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04）藏法民二終字第01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 中國銀行西藏自治區分行。

　　法定代表人 譚炯，該行行長。

　　委托代理人 白瑪，西藏雪域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 李建忠，西藏雪域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 西藏精工汽車修理有限責任公司。

　　法定代表人 扎西江村，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 央金，西藏恒豐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 蔣雪蓮，西藏恒豐律師事務所工作人員。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 西藏珠峰毛紡織廠。

　　法定代表人 仁珠，該廠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 張世華，西藏宏偉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中國銀行西藏自治區分行（以下簡稱“中行西藏分行”）因與被上訴人西藏精工汽車修理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精工汽修公司”）、西藏珠峰毛紡織廠（以下簡稱“珠峰毛紡廠”）借款糾紛一案，不服西藏自治區拉薩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03年10月28日作出的（2003）拉民二初字第1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書面審理了本案，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認定：1997年11月11日，原告中行西藏分行與被告精工汽修公司簽訂一份借款合同，合同約定：被告汽修公司向原告借款150萬元，利率為 7.2‰，借款期限為1997年11月10日至1998年11月10日，被告汽修公司應在合同約定的期限內歸還全部借款本息，并按原告的要求向原告提交具體的還款計劃，按還款計劃還款，對逾期貸款原告按銀行規定加收20％的利息。被告汽修公司董事會成員多吉江村以辦理該項貸款事宜的委托代理人身份在借款合同上簽字。同日，原告又與被告珠峰廠簽訂一份財產抵押合同，合同約定，珠峰毛紡廠將其所有的面積為900平方米價值為250萬元的房屋作為抵押物為精工汽修公司的借款擔保，抵押期為一年。1999年3月 23日，原告向拉薩市房產管理局發出通知，要求辦理該房產的抵押登記，拉薩市房產管理局于同日辦理了房產抵押登記。原告與被告精工汽修公司的借款合同到期后，三方又簽訂了一份延期還款協議書，約定被告精工汽修公司借用原告的150萬元，現約定延期付款，付款方式為：至1999年5月17日，還款 375000元；至1999年11月17日，還款375000元；至2000年5月17日，還款375000元；至2000年11月17日，還款 375000元。該合同由原告中行西藏分行、被告精工汽修公司、被告珠峰廠分別加蓋了公章。2001年8月8日，原告向被告精工汽修公司發送了貸款催收通知書，簽收人為該公司董事會成員多吉江村。被告精工汽修公司始終未予付款。2001年8月4日，原審法院據原告訴前財產保全申請作出（2003）拉民保字第04號民事裁定，對被告精工汽修公司及被告珠峰毛紡廠的相關房產予以查封。

　　另查明，2000年9月7日，被告精工汽修公司向原告交送一份通知，說明其150萬元借款由西藏龍鳳地毯廠承擔，2000年9月11日，西藏龍鳳地毯廠向原告交送報告，表示愿意承擔精工汽修公司的債務。多吉江村系西藏龍鳳地毯廠的法定代表人。

