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3）佛中法民一終字第697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廣東神州集團有限公司（下稱神州集團公司），住所地：佛山市順德區樂從鎮工業區神州城。

　　法定代表人張洪強，董事長。

　　上訴人（原審原告）廣東神州供銷貿易有限公司（下稱供銷貿易公司），住所地：佛山市順德區樂從鎮工業區神州城。

　　法定代表人張洪強，董事長。

　　上列二上訴人的委托代理人鄧桂蘇，神州集團公司行政主管。

　　上列二上訴人的委托代理人華青春，廣東古今來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楊曦，男，1960年8月24日出生，漢族，住所：佛山市順德區樂從鎮荔中路神州工程師樓。

　　被上訴人（原審第三人）廣東神州燃氣用具有限公司（下稱神州燃氣用具公司），住所地：佛山市順德區樂從鎮工業區神州城。

　　法定代表人胡桂林，董事長。

　　上列二被上訴人的委托代理人鐘堅、李蕾，均系廣東通法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因勞動爭議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人民法院（2003）順法民一初字第0013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3年4月10日進行了詢問，并于2003年6月13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的委托代理人華青春、被上訴人楊曦、神州燃氣用具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李蕾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判認定：供銷貿易公司是神州集團公司的下屬公司，兩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張洪強，為同一人。楊曦原是供銷貿易公司員工。2000年3月神州集團公司訂立一份屬下企業實行擴股經營方案，該方案訂明將供銷貿易公司的資產轉入神州燃氣用具公司，資產轉入后即由神州集團公司占有神州燃氣用具公司的40%股份。后神州集團公司與神州燃氣用具公司又簽訂了擴股經營合同及補充協議書，其中，約定神州燃氣用具公司以收回神州集團公司轉入的應收款代支付神州集團公司委托支付的應付款以雙方簽字確認的明細數為準；其他應收款及應付款，只按仍在神州燃氣用具公司處工作的員工名單及開業后有關業務需要范圍內的，才由雙方確認委托神州燃氣用具公司代神州集團公司支付。并約定工商行政管理機關核準頒發企業法人營業執照之日為擴股公司成立的日期。合同簽訂后，神州集團公司于2000年4月底將供銷貿易公司的應付未付費用共6013796.46元（其中，應付工資515247.81元），列出明細表轉入神州燃氣用具公司處。2000年5月 12日神州燃氣用具公司經順德市工商行政管理部門重新核準登記，楊曦即從供銷貿易公司轉入神州燃氣用具公司工作，其2000年2月份前的工資已在供銷貿易公司領取，2000年3至4月份的工資至今沒有領取。從2000年5月開始楊曦的工資在神州燃氣用具公司領取。2000年11月21日神州集團公司發出通知一份，確認其屬下單位供銷貿易公司的債權、債務轉到神州集團公司。后楊曦等60位員工認為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拖欠其2000年3至4月份的工資而要求支付，并向有關部門反映。2000年10月9日，神州集團公司向樂從鎮工會、經濟發展辦公室發出公函，明確表示神州燃氣用具公司轉制前所欠楊曦等員工2000年3至4月份的工資其公司會盡快支付。后楊曦等員工向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追討工資無果，遂于2002年10月19日向順德市勞動仲裁委員會提出申訴，要求神州集團公司支付拖欠的工資。該仲裁委員會于2002年11月13日作出仲裁裁決書，裁決由供銷貿易公司在本裁決之日起7日內全額支付給楊曦等60名員工被拖欠的工資及經濟補償金合共580598.79元（其中，楊曦工資9325．60元；經濟補償金2311．40元）。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對該仲裁裁決不服，于2002年12月10日向原審法院提起訴訟，要求判令其不用支付楊曦的工資及經濟補償金。庭審中，當事人各方對順德市勞動仲裁委員會仲裁裁決2000年3至4月份楊曦的應收工資數額沒有異議。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提出簽訂擴股經營合同及補充協議后，神州集團公司將供銷貿易公司的資產轉移給神州燃氣用具公司共2700多萬元。神州燃氣用具公司承認只接收了1200萬元資產。楊曦則提出神州集團公司將供銷貿易公司的債務轉移給神州燃氣用具公司，未通知債權人，其作為債權人亦未予認可，應視為無效。

