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3）佛中法民二終字第185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鄭海文，女，1969年7月2日出生，漢族，住佛山市禪城區普瀾一街4號301房。

　　訴訟代理人陳鑠鴻，廣東經緯法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吳干輝，男，1949年5月1日出生，漢族，住佛山市禪城區同華路15號一座402房。

　　訴訟代理人陶陽，廣東聚英華律師事務所律師。

　　訴訟代理人羅江寧，廣東聚英華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鄭海文因與被上訴人吳干輝股權轉讓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城區人民法院（2002）佛城法債初字第27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本院查明：1998年2月1日，吳干輝、鄭海文、林明強、　蘇建木四人共同向佛山市畜牧總公司借款人民幣50萬元，用作成立佛山市瑞和畜牧飼料有限公司 （以下稱瑞和公司）的注冊資金。借款后，上述四股東依次序分別以17萬元、8萬元、12．5萬元和12．5萬元作為個人出資設立瑞和公司。此后，瑞和公司分別于2001年6月1日向興牧公司還款3455元，2001年4月30日還款96545元，2001年8月21日還款50000元，2001年12月 27日還款50000元，2002年4月23日還款50000元，共計25000，元（在此期間興牧公司與瑞和公司于2001年7月28日簽訂《還款協議》，約定上述50萬元借款由瑞和公司分期償還）。2002年6月13日，瑞和公司召開股東會，四股東同意吳干輝及林明強退出瑞和公司，其所占股份分別轉讓給其余2股東。同日，吳干輝與鄭海文簽訂《股東轉讓合同》，約定吳干輝將所持有的瑞和公司24%的股份作價12萬元轉讓給鄭海文，鄭海文同意在合同訂立之日起30日內一次性向吳干輝支付股權轉讓款。同年6月27日，瑞和公司向工商行政管理部門申請辦理變更登記，并得到批準，現該公司的股東為鄭海文和蘇建木。2002年9月28日，瑞和公司再向興牧公司償還借款250000元，即50萬元借款已還清。由于鄭海文至今未能支付股權轉讓款，吳干輝遂向原審法院提起訴訟，請求：1、判令鄭海文立即向吳干輝支付股權轉讓款人民幣12萬元，利息人民幣1512元（利息暫計至申請起訴之日，之后利息另計），以上合計人民幣121512元，2、判令鄭海文承擔本案訴訟費用。

　　案經原市法院審理認為：吳干輝與鄭海文簽訂的《股權轉讓協議》是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符合法律規定，應受法律保護。鄭海文在簽訂上述協議后，已向工商行政管理部門申請變更登記并已得到批準，即吳干輝已依約履行了股權轉讓手續，但鄭海文未能按約定支付股權轉讓款，已構成違約，應承擔支付義務。至于鄭海文抗辯認為吳干輝應權的股權轉讓款應與其代吳干輝向興牧公司償還的借款進行抵銷理由不成立，因為，首先鄭海文未能舉證證明吳干輝與鄭海文之間曾有此內容的約定，應承擔舉證不能的責任；其次從證據上看，雖然瑞和公司的50萬元注冊資金是吳干輝、鄭海文等4股東個人向興牧公司所借，但此后已由債權人、債務人協議變更由瑞和公司負責償還，并且實際上全部款項均由瑞和公司償還，并非是鄭海文個人償還，本案處理的是吳干輝、鄭海文個人之間的債權債務糾紛，而本案中并無證據顯示鄭海文個人曾代吳干輝償還過債務，故吳干輝、鄭海文之間不存在債權債務抵銷的理由。綜上，吳干輝之訴依據充分，應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的規定，原審判決：鄭海文應于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向吳干輝支付股權轉讓款12萬元及利息（按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同期商業貸款利率，從2002年7月13日計至本判決確定的還款之日止）。逾期支付，則按上述利率加倍計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3940元，財產保全費1170元，合計5110元，由鄭海文負擔。