　　原審法院認為：原告與被告精工汽修公司簽訂的《人民幣資金借款合同》及延期還款協議系雙方真實意思表示，不違反相關法律規定，應認定為合法有效，雙方均應誠實履行。被告精工汽修公司未在合同及延期還款協議約定的期限內還款，屬違約行為，應當承擔違約責任。本案的爭議焦點主要有兩項：其一為訴訟失效是否超過的問題，其二為抵押合同是否生效及擔保期限是否超過的問題。一、關于訴訟時效是否超過的問題。原告提供了延期還款協議、貸款催收通知書、訴前財產保全申請書及民事裁定書證明其債權并未超過訴訟時效，對于上述四份證據，已經庭審質證，對其形式和內容的真實性應予認可。延期還款協議約定還款方式為分期付款，分別為：至1999年5月17日，還款375000元；至1999年11月17日，還款375000元；至2000年5月17日，還款375000元；至 2000年11月17日，還款375000元。根據《民法通則》第137條之規定，“訴訟時效期間從知道或應當知道權利被侵害時起計算”，分期付款的每一期到期而被告未予償還，意味著原告應當知道自己權利受到侵害，因而訴訟時效期間應當按照約定的分期付款日期分期計算。協議約定第一期375000元還款期限為1999年5月17日，因此，該筆債權的訴訟時效應從1999年5月17日起計算，結束時間為2001年5月17日，而原告向被告精工汽修公司發送貸款催收通知書的時間為2001年8月8日，至此時，該筆債權已超過兩年的訴訟時效，喪失了勝訴權。對于原告提供的貸款催收通知書，被告精工汽修公司主張簽收人多吉江村非該公司的法人代表，通知書上亦未加蓋該公司的公章，不應具有中斷訴訟時效的法律后果，依據《民法通則》第140條之規定：“訴訟時效因提起訴訟、當事人一方提出要求或者同意履行義務而中斷”簽收人多吉江村系被告精工汽修公司的董事會成員，其簽字可以證明原告曾有向被告精工汽修公司主張權利、提出還款要求的事實，足以導致訴訟時效中斷。至于簽收人多吉江村是否將此情況告知公司法定代表人或者有權決定還款的部門，為被告精工汽修公司內部問題，與原告無關，故該貸款催收通知單對于未超過訴訟時效的第二、三、四期債權，具有中斷訴訟時效的法律后果。原告則主張該貸款催收通知書中斷訴訟時效的后果不僅及于未超過訴訟時效的后三期債權，亦及于第一期已超過訴訟時效的債權，其理由為，1、多吉江村為精工汽修公司的辦理貸款事宜的委托代理人，其有權代表公司簽字；2、依據1999年2月11日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超過訴訟時效期間借款人在催款通知單上簽字或者蓋章的法律效力問題的批復》“超過訴訟時效期間，信用社向借款人發出催收到期貸款通知單，債務人在該通知單上簽字或者蓋章的，應當視為對原債務的重新確認，該債權債務關系應受法律保護。”因而多吉江村代表該公司在催收通知單上簽字，應當視為對原債務的重新確認，對已過訴訟時效的第一期債權，也應具有訴訟時效中斷的效果。原審法院認為，精工汽修公司在委托書上明確寫明“我公司全權委托多吉江村辦理有關銀行貸款事宜”且該委托書的時間為1997年11月11日，系與原告簽訂貸款合同的同日，理應特指該貸款事宜，不應做擴大解釋。原告向被告發出催款通知的日期為2001年8月8日，多吉江村在無新的委托的情況下，并不具備代精工汽修公司確認債權并承諾還款的委托代理權。此外，上述批復中所言：“債務人在該通知單上簽字或者蓋章”中的“債務人”如系法人，則該通知單上應有法定代表人的簽字或者該法人的公章，才足以產生代表該公司對此債權重新確認的法律后果，本案中多吉江村兼為精工汽修公司的董事會成員與西藏龍鳳地毯廠的法定代表人，西藏龍鳳地毯廠確表示過愿為精工汽修公司償還該借款，但事后并未履行，原告也未明確同意由其代償或者免除精工汽修公司的債務，因而并未發生債務轉移的法律后果。原告發送貸款催收通知單的對象仍為精工汽修公司，故多吉江村在該通知單上系以精工汽修公司的董事會成員而非西藏龍鳳地毯廠法定代表人的身份簽字。鑒于多吉江村并非精工汽修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催款通知單上亦未加蓋該公司法人公章，其簽收的行為僅能證明原告確有催收的事實，但不能代表公司對此債權重新確認，因此對于已過期的第一期債權，不能發生訴訟時效中斷的后果。綜上，對于第二、三、四期債權共1125000元，訴訟時效應自2001年8月8日起重新計算，至2003年8月8日，原審法院據原告訴前財產保全申請做出民事裁定，該三期債權未超過訴訟時效，應享有通過訴訟獲得司法保護的權利。被告精工汽修廠理應支付原告本金 1125000元及利息。二、關于抵押合同是否生效及擔保期限是否超過問題。原告與被告珠峰廠簽訂抵押合同后，于1999年3月23日補辦了抵押登記手續，依據擔保法有關規定，以不動產為抵押物的合同以登記為生效要件，本院認為，在未辦理抵押登記手續之前，該合同未生效，一旦在抵押期限內辦理了抵押登記，則該合同即發生效力，故在原告補辦了抵押登記手續后，該抵押合同應為有效。此外，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12 條規定：“當事人約定的或者登記部門要求登記的擔保期間，對擔保物權的存續不具有法律效力。擔保物權所擔保的債權的訴訟時效結束后，擔保權人在訴訟時效結束后二年內行使擔保物權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依據該規定，原告與被告珠峰廠在抵押合同中關于抵押期為一年的約定無效，在本案中，第一期債權的訴訟時效已于2001年5月17日結束，訴訟時效結束后兩年內，原告亦未向被告珠峰廠行使擔保權利，故該筆債權已超過擔保期限，被告珠峰廠不再承擔擔保責任，對于余下三期債權，并未超過法定訴訟時效，抵押權亦應一直存續，被告珠峰廠理應承擔擔保責任。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七條、一百四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四條、二百零五條、二百零六條、二百零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三十三條、四十一條、四十二條、四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二條、第四十九條之規定，判決如下：一、被告西藏精工汽修有限責任公司應于判決書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償還原告中國銀行西藏自治區分行貸款本金1125000元及利息（合同期內按合同約定利率計算利息，利隨本清，不計收復利；合同期滿后按中國人民銀行有關逾期付款的規定支付逾期利息，如遇利率調整，按有關規定相應調整，直至給付之日止）；二、被告西藏珠峰毛紡織廠對被告西藏精工汽車修理有限責任公司上述債務就其抵押財產的范圍內承擔抵押擔保責任。案件受理費20115元，由原告中國銀行西藏自治區分行承擔3733元，被告西藏精工汽車修理有限責任公司與被告西藏珠峰毛紡織廠共同承擔16382元；財產保全費10520元，原告中國銀行西藏自治區分行承擔1952元，被告西藏精工汽車修理有限責任公司與被告西藏珠峰毛紡織廠共同承擔8568元（上訴款項限與欠款同時交付）。