　　原判認為： 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及神州燃氣用具公司對楊曦至今未收取2000年3至4月份工資的事實，均不持異議。但楊曦未收取的工資應否由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或者神州燃氣用具公司支付，雙方存在爭議。根據2000年3月的擴股經營合同及補充協議約定，神州集團公司將供銷貿易公司的資產及債權債務轉入神州燃氣用具公司，后神州燃氣用具公司于2000年5月12日經順德工商行政管理部門重新核準登記。因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沒有證據證明楊曦是從何時正式轉入神州燃氣用具公司處工作，故楊曦從供銷貿易公司轉入神州燃氣用具公司工作的時間應從神州燃氣用具公司重新核準登記時起算。據此，2000年3至 4月份楊曦仍屬供銷貿易公司的員工，此期間的工資應由供銷貿易公司支付。供銷貿易公司無故拖欠楊曦工資至今，應承擔支付所欠楊曦工資的責任，并應支付相當于工資報酬25%的經濟補償金。神州集團公司是供銷貿易公司的主管部門，其在未經債權人認可的情況下將供銷貿易公司的債務轉移給神州燃氣用具公司，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又未提供有效證據證明其債務轉移行為已由楊曦確認，該債務轉移行為對債權人（即楊曦）不發生法律效力。且神州集團公司在2002年 10月9日確認所欠楊曦等員工的工資會盡快支付，故神州集團公司應在供銷貿易公司無力支付所欠楊曦的工資時，承擔補充清償責任。庭審中，楊曦表示不要求神州燃氣用具公司支付上述工資，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提出其不用支付所欠楊曦工資的主張，因證據不充分，不予支持。因神州集團公司在2002年10月 9日重新確認其所欠楊曦工資會盡快支付，期間，楊曦于2002年10月19日向順德市勞動仲裁委員會提出申訴，并未超過勞動法規定六十日的仲裁時效，故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提出楊曦申訴請求超過了申訴時效的主張，理由不充分，不予支持。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第五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部關于《違反和解除勞動合同的經濟補償辦法》第三條的規定，判決如下：一、供銷貿易公司應于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5日內向楊曦支付尚欠的工資9325． 60元，支付經濟補償金2311．40元，合共11657．00元。二、神州集團公司應在供銷貿易公司無力支付楊曦上述款項時，承擔補充清償責任。本案受理費50元，由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負擔。

　　宣判后，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不服，上訴稱：楊曦對仲裁庭將供銷貿易公司作為被訴人及裁決由供銷貿易公司支付其工資的仲裁裁決均不持異議，但原審法院在楊曦未另案起訴及提起反訴的情況下逕自判決由神州集團公司承擔補充清償責任，違反了民事訴訟“不告不理”的原則；鄧挺傳不具備訴訟代表人的資格，卻以訴訟代表人的身份參加本案的審理，違反了法定程序。原審判決認定楊曦在2000年5月12日轉入神州燃氣用具公司工作的推定與事實不符，本案系企業轉制而產生的勞動爭議，楊曦的工資非民事普通債權，神州集團公司與神州燃氣用具公司之間對楊曦的工資支付的約定，對楊曦具有效力。由于神州燃氣用具公司顯而易見的過錯，導致本案的發生，因此，楊曦的工資理應由神州燃氣用具公司支付。若楊曦工資未能兌現的責任由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承擔的話，則神州燃氣用具公司沒有理由不承擔責任。此外，原審將神州集團公司的復函作為判令供銷貿易公司承擔責任未超過訴訟時效的依據亦是錯誤的。綜上，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請求二審法院撤銷原判，作出公正判決。

　　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在二審期間提供以下證據：員工簽名樣本33份，證明本案的部分員工在申請仲裁時的簽名不是其所簽，而是他人代簽的，有部分員工當時是不主張權利的，這有員工的親筆簽名證實仲裁申請時的簽名與樣本不一致，請求法院進行鑒定。

　　經質證、辯證，楊曦、神州燃氣用具公司對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提供的證據，認為不是事實，仲裁申請時員工的簽名是真實的。

　　楊曦答辯稱：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判決正確，請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楊曦在二審期間沒有提供新證據。

