運輸總公司的分支機構。運輸總公司改制后，其債權、債務由改制后的交通運輸公司承擔。

　　庭審中，被告主張在上述合同履行過程中，承擔了魯E-01829號、魯E-01830號車各種費用共計442417.04元，該做法損害了企業大部分職工的利益。

　　原審法院認為，原告高玉增代表93名集資者與東營市運輸總公司黃河高速運業公司簽訂的客車單車車值抵償租賃和線路有償使用經營合同系雙方真實意思表示，該合同合法有效。因原告代表93名集資者中占有大部分份額的91人已與被告達成一致意見，由被告退還了集資款，雙方實際已解除了上述合同，故對原告繼續履行合同的主張，不予支持。原告主張判令被告支付 2000年11月份的營運收入111167.10元，因原告系代表93名集資者與運輸總公司簽訂合同，該93人雖無書面協議，但實際進行了合伙經營，故合伙經營期間的收入應歸合伙人共有。原告對該部分收入，應按其出資比例分享利潤。故對原告的該主張，超出部分不予支持。被告主張本案的原、被告主體均不正確，因原告高玉增代表的93人中的91人已與被告解除合同關系，該91人亦未主張參與本案的訴訟，故原告主體不正確的主張，不予采信；因在本案中所涉及的東營-北京的線路經營權歸運輸總公司所享有，東營市汽車運輸總公司黃河高速運業公司屬運輸總公司的非依法設立的分支機構，運輸總公司改制后的債權、債務歸被告享有和承擔，故被告主體不正確的主張不予采信。被告主張本案所涉合同為無效合同，因該合同并不違反法律強制性規定，且簽訂時運輸公司并未改制，故其主張不予采信。被告主張在合同履行過程中，承擔了魯E-01829號、魯E-01830號車各種費用共計442417.04元因在合同履行過程中車輛的營運收入及車輛所發生費用的提取等均由東營市汽車運輸總公司黃河高速運業公司負責，該公司已扣除承包費用，余款已作為合同乙方的純收入兌現，故該部分責任在被告。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九十二條、第一百零七條規定，經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判決，一、被告交通運輸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原告高玉增合同經營期間的營運收入30440.52元。二、駁回原告的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3733元，由原告負擔747元，被告負擔2986元。

　　上訴人不服原審判決上訴稱，一審判決確定案由不當，立案案由正確。認定事實錯誤，上訴人與被上訴人之間是合伙關系不是集資關系，是合伙組織與被上訴人簽訂的車值抵償租賃合同，因此，不應將合伙關系與租賃關系混為一談。2000年11月份的營運收入應當返還。請求撤銷原審判決，判令被上訴人繼續履行合同，返還2000年11月營運收入 111167.10元，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和實際支出費由被上訴人承擔。

　　二審經開庭審理，本案的爭議焦點是：該案的性質如何確定；雙方當事人之間的合同是否已經解除，上訴人與91人的關系。針對爭議焦點，上訴人提供證據（一）1996年《山東省地方稅務局轉發〈國家稅務總局關于運輸企業的供車行為征收流轉稅問題的批復〉的通知》的復印件，以證明該案的性質是出租不是承包，且是簽訂該合同的依據。證據（二）2000年10 月8日東營交通運輸有限責任公司文件和北京線大宇車車款退還明細表，證明91人的退款行為是由行政因素決定的，因91人中包括改制后的領導決策層是雙重身份，雙方之間所簽訂的合同未解除。被上訴人無新的證據提交，對上述證據質證認為，證據（一）是復印件，按照規定應當提交原件，該文件與本案不屬于同樣的法律關系，不能套用該文件。對證據（二）的真實性無異議，認為該合同的效力和能否履行，不應當以該文件定性，而應當依照法律的規定定性。二審中查明的其他事實與原審一致。

　　本院認為，上訴人與被上訴人之間簽訂的合同是一種格式合同。被上訴人在同期所簽的類似合同中，除合同的姓名、車號、線路及費用的不同外，其他基本一致，且不違反國家有關法律的強制性規定。上訴人所提交的證據（一）屬復印件，不能作為證據使用，不予認可。原審認定合同有效正確，但判決案由不當，應予糾正。對證據（二）所證明的事實應予裁信。被上訴人以企業改制前領導班子所簽訂的合同違反有關規定，改制后企業領導班子不予認可，合同無效應予解除的理由不符合法律規定，不予支持。原審認定合同已解除不符合合同解除的法定要件，故上訴人請求繼續履行合同符合法律規定，應予支持。被上訴人應當按合同約定返還上訴人的營運收入。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三）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東營市東營區人民法院（2001）東經初字第27號民事判決書；

　　二、上訴人與被上訴人所簽訂的客車單車車值抵償租賃和線路有償使用經營合同有效，應當繼續履行。

　　三、被上訴人應當按照合同的約定返還上訴人的營運收入。

　　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各3733元，由被上訴人負擔。因上訴人已預交，故被上訴人在判決生效后徑付上訴人。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來慶云

　　代理審判員 侯政德

　　代理審判員 梅雪芳

　　二○○二年四月二日

　　書 記 員 任艷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