　　上訴人中國銀行西藏自治區分行不服，向本院提出上訴理由及請求：1997年11月11日，上訴人與被上訴人簽訂了《借款合同》、《財產抵押合同》，合同約定由第一被上訴人汽修公司向上訴人借款150萬元，期限一年，第二被上訴人珠峰廠為第一被上訴人提供抵押擔保。借期屆滿后，第一被上訴人未還分文借款，因此，三方又簽訂了《延期還款協議書》一份，約定付款方式為：至1999年5月17日，還款375000元；至1999年11月17日，還款375000 元；至2000年5月17日，還款375000元；至2000年11月17日，還款375000元，《延期還款協議書》訂立后，被上訴人仍然沒有如約償還借款。2001年8月8日，上訴人向第一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發送了貸款催收通知單，催索借款。對此，一審人民法院予以了確認，認為延期還款協議書、貸款催收通知單等真實有效。但是，一審法院認為分期付款協議中約定的第一筆借款375000元還款期限為1999年5月17日，該筆債權的訴訟時效應從 1999年5月17日起計算，結束時間為2001年5月17日，而上訴人發送貸款催收通知書的時間為2001年8月8日，至此時，該筆債權已超過兩年的訴訟時效，喪失了勝訴權。在此基礎上，一審法院判決被上訴人償還借款1250000元，沒有支持對全部借款的訴訟請求。上訴人認為，一審法院的判決不妥，因為上訴人與被上訴人的1500000元的債權債務關系是基于一次借貸行為、一個借款法律關系而形成的，雖然償還時作了分期付款的約定，但是，分期償還數額構成了同一筆完整的借款，相互間無法割裂。同時，最高人民法院法經[2002]244號《關于借款合同中約定借款分期償還應如何計算訴訟失效期間的答復》中指出“在借款、買賣合同中，當事人約定分期履行合同債務的，訴訟時效期間應當從最后一筆履行期屆滿之次日起開始計算”。因此，上訴人認為，本案中，延期付款協議中約定的第一筆分期還款金額375000元應與其余三次分期還款金額一樣，其訴訟時效應從最后一筆履行期屆滿之次日起開始計算，即從2000年 11月18日起計算，至2001年8月8日上訴人催收時，訴訟時效沒有超過兩年，上訴人對該款同樣享有勝訴權。因此，請求二審人民法院依法判令被上訴人償還借款本金1500000元及承擔利息損失。