　　神州燃氣用具公司答辯稱： 1、神州燃氣用具公司在工商行政部門的核準登記之日為2000年5月12日，依據神州燃氣用具公司與神州集團公司簽訂的《擴股經營合同》2.1條“工商行政管理機關核準頒發企業法人營業執照之日為擴股公司成立日期” 的規定， 2000年3、4月份工資，依法應由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承擔責任。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認為員工2000年3、4月份工資應由神州燃氣用具公司支付，員工是2000年3月進入神州燃氣用具公司工作的，沒有事實和證據，其上訴理由不能成立。2、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妄圖以“本案系企業轉制而產生的勞動爭議，而非民事普通債權”糾紛為由，是為了逃避責任和法律約束。根據《中華人民和國合同法》第八十四條“債務人將合同的義務全部或者部分轉移給第三人的，應當經債權人同意”的規定，供銷貿易公司依法應承擔向員工支付工資的責任；神州集團公司作為供銷貿易公司債權債務的承繼者及主管部門在未經得債權人員工同意的情況下將供銷貿易公司的債務轉移給神州燃氣用具公司，該行為依法不具有法律效力。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依法應當承擔向員工支付工資的責任。3、神州集團公司于2002年10月9日發給順德區樂從鎮工會、經濟辦的公函明確承認拖欠員工工資并表示會盡快支付，由此可見神州集團公司對其拖欠工資一事十分清楚，而員工以此為依據在60天內提出勞動仲裁申請，并未超過申訴時效。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判決正確，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請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神州燃氣用具公司在二審期間沒有提供新證據。

　　經審查，對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根據神州集團公司與神州燃氣用具公司2000年3月簽訂的《擴股經營合同》關于“工商行政管理機關核準頒發企業法人營業執照之日為擴股公司成立日期”的約定，神州燃氣用具公司于2000年5月12日經順德市工商行政管理部門核準成立，因而該日期為神州燃氣用具公司（擴股公司）成立之日。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主張楊曦在2000年3月已在神州燃氣用具公司處工作，但其不能提供證據證實，應不予采納。根據本案事實和證據，本院確認楊曦從供銷貿易公司轉入神州燃氣用具公司工作的時間應為擴股公司成立（即2000年5月12日）之后。由于2000年3月、4月，楊曦是供銷貿易公司的員工，其勞動關系仍在供銷貿易公司，故此期間的工資應由供銷貿易公司向楊曦支付。供銷貿易公司無故拖欠楊曦的工資，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部《違反和解除勞動合同的經濟補償辦法》第三條的規定，應由供銷貿易公司向楊曦支付相當于工資報酬25%的經濟補償金。神州集團公司將供銷貿易公司的債務轉入神州燃氣用具公司，沒有經楊曦同意，故該轉讓行為對楊曦沒有法律效力。根據神州集團公司與神州燃氣用具公司簽訂的《擴股經營合同》和《補充協議》的約定，神州燃氣用具公司對供銷貿易公司的應收應付款只是代收代付，該公司沒有實際支付楊曦等人的工資，對楊曦等人并不因此而直接承擔法律責任。故對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上訴要求神州燃氣用具公司共同承擔支付工資責任的請求，本院不予采納。神州集團公司作為供銷貿易公司的主管部門，其于2002年10月9日確認并同意支付所欠楊曦等員工的工資，楊曦于 2002年10月19日向順德市勞動仲裁委員會提出申請仲裁，因而楊曦的請求并未過訴訟時效，故神州集團公司應對供銷貿易公司所應承擔的上述款項承擔補充清償責任。神州集團公司上訴主張楊曦申請仲裁已過時效，其不應承擔補充清償責任，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上訴主張申請仲裁時部分員工的簽名不是其所簽，而是他人代簽，因此訴訟代表人沒有取得處分他人有關權利的授權，但其沒有提供充分的證據證實，故對其要求對部分員工的簽名進行鑒定的主張，本院不予采納。據此，神州集團公司、供銷貿易公司的上訴主張，理由均不能成立，本院均不予采納。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實體處理正確，審判程序合法，應予維持。為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50元，由上訴人廣東神州集團有限公司、廣東神州供銷貿易有限公司承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陳秀武

　　代理審判員 譚洪生

　　代理審判員 吳健南

　　二○○三年六月二十日

　　書 記 員 邱 雪 碧