　　上訴人鄭海文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上訴稱：一、吳干輝個人所借，用于作為設立瑞和公司的17萬元注冊資金屬于個人借款，應由其個人償還。原審法院經庭審已經查清確認，1998年2月1日鄭海文與吳干輝及林明強、蘇建木四人為設立瑞和公司，共同向佛山市畜牧總公司（后變更為：佛山市興牧有限公司）借款人民幣 50萬元作為公司設立注冊資金。該筆借款中吳干輝占用17萬元用于作為個人出資。吳干輝所借用的17萬元屬于個人借款，應由其個人負責清償。二、原審法院認定瑞和公司四股東債務轉由瑞和公司承擔，依據不足，違反法律規定。鄭海文與吳干輝等四股東向興牧公司借款50萬元用于用為設立瑞和公司的注冊資金，而該筆借款若同時約定由瑞和公司負責償還，無異于認可公司成立之時所有財產皆因負債而得，瑞和公司實際上并無分文財產。瑞和公司之設立豈非成了虛假出資？瑞和公司對于承受四個發起人股東個人債務的承諾違反法律規定顯而易見，而原審法院以判決的形式予以肯定，無異于鼓勵假出資和抽逃出資。若該判決得以成立，它將嚴重危害交易安全和擾亂市場經濟秩序。三、吳干輝所借款17萬元，實質上是由鄭海交和蘇建木代為歸還的。在興牧公司收取鄭海文與吳干輝等四股東返還的50 萬元借款中，有相當部分是由鄭海文和蘇建木以個人在興牧公司持有股份作價抵償的。而另外部分則是由鄭海文及蘇建木向瑞和公司交付款項，再由瑞和公司轉向興牧公司清償的。鄭海文與吳干輝等四股東所借的50萬元注冊資金實質全部由鄭海文和蘇建木個人代為歸還。四、原審法院確認吳干輝個人聲明，證明免除其個人債權債務，極其不當。在吳干輝出具的聲明書中，聲明書抬頭寫的是瑞和公司，可見是吳干輝本人向瑞和公司提出的要求，從而向瑞和公司發出信函，按正常書寫格式，最后落款應該是吳干輝。而對于該聲明書，在瑞和公司及新的法定代表人完全予以否認的情況下，原審法院以聲明書上蓋有公章，從而臆斷瑞和公司現任股東對聲明書內容加以確認，證據明顯不足。綜上所述，原審法院認定事實不清，責任劃分不明確，判決結果極為不公平，因此，請求：1、撤銷廣東省佛山市城區人民法院（2002）佛城法債初字第277號民事判決。2、本案一、二審訴訟費用由吳干輝承擔。上訴人鄭海文對其陳述事實在二審期間提供的證據有：（1）、債權轉移證明書一份，（2）、債權轉讓通知書一份，（3）、特快專遞回執一份。鄭海文提交上述證據，證明吳干輝的債權已轉移給鄭海文，并用書面形式通知了吳干輝。吳干輝對上述證據經質證后，認為債權轉讓沒有依據，并否認對瑞和公司負有任何債務。（4）、瑞和公司分配說明一份，（5）、2000年、2001年、 2002年資產負債表、損益表及利潤分配表各一份并附有關記帳憑證。鄭海文提交上述證據，證明瑞和公司的財務情況，說明瑞和公司利潤已全部有分紅。吳干輝對上述證據經質證后，對其真實性表示懷疑，認為分紅應由股東會決議。