　　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與被上訴人珠峰毛紡廠未作答辯。

　　本院審理查明，1997年11月11日，上訴人中行西藏分行與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簽訂一份《借款合同》，合同約定由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向上訴人借款 1500000.00萬元，利率為7.2‰，借款期限為1997年11月10日至1998年11月10日，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應在合同約定的期限內按提交的具體還款計劃還款，對逾期貸款，上訴人按銀行規定加收20％的利息。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的董事會成員多吉江村以辦理該項貸款事宜的委托代理人身份在借款合同上簽字。同日，上訴人又與被上訴人珠峰廠簽訂一份《財產抵押合同》，合同約定由珠峰毛紡廠將其所有的面積為900平方米，價值為250萬元的房屋作為抵押物為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的借款擔保，抵押期為一年，1999年3月 23日拉薩市房產管理局予以辦理了房產抵押登記。上訴人中行西藏分行與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的借款合同到期后，與另一被上訴人珠峰毛紡廠三方又簽訂了一份《延期還款協議書》，合同約定1500000.00元的延期付款方式為：至1999年5月17日，還款375000.00元；至1999年11月17日，還款375000.00元；至2000年5月17日，還款375000.00元；至2000年11月17日，還款375000.00元。該合同由上訴人中行西藏分行、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被上訴人珠峰毛紡廠分別加蓋了公章。2001年8月8日，上訴人向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發送了貸款催收通知書，簽收人為該公司董事會成員多吉江村。此后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始終未予付款，2001年8月4日，原審法院根據上訴人訴前財產保全申請作出（2003）拉民保字第04號民事裁定，對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及被上訴人珠峰毛紡廠的相關房產予以查封。

　　另查明，2000年9月7日，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向上訴人交送一份通知，說明1500000.00元借款由西藏龍鳳地毯廠承擔。2000年9月11日，西藏龍鳳地毯廠向上訴人交送報告，表示愿意承擔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的債務。多吉江村系西藏龍鳳地毯廠的法定代表人。但事實上，西藏龍鳳地毯未承擔該債務。

　　本院認為，上訴人與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被上訴人珠峰毛紡廠先后簽訂的《人民幣資金借款合同》、《財產抵押合同》及《延期還款協議書》系雙方在平等、自愿基礎上的真實意思表示，沒有違反相關法律規定，應認定為合法有效。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未在借款合同及延期還款協議約定的期限內還款，屬違約行為，應當承擔還本付息的違約責任。根據上訴人的上訴意見，本案的爭議焦點主要在于1500000.00元的訴訟時效是否部分超過或全部超過的問題。

　　原審法院依據延期還款協議中約定的四次分期還款時間，認為協議約定第一期375000.00元，從1999年5月17日起計算，到上訴人發送貸款催收通知書的時間2001年8月8日時，已超過兩年的訴訟時效，喪失了勝訴權。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七條對訴訟時效的規定，訴訟時效期間應當按照約定的分期付款日期分期計算。上訴人則認為，上訴人與被上訴人的債權債務關系是基于一次借貸行為和一個借款法律關系而形成，雖然償還時作了分期付款的約定，但分期償還數額構成了同一筆完整的借款，相互間無法割裂。同時，最高人民法院法經[2002]244號《關于借款合同中約定借款分期償還應如何計算訴訟失效期間的答復》中指出“在借款、買賣合同中，當事人約定分期履行合同債務的，訴訟時效期間應當從最后一筆履行期屆滿之次日起開始計算”。因此延期付款協議中約定的第一期還款金額375000.00元，未超過兩年的訴訟時效。對此，本院認為，本案中的借款合同不屬于例如“一份借款合同中既約定了總的借款期限，又在合同條款中對合同總借款金額約定了分筆貸出、分筆還款的具體時間和金額的情況”。本案中的貸款金額1500000.00元是一次性貸出，也是要求一次性償還的，由于借款人未按約償還，才形成了后來的延期付款協議。該延期付款協議是對前借款合同內容的一個變更。其關于某個期限償還多少金額的約定是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雙方均應嚴格履行。每一期款項的訴訟時效應當從該期款項的還款屆滿之日起計算。協議約定第一期375000.00元還款期限為1999年5月17日，因此，該筆債權的訴訟時效應從1999年5月18日起計算至2001年5月18日止，截至上訴人向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2001年8月8日發送貸款催收通知書時，該期款項的債權已超過兩年的訴訟時效。對于上訴人在上訴狀中依據的最高人民法院法經[2002]244號《關于借款合同中約定借款分期償還應如何計算訴訟時效期間的答復》，由于上訴人未能在本院給予的有效舉證期限內提供具體的證據進行舉證。故對于上訴人提供的該證據，本院不予認定。

　　對于多吉江村簽收上訴人發送給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的貸款催收通知書，是否具有中斷訴訟時效的法律后果，本院認為，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四十條：“訴訟時效因提起訴訟、當事人一方提出要求或者同意履行義務而中斷”的規定來看，簽收人多吉江村系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的董事會成員，其雖非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其簽收的貸款催收通知書上亦未加蓋該公司的公章，但其簽字可以證明上訴人曾有向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催收欠款、主張權利的事實，足以導致訴訟時效中斷的法律后果。另外多吉江村曾受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的委托，辦理有關該1500000.00元銀行貸款之事宜，對該委托解除與否亦無相應的證據。其另一身份為西藏龍鳳地毯廠的法定代表人，有證據顯示西藏龍鳳地毯廠曾表示過愿為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償還借款（其曾在2000年9月11日給中行西藏分行業務處的報告中，說明1500000.00元實際用于該公司，并表示該公司愿承擔償還本息的義務，此承諾事后并未履行），因此多吉江村不僅是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的董事、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簽訂借款合同時的代表人，還是該筆貸款的具體經辦人，對該筆貸款的實際用途和償還等情況非常了解。根據民法中誠實信用的原則，本院認為其在催收通知書上的簽字，足以產生代表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對此債務重新確認的法律后果。依據1999年2月11日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超過訴訟時效期間借款人在催款通知單上簽字或者蓋章的法律效力問題的批復》：“超過訴訟時效期間，信用社向借款人發出催收到期貸款通知單，債務人在該通知單上簽字或者蓋章的，應當視為對原債務的重新確認，該債權債務關系應受法律保護。”被上訴人精工汽修公司不僅應當履行未超過訴訟時效的后三期款項共計 1125000.00元的償付義務，而且對已超過訴訟時效的第一期款項375000.00元也應當予以償付。被上訴人西藏珠峰毛紡織廠亦應對上述款項承擔擔保責任。

　　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七條、第一百四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三項、第一百五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四條、第二百零五條、第二百零六條、第二百零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三十三條、第四十一條、第四十二條、第四十六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拉薩市中級人民法院（2003）拉民二初字第14號民事判決的第一項，即被告西藏精工汽車修理有限責任公司應于判決書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償還原告中國銀行西藏自治區分行貸款本金1125000元及利息（合同期內按合同約定利率計算利息，利隨本清，不計收復利；合同期滿后按中國人民銀行有關逾期付款的規定支付逾期利息，如遇利率調整，按有關規定相應調整，直至給付之日止）；

　　二、被上訴人西藏精工汽車修理有限責任公司應于判決書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償還上訴人中國銀行西藏自治區分行貸款本金1500000.00元及利息（合同期內按合同約定利率計算利息，利隨本清，不計收復利；合同期滿后按中國人民銀行有關逾期付款的規定支付逾期利息，如遇利率調整，按有關規定相應調整，至二審結案之日止）；

　　三、維持拉薩市中級人民法院（2003）拉民二初字第14號民事判決的第二項，即被告西藏珠峰毛紡織廠對被告西藏精工汽車修理有限責任公司的上述債務就其抵押財產的范圍內承擔抵押擔保責任。

　　一、二審案件受理費40230.00元和財產保全費10520.00元，共計50750.00元，由被上訴人西藏精工汽車修理有限責任公司與被上訴人西藏珠峰毛紡織廠各自負擔25375.00元（上述款項限與欠款同時交付）。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索 娜 吉

　　審 判 員 趙 桂 英

　　助理審判員 巴桑旺堆

　　二○○四年三月十八日

　　書 記 員 達瓦次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