　　被上訴人吳干輝答辯稱：一、鄭海文稱“被上訴人所借的17萬元注冊資金屬個人借款，應由其個人償還”的觀點是錯誤的。雖然這17萬元系吳干輝的個人借款，但是，從法律上講亦可由第三人自愿代其償還，或由債權人、債務人、第三人協議變更由第三人承擔債務；鄭海文并非該17萬元的債權人，無權對吳干輝和債權人之間的債權債務關系進行無端干涉。二、鄭海文稱佛山市瑞和畜牧飼料有限公司系虛假出資，抽逃出資的觀點不但與事實不符，也超出了本案的審理范圍。瑞和公司設立時，各個股東的出資，已被佛山市審計事務所出具的佛審事字（1998）1808號驗資報告證實系真實出資，原審時，鄭海文對此無異議。而瑞和公司在依法成立后，即取得獨立的企業法人資格，其財產與各股東的財產相分離，獨立承擔民事責任，即使瑞和公司以其自有資產為他人代為償還債務，系其法人行為，也是合法的。因此，鄭海文據此指稱為虛假出資，抽逃出資，毫無事實和法律依據，也超出了本案的審理范圍。三、鄭海文所謂替吳干輝歸還個人借款的說法，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鄭海文稱其以個人擁有的佛山市興牧有限公司的股份作價抵償，另外部分由鄭海文向瑞和公司交付款項，再由瑞和公司轉向興牧公司清償，以此來抵銷其對吳干輝的欠款的做法，不僅沒有證據支持，而且有違常理，鄭海文為何不直接和吳干輝簽訂書面協定，對如何支付股權轉讓款予以明確，而自行“舍近求遠” 呢？況且，無法排除鄭海文在取得股權后和瑞和公司之間產生債權債務關系的可能性。因此，并無證據顯示，鄭海文曾替吳干輝歸還個人借款。四、瑞和公司向吳干輝出具的聲明書具有法律效力。鄭海文認為，該聲明書是吳干輝向瑞和公司提出的要求而向瑞和公司發出的信函，并且以信函的落款人應是吳干輝為由否認聲明書的法律效力；吳干輝認為，該聲明書從內容看實際上是吳干輝和瑞和公司之間的協議書，吳干輝對協議內容無異議，并持有一份，瑞和公司也對協議的內容加蓋公章予以確認，而且協議的內容是合法的，因此，該協議合法有效，具有法律效力。鄭海文將此協議理解為信函，　顯然是錯誤的。綜上所述，鄭海文的上訴請求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原審判決得當，請求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審判決。

　　被上訴人吳干輝在二審期間為其辯解提供的證據有：關于瑞和畜牧飼料有限公司分紅情況的說明一份，證明瑞和公司無分紅。鄭海文質證后對其真實性有異議，認為是吳干輝木人單方的自我作證，不能作為本案事實。

　　根據上述當享人確認的證據、事實及對當事人爭議的證據的認證，本院因此確認了本院以上查明的事實。

　　本院認為：吳干輝與鄭海文簽訂的《股權轉讓協議》是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符合法律規定，應受法律保護。鄭海文在簽訂上述協議后，已向工商行政管理部門申請變更登記并已得到批準，即吳干輝已依約履行了股權轉讓手續，但鄭海文未能按約定支付股權轉讓款，已構成違約，應承擔相應違約責任。

　　至干鄭海文抗辯認為吳干輝應收的股權轉讓款應與其代吳干輝向興牧公司償還的借款進行抵銷，其理由不成立，首先，鄭海文未能舉證證明吳干輝與鄭海文之間曾有此內容的約定，應承擔舉證不能的責任；其次，從證據上看，雖然瑞和公司的50萬元注冊資金是吳干輝、鄭海文等四股東個人向興牧公司所借，此后又由債權人、債務人協議變更由瑞和公司負責償還，并且實際上全部款項均由瑞和公司償還，并非是鄭海文個人償還；鄭海文并主張其已履行了返還挪用資金給瑞和公司的義務，從而超出其應承擔部分有權向其他股東追償，即其對吳干輝享有債權，但未能舉證證實。因此，對于鄭海文的這一主張，本院不予支持。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本院應予維持。

　　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3940元，全部由鄭海文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梁　冬

　　代理審判員　　盧　海

　　代理審判員　　毛明梭

　　二○○三年八月五日

　　書　記　員　　鄒佩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